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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郑云的质问, 城主的眼神闪烁了一瞬,但还是坚持道“你肯定误会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郑云面无表情抬起脚, 生生把他的胸腔踩塌陷了,整个过程发生得自然而又随意,就如同踏破一块水嫩柔软的豆腐。
断裂的肋骨刺穿肺部, 造成更为严重的呼吸困难,城主艰难地大口喘气,咳出了大量血沫, 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灰败。
他用急迫的目光催促还在现场的其他人,让他们赶紧把这个该死的冒犯者击毙。
还能站立的卫兵们并非什么都没做, 然而那些可以轻松将人体洞穿的能量光束,落在郑云身上却只造成了小小的破洞, 除此以外连半点血液都没有流出。就算是直接命中心脏和头颅, 也完全不见他有倒下的迹象。
细细密密的白色游虫在裸露的伤口涌动,如同针线般快速修补着男人身体的破损。
终于有眼尖的人察觉到了, 当即大喊“是污染物他体内有污染物”
能量光束对污染物的杀伤力可能因不同个体而异,但如果是加入了稀有k系金属熔铸的子弹, 就可以起到非常显著的效果。
消息瞬间传递给所有人,包括远程的狙击手。
角斗场的老板在重重护卫下探出那一张赘肉横生的圆脸,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他和城主的关系早就已经闹得不太愉快, 只是碍于对方手里掌握着地狱城的绝大部分资源和主要武装力量,而不得不选择低头。
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嚷了几句“你们还在等什么,别管我, 快去救城主”
由于伪装得太过刻意, 如同地狱城内那些街头卖唱的流浪艺人, 就连郑云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城主就等着这样的机会。
他顾不上从胸口凹陷处传来的钝痛, 也不管口腔之中越发浓厚刺鼻的血腥气息,手脚并用着往另一侧爬去,然而才刚爬出半米远,他的右脚踝却骤然传来碾压般的剧痛。
紧接着是另一只脚。
城主疼得浑身发颤,视野阵阵发黑,他的两只脚都被郑云踩碎了。
“你要去哪里”郑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目光流露出冰冷的嘲讽,“我们应该还没有聊完。”
听见这话,城主有些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终于浮现出惊恐之色,强烈的痛苦与绝望交织,让他的五官开始变得扭曲,犹如恶鬼。
阿冻被吓到了。
他过去生活在和平世界,后来又在零号污染区那样不见人迹的地方生活了很长时间,重新回归人类文明才不到半年,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见过如此惊悚的表情。
这让他从刚才发现郑云变成了陌生样子的愣怔中猛然回神,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些能够抑制污染物活性的子弹也纷纷发射出膛,向着他们的方向破空而来。
阿冻睁大了眼。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变回自己最初的形态,向着上下左右迅速汹涌蔓延,形成色彩斑斓的高墙,将郑云挡在了身后。
地狱城光鲜亮丽的背后,同样有许多阴暗小巷。
尤其是西面住宅区,随着居住人口越来越多,不断进行着分割剩余空间的改造,路况因此越来越复杂。
阿冻虽然并不清楚这些历史原因,但他先前变回原形的时候,曾从高处看见西边楼房的重叠密集,觉得应该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于是他带着郑云逃到了这里。
找了个没人住的破旧空房,他将青年放了下来。
郑云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距离咬破容器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内已经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白色纤虫,就如同一座快要被吃空的山。
那些家伙啃食着他的神经,让他眼前浮现出或这样或那样的幻觉片段,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关于过去的,比如温馨的家庭晚餐,临别时妹妹的笑脸,父母站在基地城墙上朝自己挥手的情景,诸如此类。
