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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 当然算。
他罕少欣赏自己的皮囊躯体,因此就连他本人,也是在纸条上浮现这样字句后, 方才想起自己确实有这么一处身体特征。
谢卿辞立即捂住自己领口。
领口严严实实, 袖扣上的云纹凹凸明晰。
也是以他的实力,无论什么时刻,都能够维持从容平和的外表仪态。
况且即使敌人买通照料幼时的他的仆妇, 也无从得知“红痣被吻会痒”的讯息。
因为这点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如果设想,清萤踮脚轻吻他锁骨
谢卿辞表情浮现细小波澜, 在捂严实的领口之下, 锁骨似乎当真传来虚幻的酥痒之感, 难以忽视。
“我没偷看,你自己给我亲的。”
与此同时,白纸一处空白上,出现了小而拥挤的委屈字迹。
“此事暂且不论。”谢卿辞面不改色道, “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你的身份”
这怎么能不论
清萤急得团团转, 焦急之下, 她伸手想抓住谢卿辞的衣袖, 却被冷淡地躲开。
谢卿辞冷淡开口“你身份不明, 勿要碰我。”
清萤心里委屈, 险些要掉眼泪。
就冲师兄的瞬间犹豫,她就能敏感地察觉到, 他绝对感觉到她的身份了, 他绝对动摇了。
他可是她在混沌不明的亡界,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但她能明白大局,只吸吸鼻子,抓紧时间, 快速在纸上写道
“你的腰沟很深,可以伸进我两根手指,划过时很流畅。”
两根手指
谢卿辞被如此精准的用词集中。
“她”说得言之凿凿,连几根手指都能讲清楚而且谢卿辞莫名有种预感,如果真的让“她”来尝试,他的腰沟,一定会完美契合。
所以她为什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为什么知道”谢卿辞问。
清萤委屈“我亲手为你沐浴过啊。”
而且在识海中,两人神魂交融,还有哪里是不了解的
亲手沐浴
他什么时候手断了
谢卿辞十分笃定,自己除非断手,否则绝不会让小姑娘那样服侍自己。
他眸光微冷,这九幽城邪祟的行为,已然触碰到他的底线。
“因为你再过十天就瘫痪了。”
潦草字迹写了一行,不顾这简洁数字已经对剑修造成怎样的惊愕,用力划掉后,重起一段道,
“写起来太麻烦了,还是先解决我不能现身的麻烦吧。”
“我是一百二十五日后的清萤,死在与你成亲的当夜,死因不明。现在我可以触碰除人以外的一切事物。”
“而且你这些同门大半都被掌门控制了,他们十日后就会害你,最后你会根骨尽废双目失明。不过与我成亲前,你已经彻底痊愈了。”
白纸黑字,言简意赅,明明白白。
谢卿辞反复阅读这行字迹,每个字他都认识,笔锋更无比熟悉,但连续在一起,便如此令人难以置信。
他沉默半晌,道“九幽城邪祟应当无如此丰富想象力。”
“都说了我真是本人。”
字迹明显加深,对他的怨气溢于言表。
谢卿辞轻叹,到了此刻,他基本相信面前清萤身份,唯独无法相信她怎会死在一百二十五日后。
他怎会让她孤零零死去,沦落至此险境
谢卿辞满心疑惑,有无数疑惑想要询问。但正如她所说,文字表达有太多限制不便,至少要让她能够与生者言语才是。
了解到清萤无法触碰活人,却能被邪祟触碰攻击后。
剑修眉心紧蹙“那必须让我尽快看见你。”
白纸抖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想必是小姑娘在认真点头。
此时众人还未返回,谢卿辞分出一缕神识洞察四方,自己则沉吟思忖清萤之事。
亡魂复生之事,自古以来都是修士最为关心的议题之一,但能做成者寥寥无几,即使是最出名的几桩案例,也都付出了巨大代价,最终结局也多以悲惨告终,很有警示后世的意味。
那种炮制活尸的法子肯定不能给清萤用。
可以先使用暂代方法,能沟通了解更多情况后,再解决根本。
哗啦哗啦。
白纸翻动的声音唤回了谢卿辞思绪。
“你在想什么我也想听。”
看到这句话,谢卿辞心中有些无奈,少女渴盼的眼神似乎已在他面前浮现。
清萤带来的消息动荡严重,但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百二十五日后的她死去来的严重。
“我在想,要为你尽快寻一个凭依之体。”谢卿辞道,“九幽环境过于凶险。”
