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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番外强取豪夺二
封岌这句话让寒酥的脸色褪去最后一丝血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心知肚明。他在提醒她,在那个秋雨绵绵的帐中,两个人是如何度过
寒酥心口一阵惊惧地狂跳。她睁大了眼睛, 望着逐渐朝她逼近的封岌。
封岌站在她面前,他的靴子前端几乎只差一厘就要抵在她的喜鞋鞋尖。而她胸前嫁衣上的珠串似乎已经贴上了他。
寒酥想要往后退, 可后脊已经贴在了坐地屏上,退无可退。
“我不知道”寒酥小声辩解, “我不知道您是赫延王不知道三郎是您的义子”
封岌面无表情的面孔突然浮现了愠,他抬手捏住寒酥的下巴, 抬起她的脸,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就算你不知, 就可以这么快另嫁他人”他微眯的漆眸中蕴着深渊般的危险讯息, 一旦坠落尸骨无存。
“是、是因为太夫人他、他们说冲喜”寒酥一向冷静,如今因为太惊惧又因为脸被封岌捏住, 将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他那么用力,让寒酥的嘴无法合上,也让寒酥觉得有些疼。
封岌冷眼看着寒酥这张涂了大红口脂的娇唇开开合合,雪白的齿和湿粉的舌若隐若现。
原先她伴在身边时, 封岌无数次想要啮咬她的软唇,又每每克制住。而如今, 她往日浅素的娇唇上涂了大红的口脂, 等着新郎官来一亲芳泽。
如此想着,寒酥唇上的口脂越发刺眼起来。
封岌拇指转挪,挪到寒酥的唇上,用力去蹭她的软唇。柔软的唇瓣在他的指腹下娇柔得一塌糊涂。那么柔软仿佛轻易就可以被捏碎, 可是封岌仿佛丝毫不知怜香惜玉,指腹用力地捻过, 将寒酥的唇瓣揉蹭挤压得变了形,同时将她唇上湿粘的口脂蹭得乌七八糟。大红的口脂蹭到了她唇边如雪一样的脸颊上。
封岌终于停了动作,垂眼看着寒酥残梅坠雪的娇靥。
寒酥一动不敢动,甚至连眨眼也不敢,就这样胆战心惊地仰望着他,任由他摆布。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寒酥的心跳仿佛一下子停止,整个人都僵住。
很快,屏风另一侧传来翠微的声音。
翠微将端来的膳食一一摆在桌上,她一边摆一边说“娘子,我刚刚去厨房拿膳食的时候遇到姑爷了我本来想着给您少拿点垫垫肚子就行,姑爷非要我多拿一些过来。姑爷对您可真好”
翠微傻乎乎地笑着,将食盒里最下面一层的海鲜汤小心翼翼端出来放在桌上,继续说“姑爷还说,今日来了好些宾客,那些宾客因他父亲归家了,今日恐怕要格外与他亲近,他可能要被灌酒。他说他尽量少喝,只是担心有些敬酒推脱不得,若回来迟了或是醉了,请您一定包涵”
翠微将红筷子和绑了红绳的勺子也拿出来放在空碟上,她双手轻拍了一下再交握,弯着眼睛再感慨一句“姑爷对您可真好以后一定会好好疼您的”
寒酥费力地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寻常一些,她胡乱找了个借口,说“翠微,你去三郎那边看一看都谁灌他吃酒,又是谁帮着挡酒了。”
翠微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嘻嘻地说“看来不仅是姑爷知道疼您,您也知道疼姑爷。姑爷要是知道了,一定特别开心”
寒酥不敢去看封岌冷若冰霜的面庞,急急催“快去”
翠微以为寒酥的新娘子被她说害羞了,她捂嘴笑了一声,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娘子您好好休息着,毕竟呀今天晚上洞房花烛夜可是要好好忙碌一番的呢”翠微生怕寒酥训斥她,她打趣了这么一句,赶忙快步往外走。她迈过门槛关上房门了,才记得嘱咐一句“别忘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也是补一补体力”
寒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封岌的神情,见他欲张开嘴,寒酥如临大敌生怕他这个时候说话被翠微撞见
她飞快踮起脚来,在封岌开口说话的前一刻,双手交叠着手心去捂封岌的嘴。
封岌顿住,意外地盯着寒酥,似乎有不解也有愤怒。他的眼底玄色越来越浓重。
