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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汪海看着对方时, 对方其实也在打量着他们。
桂兴旺瞅着那群毛头小子,心里特别不耐“干嘛老是盯着我们万一他们发现我们捕鱼的方法了怎么办”
“这有什么关系”苏霖不甚在意,“大海这么多, 里面的鱼类我们想捕都捕不完,他们知道了也没事。”
桂兴旺白了他一眼。
看吧, 又开始发善心了。
好在有毕巧女侠在, 完全能管住苏霖乱做好人。
说起来他还真羡慕苏霖能有这么好一个媳妇。
能打不说,还知道该怎么在夜间捕鱼, 更清楚一些腌制的方法, 能长时间留存, 一旦在这里多备些海货,他们就有足够的食物去皇城, 要是到了皇城还能剩下一些,说不准还能换些银钱。
光想就特别美。
心里是特别庆幸, 在第一次遇到山匪的时候叫上苏霖一家躲进山洞。
桂兴旺歪头想想, 突然觉得做个好人也不错。
瞧瞧看, 他难得一次当好人,好人有好报, 现在的处境是他在决定逃荒去皇城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正是因为他好心留下了苏霖一家, 才能在毕巧的带领下安然走到现在, 更能直接解决饿死的问题。
这么想着, 桂兴旺突然也不想计较了。
那群小子想看就看吧,反正和苏霖说得那样, 就算这群人跟着他们一起夜间捕鱼, 大海里面那么多东西,根本不怕他们抢完。
“算了,要看就看吧。”桂兴旺耸耸肩膀。
苏霖意有所指, “之前看他们村里的人不少,正好问问有没有人会木活,咱们可不能光靠着双手扛着上路,要是有,倒是能用这些鱼交易。”
“那不成”桂兴旺想都不想就拒绝,他们辛辛苦苦弄来的鱼怎么能这么送出去呢“我们都让他们学怎么夜间捕鱼了,就算会木活也不该收咱们的鱼。”
光想着把鱼送出去就肉痛,但如果能交换下岂不是更好
反正一旦晚上就会被他们将捕鱼的方法学过去,那不如趁着他们学会之前去做个交易。
越想越觉得可行,桂兴旺将手下的东西放好,“我去和他们聊聊。”
说完,就朝着那几个小伙的方向跑去。
等人一走,毕巧便对着苏霖的方向比了个大拇指,“挺会忽悠的。”
随便几句话,就有人上赶着将事都给做了。
他们倒是省了很多事。
不管是苏霖还是毕巧都没打算在这里多待,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做不了太多事,所以在遇到那群渔民时就有了计划。
如果这群渔民能帮手,他们能节约出更多的时间。
正好他们有所求,就能提出用技术交换方法,各取所得。
不清楚桂兴旺是怎么和对方谈的,没过多久他就带着几人过来,其中一个小伙子迫不及待的问道“如果我们帮你们打造一些物件,你们真能将冬季捕鱼的法子交给我们”
“自然。”桂兴旺连连点头。
有他带头,出捕鱼法子的毕巧又没拒绝,其他同行人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汪海确定之后,脸上的笑意是止都止不住。
桂兴旺对着他道“在告诉你们之前,你是不是得跟村长说一声早点确定下来,咱们好一起捕鱼。”
“好,我这就叫他们”汪海也知道自己太年轻不好给予承诺,便转身就往村子里跑,他相信村长和其他村民一定不会拒绝。
也确实如此。
本来村子里就为了存粮的事发愁,现在有一个不用冒险出海就能捕鱼的法子,谁会拒绝
至于对方的要求。
不过就是打造一些板车和其他物件,对于会木活的工匠来说一点都不难,哪怕他们要的急,全村的人一起来帮忙,用不了几日就能完成。
最主要的是,他们真的很好奇到底怎么捕鱼。
可当他们夜晚聚集在海边打算亲眼看看他们怎么捕鱼,没多久全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群难民一共二十三人。
除了没法干活的孩童和老人之外,一共十八人。
这十八人一共分为四个小队,小队中人有多有少,渔村乡亲们没多久就发现,他们这四个小队全都用着不同的方法捕鱼。
而且这才开始没多久,就见他们下的网已经收了很多鱼类上岸。
“怎么回事是我看错了吗”有人忍不住擦了擦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
“鱼鱼,真的有鱼”
“奇怪,为什么他们这一块有这么多鱼”
“我以前在这个地方下过网,也没见有这么多鱼啊。”
“快看,他们在冰块上砸了个洞咦咦鱼居然自己跳出来了。”
汪海实在是好奇得很,他走到其中一个小队中,问着“你们为什么看着木桩锤石块”
这边的海面有很多礁石,神奇的是他们随意敲了敲礁石,就能从下面找到一些鱼。
他也是知道礁石下有鱼,但一般这里鱼都很难捕捉,稍稍有些动静就跑了。
可他们只要伸手去水里捞就能捞出来,真的太奇怪了。
“哦,我们得把鱼给敲晕,这样才好捉。”一个老汉说着。
“敲礁石就能把鱼敲晕”
老汉指了指水里翻白的鱼,什么都不用说明,用事实说话。
“”汪海瞪大眼,“这也行”
老汉点了点头,憨厚的脸上带着笑意,“这叫、叫什么铁锤直接打鱼方法,还挺好用的。”
说完,他指了指旁边,“不过他们捕得比我们的多很多。”
汪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正好看到他们用一个网眼小的大网兜捕鱼,这类倒是不怎么稀奇,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网兜,但他们捕鱼的方式还是差不多。
正巧,他望过去的时候就见这些人正在收网,里面全是甩着尾巴的各种鱼类。
这还不止,汪海又朝着其他两个小队走去。
没一会也打听出他们捕鱼的法子。
放马尾捕鱼法、编制围圈捕鱼,甚至在另外一个小洼中还设了什么阵捕鱼法。
渔村的人听得迷迷糊糊,但也是越来越震惊。
他们传统的捕鱼方法就是下网捞鱼,能不能捞上来全看运气,有些老渔民熟能生巧,多少知道在什么地方下网能捞更多的鱼。
但他们从没听说过捞鱼还能用这么多法子。
“不对啊,就算法子稀奇,可这片海也不该有这么多鱼。”长柱发现了盲点,这片海域就在礁石边上,按着以前的经验,水里的鱼不应该有这么多。
就算他们正在这里下网,也不可能和这群难民一样捞到这么多鱼。
渔村村长也知道关键点在这里,他赶紧凑上去问道“这些鱼为何都往这边来”
和这群村民交涉的是桂兴旺,他走出来道“自然是有法子,你们想知道可以,但原先承诺的事可一定得做到,不然我们二十几人就赖在你们村子里不走了。”
有些无赖,但除了口头上的承诺也要不来书面承诺,也只能威胁下了。
至于会不会热怒这群村民,他还真不在意。
反正交易完就离开,以后肯定没来往的可能。
村长连连点头,在所有人面前发誓,一定会遵守承诺。
在这之后,桂兴旺才指了指四周,“因为这些。”
渔村的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周边除了一些被插在礁石和学地中的火把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一个年轻汉子不解“就这些火把吗”
