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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渊所穿的甲胄, 是皇帝在御驾亲征、上阵之时所穿武弁服。
俞星臣命北境的高手匠人以最快速度给他置办了一套,再加上江公公指点,从旁伺候, 姜斯这大内侍卫也是现成的,就算皇帝身边的人,都会被吓一跳。
行军的时候, 为了方便, 黎渊便暂时脱了衣帽,依旧如先前般蒙了脸,出入行事。
斥候回来报信, 黎渊正在杨仪的车驾旁边随行。
杨仪车中, 决明, 斧头,晓风三人挤在一起,还有两只狗。
因为昨夜的事,杨仪有些担心晓风, 虽然他不说,但眉宇间依旧有些忧愁之色。
再怎么样, 胥皇后是他的亲生母亲。
而且皇后自从跟他见面, 对他又是那样无微不至的好。
他不愿意皇后伤心, 但也实在不能选择北原。
晓风问付逍自己的父亲是谁,付逍迟疑半晌,道“这件事,不该我来告诉你。或者等薛督军回来后,让他跟你说好么”
“为什么是薛督军跟我说”晓风越发懵懂。
付逍摸摸他的头“自然有道理。”
晓风想不通,私下里询问杨仪。
杨仪虽然知道,但既然付逍不肯告诉, 那付逍的意思自然是得让薛放开口比较好,毕竟论起来,晓风应该是薛放的亲侄子。
斧头见不得晓风不高兴,他鬼主意多,便撺掇道“你问决明,他兴许知道。”
原来昨夜斧头见决明一下指出皇后是晓风的母亲,而且决明又有那种能耐,所以如此怂恿。
晓风急欲知道真相,偷偷地问决明。决明支吾了半晌,说不出来。
斧头见豆子的爪子在地上摁出一个个爪印,便道“说不得的话,那你写出来也行。”
决明眨了眨眼,慢慢地划拉了一个字,缺些比划,但却是很清楚的一个“薛”。
斧头没想到八卦竟八卦到自己头上,跺脚道“完了,晓风的爹是我们十七爷坏了坏了,千万别给仪姑娘知道。”
晓风猛地震了震“什么”
决明有些吃惊地看着两个,就在这时,车驾启程,付逍来催他们上车。
斧头碎碎念,正欲上车之时脑筋才转过来,抓着晓风道“不对,我想错了,不可能是十七爷,毕竟你的年纪跟十七爷差不多哎哟,吓死我了。”
晓风本来就觉着不太可能,但真的不可能了,他竟有些淡淡地失望。
如果父亲是十七爷那样的人,该多好。
就在戚峰下令列阵迎敌的时候,决明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忽然挥手指了指。
斧头问他做什么,决明有些焦急“前、前面。”看斧头不懂,便拉拉杨仪。
杨仪正在留心外头的动静,知道大战一触即发。
她回头看向决明“怎么了”
决明竭力道“姐姐,不能在这里,”伸手指着马车东北的方向“那边,去那边。”
杨仪心中一动“你说这里不适合迎战,想去别的地方”
决明赶紧点头。
杨仪心头急转“你去给大家领路好不好”
决明眨了眨眼,终于点头。
杨仪探身叫了黎渊,飞快说了一句。
黎渊过来把决明抱到马上,赶到戚峰身旁。
戚峰愕然,回头看了眼马车处,既然是杨仪所说,他也并无二话。
于是黎渊抱着决明在前,随着他所指的方向而行,而大军在他们之后,浩浩荡荡,竟偏离了原先的路。
倘若北原军这会儿隔的近,他们必然会以为,大周的兵马这是慌不择路地要逃。
而决明看似毫无章法的随便乱指,比原本想要列队迎敌的方位,竟又过了足足十七八里。
决明回头看向西北,咬了咬唇。
黎渊问“这里可以么”
决明指了指前方远处,那里是很平坦广阔的一处雪原,只稍微看着有些枯树乱枝散落。
他摇着头道“别去。”
黎渊本来没想去,闻言反而疑惑。
可偏这时侯,戚峰想让斩马营上前埋伏,黎渊想也不想立刻道“不行”
戚峰一愣“又怎么了”
黎渊看看怀中的决明“那里不行。”他不懂决明的意思,但还是说道“再向后退出十丈吧。”
他们列队之时,西北方向的那片“乌云”越来越明显了。
骑兵在前,沉重的铁骑踏落雪原,发出砰砰地响声,地面的震颤越发厉害。
