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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夏天结束得特别晚, 离别却来得特别早。
十月了,班级里仍有人为空调到底开几度争执,林曼星捏扁海绵, 塞进耳朵, 海绵在耳蜗刺啦啦地回弹、胀大,隔绝吵闹声。
自习课剩十分钟, 还有三道大题没写。
林曼星哀叹又是写不完数学题的一天,前桌从办公室回来, 坐下就开始收拾书包。
丁咏珊提醒“还有十分钟,班主任说刚开学会抓早退的。”
蔡家轩没停手, 桌面东西都扫进书包,书桌堂里的课本堆到桌上, 用绳子捆成一沓。
“我要出国了,之后不会再来学校了。”他说。
“什么”
“再不来啦”
“天呐不用高考了么好羡慕”
前后左右全探头过来问情况。
林曼星摘掉耳塞, 手搭在丁咏珊肩膀轻拍两下。比起不再来学校的学霸, 她更关系好朋友的心情。
下课铃响, 同学们陆续离开,丁咏珊僵在座位,仍保持着握笔写字的姿势。
“不去送他吗”
“算了”
“那去食堂吗”
“你去吧。”
停顿很久的手动起来,铅笔尖划过卷子沙沙作响。
林曼星掏出纸巾放到桌上,又拍拍她肩膀,侧身挤出去,小跑下楼。蔡家轩是年段前十的大学霸, 他要走, 几个科任老师也下楼送。
一群人站在校门自行车棚附近聊天。
林曼星姗姗来迟,被阻隔在人群外。她侧身,吸气收腹, 恨不能变成一张纸片挤到蔡家轩身边。
边朗看出她的小心思,长臂一伸,拨出一条窄道。
林曼星赶紧挤进来。
前几天,蔡家轩在朋友圈说奶奶颈椎不舒服,问有没有知道哪家医院的理疗科比较好。
丁咏珊这个傻瓜,好不容易要到名片,扭扭捏捏半天,怎么都送不出去。现在对方都要离开学校了,她还在楼上装鹌鹑。
林曼星看不下去,顺手从笔盒抽走名片跑来送。
“蔡家轩这个是中医堂的理疗科医生名片。丁咏珊要到的。”
“你替我”
“你自己跟她说吧”
“行。”
车来了,同学们帮着把书和行李搬到后备箱,站在路口挥手道别。
黎阳想重新排座,填补空位,但调了一圈,没人愿意坐那个空座。座位空着,就好像他只是休了长假,还会有回来的一天。
事发突然,林曼星完全没心理准备。
“我这道物理又不会,一会看看蔡哥是怎么解的吧噢他已经出国了”
“蛋挞怎么还有一个啊你又买了家轩的那份阿”
“下周的美术作业,我们要三人完成了。呜。”
这是林曼星这些天时时萦绕在耳的话,空白的难题、多出来的蛋挞、凑不齐四个人的纸牌游戏
太多事都在反复提醒他们这个人不会来学校了。
离别阿,真是太讨厌了。
无论经历几次,还是很不适应,很难过。
出国手续繁琐,蔡家轩的朋友圈没更新,群里的消息也不怎么回。
再听到他的消息是在月末。
今年嘉禾市的天气和突如其来的离别一样,升温、降温都不遵循季节规律,特别莫名其妙。
去机场送行那天,气温骤降,林曼星都收拾好下楼了,又被迎面而来的刺骨冷风逼退,回家换了个厚外套,再下楼乘车。
这是她第一次去机场,不知道嘉禾市有两个航站楼,到了t4被告知他是从t3起飞,又乘车往回坐了三站,堪堪赶上。
蔡家轩办完托运手续,在安检通道前和同学们道别。丁咏珊喜欢他的事,朋友圈都知道,默契地给两人留了些独处空间。
陆震宇这个没眼力劲的,说要帮忙提包跟在旁边当电灯泡。
林曼星要去拉他,被边朗阻止,“也给这小子一点机会吧。”
林曼星一头雾水,“什么机会”
“说了你也不懂。”边朗没多解释,拽她胳膊,拉着往外走。
机场的超大荧幕滚动播放航班信息。
林曼星停步,背手拿出眼镜戴上,仰头看航班信息。
边朗也停下,“想去旅游”
林曼星眯眼找了一会,抬手指着其中一行,“f8511。明年九月,我就要坐这个航班去上大学。”
“还是想去上海”
“是啊。但跟那谁没关系噢。”为避免触发恶心记忆,林曼星用那谁代替某人名字。
蔡家轩的出国,将毕业和分别一下子提到眼前,一想到明年这时候,身边的同学就要各奔东西,林曼星又开始难受了。
“别难过啦走我请你吃东西”
“机场东西好贵有钱也不要当冤大头阿傻子”
以为他会有车接,林曼星很自然地推着他往停车场走,边朗却说今天司机有事,带她去打车点。
“没车蹭啊那坐公交好啦。”
“我付钱。”
“我知道。但没必要嘛。哎呀,坐公交啦,你e通卡那么多钱留着生小崽么。走啦。”
边朗比她成绩好很多,两人注定要分开。
和蔡家轩只是前后桌地坐了一年,他离开都这么难受了,林曼星不敢想一年后,边朗来机场送她会是什么样。
