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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第九十三章(大修) 卿家的孙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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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巫蛊没被发现之前, 三皇子一系话里话外都是四皇子弑兄,哪怕没有真凭实据,也闹得四皇子灰头土脸。

    可等三皇子巫蛊施法诅咒帝后的消息传开之后, 轮到三皇子一系灰头土脸,背地里多的是人说死了也是活该。

    闹闹腾腾了半个月, 终于找到了三皇子的痕迹,几块带着血迹脏污不堪的破布,确认是三皇子当日穿的衣服。以发现衣物的地方为中心往周边寻找, 找到了一些辨不出原本面目的碎骨,还在悬崖底下, 发现了三皇子和黄三娘的首饰玉佩。

    根据碎骨上的痕迹判断,是遭受了野猪啃食, 经验丰富的仵作判断出碎骨的死亡时间在半个月左右

    根据种种线索,几乎还原出当日的情景

    三皇子和黄三娘摔落悬崖, 粉身碎骨,死后尸体还惨遭野物啃食, 落了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

    至于三皇子和黄三娘的坠崖是意外还是人为,事情过去太久,已经无从判断。

    要是三皇子活着回来, 哪怕缺胳膊断腿,皇帝都有踢死这个胆敢诅咒他去死的冲动, 可养到二十岁的儿子, 死的这么惨, 哪怕已经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皇帝还是忍不住眼前黑了黑。

    “陛下。”谢皇后面带关切之色,“您节哀,老三在下面定然不想您为他伤心太过。”

    皇帝又是悲痛又是咬牙切齿“这个混账东西怎么敢死, 朕没让他死,他怎么敢死”

    谢皇后静默无言。

    皇帝怒声“他怎么会去悬崖边,肯定是有人害了他”

    就听谢皇后平静地问他“那陛下是觉得谁害了老三。”

    皇帝张大了嘴,却是哑口无言,现如今外界都在怀疑老四害了老三,真的是老四吗,把他亲兄弟推下悬崖,让他遭野兽啃食,死后两个全尸都没留下。

    “父皇,父皇您要为殿下做主啊,殿下走的太惨了。”

    影影绰绰的哭声传进殿内,皇帝勃然大怒“谁在那儿喧哗”

    宫人回“禀陛下,是三皇子妃。”

    皇帝再一次哑然。

    此时此刻的萧璧君全然没了世家贵女的雍容典雅,她伤心欲绝,凄然跪在皇帝面前,泪雨滂沱。

    皇帝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红了“你放心,朕定然该会给老三一个交代。”

    萧璧君伏跪在地上“谢父皇,殿下,殿下他太惨了。”

    皇帝好声好气命人送萧璧君离开,感觉头更疼了,他求助一般看向谢皇后“皇后怎么看这桩事”

    谢皇后反问“陛下想天下百姓怎么看这桩事”

    皇帝愣住,有些茫然不解。

    谢皇后徐徐道“陛下希望能找出一个真凶来,告慰老三在天之灵,可按照目前的局面,一直追究下去,难以取得进展,反而引来各方议论不休,于皇室,于老三身后名,还有老四。”

    巫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室在民间声誉本就糟糕,被三皇子这一闹,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更是雪上加霜。赶紧一床大被掩了过去,让人忘了这件乌糟事才正经,而不是什么的线索都没有的乱查一气,让皇室那点事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天威何在

    四皇子什么,谢皇后没说下去,皇帝心知肚明。要是能查出个凶手来还好,如果没有,那么四皇子就会被很多人默认为凶手。

    私心里,皇帝还是更偏向于是四皇子杀了三皇子。可四皇子坚决否认,皇帝没看出破绽来,下面的侍卫在严刑拷打之下也坚决否认,但是生性多疑的皇帝不信。意外,哪有这么多意外,还是这么巧的意外

    皇帝看了看谢皇后“依你的意思,是到此为止,老三这只是意外”