桂兴旺点了点头,像模像样的道“就和我们人一样,在黑暗中发现几处火光,都会不由自主的向前,海里的鱼也是这样,在夜里生起火把,海里的鱼都会往这边来。”
说完,他又指了指一处冰块上的冰窟窿,“咱们人要呼吸,海里的鱼也是如此,在冰上开个洞,它们便会自己冒出来。”
他这些话全是照搬毕巧先前对他们的解释。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经过这几天捞到了这么多鱼,不理解也没关系,反正能捞到鱼就成。
桂兴旺的照搬,说得渔村的村民连连惊呼。
他们是真没想到还能这么捕鱼
此时,皇城那边也不安静。
随着荒年的时间越长,赶来的难民越多。
朝廷不作为,根本就没打算安置难民的意思,而是派了无数兵马守在城外,将来的难民们都驱赶到制定的区域,除了每日一顿如同白开水的稀粥之外,便没了任何。
倒是城内有一些善人看不过去,时不时会救济一些。
有些捐厚实些的衣物、有些施粥,这群难民过得艰难,但也不至于熬不过去。
但就算家底再丰厚,也无法长时间坚持下去。
一开始还有十几人在救济,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唯独剩下路侯府一家还在日日施粥。
如今的粮价越来越高,光是每日施粥就是一大笔银钱。
可路侯府仍旧在坚持着,哪怕侯府缩减开支,也在坚持。
瞅着面前粗简的晚膳,魏徐皱起了眉头,要不是每日跟着岳父娘子一起用膳,他都得开始怀疑路侯府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不然怎么吃得连个平民都比不上
心有不耐,但这个时候也不好直接表态,只是委婉道“府中是还在施粥我看其他府上都已经停下,为何我们还要继续”
为了一些难民让自己吃不饱,这完全就是很愚蠢的做法。
魏徐不是不觉得那些人可怜,但就算可怜也不该牺牲自己的利益,而是如同其他府中一样视而不见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同桌的路侯府叹气,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离开。
魏徐有些不愉,只不过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不该和路侯爷对上,尤其是现在,他还得依靠着路家做一些事,就算心中不满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而此时,一旁温婉的女子开了口“爹是在担心妹妹。”
她并没有多解释,因为这番话早在之前就说过,只不过魏徐根本就没上心,根本不会理解他们的做法。
荒年,最安然的地方就是皇城。
看着外面的难民,路怜珊和爹爹最担忧的就是在外丢失的妹妹,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是不是也是难民中的一员。
他们散尽钱财也是有私心,一来是为了妹妹积攒功德,再来如果妹妹也在这群难民中,她就能在寒冷的日子里喝上一口热乎乎的浓粥。
只是,魏徐根本不在意这些。
路怜珊并不是一个无知的人,成婚之前她能感受到魏徐对她的在意,可成婚之后一切都变了。
哪怕不想承认,也知道对方更看重权势,以前还知道遮掩一番,可现在却能轻而易举的看到他眼里的轻视和不耐。
路怜珊看着眼前的男子,这本是她最亲近的爱人,可如今却像一个陌生人。
甚至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因为他在利用她。
心里不是不苦涩,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最后也只是放下筷子离开堂屋。
魏徐并没有留人。
不是看不出路怜珊的神情,但他根本不在意,甚至还希望多看看她痛苦的样子,这才好解他心头之恨。
当一个赘婿,他在外面受尽了欺辱,这一切都是路侯府父女带给他的。
继续埋头吃饭,魏徐想着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他必须在和路侯府彻底翻脸之前弄到不少势力在手。
除了看不起赘婿的身份之外,还是因为他前段时间记起的一些事。
之前在战场上因为一些事情失去记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家里又有谁。
前段时间因为一次醉酒从花船上坠落到水中,窒息时倒是让他想起了不少事。
原来,他早已经娶妻生子。
在入赘侯府之前,他是再三发誓就算自己丢失了一些记忆,但绝对没有成婚生子,不然侯府不会让唯一的千金嫁给他。
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早在乡下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亲。
一旦这件事暴露出来,路侯爷父女肯定会对他不满,甚至有可能将他扫地出门,所有他有必要在这件事暴露之前好好计划一番。
借着侯府的底蕴壮大自己的势力,当他的势力压过路侯府,对方也只能忍着。
至于原先的妻子和孩子们。
魏徐并不是太在意,和莘云成婚只不过是年龄到了,两人之间根本没什么感情,而且他不觉得莘云有资格当他的正妻。
一个农家妇女,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助力,哪怕品性很好又十分温柔,都不配和他站在一起。
他迟早会再有孩子,大不了等以后在将孩子接回来就是。
正好,现在天下大乱,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间赚一笔国难财,利用钱财攀附上皇子王爷。
越想越觉得可行,随意吃了两口便离开侯府。
他离开的消息没多久也传到了路侯爷父女耳中。
路侯爷面上显着老态,叹声道“是为父眼光太差,千挑万选为你选了这么一个夫婿,真是家门不幸啊。”
路侯府如今正在走下坡路,但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知晓。
魏徐打着什么主意,如今又在做什么造孽的事,他不说一清二楚,但也能猜到几分。
发国难财,何尝不是无视无数难民的命,踩在累累白骨上赚取钱财。
更别说他如今对路侯府的态度。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轻视和不满,瞧着那架势,怕是因为入赘而恨上他们。
路侯爷是又气又悔。
当初确实是他找上魏徐,询问他愿不愿意入赘侯府。
毕竟在他挑选的人选中,魏徐确实是很有潜力,他就算想给女儿找个赘婿,也希望能找一个有能力的人。
但他也知道事关女儿的一生,肯定不会强迫对方入赘,但凡魏徐露出一点点反感,他都不会促成这段亲事。
可那个时候魏徐并不反感,反而自称自己是一个无家之人,很愿意来到路侯府。
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女儿和他才成亲。