有地上的雪花迸溅起来。
黎渊早抱了决明回到车中,自己也换了武弁服。
“待会儿千万留在这里,不可到别处去。”黎渊有点紧张,却不是为了自己。
杨仪道“你也要小心。你这会儿再更衣,岂不是正成了众矢之的。”
黎渊嗤地一笑“我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越来越近,北原的铁骑以雷霆万钧的势头席卷而至。
在这片雪原上,甚至连大周最精锐的骑兵,都未必能够强的过他们。
戚峰啧啧羡慕“这些马儿要是我们的就好了。”看似轻松,实则已经半抽了刀。
付逍道“他们身上都是铁甲,弓箭都未必伤的到,只有在靠近了后,以斩马之刀行事,杀伤力才够大。”
戚峰点头“好。”
付逍伸手,戚峰跟他握了握“小心。”
斩马营因为要跟北原骑兵近身为战,故而要在最前线,距离本军足有数十丈的距离。
付逍才到了埋伏处,前方的北原骑兵已经不足二里。
他听见了铁蹄踏入冰雪的沉重响声,看到因为马儿跑的太快,脚下飞溅的雪雾。
付逍屏住呼吸,看了看身边各占据一处的将士们。他们也正目不转睛看着前方,有人握着长刀的手,几乎出了汗。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跑在最前面的北原骑兵,马匹突然站立不稳似的,一个跟头向前栽倒
本来以为是特例、或者遇到了陷坑之类,但很快,更多的马匹开始打滑,马儿在嘶鸣,有的站立不稳,轰然倒下,有的拼命挣扎,却仍是不免人仰马翻。
还有的竟在“地上”直接滑行出去,完全刹不住势头。
看的这边的大周将士们目瞪口呆。
直到不知是谁叫道“那、那是冰是冰层”
黎渊已经自马车旁边离开,毕竟他如今是个“靶子”,不能离杨仪太近。
看到这一幕,他微微震动,目光扫过前方那足有二三里之宽的“平坦雪原”,此刻才意识到,原来这不是什么雪原,这明明是一片冻住的湖泊
前锋铁骑来的很快,铁骑之所以杀伤力大所向无敌,靠得就是冲的快,气势惊人。
但这样的气势在冰上,就完全成了无用的劣势。
前面的已经纷纷倒下,后面的兀自不知发生了什么,刹不住势头,纷纷冲了上来。
一会儿的功夫,那平坦的“雪原”上已经倒下了过百的北原铁骑。
更有甚者,因为铁蹄踏碎冰层,直接连人带马,掉进河中
现场大乱。
戚峰震惊地看着这幕,愕然回头。
他看向黎渊,难掩震惊。
怪不得先前决明不许他们上前去。
决明居然能看出来,所以才事先引他们绕路,竟在湖泊的这边驻扎。
就是为了让北原人毫无提防地冲上这片冰湖仿佛是天然的“陷马坑”。
这广阔的湖泊,简直比一整队的斩马营还要管用,还要容易。
要知道这已经不知下了多少日的雪,早把底下的湖给遮盖的严严实实,只怕连熟悉此处的都无法辨认,何况决明是第一次到此。
如今看着冰面上那些纷纷倒下坠落的不可一世的铁骑,戚峰倒吸了一口冷气,笑道“好啊,好,这才是如有神助呢。”
前面的铁骑陷了数百在湖上,后来的总算发现不妥,便从旁边小心翼翼绕路。
但铁骑冲杀靠得是一鼓作气的气势,如今这样,自然就缺了那股可以粉碎所有的杀气。
付逍一摆手,两侧的斩马营士兵直冲过去。
当第一匹战马的血洒落雪地的一刻,战事终于开始了。
更多的骑兵们蜂拥而来,戚峰眼见一个使长刀的士兵因躲闪不及,被马蹄塌落,口涌鲜血。
又听到是白四大叫了声“老三”
原来是柯三被一名北原骑兵挥刀砍中,倒飞出去。
付逍也已经冲了上去。
戚峰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前方,回头看向黎渊,灵枢跟姜统领。
把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戚峰道“我怕是要顾不上了,你们务必保护好永安侯跟俞监军。”
斩马营的人死的差不多了,阿椿、桑野、早红了眼睛的罗洺等率领骑兵营冲上。
虽然人人奋勇,但敌军数目实在太过于庞大,且战力又非同一般。