    谢皇后轻轻摇头“明面上对外宣布是意外,平息满城风雨,私下调查。”私下查着查着,没有突破性线索,最后也就是个不了了之。

    皇帝沉吟半晌,不弄明白三皇子的死因,他心里这个结就解不开,奈何形势不允许,只能押后再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不甘不愿道“既如此,那暂且就这样吧。”

    上千人搜山,上百当日在白云山的人被列为嫌疑人彻查,闹得满城风雨,泉都城的目光都汇聚在白云山上,最后的调查结果是意外。

    信者有,觉得三皇子是坏事干得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遂出手收走祸害,实在是桩值得额手称庆的喜事。

    自然也有不信,觉得皇家是为了保住脸面,保住四皇子,而粉饰太平。有打心眼里如此认为的,也有在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下人云亦云的。

    看似事情告了一个段落,实则底下依旧暗潮汹涌。

    对此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

    江嘉鱼属于欢喜的,总算是告一段落,不必再应付时不时上门询问的官差,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心惊肉跳,惟恐哪个细节露出马脚,带来灭顶之灾。

    “阿弥陀佛,可算是消停了。”林伯远如释重负地拍着瘦了一圈的肚子。

    自打出事,林伯远就很有些不安,谁叫外甥女倒霉,出事当天就在现场附近,因此沾上了嫌疑。又遇上了不讲理的皇帝,万一伤心过度,再或者要替四皇子遮掩啥啥啥,要拉无辜之人背锅,那上哪儿说理去。

    江嘉鱼笑笑“是啊,舅父可以宽心了,本就与我们不相干的事。”

    林伯远后怕道“话虽如此,可谁叫那是天潢贵胄呢,赶明儿得去庙里拜拜。”话音未落,他连连摇头,“别别别,还是在家里待着的好,就不信还能撞上邪门事。”

    这桩麻烦可不就是因为陪林七娘去寺庙里做法事才沾染上的,也不知道哪个嘴碎的,把外甥女和谢泽一道躲雨的事传了出去。挺正常的事,可到了那些长舌妇嘴里,平白多了异样的味道,幸好只是个别人多嘴多舌。

    江嘉鱼心有戚戚地点头,早知道,她肯定不出这个门,还得拉着林七娘一块别出去。

    林七娘慢悠悠地浇着花,有一眼没一眼看着心神不宁的吕嬷嬷,自打三皇子出事,吕嬷嬷的心乱了,局面对三皇子越是不利,吕嬷嬷就越加不安,莫不是她背后的主子是三皇子或是与三皇子利益攸关的人

    顷刻间,林七娘脑海之中就冒出几户人家,因为线索不足,一时倒是难以抉择。且不急,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来。

    同样欢喜的还有四皇子,固然三皇子的惨死令他名誉受损,但是好处实打实,他隐隐已经有了储君的势头。

    这股势头令皇帝都开始不安起来,琢磨着怎么扶持九皇子压一压四皇子的势头时,喜讯从天而降萧璧君有喜。

    皇帝又惊又喜,喜于儿子后继有人,喜于元气大伤的三皇子党有了这个盼头之后能重振旗鼓,打破四皇子党一家独大的局面。

    大喜之后,皇帝追封三皇子为齐王。之前因为巫蛊,皇帝在气头上,也是碍着悠悠众口,并未追封,而是让三皇子以皇子的利益下葬。萧璧君自然成为齐王妃,同时流水般的赏赐下来,无不是在昭示世人,皇帝对着未出世的孙儿的喜爱。

    古梅树啧啧你说,三皇子的棺材板会不会盖不住了。

    江嘉鱼的表情一言难尽,讲道理,她想都不敢想会吃到这样的惊天巨瓜。而一手种出巨瓜的萧璧君,是有点胆子在身上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三皇子的报应。”

    三皇子欺男霸女,萧璧君连同萧氏就欺负他死了不会说话,让他喜当爹,还在谋划他家的皇位,这不就是报应。

    萧氏显然想走皇长孙路线,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可比三皇子那个棒槌好控制多了,也能更名正言顺把持朝政。