谁能想到魏徐那么会装,一直到前段时间魏徐攀附上三皇子,更借助大将军得到了一些实权,这才将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
而现在更甚,完全没了遮掩,再这么下去怕是珊儿的日子不好过。
只是,路侯爷如今有些束手无策。
不是没找魏徐谈过,谈得时候应得好好,有时候还装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谈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甚至对珊儿的态度越来越差。
又因为珊儿,他没法使用太狠的方式,毕竟他的目的是希望他能和珊儿好好过下去。
魏徐不知道是不是拿捏这点,反而让他有些进退两难。
这时,本望着窗外景色的路怜珊回过头,她缓声道“爹,我想和离。”
“珊儿”路侯爷大惊,“万万不可。”
怎么能和离
和离之后还如何再找夫婿难不成让珊儿一辈子就这么孤苦伶仃的生活他现在还在世,还能为珊儿遮风挡雨,可一旦他去世,一介女流之辈怕是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光想想,他就能想出珊儿以后凄惨的生活。
“魏徐虽然不值得托付,但好歹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后爹不在他多少还能护着你一些。”
路怜珊苦笑一声“爹,你觉得魏徐是个能托付的人吗”
她觉得不是。
身为魏徐的枕边人,她是最早感觉出魏徐对侯府的厌恶。
同样身为枕边人,她是真不希望和魏徐闹得分离的人,不是没有挽回过,其实早在爹不知道的时候她就试图挽回。
可魏徐在那之后做了什么
他不是感觉不到,而是根本不在意,宁愿去花船上过夜不愿意回到属于他们两的房间,更是更是伙同府中的太医给她下药。
绝子的汤药。
从一开始魏徐心里就没有她,更不想她生下孩子。
或许是因为她的孩子是路侯府的继承人,也或许是因为魏徐根本不想要这么一个污点,证明他入赘的污点。
不管是哪一种,当她发现魏徐的做法后,就很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有未来。
甚至正式因为想以后能有个好日子,她绝对不能和魏徐继续纠缠下去。
从他打算给自己下药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是敌对方。
现在能给她下绝子药,以后是不是也能给他们父女下毒药
如今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而是敌人了。
只不过,路怜珊看着满脸愁容的爹爹,这些事她真的不想说出来,不然爹爹绝对会十分自责,觉得他的选择害了她一生。
因为妹妹丢失的缘故,爹爹自责了十几年,如今身体越来越不好,根本经不起打击。
倒不如,她独自承担吧。
路怜珊垂下头,眼神有了些变化。
既然不能和离,那就丧夫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荒年的情况并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两个月后,本来当甩手掌柜的朝廷不得不行动起来,朝廷不作为,闹得一些难民们揭竿起义,如今已经在南方行成一股不小的势力,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老儿怕也是慌了。
只是,朝廷并不偏向救济难民,而是将大笔的钱财粮食投入军队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流入难民之中。
这使得难民的日子仍旧不太好过。
但好在他们是在皇城边上,就算有贪官也不管在这个时候动手脚,每日除了路侯府的施粥铺子之外,还能再领到一碗稀稠的米汤。
而在这日,难民群中突然出现一个女子。
女子用着长布包裹着头部,除了右侧的脸之外看不到其他。
之所以会引起周边人的注意,倒不是因为她的装扮,而是从她的身形和脸色来看,并不像一个长期饿着肚子的人。
周边的难民看着她,第一个影响就是她肯定不愁吃。
这边的难民营,除了施粥的几人之外,所有人都饿得皮包骨,脸颊都饿得凹了进去,手上没有一点肉,就想是骨头上包着一层皮。
不像这个女子,谈不上肥硕,身材也是偏瘦。
但这份瘦并不是被饿出来的。
而是寻常女子的常态,就着挂在身上的长布,随风一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女子现身没多久,周边就围上几个瞧着眼神很猥琐的男子。
显然是对孤身一人的女子起了歹心。
等他们围过去后,一人伸出手就抓女子的披肩,却不想刚刚碰到就整个人僵直立起,不住翻着白眼,呃呃呃几声就倒地不起。
不过在他到底的时候,手上还是抓住了女子的披肩,更是扯着倒了下去。
“他怎么了”
“这是发病了吗”
“鬼鬼啊”
其中一个男子惊恐地瞪大眼,乱吼几句后转身就跑。
一开始还有些奇怪,可等他们看向前方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下意识就是往后退了几步。
“真的是鬼,这人是被鬼给杀了吧”
“她的脸怎么这么可怕”
“她看过来了,快跑,赶紧跑”
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周边聚集的人就跑了好多个,除了零散吓得没法动弹的人之外,就只剩下倒地的男子和站在他身边的女子。
女子身上的披肩已经被扯下,露出了她遮住的面容。
她的右脸看着和旁人无疑,甚至还极为清秀可人,可她的左脸烂的就像是一坨肉泥,完全看不出是脸的样子,瞧着特别可怕,就像是恶鬼一样。
尤其是刚刚,那个男人不过就是碰了碰她,突然就翻着白眼倒地不起,难不成她真的是鬼
不管旁人怎么猜测,女子捂着左脸就仓皇逃离。
唯有的一只眼睛带着恨意和慌乱,像是生怕人看到她丑陋的样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莘云。
莘云跑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整个人缩在角落身子微微发颤。
她并不是因为刚刚的事在后怕。
那种对她起了歹意的人遇到过无数个。
一开始还会有些恐慌,可只要她从空间中拿出电棍,就能将这些恶心的人直接干掉。
之所以会颤颤发抖,是因为恨。
用手摸着凹凸不平的左脸,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难看,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事。
在拥有空间穿越之后,莘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哪怕一开始很困难,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就能在这个世上站稳跟脚,能获得一切美好的东西。
可现在全都毁了。
