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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会还在进行。记者们在听到这些女人的陈述后, 开始询问她们具体的细节。
这些都是受过伤的人,让她们再去回忆细节无异于再次拨皮抽骨,将自己血淋淋展现给人看。
有人受不了叫着要离场, 也有人在回答的途中奔溃大哭。冯青看不下去,直接叫断了采访。
她们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 没必要再为难这些人。她让那些人赶紧去后面的侧厅休息。那些记者哪里肯就此放过, 冯青拦在最前面,说“你们有什么直接问我就行。”
她怎么也算个小歌手,话题度肯定比那些女人们高,记者们一下围住她, 对她展开狂轰乱炸的提问。
关于盛勇,关于她高中的故事她本来觉得自己可以平静讲述一切, 可是越讲越有种窒息的感觉。就在她受不了, 觉得自己要吐出来时, 酒店会议厅的侧门再次咯吱一声打开,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宋成义。
他在众目睽睽下走到冯青面前, 一把握住冯青了在不停颤抖的手。
有人认出他正是打人的人,有人说出他的身份,一瞬间,所有的镜头全都集中在了他们牵着的手中。
宋成义冲着冯青笑了一下。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做的很棒,接下来该我了。”
他转过头面对记者们, 眼神淡淡“抱歉,本来应该我先出来的。”
“人是我打的,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冲我来吧。”
关于盛勇性骚扰的新闻大家其实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素材,继续提问不过是为了给稿件加点猎奇元素。而现在江城集团的公子哥出来,这些天记者们就一直在深挖他打盛勇的原因, 以及他跟冯青的关系。听了他的话,记者们立刻把重心转到他身上。
冯青不由松了口气,看向宋成义的目光难掩感激。
宋成义面对着镜头,却像是知道她在看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用了下力。
这些只有他们彼此知晓的小细节让冯青心里更加踏实。
“宋先生,你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对一个歌手大打出手,请问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想说的。他该打。”
“你不怕他起诉你吗”
“怕”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我觉得我首先得是个男人,再是一个公司的老板,要是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觉得江城集团可以直接宣布破产了。”
一句话掀起千层浪。
“你说自己的女人所以,网上传的你跟旧城人乐队的主唱冯青的关系是真的”
“是,也不全是。”他背脊挺拔,站在冯青面前,云淡风轻回答着记者们的问题,“我们确实在一起,但不是阿青缠着我,是我缠着她。我希望各位下去好好写,要是把我的阿青惹恼了,她不要我了,我就该考虑各位上班的公司值不值得继续运营下去了。”
他从始至终说话的语气都很平静,甚至还透着股温和,但是说出来的每个字又那么认真,不容人质疑。
说完,他回过头来,冲着冯青淡淡一笑。
恰逢一束光从他耳畔落下,将他映照在一股淡淡的荧光之下,让他看起来像个从天而降的神祇。
那一刹那,冯青意识到,这世界那么多故事只为了写好一个心动,而现实中,真的有那么样的人,可以轻而易举让人心动无数次。
飞幻音乐节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音乐节。音乐节全国巡演,每座城市的表演嘉宾都不相同。
音乐节中午开场,一直到半夜。
众所周知,一场音乐节的表演,出场时间越是靠后,说明这个乐队的咖位越大。
今年,飞幻音乐节的七月场在江城举行。一共两天。今天这场的压轴嘉宾是著名的歌后陈沛,而在她前面表演的,是这几个月势头正猛的旧城人。
几个月前,旧城人乐队主唱冯青一场记者招待会,直接让红了几十年的歌王盛勇沦为过街老鼠,如今还得面对法律的制裁。
冯青在记者招待会上的那一番话也将她本人推向大众。
网上甚至出现专门的话题,以她为名,里面全都是讨伐职场性骚动的。