    皇位传给孙子不传儿子,历史上这样的例子并不少,金世宗完颜雍、元世祖忽必烈、明太祖朱元璋

    单论公孙煜和常康郡主的关系,其实萧氏掌权与她而言是好事,有这么个靠山在,只要不作死,一般就死不了。

    可惜就这些时日以来了解的萧氏所作所为,这一党上上下下行事作风过于不择手段。

    虽然玩政治的心都脏,但是不能没有底线。

    萧氏代表的皇长孙上位,吏治世道只怕比这如今在位的皇帝好的也有限。

    倒是四皇子,以温氏为首的这一派,行事作风上看起来更光明正直些。

    再有谢氏,母后监国也不是没有可能,论势力委实不容小觑。

    不过站在她的立场上,这两派还是有些美中不足的地方。

    不过哪怕是萧氏一系上位,都比这个皇帝好。暗搓搓的,江嘉鱼很是希望谁大胆一点,宫变也好政变也好,赶紧变一变吧。

    如今还看不出眉目来,下注为时尚早,江嘉鱼决定暂且按兵不动,根据情况再来看要不要爆料。

    打定了主意,她长吁出一口气,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掺和这种事,实在是太为难她了,可谁叫她摊上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只盼着早日熬过这段艰难岁月,重新过上好日子。

    因为这个遗腹子的出现,朝堂上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古怪。就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中,公孙煜回来了。

    江嘉鱼报喜不报忧,架不住猎鹰是个话痨,啁啁啁,公孙煜就什么都知道了。

    明知江嘉鱼卷入麻烦之中,他却正在平定一场新的动乱,正逢关键时刻,身为领军的副将,他不能擅离职守,只能把焦急发泄在战场之上,为此还受了伤。

    战役结束,江嘉鱼这边也以三皇子意外坠崖结案。公孙煜如释重负的同时,就想借着伤势要求回都城,可皇帝大概是觉得他挺好用,不准他回来,而是派了御医过去。

    公孙煜气了个够呛,打发走御医,左右没有要紧事,他就弄了个替身养伤,自己偷溜回京城,快去快回,也就几日的功夫而已。

    虽然是修整期,可擅自离开军营,这种事可大可小。江嘉鱼悬着一颗心,一面觉得他胡来,一面又动容他心意。

    “你胆儿肥了,留侯知道吗”

    不期然的,江嘉鱼想起了同样胆子很肥的萧璧君,只能说不愧是甥舅。

    思及萧璧君,江嘉鱼脸色难免有些古怪,落在公孙煜眼里,还当她生气,他期期艾艾道“还不知道,可我想你了啊,都大半年了。”

    直球选手真的无敌了,江嘉鱼心软了,嗔道“你就不该回来,要是被人发现,有你好果子吃的。”

    见她笑了,公孙煜大松一口气,壮着胆子上前两步,隔着窗户捧住她的手,认真道“你遇上这样可怕的事情,我却不在你身边。”

    江嘉鱼十分通情达理“你那边不正打着仗吗,你要是临阵离开,你一个当将军的为了私事说离开就离开,这会动摇军心,后果不堪设想,我可不想背上红颜祸水的锅。再说了,岂是也没什么可怕,现在不什么事都没了。”

    事后说起来云淡风轻,可当时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担惊受怕,但凡有个万一,她都在劫难逃。她这样善解人意,公孙煜反而更加愧疚。

    他宁肯她骂他自己一顿,这般自己心里还能好过点,至于具体的为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江嘉鱼继续道“好了,眼下你也看见了,我好得很,你别耽误了,赶紧离开都城,别叫人发现了,横生枝节。”

    公孙煜点头“我明天一大早就走。” 回去后,更加努力,立下更多的功勋,这样才能保护住想要保护的人,便是皇帝都要忌惮三分。就像这一次,幸好没出纰漏,不然没那么容易善了。

    他语气平缓,眼神却有一种格外的坚定,看得江嘉鱼怔了怔。恍惚之间,她才发现,半年不见,公孙煜又高了一些,肩膀也更宽了一些,少年气淡了几分,透出几分成熟痕迹来,战场这个地方果然石块炼金石。