拥有现在这幅容貌她永远都没法堂堂正正出现在其他人面前,不管面对谁当对方看到她的容貌后,肯定都会露出一副嫌弃恶心的神情。
她应该是被人仰慕的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真的太恨了
也特别的后悔。
她就不该喊那么一声
莘云被村民控制后一直无法脱身,最后在县城外遇到一群难民,本想着利用这群难民脱身,所以当个毫不犹豫的大喊,说他们这边有大量的粮食。
果不其然难民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而她也确实是脱身了。
那么混乱的场景,奔来的难民们恨不得将他们生吃,这让村民们根本顾不上她,所以她很顺利的脱身逃离。
可她实在是没想到,违约的下场会这么严重
在穿越之前她曾经和原身承诺过,顶替原身的身体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家人,会赡养老太太的晚年,也会好好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成人。
这对于莘云来讲并不是一件难事,所以当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在穿越之前,原身也曾说过如果她的家人出现意外,必将遭到反噬,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下场。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在逃荒的路上很烦老太太和两个孩子,她仍旧咬着牙将他们带在身边。
一直到县城外,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再不想办法脱离村民的控制,她的下场也不好过。
莘云自己一个人逃走了。
那种混乱的场面中一个老太太和两个还小的孩子又怎么能躲得过
莘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下场如何。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流落到其他地方。
她只知道在那之后,左半身子发生了变化。
不仅仅是左脸,而是整个左侧的身子都如左脸一样,乱成肉坑,让人无法直视。
就和刚刚那群那名说的,她现在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丑到不堪入目,就连她自己也不想多看一眼。
这两个月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莘云无法接受本该是天选之子的自己成为如今这般模样。
更不甘心躲在一个小地方等死。
她的空间中还有那么多的资源。
在乱世中,凭借着这些支援她可以获得很大的优势,实在是不甘心沦落为一个路人甲。
所以她还是来了。
她必须想办法在皇城中站稳跟脚
正在这时,前方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
莘云闻声望去,发现有一对兵马正从远去飞驰而来,朝着城门而去。
“城门要打开了,咱们是不是就能进去了”
“你找死吗那群人身上都带着兵器,杀你就像杀死一只蚂蚁容易,你敢就这么冲过去”
“那可是魏徐,魏徐是从战场上出来的人,他手里的兵器可是真杀过人,我可不敢就这么冲过去。”
“听说魏徐入赘到侯府,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甘心入赘”
“侯府,那可是侯府魏徐是农家出身,他如今有这般权势还不是多亏了侯府”
“说的就是,要是换做是你,你难道不愿意入赘”
魏徐
莘云突然睁大眼,她记忆中有这个名字。
是原身的丈夫,死在战场上的丈夫。
虽然知道这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小,但她仍旧起身站起,朝着马匹的方向忘了过去。
随着那群人越来越近,莘云也能看清最前方男人的面容,她脸上十分惊讶,不可思议道“真的是他”
正是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在原身的记忆中,她和魏徐的感情并不深厚,比起自己的丈夫,原身更看重老太太和两个儿子。
可不管怎么样,这人就是原身的丈夫那也是她现在的丈夫
瞧着前方的人就要进入城门,莘云生怕和魏徐错过,一旦他进入皇城等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莘云连忙用披肩遮住自己的左半边脸,朝着前方跑去,想也不想就大喊着“魏徐,是我我是你的娘子,魏徐我是你的娘子啊”
这群人上前,哪怕城门之外聚集着一群难民,在他们来之后也都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不敢多言一句。
所以这个时候特别安静。
除了马蹄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莘云这么一喊,喊的周边所有人都听到了。
“娘子”魏徐身后的络腮胡男子皱了皱眉头,让马匹停一下看着左侧奔来的女人,“胡说八道魏徐的娘子那可是路侯府的嫡女,你又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放肆”
他这么一停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
包括最前方的魏徐。
魏徐听到叫喊,心里是噔了一下,哪怕没有全部恢复记忆,也是知道自己原先在老家成过亲。
心中抱着一丝庆幸,想着不会有那么巧。
老家离这哪是很远的距离,就算快马加鞭怕也得半个月的时日,尤其是那边如今正是年荒的重灾区,这么一路,莘云不可能平安走到皇城来。
可当他转头往去时,那一些庆幸立马消失。
哪怕朝着他们奔来的女子十分狼狈消瘦,但确实就是莘云。
魏徐恨不得牵着马绳马上离开,更恨不得让手下的人将这人直接处理掉,可偏偏这次不行。
因为他身后跟着的几人都是欠过路侯爷恩情的人,还都是在战场上立过功的将士,是他现在想要讨好拉拢的人。
魏徐只能冷哼一声,“一个疯婆子罢了,无需搭理她,还是尽快进城吧。”
络腮胡面带狐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进城。
或许真是被饥荒逼疯的人吧。
莘云看着他们就要离开,心里大急,继续大喊着“你是皂果村的魏徐对不对是我啊,我是莘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还带着我们的婚书,我有婚书”
说着,从空间中拿出婚书。
也是庆幸在离开村子时将这些东西带上,想着反正有空间也不费事,还好、还好带上了。
十日之后,皇城门外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难民。