五年前地狱城主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明明骨子里已经是烂透了的阴险狡诈,却戴着伪装的面具,利用和他父母是过往朋友的关系,骗取了两人的信任。
在这之后则是风险转嫁,说好是合作的生意,最终赚到的只有城主,被追杀的则是他的父母到最后更是全家都被杀死了。
当时他远在黑塔求学,得知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天崩地裂,无比希望自己是在做噩梦。
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了别的追求,每一天都是为了复仇而过。
调查原因,找到直接凶手,设计杀死了那些人渣;然后又查明了罪魁祸首,做好准备功夫,改容换面潜入地狱城。
他原本是打算在城主出席角斗场的当天,在赛场上将他杀死,只不过与阿冻的偶然相遇,让他改变了计划,提前实现目标。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郑云话音未落,便重重咳嗽一声,随着血沫飞出的,还有无数扭动的小虫子。
他的余光瞥见,眼里浮现出厌恶之色。
“你不该带我走。”郑云冷冷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我原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斗兽场,我要拉更多的人陪葬,而不是在这里等死,像个悲哀的傻子”
阿冻“”
郑云“怎么不说话”
阿冻嘴唇抖了抖,难过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郑云吧”
郑云“”
虽然是反问句,但阿冻的眼神却好像还怀有着一丝希冀。
郑云眉头紧皱,觉得心里不舒服极了。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其中的缘由,并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天阿冻给他带去了慰藉,却一直都是在透过他看着别人,由此造成他内心的落差与不平衡。
“当然不是。”郑云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你居然真信了那么粗劣的谎话,你的脑子都装的什么东西”
阿冻咬了咬下唇“可你明明认识我。”
郑云嗤笑一声“那不过是放在柜子里吃灰的东西,我看了两眼,记住了而已。郑云早在百年前就死掉了,被变成污染物的羊群撕得粉碎,连一点残骸都没有剩下。”
阿冻浑身一颤,虽然其实早在最开始就没抱太大希望,可在经历过“郑云”带来的惊喜与失望以后,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就好像是猛然之间清楚认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孤身一人了不,甚至连人都不是,而是变成了被人类文明所排斥和厌恶的污染物。
如果他还想要与他人建立联系,就只能不断伪装,不被发现,永远活在谎言之下,战战兢兢保守秘密。
这样想着,酸涩的感觉迅速席卷内心,化作排山倒海的巨浪,无意识中,阿冻更为用力地咬着下唇,仿佛是某种情绪的宣泄。
然后他就把自己的下唇给咬掉了。
阿冻“”
郑云“”
阿冻眸光往下,看不见自己光秃秃的下半边嘴,但口腔之中的异物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又做出了常人做不出来的事情。
足足过去半分钟,迟钝的反射弧终于有了反应,泪花迅速涌上眼眶,阿冻觉得十分委屈,很想抱头痛哭。
郑云见此情景,原本刻薄的表情骤然发生变化,显露出几分无措。
“你”这一个字在嘴里徘徊了好久,他都不知该怎么接着往下说。
自从家人死去以后,郑云把自己的心性磨砺得越发冷漠残忍,可以面无表情杀人,早就已经不是求学时代的温和性格,更忘了要怎么去安慰人。
而且他感觉自己很快就要到达极限了。
“你过来。”
阿冻看了他一眼,闷闷道“我讨厌你。”
郑云“”
能看出来是真讨厌了,因为在说完这话之后,阿冻还特意走远了点,像是为了与他保持距离。
郑云叹了口气,又猛然咳嗽几声,随手擦掉了嘴角溢出的脓血。 “我的时间不剩多少了,有个故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阿冻又看了他一眼。
郑云的眼神比先前温和不少,而且不是在角斗场时刻意伪装出来哄骗阿冻的模样,而是确实发自内心。
在临死前的这一刻,他的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我不叫郑云,但我也姓郑。”