    江嘉鱼一时有些欣慰一时又有些遗憾,无忧无虑鲜衣怒马少年郎不得不长大。

    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一年的经历比之前二十年的经历加起来都要精彩,也与自己憧憬的生活在日渐背道而驰。

    “阿煜,你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江嘉鱼忽然问出声。

    公孙煜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和你在一起。”

    江嘉鱼笑“具体一些。”

    公孙煜想了想“和你在一起,阿耶阿娘身体健康,世道太太平平。”

    江嘉鱼含笑追问“还有呢”

    公孙煜笑起来,透着心满意足“这就是很好的生活了。”

    江嘉鱼点了点头。

    岁月静好,阖家平安,与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大概是绝大多数人都想要的生活。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公孙煜反过来问江嘉鱼,神情认真,像是再要一个标准答案,自己好努力往上靠。

    “我啊。”江嘉鱼开始说她的梦想,“其实和你差不多。第一呢,也是世道太太平平。”

    在太平盛世长大,从未觉得太平难得,直到来了个乱七八糟的世道,方知道太平有多可贵,没有和平,什么都是妄想。

    “第二呢,我关心的人都平安喜乐。”

    “第三呢,和喜欢人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若是想做事业便做事业,若是不想,就和我一起躺平当纨绔膏粱子弟,整日里吃喝玩乐游山玩水。”

    江嘉鱼盈盈笑望公孙煜“你是更喜欢搞事业还是当纨绔”

    公孙煜认真地想了想“其实我两个都可以啊,努力建功立业,空下来就陪着你游山玩水。”

    他捏了捏江嘉鱼的手指“万一你被人欺负了,我总得有本事护住你。”

    江嘉鱼忍俊不禁,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努力,让我当个可嚣张跋扈的纨绔。”

    公孙煜慢慢笑起来,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光。

    久别重逢,说了好一会儿话。

    公孙煜终于在江嘉鱼的再三催促下依依不舍地道别。

    一想他马上要走,起码又是好几个月不见,淡淡的不舍笼上心头,忽然捕捉到他眼底的欲言又止和忐忑之色,江嘉鱼眯了眯眼,狐疑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公孙煜支吾了下。

    江嘉鱼催促“有话快说,婆婆妈妈急死个人。”

    公孙煜立刻道“你能不能离谢泽那个家伙远一点,那家伙没安好心。”

    江嘉鱼愣了愣,转脸看停在古梅树上围观好戏的猎鹰“你对他啁啁啁了啥”

    猎鹰啁我说的都是真的,姓谢的看上你了,所以才帮你啊,我提醒他机灵点,可别被撬了墙角。毕竟姓谢的长得人模狗样,不必他差。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江嘉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公孙煜却是一幅深感赞同的神情,他们都有婚约了,谢泽这个王八蛋还贼心不死,一看就是个不择手段没有道义的,谁知道会不会使旁门左道。

    “安啦安啦,我和你一样,深深的觉得他没安好心,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所以我恨不得离他百八丈远,最好永远都别和他有交集。”江嘉鱼安慰公孙煜。

    公孙煜成功被顺了毛。

    猎鹰表示没眼看,少年人,也太好哄了点,怎么也该趁机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

    目送他挺拔的背影兔起鹘落间消失在院墙后,江嘉鱼幽幽吐出一口气,慢慢合上窗。

    她得想想,好好地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

    三皇子之死是一枚不定时炸弹,如果哪天爆了,她如何自保

    公孙煜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至于何时归来,还真说不准。

    民乱四起,这支早春出发的军队彷佛消防队,哪里起火去哪里。照这局势,江嘉鱼觉得搞不好两三年甚至更久都回不来。

    虽然民乱发生地都离京城很远,可这种按下葫芦浮起瓢,没完没了甚至隐隐越演越烈的架势,不可避免地在都城上空笼罩上一层乌云,使得人心惶惶。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东张匀西许广招降吸纳了好几股民间势力,地盘势力也越来越大。可朝堂上各方势力还在内斗不休,这还是皇帝刻意为之。只为了不让哪一个皇子皇孙做大之后,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