在这里聚集得人越来越多,如果不是有施粥的铺子压着,怕是在饥饿的时候这些人会直接想法子翻越城墙去里面闹一闹。
苏霖等人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看到高耸的城门紧闭,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并不太意外。
这一路不是没经过其他城镇,几乎所有城门都是紧紧关闭着,里面的人并不愿意收留难民,他们从最开始的期待也变得麻木了。
牛顺安抬头看着宏伟的墙门,长声一叹“咱们还真走来了。”
从夏末走到冬季,又从冬季扛到初春。
他们总算是走到了皇城边上。
可是还不是没法进去。
桂兴旺激动的发抖,恨不得冲上前摸摸皇城的城门。
只不过看着高墙上拿着兵刃对着他们的士兵,就有些不敢动弹了。
城墙外的土地上还留有血色的痕迹,想想就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怕是城内的人为了震慑住难民伤了不少人。
桂兴旺就算再激动也不会以身涉嫌。
他转过头,问着身后的两人“如今已经到了皇城,咱们该在哪里落脚”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下意识的将苏霖和毕巧当做了主事的人,而他这负责和其他人交流。
不过就算他意识到也不会在意。
毕竟他很明白自己一路能安然走到这里,就是因为他们。
要知道,从海边离开过,他们手上可是扛着不少海货,还有村子里的人替他们做好的板车,拖着板车上路,能扛不少东西不说,要实在是累得慌还能去上面坐坐,轮着休息轮着拖车。
更重要的是,海边这一行不仅仅解决了他们的食物,说不准还能跟着做一笔生意。
只是这些暂时还实行不起来,主要还是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桂兴旺开口“这地方不太行,咱们得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这样才好给汪海他们带信。”
“好不容易来了皇城,却不能进去。”有个老人叹声。
皇城啊,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来这里呢。
桂兴旺却没什么遗憾,“现在进不去以后总能,只要咱们在这里安身,还怕进不了皇城”
说不准,那个时候他们也能堂堂正正走进城内,而不是弓着腰身低着头,一副怕得罪人的样子。
苏霖看着前方的粥铺,“先去领完稀粥吧。”
就这样,一行人分开并入领粥的队伍中,在排队的时候还能和前后的人打听打听消息。
都是几个能说会道的人,没一会就打探些消息。
等他们领完稀粥聚在一块,便小声分享着各自打听来的事,这种事他们做了不少次,越来越熟悉了。
牛顺安率先开口“前几日有不少士兵进城,听闻是外面正在打仗,除了敌军之外,南方已经有难民开始造反,还攻破了周边的几个县城。”
“不会打到我们这边来吧”
“打来了也不怕,咱们老老实实当普通百姓,皇椅的位置谁能坐谁坐,要是能换个皇帝说不准还能比现在来得”
“嘘你不要命了”一个老汉狠狠瞪着说话的人。
那人有些不服气,“本来就是,这次年荒死了多少百姓朝廷的人待在城内继续吃肉喝酒,却不管百姓的死活。”
这一路他们安然走到皇城,但在路上没少看到一些凄惨的场景,那是一辈子会记在脑海中的事,有时候晚上都会做噩梦吓醒。
一开始还觉得皇帝至高无上,可现在是恨不得有人赶紧造反。
“行了行了,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桂兴旺扬起手拦住争吵的人,说着“我这边打听到,朝廷除了每日施粥之外并不打算安置难民,有些难民守法,有些却经常在周边村落偷东西,没闹出人命朝廷也不会管,我看咱们找村子落脚也不行。”
他们就二十来个人,哪怕有身手好的毕巧在,也不可能挡得住这么多难民们,看来他们想要找落脚的地方有些难了。
看着气氛有些低落,桂兴旺赶紧道“我还打听到一些有趣的事,前些日子一个难民居然追着侯府女婿叫相公,那女婿是入赘到侯府中,没曾想原先在老家的时候已经成婚生子了。”
这是件稀奇事。
哪怕每日吃不饱的难民们都忍不住八卦起来。
那日听着女子喊着侯府女婿叫相公,一开始都以为她是被年荒逼疯了,可谁能想到她居然能直接说出侯府女婿的来历,还拿出了婚书。
这一下,岂不就能证明她的身份
那之后,女子就被带入城门。
十日过去一直没见她被赶出来。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消息被传出来了。
“侯府千金是个善心的人,这边的难民之所以能扛到现在,就是因为侯府千金一直在施粥,如今知道侯府千金被骗,没少人骂那个入赘的女婿。”
“那侯府嫡女岂不就是妾了”
“那可是侯府嫡女,她怎么能为妾”
“不然呢,侯府嫡女有婚书,但另外那名女子也是明媒正娶,这事讲究个先来后到,也是前面为正妻后来者为妾氏。”
苏霖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是谁。
先是看了一眼正在旁边闭眼假寐的毕巧,他问道“那之后呢女婿早已娶妻的事爆出来,侯府那边是什么反应”
“说来那位千金也是果断啊。”桂兴旺佩服着,“当知道这个消息后,二话不说就进了后宫要和离,当着太后的面说自己乃是侯府嫡女,当个平妻都是委屈了她,更别说当妾了”
光是这样还不止,桂兴旺跟着又说了一些。
短短十日,这件事已经成为整个皇城最热闹的八卦,大部分人都挺好奇。
先不说魏徐承不承认这件事。
他咬死了不记得自己曾经娶过妻,但他参军时有过祖籍的记录,正是皂果村的魏徐,和婚书上的人对得上。
就算他想否认都没法否认。
再则,魏徐还曾提过让前头的妻子为妾,随意抬进府。
“这也不是不行,一个妾而已,上头的正房太太随意就能拿捏她。”一个老婆子说着。
她刚说完,周边几人就点了点头,觉得有些道理。
苏霖对此并没有反应。
不提他心中是怎么想,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观念多少会有些迂腐,哪怕这件事错方在男子身上,但都觉得纳妾并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正房不满,还会觉得她嫉妒心太强。
“嗐,后宫的妃嫔娘娘们也是这么劝,说是这位魏徐之前丢失过记忆,并不是有意欺骗,如今愿意将原先的妻子降为妾氏,就让这件事翻篇。”
桂兴旺说得起兴,“这位侯府千金还真被劝得松动,想着就这么忍下了,谁能想到没两天,魏徐和上头娘子在酒楼说话被很多人听见,原来魏徐根本就没忘记自己娶过妻子,他却瞒着入赘侯府,这下没人再劝侯府千金忍着,皇帝老儿直接让他们和离,更是当场扒了魏徐的官衣”
毕竟这件事说大了,那就是欺君。
当初路侯爷为了女儿的婚事,可是直接跪在皇帝面前求赐婚。
皇帝看在旧臣的面子上许了。
这次闹出有妻再娶的事,皇帝听闻后就没在意,更不会管路侯府父女会不会委屈。
可当知道魏徐骗婚后,皇帝立马就暴怒了。
他不在意路侯府怎么样,只觉得魏徐是在欺君,这是触了龙鳞的大事,当下就允许路怜珊和离,并直接革了魏徐的职位,当着无数人的面扒了他的衣服,扒得干干净净,完全没给他留一点颜面,更直接打入天牢。