定北城三千的骑兵,冲入敌阵后,简直像是被吞并了似的,只看出些许水花。
后戚峰,初十四,晁大通,艾静纶,定北城跟北境的几员武将,一字排开。
眼见如此,戚峰长吁了一口气,摆手。
他大吼了声,拍马冲入敌阵。
最终的厮杀已经开始。
除了一队忠勇军守着杨仪俞星臣等外,所有的周军都冲了过去。
黎渊跟姜斯守在最前,把些不长眼冲过来的解决,但他们心知肚明,如果戚峰等拦不住,这里迟早也会被
可是现在已经不能想更多了。
只杀便是
戚峰杀红了眼,直冲入阵中。
厮杀中,他感觉坐骑似乎有些跑不动了,或许是受了伤,或许
戚峰索性从马背上跃落,把长刀扔了,夺了一只长戟。
此刻他也无法再统筹全局,只是拼尽全力。
而戚峰也知道,这会儿在的所有人,都也跟他一样,在拼尽全力
血战之中,就在大周兵马的身后,雪地上,忽又有马蹄翻飞。
轰然响动,竟又有数不清的马匹向着此处奔袭而来。
戚峰早就忘我,也并未察觉。
是黎渊先发现了,他起初惊心,以为是北原人设了埋伏。
但是看服色,并不是,而且那旗号
姜统领百忙中看去,道“奇怪,是那位燕燕姑娘她旁边的是赵宇跟邓栎,中间那人是谁”
那是鹿鸣城的金员外。
金平身着一袭戎袍,跟素日那养尊处优的样子判若两人,竟是威风凛凛,大有一方豪杰的慑人气势。
而在金平的左右,一边是藏鹿山二当家陆岳,一边儿是金燕燕。
在他周遭,却竟是金平身边曾经跟薛放交手过的几位高手,从那用太极刀的杨老太婆,到用无尘师父,以及小川武士,羁縻州的那位神秘高手青爷竟都在。
而且除了他们外,更有许多形貌清奇,各有气势的英雄豪杰,自然是北境三山五岳之中被收归的那些昔日的悍匪头目。
都到了
其实“御驾亲征”这件事,虽然俞星臣只叫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之人知道了,但是要瞒那些城府深沉的狐狸,还是不可能的。
比如胥烈跟胥宝沁便心知肚明。
而在北境之中,最先觉着此事不可能的,却是坐镇鹿鸣城的金平。
当时他的儿子陆岳已经领命下山,编入了本地兵备司。
那会儿因为俞星臣张贴告示的缘故,大家都知道了北原人要攻打定北城,但却不约而同都忽略了夏州。
直到所谓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出,陆岳很是惊愕,便去询问金员外这是怎么回事。
金平最初是惊疑的,以为自己错过了重要消息,但很快他镇定下来。
他虽然以百姓的身份隐于市井,但事实上依旧暗中掌控北境全局,所有大小消息都瞒不过他,比如先前杨登出事,也是金平最先知道、告知薛放的。
假如皇帝真的来到北境,这样大的消息绝不可能瞒得过他,只怕皇帝还没进北境,他就已经得到风声了。
何况于情于理,皇帝都不可能这样一点风声不露地在北境现身,可偏偏是俞星臣跟杨仪接的驾,几个高官将领纷纷前去迎驾伺候。
虽然金平没见过俞星臣,但却丝毫不敢小看此人,假如皇帝是假的,那俞星臣绝不可能看不出来,既然是他亲自接驾,那边坐实了一件事,谋划者必定就是俞监军。
至于俞星臣为何要这么做,结合冻土那边儿打的十分惨烈的情形来看,已经不言自明。
因为战事被拦在了夏州之外,属于鄂极国的地盘,金员外自然鞭长莫及。
加上先前薛放把冻土打了下来还给鄂极国,所以金平也以为高枕无忧。
冻土重镇鄂极国跟北原的战事消息传来的最初,金员外其实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他们两国打就打吧,打的越厉害越好,反正死的不是他们的人,而这两国都不是好的。
直到听闻威远的穆将军已经赶往夏州,而那位坐镇西北威名赫赫的牧东林,也亲自带兵前往。
金员外才意识到战事兴许已经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那时候,陆岳跟他开口商议,想带兵前去支援冻土。