    至于外面的混乱,大概丢掉一郡一县,只要不打到都城,不影响他继续当皇帝,便都算不得火烧眉毛。

    有时候,江嘉鱼都会想,皇帝不是不想管,而是有心无力,那么只能闭上眼不看不管,今朝有酒今朝醉,把每一天都当成末日来过,疯狂地放纵自己。

    虽然局势不妙,但是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都城内依旧热热闹闹的,婚丧嫁娶应接不暇。。

    林家引来两桩喜事。

    第一桩喜事林予礼和李锦容的终于完婚。

    这对险些有缘无分的小情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来喜结连理这一天。

    相较于林予礼和李锦容这桩婚事的盛大,另一栋喜事就显得格外低调。

    林三娘的婚事也有了着落,是太学一学生,薛家在冀州,世代经商,颇有财富。

    是临川侯选出来的人,他看中了薛家的财富,倒不是卖孙女换聘礼,林家还没落到这个地步。临川侯考量的是,假使世道不稳,养兵需要钱。

    见过薛公子之后,对于这门亲事,林三娘很满意。薛公子是家中唯一的嫡子,她所愿第一条便是不嫁庶子,她吃够了庶出的苦。

    别人可能会嫌弃商贾,可她才不嫌弃。商户好啊,钱多,她穷怕了,不想再受穷。且她是低嫁,薛家只会供着她,不敢挑剔她庶出的身份。

    再来薛家有的是钱,林家有权,靠着家里,日后让薛公子谋也好买也好,做个小官,不就摆脱了商贾的身份。

    最最重要的是,对于她小心翼翼透露出将来把姨娘接到身边奉养的念头,薛公子没有半点为难。

    林三娘想想都要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待薛公子正式来临川侯府下聘,林予礼和李锦容完婚,时间已经进入都冬季,到了雪姨娘的周年祭。

    很久以后,林七娘回想起这一天,都觉得一切似乎都是天意。她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利用吕嬷嬷或者四皇子见到皇帝,只不等她行动,皇帝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来白云寺为林七娘做周年祭并除服,而那一天正巧是三皇子的百日祭。皇帝忽然起了慈父心肠,带着人前往三皇子殒命之地。

    暗中调查了这么久,依旧没有新的进展,似乎就是一场意外了,皇帝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郁郁。也有可能是年纪大了,心肠软了,皇帝突然就想祭拜下这个死无全尸的儿子。

    不曾想会在满目萧索的深山在发现一抹令周遭万物都黯然失色的绝色,饶是阅美无数的皇帝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样强烈的注视,林七娘如何察觉不到。那是一种非常恶心的目光,就像鬣狗看见了猎物,令她本能的反感。眼见对面人多势众,她垂下眼示意吕嬷嬷众人赶紧离开。

    吕嬷嬷望了望对方的皇帝一行人,她并不认得皇帝,但是看穿戴非富即贵,下意识地搜寻左右,也不知道四皇子有没有跟来,会不会英雄救美

    四皇子跟来了,这段时间,他又趁机见过林七娘一面,还是不欢而散,然而这并没有打消四皇子的热情,反倒让他越挫越勇。觉得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抱得美人归。

    可四皇子做梦都想不到会在白云山遇到便服出宫的皇帝,更想不到皇帝会撞见林七娘。

    若不是身边人死死拉着,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出去,好做点什么,阻止最可怕的事情的发生。

    被钉在原地的四皇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帝走向林七娘,目眦尽裂。

    吕嬷嬷皱起眉头,目光不善地望向步步靠近的皇帝,试图震慑住。自然是毫无作用,反倒是被围拢过来的侍卫骇住了心神,她心里发慌,强自镇定道“你们想做什么,我们是临川侯府的人。”

    皇帝这会儿哪还记得死的惨烈的三皇子,满脑子都是活色生香的绝色佳人,听见临川侯府,他想了想才想起来,原来是这一家的姑娘,那就没问题了啊。世家豪族拿腔作调,就不信区区临川侯也敢拿乔。

