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乾封二十年, 春末。
明容十四岁的第一个季节,一切都很平淡。
春日来的比往年更晚,新年过后, 直到二月初,严冬凛冽的风仍肆虐,从而导致太子的病反复发作,东宫大门紧闭,谢绝来客。
闭门谢客明容听着就很想笑。
东宫从来没有客人, 只有她和长乐。
有一回, 赵秀正在教她作业, 皇帝突然来了, 吓得她差点心脏病发作。
她霍地站起来,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先打开窗户, 想往外头跳,赵秀骂她,她又打开柜子,要往里面钻,最后更是企图爬到床底下,躲避一时。
赵秀叫她躺到床上,他放下帐幔。
明容搂着他的棉被,呼吸之间充盈清苦的药味。那是他袖子拂过的味道, 也是他指尖冷冷的气息。
又苦又冷。
让人想起冬天,冰雪,生病,和所有不愉快的事情。
明容闻着,更觉得害怕。
她怕皇帝发现她躲在太子的床上, 那她当真有苦难言,有理讲不清。
她会被抓去浸猪笼吗还是拖下去打板子,活生生打死
她缩在床角,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酷刑和死法,想哭又不敢。
赵小秀这坑人的王八蛋。
然而,皇帝没有过来。
开门声响起,赵秀给他父皇请安,皇帝答一句免礼,紧接着,便是沉默。
一盏茶,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悄无声息。
大半个时辰后,赵秀回来。他说,父皇一直留在外间,盯着山河万里图,看完就走了。
明容问,他来关心你的病情吗
少年便笑,阴沉沉,阴森森的,比下雨的天更压抑。
他摸她的脑袋,摸了一会儿,神情变得柔和。
他问她,刚才害怕么她还没回答,他又说,明小容受委屈了,别怕,我叫父皇以后都不准来。
明容想,他傻啦。
平时嚣张惯了,日天日地,骂这个,骂那个,除了她和七哥,没人敢顶嘴。
现在,他竟想指挥他的父皇,真是异想天开。
不久,东宫的山河万里图不见了。
那幅凝聚了叶皇后心血的作品,被赵秀转移到他在慈义山脚下的别院。
自此,皇帝再也不曾踏足东宫。
山河万里图刚搬家的那几天,皇帝见到太子,脸色比从前更冷淡。
明容有一种直觉。她觉得皇帝破防了,也许在心里骂赵秀不孝子。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皇帝就算真斥责谁,也是面无表情的。他的情绪浮动值稳定的保持在零,他永远面瘫而不近人情。
可惜了那张万里挑一的神颜。
东宫之外,岁月的流逝,带来的不只有季节变幻,还有浮躁与焦虑。
年底,明容年满十五,可行及笄礼。
这代表她步入了古代的最佳适婚年龄,已经成为当嫁之年的大姑娘。
其实,很多未满十五岁的女孩子早就嫁人了,她见过的就有好几个。
一旦年满十五,她便失去了拒绝结婚的理由。
明容变得焦虑。
某天下午,她在东宫打盹,不小心睡着,梦见自己穿着红嫁衣,坐在贴满囍字的房间。
是夜,新郎官挑开她的红盖头。
她看见一张四、五十岁男人的脸。那人对她笑,哄她说,小娘子,苦短,咱们速速洞房吧
她哇的一声大哭。
赵秀摇醒她。
明容捂着脸痛哭。那黑心肠的少年冷眼旁观,间歇咳嗽两声。明容恨他的冷心冷肺无情无义。
她哭着说,我要我的娃娃,我要我的阿崽
赵秀送她的丑娃娃,她取名阿崽,每天抱着睡觉,回宫都要带上。
阿崽会抱她,人类以拥抱互相取暖,互相安慰,赵秀是人,却不如布娃娃。
他只会看着她流泪,冷漠地听她诉说梦中的不幸。
明容一想到自己哭的有多丑,全被他看在眼里,就更难过。
赵秀扯她的袖子。
她甩开。
他又拉扯她,她再甩开。
他便不耐烦,拽她的胳膊,将她脑袋按向他的胸膛。他身上全是骨头,她的鼻子又撞到他胸口,他一声闷哼。
赵秀说,谁敢强娶你,我杀他全家。
明容哭得更厉害。
自从发誓不再哭鼻子,她很少在人前流泪。
只有赵秀,他没关系。
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他知道她犯的错误,他甚至隐晦的得知她来自千年后的另一个世界。
他见过所有的她,了解所有的她,最终选择将她纳入羽翼下,包容与接受。
他拍拍她的头,她的肩膀,她的后背,稍作安慰。然后抱住她的腰,轻声说,别害怕。
明容说,你总是喊打喊杀,我怕的是你。
赵秀生气。