他第一次拉过寒酥的手时,曾十分意外她的手与他相比,是那么纤细柔软,纤纤素指似乎只要他微一用力就会握断。是以,他每次拉过她的手时,都会小心一些,怕他那布了一层薄茧的手掌弄伤了她。
封岌太喜欢寒酥的手了,不仅纤细皙白,还自带一丝若有似无的浅香。那道馨香时有时无,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被他轻嗅,等他深究又干干净净并无香气。
彼时军帐,她连衣裳也没有。封岌确定她手上没有涂任何香料,那是她身上自带的香。
他也喜欢拉过她的手,感受着她这双手上的笨拙取悦。
寒酥并不知道封岌此刻盯着她时在想些什么,她心口一阵狂跳,惊慌地等了又等,时间变得万分漫长,她等到确定翠微已经走远了,这才颤颤收回手。
寒酥香软的手拿开了,封岌从回忆里回神。
他漆眸重新聚了带愠的光影落在寒酥的脸上。
他终于将捏着寒酥下巴的手拿开,可还没等寒酥缓过来,封岌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转身大迈了一步,寒酥被拉拽地脚步踉跄。
封岌用力一甩,便将寒酥甩到了婚床上。
寒酥跌跌撞撞地坐在喜床上,她身上大红嫁衣上的珠子流苏不停地晃动着。
大红床幔上的红色珠子跟着噼啪晃动,一阵细碎的响声,坠着的囍字也摇晃起来。
明丽的日光透过窗纸照进来,照在红色的琉璃珠上,折出的红光刺眼得让封岌眯了眯眼。
一片大红色的婚床上,坐着惊魂未定的艳丽新娘。
封岌居高临下地望着寒酥,可是这不是他的新娘,是他的儿媳。
当初寒酥在半路逃走,封岌派人暗中护送她到京城,得知人居然去了他的府上。那时候封岌得知消息,惊讶之余觉得颇有缘分。甚至他也说不清在得知日后还会在自己家中再见她时,心里那丝喜悦究竟由何而来。他派去的人见寒酥到了赫延王府,便回去向他复命。
后来她在赫延王府上的事情,他便不再知晓。封岌竟是不知道寒酥这么快就要和沈约呈成亲了。
封岌磨了磨后牙槽,几乎是咬牙切齿。他想问一句她就这么恨嫁离了男人不能活可终究是理智和体面,让他问不出这么刁难人让人难堪的话。
寒酥的胸口距离起伏着,向来端庄的人此时也浑然顾不上端正坐姿,整个人斜坐在婚床上,她双手撑在身侧的床榻上,雪色的纤指蜷起来攥住大红的床褥。柔软的丝绸床褥被她攥得跑了丝。
寒酥自诩冷静自持,此刻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若她和夫君的父亲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经历被人知晓,她便要受千夫所指她大不了一头撞死一了百了,可妹妹怎么办她不能让妹妹有一个不堪的长姐,也不愿意姨母的好名声被她牵连
可是寒酥毫无办法。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路上遇到的武将居然会是赫延王,原来她向肖子林打听将军名讳时,肖子林只是随便编了个名字搪塞她
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寒酥逼着自己将思绪拉回来。她再次用力咽了口唾沫,冷静下来。
他如第一次相逢时那样冷漠地看着她,可是这一次说出的话却变得更加绝情,他说“求我你上次求我时可不是穿着衣裳的。”
下人们都退下之后,翠微才忍不住嘀咕“赫延王归家心情不错,带着姑爷见人,让姑爷喝了好些酒”
她匆匆穿好衣裳,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些心理准备,才硬着头皮朝屏风另一侧走去。她想要冷静地跟封岌好好谈一谈。
封岌跟过来,看着她衣衫不整却端正坐下的身姿,看着她竟真的开始吃东西。
逃走这件事,她曾做过,不妨再做一次。如今已将妹妹送到姨母身边,她“死”了之后,妹妹也会在姨母在庇护下平安长大。
寒酥摇头,颤声“不,我不能”
寒酥也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她麻木地夹了东西往嘴里塞,麻木地咀嚼。
可是当她绕过屏风,却不见了封岌的身影。
他继而又笑了一声,道“你的侍女给你端了膳食,去吃一些。”
可是,就算封岌愿意放过她。寒酥也不愿意放过自己。
路上近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让寒酥对封岌有了一些了解。他总是寡言,那些暗示或默许都需要她去猜。