    随行的王太监得到皇帝的示意,清了清嗓子“大胆,这是陛下。”

    该拿身份压人的时候,皇帝绝不会吝啬。

    吕嬷嬷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望着笑眯眯的皇帝。

    皇帝,竟然是皇帝。

    真的假的

    便是林七娘都进了一瞬,愕然望过去。

    王太监高声“还不见过陛下。”

    尖细的嗓音唤回吕嬷嬷的理智,这人是太监,再看周遭护卫,顿觉身躯凛凛气势不凡。吕嬷嬷心跳的厉害,只怕真的撞上皇帝了,想来也是,天下脚下,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假冒真龙天子。

    吕嬷嬷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都顾不得脚下是崎岖的山路,磕疼了膝盖,忙忙道“奴婢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吕嬷嬷打头,余下众人如梦初醒,下饺子似的往下跪,磕磕巴巴的晚睡万万岁接连响起。

    林七娘脸色变得雪白,透着仓皇之色,也要跪下。

    “姑娘免礼,地上有石子,莫伤了身体。”皇帝十分怜香惜玉,要不是离得有些远,他都想亲自过来搀扶阻止了。

    林七娘仍是跪了下去,凸起的山石隔着衣物膈着小腿,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迅速冷静下来,这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吗

    林七娘她垂首跪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似乎是察觉到强烈的关注,下意识悄悄抬了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帝王欲念翻滚的眼底,瑟缩了下,又慌慌乱乱低下头,受了惊一般。

    落在皇帝眼中,宛如受了惊的幼兽,惹人怜爱至极。

    已经靠近的皇帝和颜悦色,直接伸手握住林七娘的胳膊,立刻就感觉到手掌下的身躯在细细的颤抖,皇帝不以为然,那些女人在他面前往往是两个极端,极端的兴奋,以及极端的害怕。前者早已经令他索然无趣,他更偏爱于后者。正如最近得宠的许清如,从害怕厌恶他到慢慢的为他喜为他忧,征服的过程,妙不可言。

    皇帝仿若未觉林七娘的惊惧,笑吟吟道“平身,无须多礼。”

    林七娘半是被迫着站了起来,依然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眼前的皇帝。从皇帝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她浓密卷翘的长睫,一下下不安的颤抖,犹如受惊的蝴蝶,还有挺翘的鼻尖,雪白细腻,泛着诱人的光泽。

    近看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更难得的是这通身的异域风情,实属罕见,皇帝的心就像是被羽毛挠了又挠,痒得厉害,恨不得立刻把美人带回宫。

    “你是临川侯的孙女”皇帝根据林七娘的年龄猜测。

    林七娘声音低低的夹杂着颤音“是。”

    皇帝饶有兴致地追问“今年多大了”

    林七娘“十五。”

    皇帝笑了笑,果真是花朵一样的年纪“来山上游玩”

    林七娘顿了顿“去白云寺上香。”

    皇帝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林七娘衣着穿戴格外素净,发间还簪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绢花,笑容微微收敛“你在守孝”

    严格说起来,过了今日,林七娘就能除服无须再守孝,依照礼俗,父在母亡,守孝一年,嫡母生母皆是如此。

    林七娘回“是。”

    一旁的吕嬷嬷就有些着急,这会儿的时间,足够吕嬷嬷反应过来,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父子看上同一个女人,大有文章可做。若不是碍于情势,她差一点就想告诉皇帝,已经出孝,一点都不影响林七娘进宫。

    于此,吕嬷嬷显然是多虑了。闻言皇帝只是皱了皱眉而已,接着问“谁去世了,多久了”