“该”
“这人真是太可恶了,岂不是毁了侯府千金一生”
“做人怎么能这么歹毒呢。”
“路侯府可是大善人,听周边的难民说了,从年荒开始路侯府就一直在施粥,到现在都没停下来。”
苏霖挑了挑眉头。
侯府千金居然这么厉害,还不用他们出马就直接解决了渣男
就连闭眼的毕巧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奇。
其实这个时候发生的事和原身上辈子已经有了出入。
上辈子有苏霖原身的扶持,莘云来到皇城后并没有立马找上魏徐,而是利用空间里的资源壮大自己。
一直等她在皇城站稳跟脚,才被爆出她是魏徐的妻子。
而那个时候,魏徐因为捐赠一笔巨大的物资升官,手中拥有兵权再加上背后莘云的物资,直接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就算爆出来,也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但现在不同,没有苏霖原身的扶持,莘云来到皇城的路上肯定很艰难,不然也不会在城门外直接嚷嚷着自己是魏徐的妻子,她会选择在这么多人面前坐实自己的身份,肯定是处于走投无路的处境,急需立马找上一个能依靠的人。
也就是说,如今的莘云从一个给魏徐助力的人成为了一个拖后腿的累赘。
再来魏徐这段时间一直在壮大自己的势力,也成功攀附上三皇子。
但这个天下做主的始终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那可是欺君之罪,如今的皇帝本来就是一介昏君,对于一个触了龙鳞的无用之人,自然不会轻饶。
同理,魏徐是有些聪明也有些能力,但这样的人在皇城还会少吗
三皇子也不愿意为了他去抵抗自己的父皇,也不愿意因此得罪路侯府。
其实在来皇城之前,苏霖和毕巧就有好奇过他们会不会和上辈子的经历有些改变。
但没想到改变会这么大。
他们真没想过路怜珊会这么勇。
直接提出和离,还坐实了魏徐骗婚的事。
不管是苏霖和毕巧都不认定会这么巧,恰好在提出和离后被人听到魏徐和毕巧的话,这次将这件事给闹大。
从最开始,路怜珊都属于弱势的一方,哪怕她是被骗的人,整件事她最委屈,但不管是谁提起这件事,都觉得只要莘云为妾就行,最后魏徐仍旧是路侯府的上门女婿,说不准过段时间这件事就没在提起了。
但现在不同。
直接来了一个大杀招,欺君可是直接入了天牢。
路怜珊更是如她所愿,成功和魏徐和离。
如果说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巧合,苏霖和毕巧肯定不信。
唏嘘了一阵,其他人也没继续说这件事,而是想着该去什么地方落脚。
苏霖让桂兴旺拿出地图,地图上新增了不少内容,全是他们在逃荒路上打听来的,他指着一处高山“我刚打听过,这处有一座废庙,已经荒废了十来年,地势算不少好,离着皇城有两三个时辰的路程,但它有一个优势是我们现在最需的。”
因为够高,而且只有一侧上山的路。
如果在某个路口设定关卡,哪怕有歹心的人想抢劫,他们也不可能冲到山顶。
苏霖将这个优势说了出来,周边的人纷纷点头觉得可行。
尤其是上面还有一座废庙,那怕是废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稍稍休息之后,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
一直走到夕阳落下的时辰,才到了目的地。
废庙真的很破旧,一开始苏霖还担心这边会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地方离着皇城不远,再加上有废庙在,怕有人和他们打着一样的主意。
运气很好,这里暂时并没有人。
或许是因为城门外还在固定施粥,为了这一碗热乎乎的汤粥,都愿意守在城门外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倒是便宜了他们。
现在已经太晚,一行人随便找了个地方歇息着,一切等明天在说。
毕巧的任务目标就在离着不远的皇城内,不过她现在也不着急了,很显然原身的姐姐并不是一个弱女子,就目前来说路怜珊处于优势的那方,再来她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难民,就算想帮助路侯府都没资格。
与其过早的参与进去,倒不如发展一些自己的事业。
第二天早上,他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清点着他们还剩下的海货以及收拾废庙。
等差不多弄完之后便开始接下来的打算。
桂兴旺有些迫不及待,“咱们真的能将海货卖出去”
“外面都是难民,还能从他们这边做生意吗”
“这个好办,我打听过了,只要给得起银两,想要进城门还是不难。”桂兴旺说着。
说来也是讽刺,城门并不是没有打开过,只不过拦着的都是没银子没粮食的百姓,但凡身价富裕的人想进城并不难。
“汪海那边还等着咱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了多少海货。”
苏霖缓声,“不会少。”
早在海边时,他就已经计划好。
并不是单单给他们准备路上的食物,还有后续的事。
利用夜间捕捞的方法,他们和汪家渔村搭上话,随着交往越深,对方对他们放下警惕心,同样也足够他了解这个村子的人。
老实憨厚,当然也有个别有些小心思的人。
只不过现阶段没法要求太多,苏霖在离开之前就和汪家渔村商定好后续的生意。
由他们村子继续捕捞海货,经过腌制后运上路。
从渔村到皇城大概有十几天的路程,他们一共在路上设定了三个中转站,安排人员在原处候着。
对于会答应,也是因为苏霖了一个不需要晒干的腌制方法。
用这种方法腌制出来的海货能保证海货的鲜嫩,而且时间也大大缩短,尤其是冬季没有阳光,根本没法晒干,往年的腌制方法完全用不上。
苏霖说出来的腌制方法,对于渔民来说太重要了。
作为交换条件。
汪家渔村需要为他们一年的海货,一年后如果他们愿意可以继续交易,如果不愿意苏霖也会将腌制的方法告诉他们。
当然,这一年来挣下的银钱也是由两方平分。
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但现在想要做生意,最好的就是以食物为主,粮食自然走俏,对于内陆不常见的海货也很稀罕。
海货这玩意,讲得是一个稀罕。
这么远的路程,很难从海边运输到内陆来,能买到这边的也都是一些干货,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对这些海货的第一印象就是腥。
好巧不巧,苏霖有法子去掉它的腥发挥它的鲜。
毕竟他在另外一个小世界那可是神厨的存在。
想要靠着一手好厨艺发家致富,真的不难。
更别说他身边还有一个毕巧。
毕巧的能耐不比他少,要知道之前在科举世界的时候,还是靠着她挣钱养家呢。
果然,苏霖迎来了他的躺赢人生,没两日毕巧就找到法子进了皇城,并和皇城中的几家酒馆谈好生意。