寒酥听懂了封岌这话的意思。她没有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肚兜,也忍着去穿外衣,就这样起身,咬着牙绕过屏风,行尸走肉一般在桌边坐下,拿起红色的木筷子。
“不能”封岌冷笑,“脸皮总要丢,关键在于怎么个丢法。”
寒酥一下子想起翠微刚刚说的打趣话,她也弄明白了封岌这是故意羞辱她。她垂眸望了一眼落在他足边的鸳鸯肚兜。
寒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飞快思量筹谋着。
美人褪去嫁衣,美得摄人心魄。可是此时此刻,封岌并没有心神欣赏美人,他甚至没有去看她褪去上衣的身子,他的视线落在寒酥的面颊上,他在看着她的那滴泪。
寒酥小心翼翼望一眼封岌的神色,探不出他的喜怒。她颤着手,木然将手伸到后腰,去解肚兜在后背的系带。
蓄重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迅速滚落,沿着她皎洁的面颊滑落,落在她的唇边。而她的唇边,是被封岌捻蹭弄花的斑斑红色口脂。
寒酥在屏风旁呆怔了很久。
他是发泄完了,准备放过她了吗
寒酥睁大了眼睛,抗争着想要哭的本能,不让眼眶里蓄满的泪落下来。她重新伸出手,去攥住封岌的袖角,胸口几次起伏喘息之后,她才能说出话来。
雪色的肌肤在红肚兜的映衬下,皎诱无边。
“很好。”封岌怒声。
寒酥紧抿着唇,心里恨着老天捉弄,但凡封岌早一日归家,她不惜一切代价也不会嫁给沈约呈。可是如今已经迟了,她已经和沈约呈成亲了
想到这里,寒酥心里的恐惧突然消了大半。
许久之后,寒酥茫然的眼眸中浮现了坚决,已然下定了决心。
泪是冷的咸的,可是寒酥落得这滴泪却一下子灼了封岌的眼。
封岌又道“吃一些东西,晚上洞房花烛才有力气折腾。”
她绝不允许自己困在一对父子之中。既大礼已成,她唯有一“死”以来结束这段荒唐孽缘。
既然她已经和沈约呈成亲了,封岌应当也会顾忌颜面不愿意将她与他之前的事情公之于众。他只不过是恼怒想要撒气羞辱她而已。
不过是片刻间,于寒酥而言却仿佛一辈子那么久,她缓慢地抬起手,伸向自己的衣襟。她颤着手去解囍字衣扣,胸口上的红色流苏珠串打着她的手指,仿佛在阻止她。
惊惧与挣扎之后,寒酥的眸中一瞬间生出灰败。
寒酥并不知晓过分的慌乱让她的眸中卧了一汪盈水,上挑的眼尾亦洇红。她坐直身,撑在身侧的手抬起来去攥封岌的袖子“将军,求您”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做不到曾与封岌那般紧密之后,再与其子为夫妻。这是她的教养所不允许的。
封岌望着寒酥。
寒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不动不言,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寒酥摸不准。
沈约呈被送回来时醉得不省人事。
他将将他们的事情公之于众吗惊悚之感爬上寒酥的心头。她曾与他那般亲近,如今嫁给他的义子,他颜面无存不想放过她了吗
寒酥眼睫剧颤,攥着封岌衣袖的手亦颤。
寒酥听着翠微念叨的话,她抬起头望向窗口的方向,见一道高大的人影映在窗牖之上。
鸳鸯肚兜也被寒酥解了下来,轻轻落在她的腿上。绸缎婚裙丝滑柔软,鸳鸯肚兜落在裙子上,又缓慢地滑落下去,落了地,亦落在封岌的足前。
“将军,您宽仁端方,求您不要告诉别人求您宽宥我”好不容易一句话说完,寒酥蓄满眼眶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寒酥手一抖吓了一跳。她赶忙将筷子放下,站起身来,几乎是小跑着绕到屏风另一侧的婚床前,去拾衣裳来穿。
这是警告吗
明明是他让她这么做,可当她真的褪去嫁衣,封岌心里立刻生起一团火。
封岌立在她身侧,从窗口照进来的光将他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
寒酥冷静地思考着计划,不知不觉天黑了。
“去穿衣服”封岌突然厉声。
她在封岌居高临下的审视下,褪下身上的嫁衣。厚重繁复的嫁衣从她脊背上滑落,堆在她后腰的床榻上。露出她里面绣着鸳鸯的红色肚兜。
封岌望着她,恍惚间眼前浮现初见那一日。
今日是她嫁给沈约呈的日子,她已经与沈约呈拜过天地与父母成了礼,她和沈约呈已经是夫妻了
她重新回到婚床坐下,失神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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