他的脸沉下来,不想看见她,便按她的后脑勺,他又来。
明容埋首在他胸前,闻着苦涩的药味,听他低低的咳嗽。
他一咳嗽,胸膛沉闷地发颤。
赵秀永远不会有健美的胸肌和八块腹肌,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单薄如纸片。可明容靠在他怀里,却觉得安心。
怎会如此
七哥比他强壮,全天下的人都比他强壮,她独独依赖他。
人真的很奇怪啊。
除了赵秀这小疯子,明容的人生还算正常。
爹娘并没有着急为她找夫家。
年初,阿爹刚了结一桩陈年心事。
他带着厚礼,带着儿子明渊,前往荣王府,好说歹说,总算牵线成功,荣王答应收明渊为学生。
荣王是当今圣上的哥哥。
冬书说,荣王在吏部很有势力,且与叶家、玉家都交好,两不得罪,可谓八面玲珑的老江湖。
二哥起初不肯去。
他瞧不起荣王的圆滑、世故。
他觉得荣王没骨气,脊梁是弯的,谁的权势大,脊梁就弯向谁,令人不齿。
阿爹气得跳脚,打了他一顿,打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又叫孔叔继续打,定要打醒这逆子。万姨娘在旁边心疼坏了。
最后,明渊妥协。
万姨娘原本还想张罗明渊的婚事,毕竟一转眼,他快二十了,这年纪还不成家,实在不像话。
明渊不答应。
他瞪着已有近视倾向的眼睛,大声说,不建功立业,成什么家,成家何用
万姨娘苦劝,没效果。她哭,儿子铁石心肠。她只能放弃。
宫里,从前的公主伴读走了很多,只剩下寥寥数人。
长悦公主的伴读,蔡姑娘和谭姑娘,她们都已经定亲,今年就完婚。
两人离开前,明容带着吃的去她们的住处,长悦公主也在,几个人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其实,以后也能见面。此一去,非永别。
明容心中清楚,但不知道为什么,仍然伤感。她一边哭,一边抹泪,不想让人知道她爱哭。
这心情,像什么呢
不像朋友离别,更像毕业了,各奔东西。
她在现代,毕业后和同学的最后一次聚会,大概也会哭吧。
她还记得令狐沛找茬,蔡姑娘和谭姑娘为她说话,一晃眼,她们都要嫁人了。
贵女初进宫,公主瞧不起她们,都当她们是冲着皇子和飞上枝头当凤凰来的。相处久了,到底也有感情,长悦公主当真难过。
长乐不一样。
贵女一个个的离开,她无动于衷。
她对明容说,你又没有走,我为什么要哭
她向来冷情。
但是她见自己的小伴读不高兴,却会关心。
她说,明容,你别垮着脸,我叫六崽叼树枝,逗你笑。
明容满头黑线。
近来,秦之兰扮狗大有长进,演技精湛,公主对他的态度有所软化。他每月能洗一次温水澡,偶尔还能吃到热菜热饭,于是装狗更有动力,公主也更加开心,他的待遇继续改善。
明容看着他们,心想,这算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
谁知道呢。
赵检的好感值保持在95。
他从未央殿出来,好感值就高居90。
有两次,明容前往东宫的路上遇见他,他问她去哪儿,她说东宫,她陪公主整理藏书。赵检点点头,没说什么。她与他告别,继续走,走了一会儿,回头,见他远远地望着她。他的好感值上升了。
为何
思来想去,只能归功于她找的借口。
赵检以为她真的待在藏书阁,以为她和他一样勤奋好学,因此心生好感。
可她其实是去摸鱼的。
东宫的烹饪大厨、糕点师傅和煲汤厨娘都是业界首屈一指的精英。东宫的水果比别处齐全,比别处新鲜。东宫的主人会教她写作业,等她淡忘了死人头带来的心理阴影,他还会坚持替她描眉、上妆。
赵小秀的桃花妆画得真好,人见人夸。
大家都当冬书画的,纷纷羡慕明容有这么能干的丫鬟。
冬书汗颜,她也汗颜。
沈令的好感值不升不降,永远都是97。
无论明容做什么,说什么,它就是不动。
沈大人对她还是很好,沈大人也是当真迷人,明容每每见他,仍然脸红心跳。
这事不知怎么被赵秀知道了。
他开始阴阳怪气,找茬。
他讥讽的说,明小容,你可知沈公公进宫多久只怕他早已年过半百,行将就木
他信誓旦旦的说,用不了多久,沈公公必定容颜衰败,满脸皱纹,满头白发。
可沈大人还是那么英俊,他永远那么英俊。
赵秀更恼恨。
他骂沈令老妖怪,说他吃人肉,喝人血,才能永葆青春。他又恐吓明容,说沈令也想吃她的肉。
明容心想,早知道不跟他讲西游记的故事。
这疯子被害妄想症太严重,入戏太深,分不清现实与小说。
沈大人既不老,也不想吃明容的肉。赵秀憎恨与恐吓皆无用,抑郁了好一阵子。
