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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燿木着张脸“我尚未成年，今日不该由我来出风头。”
“那又如何”
八皇子强硬地把木杆塞进了裴燿的手中，还凑过去低语了一句。
“燿郎可别让我丢人。”
向着斜瞥一眼，八皇子用目光提醒裴燿，他们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数双眼睛都正往他们这边瞧来。他们私交甚笃，平日里如何不分上下尊卑都不碍大局。可在这种场合，皇子代表着君，近卫代表着臣。君有命，臣莫敢不从。
极不情愿地闭了闭眼。随着裴燿呼出一口气来，他周身气场为之一变。
拿着木杆走出几步，裴燿突然手上一松。木杆旋即落下，眼看着就要掉在地面上。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裴燿这是要拂了八皇子面子的当口，裴燿足尖一点，竟是轻松将木杆踢起并凌空抓握。
“快看是裴家的燿郎”
几位小姐用帕子掩住了发出细声尖叫的嘴巴，指着裴燿兴奋地呼朋唤伴。
“燿郎这是要表演哪班才艺”
“是剑舞吗还是傩舞呢”
“不知道呢呀好俊的身法”
小姐们激动不已、双颊飞红，旁边的世家子弟们也纷纷站起身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裴燿并不在乎这些。在五指与手掌触到木杆的那一瞬，他便作为一个武者清空了脑袋中的杂念。
此刻的他不是裴燿。此刻的他只是一柄出鞘利刃，一柄开刃长枪。
以杆为枪，裴燿双手一横，抖枪便刺其势之猛，其速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列坐世家子弟之中不乏有那擅长投壶的目力超群者，此时这人站起身来，直呼“神乎其技”
神乎其技众人不明所以，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裴燿无所谓地收枪站定，跟着回到八皇子的身边，把木杆还给了八皇子的护卫。
这时才有人敢跑上前去，上下左右的细细观察。这人原地转圈，好像没发现什么，可瞬息过后，他“啊”了一声，并举起了一片小小的树叶。
“那是、树叶”
“一片树叶怎么了”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这人手舞足蹈地激动道“刚才燿郎一口气刺出了十八棍，我看得清清楚楚现在你们看这片叶子上整整好有十八道切口”
想要用顶端并不锋锐的木杆在叶子上制造平滑的切口且不弄烂叶子，当真需要神乎其技的技术。这不仅需要刺出木杆的人臂力非凡，能在刺出木杆的瞬间制造出足以且裂叶子的风压，还必须能精准地控制木杆刺出的范围，并且以精妙的手法以木杆搅动气流，让叶子不至于立即落地。
拿手拿叶子的人怕众人不信，连忙把手中的树叶向着众人递出，并大声道“你们自己数数看是不是十八道切口”
“天呐真是”
“好多切口呀”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赞美之声此起彼伏，就连孝帝与谢皇后都被引了过来。
谢瑶一直不曾离谢皇后太远，这会儿她跟在谢皇后后头，也朝着裴燿的方向走了几步，伸了伸脖子。
谢瑶的身量并不比同龄人要高，只要有一个成人往她面前一站，前头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用想看到了。这会儿包围着谢瑶的人群见谢瑶好奇，总算知晓让开阻拦，让谢瑶得见夫人、小姐之外的脸孔。
少年面容冷峻清美，气质坚硬刚毅。哪怕对上了谢瑶的视线，他的目光也是漠不关心地穿过谢瑶，扫向了别处。
谢瑶记得这个视线。
那是两、三年前，当时姑姑带她到护国寺小住。恰逢寺中有法会举行，她与姑姑就都参与了法会。