金平制止了他,说道“如今威远的穆将军跟西北的牧督军都去了,你这会儿再去,算不得什么再等等看。”
这一等,他先听说了御驾亲征,已经出定北城的事。
骇然之中,金燕燕却从定北城赶了回来。
原来金燕燕原本跟着夏绮在兵备司,不料杨仪众人要随着“圣驾”出城,金燕燕虽然想凑热闹,可又知道自己不太够格,谁知斧头晓风决明等“小孩子”都能跟着,偏偏不许她,金燕燕生了气,一怒之下便跑回了鹿鸣。
她跟金平抱怨,嘟嘴道“我知道永安侯看不起我,可是那斧头都不会武功,我好歹还会,为什么不带着我。”
金员外看着这个这个傻女儿,不知要说什么“你懂什么,永安侯哪里是看不起你,她是了为了你好。”
金燕燕愕然“什么为了我好”
长叹了声,金员外不想跟金燕燕细细解释,只道“总之你记得就好,这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说的好听点是御驾亲征,说的不好听”
金燕燕问“爹,什么啊”
金平道“就是送命。”
“才不会呢,皇上亲自驾临,还有四十万大军,一定可以把北原人打的屁滚尿流,从此再也不敢来觊觎北境了。”金燕燕眉飞色舞地。
金平唉声叹气“行吧,随你怎么说。”
金燕燕虽然任性,但却知道自己的父亲极有智谋,他既然这么说,必有缘故。
于是道“爹,你干什么愁眉苦脸的,你也不用把事情想的太糟糕,永安侯跟俞监军一起随着圣驾出城了,永安侯是自带福荫的大福星,一定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金平问“是永安侯这么跟你说的一定会获胜”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猜的。定北城的百姓们也都这么觉着,我一路回来,所遇到的那些人十个里有九个这么说。”
“那假如,永安侯这一去”金员外斟酌用词,但又知道金燕燕对杨仪崇爱有加,怕刺激到她。
不料金燕燕道“爹,你想说什么”
陆岳一直在旁边听着不做声,此刻道“燕燕,打仗,不是你说赢就赢,说输就输的,有许多变数。”
金燕燕眨眨眼“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更相信永安侯。再说了,皇上带有四十万大军,干什么不成”
杨仪之所以一定要跟着,也是这个意思。
百姓们都相信了,那细作自然也会相信,北原人同样。
只要她跟着,就显得“皇帝”仿佛胸有成竹,必定会大获全胜,同时也好坐实那所谓的“四十万大军”。
陆岳跟金员外当然知道,北境过的兵马有多少,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啊,”陆岳叹息“真是听风就是雨,说什么信什么,哪里来的四十万你亲眼看见了”
“皇上带的,这还有假。”金燕燕用看傻子的目光望着陆岳,殊不知自己才是真傻。
就在金燕燕唧唧喳喳的时候,金平所派去夏州方面的探子也打听了消息回来。
他说起了冻土战事之惨烈,以及薛放的情形。
金员外原本听说薛放翻过图兴山的事,心里还想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少年将军实在是神勇天纵,了不得。
猛地听说薛放身先士卒,伤势严重,生死不知,他心中也是巨震。
金燕燕也一改先前的眉飞色舞,白了脸“什么薛督军重伤”
那探子拧眉,红着眼道“听说薛督军之前是带着伤翻过图兴山,他不顾身体,两度亲自上阵,这一次更是一个人夺回了东城门,手都磨烂了身上全是伤几乎没有好地方,我听那些撤下来的小兵说,随军的军医官都不知怎么治疗”
金员外眉头紧皱“还有呢”
探子说道“如今夏州的百姓们都跑去了冻土,自发地开始清理打扫战场,救助伤兵,寨主,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薛督军能不能好”
金燕燕大叫“当然会好,薛督军怎么会有事”