过了几天,明容到东宫,见到太子,呆住。
他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桃花妆。
那张总是苍白的脸终于有了颜色,细长的凤目眼尾上挑,挑出桃花醉人的美色。
他真好看。
明容惊艳,盯着他瞧,半天才回神。
赵秀向她走来,恍如美艳的桃花仙子。她的心跳加快,有一点点害羞。
少年站定。
他弯腰,低头,鼻尖蹭蹭她的耳垂,轻嗅她颈侧。
明容躯体僵硬,头脑眩晕。
她茫然的想,赵秀何时变得这样高前年,去年,身高差还没这么夸张。
他轻叹,又呢喃,低声道一句话。
声音很轻。
明容听清楚了,犹如晴天冷雨,瞬间清醒。
他叹息着说,神仙肉啊
神经病啊
她用力推开他,又惊又怒。
她大声质问,说,赵小秀,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想吃我的肉你这变态,自己心思歹毒,还反咬一口,污蔑清清白白的沈大人。
赵秀站在那儿,眉眼艳丽,神色却清冷,黑眸深沉。
他低笑一声,又一声,然后放声大笑。
笑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丢下懒洋洋的一句你多看看我,沈公公便能多活两年。
什么人啊。
春夜小雨。
明容闲得无聊,躺在床上,翻查角色列表。
她发现,赵秀的仇恨值停留在81。似乎从很久以前起,一直是这个数字,动也不动,像被神秘的力量冻结。
她戳系统,问它怎么回事,系统躺尸装死,已读不回。
数据和现实不一致,明显有问题。
仇恨值那么高,那么讨厌她,又为什么一次次的帮她为什么喜欢握她的手,亲她的头发为什么允许她待在东宫,一再的纵容
不能理解。
同学的离开,加上赵小秀万年不变的仇恨值,使得明容十四岁的春天,在莫名的烦躁之中度过。
夏日的第一声蝉鸣,预示春日的平静,结束了。
赵秀的仇恨值有所变动。
那天,明容在东宫放纸鸢,才跑上一小会儿,便疲倦。这太少见。
她回房休息,吃小厨房送来的糕点,吃完几块就觉得撑。更罕见。
她揉揉作怪的肚子,催促赵秀给她的热茶添碎冰,喝完一杯,肚子疼,疼得脸色发白,冷汗流下来。
吃坏肚子了吗
又疼,又涨,还有点儿恶心。
“赵秀,我好像”
她刚想说自己可能生病了,少年倏地下榻,走得太急,一边咳嗽,一边疾行,扬声道“传太医”
明容无语。
倒也不用小题大做,惊动太医院。
她穿上鞋子,往外走,“没那么严重啦,你别一惊一乍的。”
赵秀回头,见到她,瞳孔一颤。
明容愣了愣。
赵秀抓住她的手,将她扭过身去,盯着她的后背瞧,容色愈渐惨白。他的手比她还冰凉。掌心的冷汗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分辨不清。
“叫裴太医来”他的嗓子喑哑,神情骇人,厉声道,“叫他来”
明容害怕。
她本来不怕,见他这般作态,心中一沉,肚子也一沉,紧接着一阵绞痛,她冒汗,失声问“我后面有什么我,我”
赵秀抬手,扫落榻上的矮几和棋盘,砰的一声,黑白棋子掉了满地。
他说“躺下,别动。”
明容六神无主,听他的话,乖乖躺着,不敢动。
她的心情分外沉重,犹如躺在手术台上。
窗外的阳光照在身上,失去初夏的温度,恍惚之间,幻化成手术室冰冷的白光。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起先,她只当不小心吃坏肚子。后来,她隐隐约约的想,这症状,怕不是生理知识中的月经
可是可是看着赵秀形如厉鬼的可怕模样,看着他眼底比任何时候都鲜明的恐惧,紧握着他冷如冰雪的手明容开始绝望。
她觉得,自己得的是绝症,她可能要死了。
她崩溃的大叫“别喊太医来”
万一裴太医来了,当场宣布她得的是不治之症,时日无多,那怎么办
她又叫“让我一个人待着,让我躺一会儿,我谁也不想见”
赵秀不听。
他的脸惨白,仿佛时日无多的不是明容,而是他。他站起来,走进寝殿,身形飘忽如幽灵。他走出来,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明容吓坏了,“你、你想干嘛”
少年在她身边坐下。
明容说“刀拿开,离我远点儿。”
赵秀一手握刀,一手握她,麻木不仁的道“你在流血,你不可以流血。”
明容皱眉,“听不懂,你说人话。”
“流血就会死。”少年面无表情,眼神也空洞,“明容,你不能抛弃我,你不能丢下我”