加上后半段记者招待会,江城集团现任总裁宋成义的浪漫表白,直接将热度又上升一个度。雄才大略的总裁和小众摇滚女主唱这种搭配并不多见,加上男女长相都不俗,一大堆c粉蜂拥而至,热搜都换着上了好几次。
一时间,冯青以及她所在的旧城人风头无两。
这几个月,国内大大小小的音乐节几乎都能看到旧城人的身影。
此时此刻,夜幕降临,飞幻音乐节也终于迎来观众最兴奋的时候。
据飞幻音乐节官方统计,这一场的观众人数已经达到将近十万人。
一首首或激昂或热烈的歌曲,让场下草坪上的观众们跟着嘶吼,舞动。
深邃的天穹之下,年轻的人们脸上抹着各色的颜料,有人举着烟雾棒在夜色里狂奔,也有拿着乐队旗帜挥舞大叫。
整个场面看起来宛如某种疯狂的朝圣。
主舞台的幕布早早落下,舞台旁边巨大的电子屏上显示着下一个出场的乐队,正是旧城人。
舞台前早就被观众们挤满,现场安保人员推着阻拦墙,尽力维持着现场的平静。
观众们尖叫的声音几乎要将人耳膜震破。
后台,冯青正在清嗓准备上场。
一个女人走到她面前。
此人正是今天的重量嘉宾陈沛。
陈沛现今三十岁。她十二岁出道,一直到二十岁爆红,这些年,国内国外,拿过无数奖,被称为歌后毫不为过。
冯青平时除了摇滚,也听过陈沛的歌。
对方是她喜欢的歌手。
娱乐圈的女人最是看不出年纪。
陈沛虽然三十岁,但一头坠直黑发,配着简单短牛仔,看起来像个刚从大学走出来的女生。
出于对前辈的尊重,冯青打了声招呼“陈沛姐。”
对方冲她轻轻一笑,说“冯青,我知道你,我是你的粉丝。”
冯青诧异。对方又说“我说真的,你太勇敢了,我跟你加个微信呗”
虽是歌后,却表现得格外有亲和力。
冯青哪有拒绝的道理。
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陈沛又说“那以后我要是有演出可以请你吗”
冯青受宠若惊“当然,是我的荣幸。”
陈沛轻轻一笑,又跟程淼淼和老田打了招呼,这才转身离开。
全程,看都没看赵逐一眼。
冯青还在奇怪,回头发现赵逐拿出一瓶药,打开一颗吞下去。
他最近莫名其妙开始养生,每天一日三餐都得补充维生素。
似是注意到冯青的眼神,他往这边看了一眼。长发下的目光似鹰隼,看得冯青一愣。
一眼过后,他拿着电吉他率先上场。
冯青直觉他有问题,但这时候场务开始催表演,她便收了疑虑,拿着吉他走到舞台。
舞台前面被幕布拦着,他们开始做最后的调试。
一切调试完毕,随着赵逐一阵悠扬的吉他声,幕布缓缓落下,冲天的尖叫声扑面而来。
冯青拿起麦克风,开始投入表演。
他们一共表演四首歌曲。
唱到第二首歌时,赵逐的吉他突然顿了一下,整个节奏开始走乱。
冯青没有回头看他,继续唱歌。
乐队现场重在氛围,赵逐这样的失误并不会被人诟病,甚至下面的听众都不会发现。但乐队的大家磨合了这么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大家都知道赵逐这个人对于个人的表演要求非常严格,可是最近的表演,他经常出现这样的失误。
其实不仅是这段时间,冯青回想着,从他们在权越老家回来开始,赵逐就时不时出现节拍错误的问题。
当时冯青还觉得是他太累,如今这情况俨然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心中的疑虑越堆越深。
可惜赵逐这个人冷性子,每次表演完,他就直接走到后台,要么喝酒,要么拿个手机在那里按,你要是问他原因,他也只是淡淡回一句失误。
今天的表演也一如既往,表演完,他便一声不吭回了后台。冯青面对着观众,没有看到他离场。
按照每次的表演规则,她开始给大家介绍乐队的成员,等介绍到赵逐时,才发现这家伙已经离场。
这种不尊重舞台的行为让冯青心中生出一股不快。
跟观众说完再见,她快步回到后台,准备问赵逐什么意思,结果发现人躺在一个装乐器的大箱子上,用帽子盖着脸,竟然一副没事人样子在睡觉。
他越是这样,冯青越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快步走过去,冯青在他脚上轻轻踢了下,说“起来”
他轻轻哼了一声,整个人转过身去背对着冯青,将原本搭着的腿也蜷了起来。
冯青看到他这态度,怒气一下就上来。
可惜她还未发作,老田就跑过来拉住她。
“小青,走,有事情跟你说。”他一边说,一边瞥了眼赵逐。
冯青见状,虽然心中仍有怒气,但还是跟他走了出去。他还不忘将程淼淼也拉过来。
舞台后面有块空地,三个人刚站立,老田就道“今天老赵这情况,你们真不能怪他。”
冯青不解。
程淼淼直接道“他最近失误太多,一点也不像他。”
老田贼眉鼠眼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小声道“那个陈沛,是老赵的青梅竹马。”
一句话,把冯青跟程淼淼惊呆。
老田说“两家都是音乐世家,情投意合,后来老赵家里不是出了那事情,然后他就主动离开了人家。前几年,你们还没加入咱们乐队的时候,陈沛还来找过他。”