用的是他们自带的海货,一旦等汪海那边将海货送来,便能直接卖出去。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们都是暂时落脚在废庙。
并没有其他行动,而是在等待的同时稍作休息。
汪海等人是在大半个月后道达废庙。
他们一行人拖着几大板车的海货,因为担心路上会遇到难免,几乎大半个村子的壮汉都出来了。
就这样一路上还是遇到几次想抢劫的人,好在有惊无险的渡过。
“一共六车的海货。”
彼此含蓄几句,汪海就将带来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同时又有些担忧道“真的能卖出去吗”
其实出发的时候村里有人反对。
绝对这么大老远的送货过去,一来路上很危险再来谁也不确定能不能卖出,要是卖不出一切都白费。
毕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既然你们还有精力,就跟我去一趟城内。”
这一次所有人一起出发,带好各自的行李。
从打点进城,到与酒楼掌柜洽谈,再到将六车海货全部销售完,紧跟着又熟门熟路来到一处小巷子内租下一座大庭院。
所有事加起来不过花了几个时辰而已。
等所有人站在庭院中,望着周边的景色,全都是一副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我们能住在这里”
“这么好的宅子我一辈子都没见过。”
“这可是富贵人家住的庭院,咱们真的能住下吗”
毕巧找了个地方坐下,“房费都给了为什么不能住一共三间院落十几间房,各自找个房间休息其他的事等明日再说。”
其他人心中还平静不下来,不过这一路都下意识的以毕巧为主,对于她的话十分听从。
苏铁牛和大儿子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其他人找房间去了。
没过多久庭院中只剩下毕巧和苏霖两人。
毕巧提议着,“趁着时间还早,要不要出门走一走”
苏霖自然没意见,跟着点了点头。
两人没走的太远,就去了附近的一处茶馆,叫了一壶茶坐下。
在小二上茶水的时候,毕巧掏出半两银子放在桌面,直接问道“听闻皇城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八卦,说来听听。”
小二看着银子眼睛瞬间发光,当下就说了起来“确实如客官所言,皇城内还真发生一件热闹的事,就说陆侯府”
小二说的这些就和之前桂兴旺在城墙外和难民打听的内容一样。
毕巧两人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一直等他说完才问道“欺君之罪真是该死,魏徐仍旧关在天牢之中吗”
“对对,听闻秋后就会斩首。”小二说着。
“魏徐的农家妻子如今在何处”苏霖问道。
他在问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小二,很奇怪的是当他问完之后小二的神情有一些古怪。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毕巧将手放在桌面的银子上,瞧着那样子像是要将银子给收回来一样。
小二赶紧说道“没没,都能说,都能说”
他微微弓着腰,特小声的道“听闻这人有些玄乎,她一半身烂的不成样,见到她的人都被吓到过,一开始她也被关在牢中,可没多少日子就被放了出来,听说她听说她是从天上来,专门来救济天下百姓。”
“天上”苏霖嗤笑一声,“难不成她还是天上来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小二点了点头“真有人这么说”
真的有,甚至传的是越来越广。
关于牢中的莘云如果找不到办法,她的下场很有可能和魏徐一样。
哪怕路侯府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但昏君可不会那么心软,很大的可能就是将她和魏徐一块斩首示众。
莘云怎么可能愿意就这么死去
这人是想尽办法想要求得一条生路,而她最大的仰仗就是空间中庞大的物资。
恰好朝廷这边缺的就是物资。
一来敌国已经连着攻下几座城门,再来难民造反,也是占领了几个城镇。
朝廷就算想派兵,粮食也是一大难题。
而莘云便自称自己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因为怜惜人间百姓,宁愿冒着容貌被毁的下场也要下凡来救济他们。
这番话一开始让人啼笑皆非,都觉得她是个疯子。
可是莘云展示了一手。
她随手一挥,地面上就变出一大堆粮食。
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惊到了,也是在这一瞬间所有人对莘云的态度瞬间改变。
不管心里是不是真信,但面上那绝对是恭恭敬敬。
就连皇帝也是亲自去牢间将她接了出来,让她直接住进皇宫,享受整个世间最高的待遇。
“前日拉出去不少粮食,就是这位仙人变出来的。”小二接着说,“一共二十辆拖车,全都送到前线。”
又说了几句,最后开开心心的拿着银子就离开了。
等小二一走,毕巧瘪了瘪嘴“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好对付。”
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金手指,只要有这个金手指在,莘云想走出困境真的很容易。
她羡慕的看了苏霖一眼,“到了皇城你就能直接躺平,我却还有一堆事要做。”
苏霖抿了一口茶水“倒也不是太难,看在同行的份上我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
苏霖挑了挑眉,只是神神秘秘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莘云现在的日子是真的很好过。
坐在偌大的皇宫之中,身边无数人来伺候,每日吃的是山珍海味、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就连皇帝也是对她恭恭敬敬,这才让她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
唯一让她不满的是,就算被无数太医治疗,脸上被毁掉的容貌仍旧没法恢复。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早知道装神弄鬼这么容易,当初就不应该瞒着。
靠着空间的粮食还能收腹无数难民,让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说不准自己南方的难民一样,直接造反打上皇城。
或许自己还能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女皇。
不过现在也不是不可能。
她可是亲自在皇帝面前展示了几手,皇帝肯定是将她当做了神仙,到时候以长生不老为由让他为自己办事,等自己经营一段时间也能推翻这个朝代。