    林七娘沉默不言,头埋得更低了。

    皇帝笑笑,这是警觉害怕起来了。面对美人,皇帝给足了风度,没有再盘问下去,知道是临川侯府的,还怕查不清底细。

    “你去忙吧。”皇帝早已经过了追着小姑娘跑的年纪,看上了,只要不是太麻烦,那就弄进宫再说。

    林七娘如蒙大赦一般,僵硬着行礼,后退,在皇帝露骨的视线中转身离开。

    注视着快步离开,彷佛逃命一般的美人,皇帝笑了一声“去打听打听,可曾婚配。”要是订了亲事,那可就有点麻烦了,不过要是普通人家,也就一点点麻烦而已,皇帝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走出去好远,碍着还有旁人在,吕嬷嬷也只佯装惊慌“姑娘,皇上他”

    林七娘看了她一眼,岂会看不出她暗藏在眼底深处的兴奋,她配合的露出忐忑不安中又茫然无措的表情,咬着唇,一言不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吕嬷嬷转而泛泛安慰了林七娘几句,心里琢磨着要赶紧禀报常康郡主。

    林七娘一行人还在白云寺里做周年祭,皇帝已经把林七娘的底细查了个清,得知未成婚配,皇帝心情大好,这下什么麻烦都没了。

    称心如意的皇帝连祭奠死无全尸儿子的心情都没了,草草祭拜完,直接回宫,马不停蹄地召见了临川侯。

    临川侯莫名其妙,反复琢磨,都琢磨不明白皇帝为何要召见他。带着忐忑的心情入宫觐见,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问林七娘是否婚配。

    临川侯都懵了。

    皇帝林七娘

    难道皇帝想把林七娘赐给四皇子

    然而望着皇帝那张脸,临川侯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看上林七娘的是分明是皇帝自己。

    但凡见过七娘的美貌,鲜少有男子不动念头,问题是皇帝怎么会知道林七娘

    突然之间,临川侯想起了林七娘今天去往白云寺,难不成皇帝就是这样巧遇了林七娘,然后一日夜等不得

    皇帝出宫了还去了白云寺

    一愣之后,临川侯恍然大悟,是白云山,今天是三皇子的百日。在这个节骨眼上临川侯压下那点子不齿,恭恭敬敬回答“禀陛下,微臣孙女尚未婚配。”倒是和四皇子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四皇子从未明示暗示过,那么他当然可以当做不知道。

    一时之间,临川侯有些可惜,与其跟皇帝,真不如跟四皇子好。如今三皇子死了,九皇子尚在襁褓之中,如无意外,四皇子就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前途不可限量。

    且四皇子情窦初开,林七娘更容易站住脚,而皇帝薄情寡恩见一个爱一个。七娘进宫想得一时之宠不难,难得是长久的宠爱。只是昙花一现,反倒是得不偿失。

    可惜这里头根本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他只能实话实说。

    皇帝当然知道,他早已经打听清楚,之所以明知故问就是想知道临川侯的态度,若是不愿意孙女入宫,那就会当场编一个婚约出来,那些世家可没少这么打发他。

    皇帝露出一个笑影,意味深长地看着临川侯“如此甚好,卿家的孙女,朕觉得是个有大造化的。”

    话说的这份上,临川侯想装傻都不能,皇帝是想放个话先把人定下,省得被他婚配给别人。于是他躬身“那是臣一家之幸。”

    皇帝很满意临川侯的识相,脸色更加和蔼,他不喜欢世家喜欢寒门,其中一点就是寒门没有世家那股子傲气,很是知道为人臣子的本分。

    从皇宫出来,临川侯马不停蹄回府,喊来刚刚回府不久的林七娘。

    既然皇帝势在必得,那就得敲打敲打林七娘,无论她和四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得一刀两断。

    面对林七娘,临川侯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你今日在白云山见过陛下了”

    林七娘轻轻颤了下。

    临川侯便知自己所猜不假,果然如此,也不知是福是祸,然到了这一步,也没了他们选择的余地,他沉沉一叹“我知道你远比你表现出来的聪慧。”

    林七娘垂眸不语。

    临川侯轻笑了下“若无几分聪慧也不能韬光养晦这么多年。”

    林七娘还是没有抬眼。

    临川侯轻叹一声“聪慧是好事,我便和你直说了,今日陛下召见了我,提及了你。”