“那时候陈沛还没现在这么红,公司安排她去国外开演唱会,就是那场震惊歌坛的亚洲歌姬绝唱。去的那天,她来找老赵。她跟老赵说,只要老赵跟她走,她可以保证他往后衣食无忧,乐队大红。”
“但是你们知道老赵那个性,怎么可能答应。然后,陈沛那场演唱会封神。后来陈沛倒是来找过他,都被他臭着一张脸拒之门外。你们说,人家好歹是个大明星,这老赵就是,嗨,脑袋里那根筋似乎永远都跟别人不一样。”
“谁能想到陈沛这么大的咖还会参加这种音乐节,我看又跟老赵有关。”
老田话音刚落,前台传来一阵音乐的响声,接着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正是陈沛的歌声。
她的歌声靡靡婉转,总是十分容易就能将人带进歌曲情绪中去。
冯青听了老田的话,心中的怒气慢慢下去,最后转变成一股无奈。
不过她还是有点疑惑,赵逐频繁出问题并不是今天开始的。然而,没等她细想,她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拿起手机,是权越打来的。
奇怪权越这时候打电话给她做什么,她接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权越带着哭腔的声音“青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冯青后来时常陷入自我的审判在对冯乐的教育上,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但她本人就没接受过父母的完善教育,以至于总是在思考过多后,开始误入歧途觉得出生在那个家庭的她跟冯乐,人格都不如那些成长在正常家庭的孩子健全。
计程车停在水扬社区门口,冯青推开门就往社区里面冲去。
一边跑,她脑海里还在不断循环着权越刚才跟她说的那番话“有个制片人答应帮我们把影片送去过审,但是要五十万,越仔拿房子抵押,贷了高利贷现在制片跑了,人家高利贷来找我们要钱”
家里这处房子是爷爷留下,房子的房产证冯青一直放在家里。
亏得她当时尚有理智,问了句“他是什么时候拿走的房产证”
权越声音都在发抖“就在去我老家前,青姐,对不起,我本来打算跟你说的,但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应该是宋成义约她出去的那个晚上,那天她回来,恰好看到冯乐跟权越从她房子里出来。
她思绪乱飞,最后脑袋直接一团浆糊。
等她到达楼下时,冯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真没钱,要不你们宽限两天,我一定会给你们筹到钱的。”
她看过去。
这些年,她的生活不算好,但有一口吃的,她都要想着这个弟弟。妈妈说过,一定得照顾好他,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他总是给她闯祸,她虽然嘴上骂他,但也不会骂过重的话,打也不敢乱打。
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要带着他一起有尊严的活着。可那个人现在鼻青脸肿跪在一群男人面前,像一条丧家犬。
“冯乐”她的声音从未如此破裂过。
那声发至体内的怒吼在黑夜里响起,惊得那边一群人都吓了一跳。
冯乐闻声僵硬地回过头来,满脸张皇。
“起来”她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冷着声道。
冯乐没动,那边带头的男人不耐烦道“你谁啊,干什么的我操”
随着男人的一声谩骂,冯青一脚踹在冯乐的后背上,吼道“我他妈让你起来听到没有”
“姐”她的力气好大,冯乐被踹的滚出去,爬起来哭丧着脸看着她。
冯青看到他那怂样子,气得理智全无,提着拳头就往他背上砸,一边恨铁不成钢地吼着“我他妈让你起来,起来,你听到没有”
几个跑来要债的人被突然出现的女人这一番行为吓了一跳,跑来拉架,一边还很客气道“姐,姐,你别这样,就算你这样咱们钱还是得要的。”
冯青哪里听的进他们的声音。
她满脑子就气愤冯乐,一巴掌拍在旁边拦架的人脸上,给人打蒙了。她又冲过去继续打冯乐。
冯乐抱着头四处躲窜,哭着求他姐放过。求了半天,冯青没有要停下来样子,他忍不可忍,吼了一声。
他一把推开冯青,叫着“我不要你管”
冯青愣在原地。
冯乐红着眼睛,里面是浓浓的怒意“那房子本来就写的我的名字,是爷爷给我的,爷爷跟我说过的,房子只留给我一个人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跟你什么关系”
冯青感觉那一刻有谁在她心脏上用力打了一拳,疼的她差点吐出来。