“你想到办法了么”
谢卿辞“嗯。”
听到那声简短温柔的应声时,清萤分明还不清楚他准备怎么做,心里却已然安心许多,颇有些酸楚之意。
这时候的师兄,与她还只是收留与被收留的关系,关系比外人更亲近,却也没有经历之后的生死考验。
为亡魂赋体,且无太多副作用,只是想想便该知道有多难。然而听闻她遭遇麻烦,谢卿辞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助她。
甚至在此处求助的不是她,而是另外的无辜之人,谢卿辞多半也会同意出手相助。
她想起师兄出事时候,自己第一反应是开溜两相对比,尤其明显。
师兄比她高洁温柔了太多太多。
小姑娘鼻尖泛酸,默默下定决心。
清萤还不知道自己眼下处于什么情况,或许是时间回溯,或许是幻境,或许是她穿越回去,亦或是平行时空。
但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阻止十日后那场惨烈的意外。
“什么办法”
白纸已经没有余地让她书写了,清萤正准备再去取一张时,便听谢卿辞轻声道
“画皮。”
清萤诧异,画皮的典故人尽皆知,大概是恶鬼披着绝色美女的人皮,以各种欺诈手段戏耍人心,并在最终杀死受害者挖出其心肝的故事。
师兄要给她找张人皮
不合适吧
清萤不由自主地想象穿人皮是什么感觉,随后整个人都不寒而栗起来。
而且炼制这种法器,通常都要求剥活人的皮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清萤正寻思该怎么向师兄传达自己的想法,便听谢卿辞道“我会以符纸为你勾画一副躯壳,注入灵性感情。你届时暂且依凭,待情况稳定后,再做调整。”
“好的,没问题。”
说完清萤才想起来谢卿辞是听不见自己声音的,于是连连挥动手里的纸张。
看见白纸哗啦啦地响,谢卿辞弯了弯眸。
“这段时间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身边。”他叮嘱道,“你既然说同门皆有问题,应该清楚不宜与他们过多接近。”
白纸连连点头。
见小姑娘说什么都同意,表现出平日罕见的听话,谢卿辞有些误会。
他轻声道“不用怕,有我在。”
清萤
其实也不能说误会,死后成为孤魂野鬼,这事搁到谁头上不怕
但即使是幻境,面对幻象的只有她一人,当师兄说出如此言语时
她便确实有面对困难的勇气了。
因为,这是谢卿辞留在她心里的小小勇气种子,它正在生根发芽。
谢卿辞看到写得满满当当的白纸上,居然又有了新笔迹。
笔迹粗重的哭哭表情覆盖在整面白纸上,手法说不上讲究,但眼睛飙泪,嘴巴瘪瘪的模样居然意外形象。
哭哭表情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想忽视都难。
只有那丫头才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谢卿辞声音温柔“不哭,我一直在。”
白纸“唰”得翻面,偌大爱心图案只差怼到谢卿辞眼前。
谢卿辞咳。
清冷剑修默默转开视线,耳根有些红。
离家前,清萤可不会对他如此热情,怎么百日后便这般直率
是因为成亲缘故
所以为什么百日后他们成亲了
谢卿辞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面色微凛“有人回来了。”
清萤倒也机灵,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轻轻牵着谢卿辞袖袍,偶尔微微一拽,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谢卿辞望向自己袖袍褶皱处,袖袍被扯动,手臂传来磨蹭的触感。他身旁显然有另一个存在,可伸手触碰,却只能摸到空气。
两人约好提醒间隙后,第一波探索小队也回来了。
“师兄”
回来的弟子清萤认识,名叫文靖,他是回报谢卿辞走火入魔的弟子,当日被掌门夫妇带走调查,之后便不知所踪。
坏胚一个。
清萤撇嘴,默默在心里给文靖记上,决定找着笔了就提醒师兄。
文靖神色严肃“九幽情况有些恶劣,封灵师兄让我先行回禀,自己还在外追查,说两炷香后回来。”
“能保持稳定沟通么”谢卿辞问。
文靖卡壳“”
他知道来九幽真正任务是什么,因此颇为敷衍,封灵让他回来就回来了。
谢卿辞面上没有丝毫情绪表露,他淡声陈述“进入九幽后,天枢令大部分情况下失灵,只能使用传声牌。”
说到这里,谢卿辞没有继续言语,但冷淡平静的眼神,已让文靖深深低下头。