光想想心中就十分火辣。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得出出气。
要不是路怜珊,她又怎么可能入狱
还有魏徐,一个大男人居然护不住自己的妻子,还想着让她做妾
这样的男人真该死
正好,让他们做一对鬼鸳鸯,也别等什么秋后,就直接拉出去砍头,还得让整个路侯府跟着陪葬
还有原身同村的那群贱人。
也不知道他们死了没,最好是没死,她要将这些人全都抓到皇城来,直接毁了他们的脸再砍头。
只有这样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这时,一旁的宫女细声,“仙子,现在是否去宫宴”
莘云点了点头,让宫女帮着换衣。
这是皇帝专门为她置办的宫宴,能参加的人都是皇城中的达官贵人,一旦她现身,便能彻底坐实仙人的身份,除了少许的几人之外,整个世间都会认定她是仙人。
越想越有些激动。
以至于在她现身在众人眼前时,她没注意到众人看着她的眼神,各种眼神中带着一丝火热。
就连皇帝也是如此,那种眼神莘云并不陌生,就像是饿了很久的难民突然看到一块肥肉一般,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也确实如此
就在莘云觉得自己如同大明星闪亮登场时,她突然发现很多人朝着她扑了过来,再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逃荒那时候,再那个县城外,也是无数人朝着她扑过来,亮闪的眼眸让她觉得恐慌。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们突然变得这么疯狂
“救、救我”莘云才开口,就被最前方的三皇子给直接捅了一刀,她只觉得浑身巨疼,一手紧紧抓着三皇子的袖子,很不甘心喃呜,“为、为什么”
她不是天选之子吗
她还想着做这个世界的女皇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
而三皇子却更加的癫狂,“是我的了秘宝是我的了”
再无数人羡慕又激动的神情下,他大喊几声后又突然变脸“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是说杀了她就能得到无数粮食吗”
“谁说得我明明听说是砍掉她的手,她手腕上有个印记,那才是秘宝。”
“印记快看,她手上的印记消失了”
手腕上一圈黑色如同手镯般的印记,就这么在众人的眼皮底子下消失不见,那秘宝呢秘宝在哪里
“不对,你们为什么会知道秘宝”三皇子突然缓过神,他恶狠狠盯着四周的人。
“对啊,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神仙说莘云是偷取秘宝的恶鬼,只要砍下她的手,就能获得她身上的秘宝。”
“对啊我也梦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气急了,也顾不上前方的人是皇子,恨道“都说了是砍手,你为什么要杀人这下好了,谁也得不到秘宝”
“来人啊,将这个逆子给我压入天牢”皇帝更是狂怒,其他人梦到他自然也是梦到了,本想着让莘云主动献手,却不想被自己儿子坏了好事。
在皇宫之中是一场闹剧。
而在世间其他地方确实一场喜剧。
很多粮荒的地方,突然凭空变出一些粮食。
这些粮食虽然不够多,但也能让他们继续熬过去,如今不在大旱,只要继续熬着总能熬过最艰难的时候。
莘云空间中的东西真的很多,多到足够救济很大一群人。
皇宫中在大怒大骂的时候,其他地方收到粮食的难民却纷纷跪地,哭着谢天谢地。
这一幕,是形成一个小光圈屏幕出现在某个地方。
毕巧瞧着,忍不住撞了撞身边人的胳膊,“瞧瞧,你又成为好心人了。”
苏霖拒绝当好心人,“那是老天爷的恩赐。”
“啧啧。”毕巧打趣,“你这是把自己当做老天爷了呀。”
说完,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
莘云的事一解决,她现在是浑身清爽,“真好,现在就解决任务,接下来的日子躺平就好。”
“不打算挣钱发家致富了”
莘云立马摇头,她乐呵呵道“我打算去路侯府吃软饭”
软饭最香啦。
她挑了挑眉头,“放心吧,我带你一块吃。”
苏霖很认真道谢,他也觉得吃软饭很香。
当然啦。
就算想去吃软饭,也不能全都灰头土脸的回去。
这样路侯府对他们的感官也不好。
莘云的事完了后,毕巧还是继续做着海货的生意。
海里面的物资取都取不尽,每次送来一大批,没过多久就全都销售一空,在一年内给他们赚取了一大笔的钱财。
这一年内,所有人都分到不少银钱,各自都在皇城内居住下来。
没过多久,路侯府先根据查到的线索认亲,将毕巧以及苏霖一家接入侯府中吃软饭
软饭的日子还是蛮香。
可惜的是现在是乱世,年荒是过去了,但兵灾又来。
朝廷无作为,皇帝又是昏君,毕巧认亲后没两个月造反的人就打入皇城,身为老臣的路侯爷日子也不好过。
好在,苏霖出了一把力。
那场战打了两个月,皇椅换了主,皇城内好多宅子也都换了主,唯有少数几家还安然。
其中就是路侯府。
在那之后,路侯府的人很是低调,除非个别重要的事他们是关着门过自己的日子。
一直到苏霖最小的弟弟考中状元,这才发现路侯府真的不简单。
尤其是路侯爷半路认回的小女儿。
小女儿的夫家是富商,大弟弟还是武将,小弟弟现在更是考入状元。
他们这一家是要翻身了吧
不过该低调还是低调。
甚至在安顿好家中一切后,苏霖带着毕巧离开皇城去周游山河,一直到四十好几才回到皇城过上养老生活。
一直到七老八十
这日,正坐在庭院中晒着太阳的小老头掏了掏兜,掏出一把很普通的钥匙。
一旁的小老太望去,“这是送我的分别礼”
伸手拿起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霖道“这是一个坐标。”
“嗯”
苏霖跟着开口“我曾和系统做过交易,能往返一个小世界,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这个下世界做客。”
谁也不确定有没有第三次见面的机会。
一旦他们离开,或许就是永别。
但苏霖用不少积分兑换了这把钥匙,一个带着修仙小世界的钥匙,只要他们愿意,便能再次重逢。
毕巧并没有马上回答。
快穿任务者穿梭无数个小世界,在每个小世界中相当于过客,从没有一个能长久逗留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浪者。
这把不起眼的钥匙搁在掌心中却觉得很重。
就感觉,自己好像不在是一个孤独的流浪者,而是多了一个,以及一个永远都不会忘记彼此的同伴。
毕巧勾唇笑了笑。
是同伴吧
最少这一刻是的。
握住掌心的钥匙,她低眉浅笑,认真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苏霖,再会。”
苏霖与她相望,薄唇微启“毕巧,再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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