    眼见林七娘不为所动,临川侯暗道一声倒是个稳得住的,一种不安油然而起,却已经没了他反悔的余地“想来你应该察觉到几分陛下的心意,自来君命难违,你做好准备吧,下个月,宫里的旨意大概要下来了。无论你是否愿意,这事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便是家里也无能为力。”

    林七娘徐徐抬眸“孙女知道了。”

    临川侯凝视这林七娘沉静的眼眸,明明只有十五岁,可那双眼却深如井,叫人看不透,不安之感更深,他眯了眯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帮你,家里肯定会竭尽全力助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可以提出来。”

    林七娘牵起嘴角“我不想进宫,祖父能答应吗”

    闻言,临川侯心里一松,若是她迫不及待进宫,他反而要担心了,他怅然喟叹“非祖父不想实在是力有不逮,不管你信不信,私心里,我其实并不想你进宫,宠妃固然风光可那都是一时的。说句再明白点的话,宫里有皇后在,嫔妃再得宠又能如何。”

    这话七分有真,如新晋丽妃,商贾出身,家里出一个宠妃就能改换门庭,从商户一跃成为官宦之家,还生了个九皇子,成为皇子外家,那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然而,林家早就是侯府,出一个宠妃尤其是薄情寡恩皇帝的宠妃,受益委实有限,至于生皇子,以皇帝近几年的子嗣来看,哪有那么容易。

    还有三分假便是皇帝重色,一旦得宠,枕头风就好使。倘若林七娘得了宠,又心向林家,林家自然能从中受益。

    林七娘唇角下往下沉了沉,扯出苦笑的弧度“那等我再想想看吧,到了再告诉祖父。”

    临川侯定定望着她,半晌喟叹“那我等着,能做到我总是会让你如愿的。这几日,你就在家好好调养身体,莫要再出门了。”免得再遇上四皇子,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林七娘应好躬身退下。

    想了想,临川侯又传来吕嬷嬷,如是这般叮嘱,就是让她看好林七娘,别让她做傻事。

    吕嬷嬷连连应是,扭头就传信出去。

    林七娘进宫,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吕嬷嬷不敢自专,还得请示常康郡主。

    得到消息的常康郡主挑唇一笑,世间事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饶是她也想不到三皇子会蠢到用巫蛊之术咒人,最终却自食恶果,命丧悬崖死无全尸,至今怎么死的都谜团重重,还落了个死有余辜额手称庆的下场。

    原是为四皇子精心准备的美人,倒是阴差阳错入了皇帝的眼,细细一想未必不是一个挑拨父子关系的机会。

    只剩下这么一个年长的儿子,哪怕怀疑他杀兄也得捏着鼻子保下去,不然襁褓中的九皇子一夭折,可就后继无人了。但是心里哪能没点芥蒂,既然能杀兄自然也能弑父,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如今又来个林七娘,倒是瞌睡送来枕头,但愿此女有些本事,既能魅惑得了皇帝又能让四皇子念念不忘。

    “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常康郡主低语一声。

    三皇子虽然死了。

    却能在皇帝和四皇子之间割下一道难以缝合的裂缝,又冒出个林七娘,利用得好,可以让父子反目成仇。

    璧君顺利怀上孩子,让围拢在周遭的各方势力吃了一颗定心瓦。

    是皇孙最好,若不是,起码十月怀胎这段日子,可以稳住周遭人的心,给他们一个希望。

    至于瓜熟蒂落之后是个女儿,不还有九皇子吗甚至可能都等不到用九皇子那一天。

    十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的事情多着呢。

    常康郡主眼底野心翻滚,又渐渐消弭。

    “我知道了,让阿吕尽量跟着进宫,论理,能带上一个侍从进宫侍候,到了宫里会有人接应她。”

    常康郡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扣着桌面“还有,倘若她得了宠,周鹏飞那点事也就算不得把柄了,让阿吕那边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另外抓个把柄,不能就让她想办法弄个把柄出来,没链子拴着,狗可未必会乖乖听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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