谢卿辞道“或许封灵说了,你并未记住。”
文靖立即反驳“不,封灵师兄没说说了我肯定记得当时一个男孩被发鬼掳走,师兄急于救人,又怕耽误调查任务,方才让我立即返回。”
清萤记得,当日魇恶兽作祟,就是文靖这批人任由邪祟屠戮无辜百姓,自己却不动如山,最终逼迫师兄不得不以自身作皿,封印魇恶兽。
在他们眼中,上万九幽百姓的性命,也比不上一次权力争渡成败重要。
因为他们认为九幽人死了,依然会在九幽鬼蜮转世轮回,所以无论死多少,怎么死都无所谓。
谢卿辞蹙起的眉心微微舒展,似是相信了文靖说法。
这还得了
师兄以前吃亏,就是把人心想的太好了。
清萤当机立断,的手指从谢卿辞袍口钻了进去,接着轻拽他里衬,左右晃了晃。
她动作克制,也只做了一次。这样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却能让谢卿辞明确感受到她的不认同。
文靖只见谢卿辞微微垂眸,再抬眼时,仍然冷淡平和“等其他人吧。”
之后,又陆续返回八人,皆说九幽情况恶劣,有三人与封灵情况类似见到邪祟作恶,因此决定追查,没有立即返回。
“师兄,我们先寻找清理驻扎之处吧,升起结界也需要时间。”名叫金山的壮实青年建议道,“此处给三位师兄弟留下暗号即可。”
其他人虽未出言,但表情明显赞同金山说法。
九幽天气暗沉阴森,阴气旺盛,甚至混着难以分离的魇力,待得时间久了,实在让这些吸纳天地灵气的修士不习惯。
清萤目光环顾面前众人,微微蹙眉。
她知道当日有真心为谢卿辞护法的弟子,但更多是掌门棋子莫非面前九人,皆是棋子
当日劫难,唯有文靖幸存,其他人除了封灵,倒是真假难辨。
谢卿辞神色平静,将接应工作交给金山与另一名弟子。
金山微怔,他建议升结界,倾向其实很明显
谢卿辞瞥他一眼。
金山立时闭嘴,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谢卿辞身为首席,清冷强大,从来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全宗最桀骜的弟子乖乖信服。
可这次谢卿辞居然破天荒解释“你最善符箓之道,九幽环境诡谲,我们暗号务必隐秘。”
不止金山,颇有几名弟子都惊诧抬眸。
冷淡清傲的大师兄,此前从不会解释自己的行动缘由。
今日待金山这般和缓,莫非
清萤却心里酸酸的,知道谢卿辞为什么这么做。
这些人都是他最信任,成为掌门势必视为心腹的年轻代核心弟子,得知大部分背叛他后,他这是存有仁念了。
可历史上,这些人对他可没有半分留情。
谢卿辞未就此事多说,态度仍然平静从容“驻扎地点我已选好,在九幽城隍庙。”
站在城主府顶部洞察全局时,谢卿辞通过强大灵感,已基本了解全城情势,众人的反馈是与他的灵感两相对照,防止疏漏。
众人纷纷颔首跟从。
谢卿辞的决断正确性,从来无需质疑。
城隍庙不知是九幽几千年前,还未化作鬼蜮时立下的,到了今日香火早已断绝。
因为失望的九幽百姓不会来此烧香供奉,堂堂城隍庙,所有堪用的木料都已被取走当柴火,就连牌匾都不知所踪。
城隍庙坍塌破败,归古一行人出现前,会在城隍庙居住的,尽是些居无定所的市井无赖。
别的地方,这些无赖或许是百姓最为困扰的生活因素,但在九幽,百姓基本不必为无赖骚扰烦忧。
因为这些市井无赖,总会死于下一次的邪祟作恶。
但邪祟作恶又会制造又一批流离失所之人,因此,九幽从不缺市井无赖。
“城隍庙仍有淡淡灵力运转。”谢卿辞仰首望着高台上没了头的歪倒神像,淡声道,“因此九幽虽未鬼蜮,却未生机彻底断绝。”
“其他地方也差不多。”文靖摇头,“天道失位,地脉灵脉无从补充,我师尊说,其他地方迟早也会如此的。”
不知是谁叹息一声,众人陷入短暂沉默。
谢卿辞望着神像片刻,打破了沉默,他说道“一如往常,各自清理安歇,分出两人支撑结界,抵抗魇力侵蚀。”
“是”
其他人需三两结对,方便危机来临时相互遮掩,而谢卿辞身为最强,总是分配后被剩余的独立一人。
在过去看来不公无情的决定,此刻却方便了谢卿辞二人。
空荡破败的厢房。
清萤为两人清理打扫房间,谢卿辞则在琢磨如何为她赋体。
她一边收拾,偶尔抬眼瞅瞅谢卿辞进度,不一会儿只听纸张窸窣,谢卿辞已取出特殊符纸,手持玉笔,凝眸思索从何处下笔。
清萤知道谢卿辞极善工笔描摹,当日她不会化妆,还是谢卿辞以类似仕女工笔的细腻手法,为她描摹点朱。
可惜师兄手中总需持剑战斗,没多少时间用于工笔闲情。
师兄画画时候真好看啊。
而且,此刻他画的对象还是她。
清萤好奇谢卿辞如何画她,因此动力十足,快速结束手中活计,便凑到谢卿辞身边,安安静静地看他做法。