法会结束后有小沙弥拿来平安符绳赠予香客。谢皇后收下平安符绳后打算向佛祖敬香并捐些香油钱以表谢意，宫人们忙着服侍跪拜叩首的谢皇后，一时顾不上手里攥着平安符绳的谢瑶。
一阵风过，几点香灰迷了谢瑶的眼睛，谢瑶眼睛刺痛，下意识用手去揉。等谢瑶泪眼婆娑地睁眼，她手中的符绳已经飞下了长长的梯道，眼看着就要落到梯道外头的山涧里去了。
谢瑶“啊”了一声。这一声让旁边的宫人想起了她的存在，也让一只手凭空伸出，就这么稳稳当当地抓住了那条明黄交织深绯的符绳。
梯下站着一少年，少年面无表情地望了谢瑶一眼，随后就松手把平安符绳给了身旁的家人。
那名家人忙不迭地小跑上来，隔着好几级阶梯就停下脚步，躬着身向拦在谢瑶身前的大宫女双手奉上谢瑶的平安符绳。
少年走得很快，快到谢瑶不及对他道谢。谢瑶想要向旁人询问少年的身份，又怕自己这是小题大做，最后反倒给人添了麻烦。
时至今日，谢瑶总算得知了为她捡回平安符绳的少年的名字。
“燿郎他就是裴家的那位五岁举得一石石锁、十岁能开两石弓的神童”
闻言，冯典连忙弯腰，道“是。这位裴公子还是与公主交好的裴将军之子呢”
原来他是裴宿将军的儿子这可倒巧。
不过也是，在大雍，有几个武人能有这般好的身手也只有家学渊博的世家，才能培育出如此年轻的英才。
谢瑶认可地颔首。
“公主可是喜欢裴公子这般的青年才俊”
“冯典，怎么连你也打趣我”
难得露出了孩子气的表情，谢瑶鼓着脸颊瞪了冯典一眼。
冯典立刻笑着连呼几声“公主恕罪”
谢瑶不是真的生气，冯典的求饶也只是一种玩笑。主仆二人又嬉闹了几句，冯典这才道“奴是想，若是公主有喜欢的公子，不妨先与皇后娘娘说上一句。像裴公子，他今年十四，再两年就该成年了。护国公府的子弟一向娶妻早，若是没有什么波折，恐怕年内护国公府就会为裴公子物色未婚妻。”
谢瑶听懂了。冯典这是在提醒她先下手为强。
她距离及笄还早，要是喜欢上了比自己年长的世家公子，最好先告诉姑姑，让姑姑给公子的家中一些暗示，免得公子早早将他人娶进家门。要知道公主嫁予世家子弟算是低嫁，哪怕她是养女也一样。低嫁的公主万万不可能给人做妾，就是做平妻也不行。若公主硬要嫁予有妇之夫，那这有妇之夫的原配必死无疑。
与其作践人命，倒不如一开始就让公子等上几年。横竖各个世家也不急着开枝散叶大雍的国土上已经很久没有过战事了，就是与周边国家有所摩擦，也大多是地方上的军队出面解决。各个世家、包括护国公府这样的将军府都是枝繁叶茂。兄弟分家后带着家人离开京城宁安去做旁支的子弟也为数不少。这些世家，哪怕子孙后代里有一支两支因为各种原因折了，整个家族也绝不会后继无人。
“那等我有了心上人，一定早早让母后知道。”
谢瑶这便是在说自己目前没看上哪家公子了。
周围伸长了耳朵的夫人、小姐们略感无趣地收回了自己偷听的耳朵，谈笑风生起来。
“看看那脖颈，多细、多白。怕是一抿就要变红的。”
八皇子啧啧几声，拿谢瑶雪白的后颈当下酒菜又饮了一盅。
裴燿皱眉“你不能再喝了。”
八皇子哼笑一声，命侍者继续给自己倒酒。侍者不敢不从，抖着手给八皇子斟了半盅，八皇子手一抬，直接把那半杯价值千金的葡萄香酿泼到了侍者脸上。
“再倒”
侍者脸上湿透，眼睛被酒液辣得直眨巴也不敢抬手去擦。这次他老老实实地给八皇子斟了满盅。
八皇子满意了。他拿起酒盅要饮，却被裴燿一把抢过酒盅。
“燿郎”
香酿早已经洒了个干净，可八皇子仍抓着裴燿手里的酒盅不松手，语气里隐着暴怒之意。
“你，不能再喝了。”
裴燿还是这一句，只是这次，他一字一顿，仿若威胁。
“”
八皇子到底没有坚持，他长叹一声，撒手“行了行了。唠唠叨叨的你比我母妃还要啰嗦。”
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转瞬即逝，裴燿把八皇子的酒盅放到几上。
今日他尚能让八皇子松手，改日若八皇子想要的不是这只酒盅。那时他还能阻止他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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