高中那年,她跟冯妈还有冯乐实在生活不下去,才来求助江城的爷爷。
可是爷爷重男轻女,对她跟冯妈从来没有好言语。
他瘫痪在床,又必须有人照顾。那时候冯妈跟冯青轮换着照顾他。
冯青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他摸着冯乐的头说“乐乐,等我死了,我这房子就是你的。”
年幼的冯乐尚还记得她“还有姐姐。”
爷爷却是一巴掌扒拉在他头上,骂着“混账东西,冯家的东西怎么能给外人,这丫头迟早是要嫁出去的。”
分明是现代人,说出的话却像生在远古。
那些年,给冯青安慰的大概就是冯乐会哭着说“我不要姐姐嫁出去,姐姐是我姐姐,永远是姐姐。”
可如今冯青不可思议看着冯乐,直到眼前掠过一个黑影,原本躲在附近的权越冲了出来,一拳打在冯乐脸上。
趁着冯乐倒地时,他骑在冯乐脸上,吼着“你他妈怎么跟青姐讲话的”
一拳把混小子打醒了。
他陷入后悔,但骑虎难下,只咬着牙躺在那里不动。
那边要钱的人见状,道“行了行了,在这给人演台湾苦情戏呢我们又不是,我们就一要钱的。这边评估了你们这房子,加上你这几个月的利息,还差个八十万,劝你们一周后凑齐,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还有,明天我们的人上门清理房子,里面可别有人。走了,哥几个”
说完,那群人转身离开,留下一地狼藉。
跟着赶过来的老田和程淼淼只听到后面那段话,全都傻在原地。
他们一直只以为冯乐偶尔混,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冯青。”程淼淼快步跑到冯青身边,一脸担心看着她。
冯青没有回话。她站在那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冯乐。
那一眼不含任何感情,只轻轻一瞥,她便移开目光。
她说“我去拿东西,淼姐,麻烦你帮我叫辆计程车。”
“小青,你别急着搬出去啊,那群人就是故意说那种吓人的话,咱们再想想办法,我们最近演出不也赚了钱,凑一下就可以了。”程淼淼说。
冯青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没必要。”
“青姐。”权越连跑带爬来到她身边。
她看也没看他,跨步就往前走去。
程淼淼看了一眼现场,叹一口气,追了上去。
她试图安慰冯青,可是对方一进屋就将门关住,她叫了半天冯青都没应,没办法,她只能联系宋成义。
冯青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这房子虽小,但她也住了好些年。
沙发,折叠桌好些东西都是她这些年重新添置。她本来以为自己是个不怎么在意生活的人,没想到这间房子里处处是生活细节。
有些锈迹的热水壶,沾了油脂的锅炉,地板上的划痕,包括房子角落那个原木的衣架那是她专门为宋成义挂西装买的。
她的目光一一掠过这些物件,最后落在一边的床上。
还记得以前,冯妈在福利院照顾完爷爷回来,便自己打地铺睡在地上,床就留给她和冯乐。
后来冯乐大点了,很懂事的要求自己睡地上,她就跟冯妈睡在床上。
再大点,冯乐主动搬出去,把这房子留给她。
分明是那么懂事弟弟,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她盯着房间角落里的黑暗,陷入失神。
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门外响起宋成义的声音“阿青”
冯青听到这声温柔的叫唤,整个人颤了颤,等了半天,还是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
宋成义站在外面,像他每一次出现那样。
冯青从未告诉任何人,她好喜欢看宋成义站在这扇门前的感觉。
那门框那么小,他又那么高,刚好落在那里,总是给人一股浓浓的安全感。
“阿青。”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喊她。
她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浅笑,说“我没事。”
又抬头问他“有烟吗”
他摸了摸口袋,摸出一颗棒棒糖。
谁会想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口袋里装着一颗包装卡通的棒棒糖。
冯青低头望着那颗糖轻轻一笑,笑着笑着,眼睛却模糊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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