苍白月色下,谢卿辞的玉笔散发着幽幽红光,透出三分诡谲,七分旖旎。
画皮与画人看似相似,实则极为不同,想要塑造出能容纳鬼魂幽灵的皮囊,需画皮者心中形象极为清楚,并为之“点灵”。
谢卿辞最开始的沉吟思索,便是寻找对她情绪最为充沛的时刻。
师兄什么时候对她情绪最为充沛
初见的时候
那时候她一身狼狈,还骗了他,形象应该很不好师兄当时应该很失望,自己怎么摊上那么个糟糕的婚约对象。
师姐来拜访的时候
那时候她笨拙的扮演道侣,假装要亲他,当时师兄表现得特别震惊。
一起赏星吃牛轧糖小零食的时候
那晚夜色很美,星空晴朗,师兄对她说风花雪月,只在你我之间。
还是花圃中大告白的时候为她化妆的时候
仔细回忆,原来当初他们有这么多的共同回忆,如同温柔明亮的珍珠,串联起那段细腻温馨的往日时光。
清萤唇角不由浮现淡淡微笑,对师兄会画出怎样的她有了一定预期。
想来是灿烂微笑的时刻吧。
然而当她看清画纸内容时,却为之怔住,始料未及。
并非画得不好看,谢卿辞笔触细腻温柔,勾勒出的她眉眼鲜活,栩栩如生,显然倾注了极充沛的感情。
是内容。
画上的她,单手撑在书案上,眼睛微微睁大,明亮中有些吃惊,似乎听到了什么惊讶之事,唇角却又微微上翘。
既然是微笑,那应该不是听课时候。
听课她绝不可能想笑除非是师兄告诉她讲完这节课就给她休两天假。
随着谢卿辞落下最后一笔,恬静的少女形象跃然纸上,其中满含的温柔韵味,连清萤都觉得不可思议。
意识到她就在一旁观看,而自己情绪又在这幅画中表露得极为明显,谢卿辞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眸光。
咳。
其实连他都有些吃惊,因为他是回忆着当时情景作画,却没想情绪流淌出来后,居然如此
清萤立即找了张纸,刷刷写道
“师兄,这是什么时候”
她怀疑师兄对她滤镜太厚了,她怎么可能有这么温柔恬静的时刻,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像她。
谢卿辞答道“是我离开之前,你与我交谈的那日。”
那天
清萤迅速回忆,只记得当时宗门里乱七八糟的,总有造谣抹黑谢卿辞的帖子,想想就生气。
“当时在书房,你关心我情绪,与我有一番交谈。”
说到这里,清萤终于想起来了。
就在那一天,谢卿辞又“世人欺我”之问。
“最后我说,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谢卿辞眸光因回忆而柔和。
“关于你的未来,我想了许多。”
“那时你的神情便是如此,我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
那时候,师兄原来真的一点都没有因为外界流言生气,在他心目里,那些人的攻讦,还没有她的惊诧喜悦来的深刻。
他心里所想的,是有关她的未来。
这是不是说,那时候师兄就对她
呸呸呸,他们的感情是在她救了师兄后才升华,她现在可不要自作多情。
小姑娘脸颊微烫,只庆幸谢卿辞此刻无法看见她,因此能够回避可以预想的尴尬场景。
她写道“我怎么穿上它”
谢卿辞道“融入你一点心血,即可进入画中,你穿着它从画里走出便好。”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见白纸“飘”回桌面放好,接着再无动静。
他安静等待片刻,只见画中少女忽然眨了眨眼,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
谢卿辞唇边不由得浮现微笑,看着她一跃而起,自画中踉跄扑出
扑进他的怀里。
谢卿辞后知后觉地抬手接住了她。
这个动作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师兄师兄师兄”她一连声的呼唤,声音里透着满溢而出的委屈。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清萤以前,与他还未曾有过如此自然亲密的互动。
谢卿辞有些不适应,却并不反感。
他几乎在瞬间包容了少女的依赖与委屈。
尽管他还不知她究竟遭遇怎样凶险的危难,而它会给他造成怎样的麻烦。
谢卿辞只是温柔而坚定道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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