这两句话,他反反复复的说。
系统提示赵秀仇恨值1
明容气煞。
她得了绝症,没几天可活,他还仇恨她他的心到底有多黑啊。
赵秀举起刀。
明容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做什么他,他这疯子,难不成以为她活不了,想先病魔一步,送她上天堂
她惊恐。
刀尖刺下,没有刺在她身上,不疼。
明容刚刚松一口气,却见少年的手在淌血。刀尖刺破苍白而纤薄的皮肉,被白骨阻挡。
他全身都是骨头,他真的没多少血肉。
“别一个人流血,不公平。”他平静的,冷漠的说。
明容头皮发麻,尖叫“救命啊救命啊传太医”
肚子的坠痛感更强。她越怕,受到的惊吓越多,那出血的感觉便越强烈。她都快魂飞魄散了,脑子骤然清明。
她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她来生理期,赵秀这死疯子却让她误以为自己活不了。
这下可好,他流这么多血。
她用手去捂,手指颤抖,少年的血从她指尖滴落,她的视线都变成惨淡的血雾,脑海之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赵小秀本来就没多少的血,快流光了。
她不住地尖叫。
太医终于赶来,她的喉咙火烧火燎的疼,比她的肚子还疼。
裴太医要给赵秀包扎,赵秀厌恶地推开他,命令“去看明姑娘,立刻止血。”
那冰冷的语气,拒我者死的眼神,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她的血止不住,你血溅七尺。
裴太医不得不从命。
明容不想从命。
她来生理期,有什么好医治的裴太医虽然是医生,但也是男人,她害臊。
她几次婉言推辞,裴太医急得满头大汗,苦着脸道“明姑娘,请您请您看在殿下的份上,容在下替您诊治。”
明容一怔。
她望向那清瘦的,苍白如纸的少年。
他的胳膊上都是血,猩红的血珠流淌如一行行血泪,又在他的指尖凝聚。他的血还能流多久
她拉起被子兜住头,听天由命。
裴太医搭脉,又要看她的伤势,结果只看见少女裙子上的血渍。
他犹豫,他斟酌,他深思熟虑。
终于,他起身。
赵秀的目光如高山之雪,极寒极冷。
明容躲在被子里,明明有薄被挡着,还是一字不漏的听清了太医的话。
裴太医说“回禀殿下,明姑娘乃是月信初至,不必慌张。”
明容的脸闷出了红苹果的颜色。
裴太医告退。
赵秀在榻上坐下。方才,他情绪激荡,这会儿定下心来,人更虚弱。
明容低着头,脸红如血。
她替他包扎伤口,这伤口是他作死作出来的。纱布缠住瘦骨伶仃的胳膊,一圈又一圈,缠得很紧。
她一声不吭。
赵秀也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明容脸上的红晕散去少许,赵秀抬眸,刚想开口,明容抢在他前头,恨恨道“你不是很厉害嘛平时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人人都是废物,尘埃,就你智商超群,就你生来就是百科全书这回,怎么不懂呢你害我出大糗”
赵秀道“懂。”
明容冷哼“你嘴硬罢”
赵秀的脸容呈现失血过多的死灰,可他平静如旧,又变回那云淡风轻,慵懒的太子殿下。
他说“以前懂,见你无缘无故出血,忘记了。”
明容说“我才不信。”
赵秀淡淡道“随便你信不信。”
明容“”
这日之后,明容在长宁宫好生休养了一段日子。
她不认为自己需要休养,肚子疼上一两天,习惯了,不疼了。但她只能留在西偏殿,因为女孩子来月事,被视作不洁。
短时间内,她不能乱跑,更不可能再去东宫。
太子本就病着,被她的不洁一冲撞,只怕病上加病,那她真的罪该万死。
都怪赵小秀。
叫他别兴师动众,他偏不听。
月事悄悄来,悄悄结束,不就好啦就他疯疯癫癫,吓自己,吓别人。
赵秀一定也知错了。
这些日子,东宫每天送来补血补气的吃食,不带重样的,明容流血流掉的体重,加倍吃了回来。
不妙。
更不妙的是,玉贵妃听说她在东宫突发重疾,惊动太医院,便也一惊一乍,叫了许多太医,过来给她复诊。
再然后,大半个皇宫都知道,明姑娘来了月事。
什么叫作社死这就是。
明容想死的心都有。
她待在房里,望着窗外修剪得当的盆栽和郁郁葱葱的树木,愤恨的,哀怨的,咬牙切齿的道“赵小秀,我和你没完”,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