也没等阿冻走过来,他便自顾自开口往下说。
“你认识的郑云,应该算是我的祖辈。具体关系我也记不清了。那个时代特别混乱,他也没有什么东西遗留下来,除了几本资料和几样私人物品。”
“里面有一张贺卡,我就是在那里看到了你的名字。”
说到这里时,他微微停顿,却不是因为在眼前纷乱闪现的幻觉,又或者是越发笼罩大脑的昏沉睡意。
阿冻已经坐在了他的旁边,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表现专注而认真。
那半边嘴唇已经长回去了,看起来盈润饱满,如同成熟的樱桃。他的眉眼仿佛是由一双巧手精雕玉琢而成,精致得像是洋娃娃,又具有洋娃娃所不具备的灵动鲜活。
郑云的视线在阿冻脸上停留数秒,直到后者用眼神催促,才移了开去。
真是可惜,这样的念头浮现在他的心里。
至于可惜的究竟是什么,此时的郑云已经无法去深入思考,他用尽最后的努力强行凝聚起涣散的心神,把所有与那位祖辈相关的事情告诉了阿冻,并说“红宝石城,我的家还在那里。”
阿冻瞳孔微颤,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你想去就去看看。”
“不过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太久远了。”
到这里时,郑云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他的身体表面出现了大面积的凹凸不平,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钻出了虫子的半截身体。
他的眼睛充血,里面也有东西在蠢蠢欲动着。
“烧、烧了”
他低声喃喃,视线勉强聚焦,目不转睛地注视阿冻,就如同那天在角斗场地下牢房,大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平静中带着请求。
阿冻沉默一瞬,低声应了声好。
对于在宴客厅目睹一切的人们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将会令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城主遭到残忍杀害,手段之凶狠简直毫无人性;而那片凭空出现的涌动之物,神秘诡谲,则更是闻所未闻。
冷似乎都起不到驱逐效果,面对着越来越庞大的未知污染物,他们只能用最快速度撤退,同时启动分布在地狱城各处的超大口径炮台。
然而等炮台锁定完毕时,那片仿佛直冲天际的巨浪又忽然消失不见了。
连带着消失的还有杀死城主的凶手,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如同丧尸般怎么都打不死的男人。
现场只剩下彻底变成废墟的断壁残垣,而城主的尸体就埋在一堆破烂的木板,砖块与石屑的下方,到死亡的一刻依然大睁开眼,里面似乎还有残留的恐慌。
城主的亲信立刻通过污染物预警器进行全范围探查,可探查范围内出现了数十个代表污染物的红点可想而知,绝大多数都是从角斗场逃出去的斗兽。
他们安排人员去逐个追踪,可即便是找了个遍,却依然没有那片诡异浪潮的蛛丝马迹,当然也寻不到凶手的下落。
唐意来到地狱城的时候,这座向来以奢靡享乐著称的基地正弥漫着略显紧绷的凝重氛围,出入口的把守也更为严格。
他体内的污染数值早就已超过临界线,但他自有门道,可以让扫描仪发现不了。
进到城里以后,他根据那枚圆环的定位指引,穿过了纵横的几条街道,又拐进了某处内街,把车停在外边,徒步走进小巷之中,终于在一处偏僻的酒家门口停了下来。
里面还挺热闹的。
城主的死亡并没有对这些平民百姓造成太多的冲击,毕竟相比起夜岚城主刘正严所具有的威望,这位曾经的地狱城当家风评并不太好,比起以众人生命安全为首任的管理者,他更像是忙于赚钱的大老板。
唐意撩起门帘,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阿冻,在角落的位置,背对着自己的方向。
他的对面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较为白净高挑,生着一双狐狸眼,另一个则是魁梧大汉,肤色偏黑,并且略眼熟。
唐意几乎是立刻就想起来了,那应该是当初骑着摩托车将阿冻带走的男人,后来也曾经短暂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眉头微皱,大阔步向那一桌走去。
耳边尽是其他顾客喝酒畅聊的话语,十分嘈杂,不过唐意可以精准捕捉到阿冻的声线,听见他对小二说道“有没有最烈的酒”,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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