陆岳焦急道“父亲,我要去冻土至少”
“你不能去。”金员外制止了他。
“父亲”陆岳不解,以为他还有什么顾虑。
金燕燕也瞪着金平“我也要去至少可以救人是不是哥哥”她看向陆岳。
眼见两个要造反,金员外淡淡地说道“好钢用在刀刃上,现在夏州的危机已经过了,用不着你们,还是去另一个地方吧。”
本来金员外不想让金燕燕跟着,毕竟这一去生死难料,她又是个女孩儿。
但金燕燕哪里肯听,金员外又怕强行留下,她反而偷偷地溜出去。于是便只叫自己的小儿子陆澜留在鹿鸣城。
金员外许久不出山了,如今振臂一呼,一呼百应。
出乎他的意料,府内的那四位护卫,也愿同去。
杨老太婆曾问金员外“员外素来韬光隐晦,甚至不肯在众人面前录脸,今日为何一反常态”
金员外道“你们可知道这一次御驾亲征是什么意思”
大家面面相觑。
金员外道“他们想调虎离山,引开夏州的三十万兵马。解除夏州之围。但从稳妥之计看来,他们大可以只放出皇帝在定北城的风声,再派人去袭扰,而不用大张旗鼓顶风冒雪出城去,之所以离开定北城,不过是跟薛督军在夏州的做法一样都是不想把战火引到定北城,连累百姓。”
金平长叹了声“我听说,杨登杨院监之前说过苟利社稷,生死以之,我不过是个强盗贼徒,不懂什么是社稷,但北境是咱们的家园,如今有永安侯,俞监军,薛督军这样一批人在不计生死地护着这片家园,我若还假装无事人一样在此龟缩,那我金某人岂不空有这七尺之躯,不过只是个贪生怕死没有大义的小人。”
话音未落,金燕燕扑上来将他抱住“爹你是大英雄,是我心中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金平摸摸头“头一次听你这么说,倒也值了。”
金员外这一行,来的并不只是三山五岳之人。
卫城的赫连彰也在其中,原先赫连彰因伤势还没全好,所以晁大通没叫他来,除了他之外,竟还有北境各州县卫所的团练,乡勇,以及兵备司巡检司的士兵。
这些本来在地方上零零散散,不成气候的人,这会儿却都聚在了一起,形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而这些来历不同,相貌年纪,身份行事各自不同的人,却在今日不计生死、向着同一个方向而来,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国难当头,共抗北原。
黎渊这边,晓风几次按捺不住,都给杨仪拦住了。
“姐姐,我担心付叔,”晓风急得眼睛泪汪汪地“你让我去吧。”
杨仪握住他的手“不是不让你去,但现在太乱。”这场大战跟其他不同,这几十万的人在一起厮斗,一个孩子闯入,就仿佛一滴水掉进河内般难寻。
杨仪看向俞星臣,却发现他的脸色很平静。平静的让她觉着意外。
她本以为他多多少少会有点儿凝重或者惴惴之色。
看他如此,她几乎怀疑俞大人还有什么妙招没使出来。
俞星臣察觉杨仪在看自己,便回过头。
目光相对,他也看出杨仪眼中的一点渴盼那是盼着他有什么神奇法宝力挽狂澜之类的眼神。
俞星臣哑然。
他没法跟杨仪说此刻他的心情。
他虽有过人谋划,但不能撒豆成兵,可他并不害怕,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现在准备承担后果。
而且,是跟她在一起,迎接那个结局。
俞星臣心里有一种奇异的轻松,他甚至向着杨仪笑笑“你曾经问我的那个问题,在临死前,我一定会告诉你。”
杨仪愕然。
就在这时,谁也没察觉,决明仰着头,正看着西北的方向。
那明明是北原大军涌来的方向。
但决明的脸上却露出一点很细微的笑,他把豆子紧紧抱在怀中,蹭了蹭豆子的头。,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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