忽然想和他多待一会,一个小时的公交线也不够长,林曼星问“今天你要干嘛要上课吗”
“要。晚上七点有外语课。”
“那我能去你家么待到七点就走。”
“可以阿。一直待着也行。我在家上课的,课程大概两个小时吧,你在房间看一部电影,我就回来了。”
“嗯”
边家的管家和厨师是陈楠从娘家带来的。
父母离婚后,边家只剩郑兰一个住家阿姨。
边谚和周静霏在外面还有一个爱巢,很少回来。
偌大的三层别墅房间很多,一大半都空着,边朗似是默认她会留宿,进门就让林曼星随便挑。
林曼星挑了间离他近的。
郑兰知道她要留着吃饭很开心,换衣服去自由市场买菜,走之前洗了一大盘葡萄给两人端进来。
有一阵没来,林曼星在边朗房间转了一圈。
屋内展示柜的最中间两层放的不是奥数奖杯,是她送的生日礼物,从七岁的水晶球,到十七岁的护腕护膝。
“你原来不是把这些收抽屉的怎么摆出来了而且这个护腕护膝是给你练车、打球用的,怎么就这样放着啊我买的不合适吗”
“合适。现在的还没用坏,就没拆新的。”
“行吧”
林曼星看到书架上几本托福考试用书,愣怔几秒,伸手抽出来,翻开里面有密密麻麻的笔记,页脚还有折痕。不是摆设,是在认真学习使用的。
“你也要出国吗”
“可能吧”边朗环胸靠在书柜,“我会高考的。看高考成绩,也看能录取什么样的大学。两手准备吧。本科没出去,研究生也会出去的。早点学也好。”
“所以你晚上上的是外教口语课”
“是。对高考也有用的,你要一起跟着学一点吗”
“算了。”
林曼星随手翻了翻,好多长难句,看着就头疼,和目前的作业题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她把书放回去。
“边朗”
“怎么了”
“如果你要出国,要提前跟我说喔。突然就分开了,我受不了的。”
“好。”
“看剧么之前你说的美恐我下好了。”
“要看芜湖边狗第一棒”
小桌子摆满零食,她贴着边朗坐到地毯上,怀里塞了个抱枕,屈膝缩成一团,作出看恐怖片的最佳姿势。
林曼星喜欢看刺激的恐怖片,可是胆子小,影片播完都怕得不行,典型的人菜瘾大。每次看恐怖片必须拉着他一起,一到可能出现恐怖、血腥的镜头,就抬手捂着眼睛,要边朗复述给她听。
晚上,边朗去楼下上课。
没有人帮她前方高能预警了,林曼星关掉投影,窝在小沙发一角想事。闲着无聊,她翻开一本托福阅读训练。
不懂的词汇多,越看越无趣,林曼星打了个呵欠,趴在桌上闭眼小憩。
人想要什么,梦里就会出现什么。
趴在硬邦邦的桌面想念床铺,在梦里身体忽然变得轻盈,经历飞跃,落到棉花云里,每一寸都贴合肌肤,绵软舒服。
她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是在边朗的床上。
林曼星撑着身子坐起来,手抓着脑袋想她是怎么到床上的,偏头看到边朗背靠床地坐在地上,低头看书,一下子明白了。
“你抱我到床上的”
“不是。”
“嗯”
“是魔法。”
“讨厌。”席梦思好软好舒服,林曼星又躺下去,在床上翻滚转了一圈,由竖躺变横躺,脑袋凑到边朗那边,“你在看什么”
“阅读。”
“哦。”
边朗递上来一本美妆杂志,“周阿姨放在客厅的。你要不要看”
他在学习,她却在看杂志。
“你以为我这么肤浅的吗”林曼星嘁一声,没接,手抓着床,身子探出去一点,凑得更近,和他一起看阅读题。
边朗笑开,“这跟肤浅有什么关系我也会看时尚杂志,看看新一季流行的衬衣夹克。”
“嗯”
四年级,女生之间开始流行言情、美妆杂志,林曼星也买了一堆。朋友们都在看,她理所当然地放在房间书柜,安琪看到却说是不务正业不让看。
她还是继续买,藏在课本、书桌里。
班级大扫除,杂志掉出来,班主任觉得不好,全部没收。
林曼星心疼杂志,又觉得丢脸,怕班主任告诉家长,拼命读书,那次期末头一回考进前三。
成绩好,她也不敢去要杂志。
边朗去了。
以杂志是私人财物,也没影响学习为由替她要回来。
他说,可以放在他家,有需要再来拿。
从此,边朗家成了林曼星的小仓库,不敢拿回家的东西,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在他这都成了可以。他不会说教,不会责怪她,无论林曼星做什么,他都能为她找到合理的借口。
林曼星拿过杂志翻看,里面有个男模扎了个苹果头,手腕上刚好有一条皮筋,突发奇想地想给边朗扎。
“你干嘛”
“给你扎头发。让我玩一下嘛”
“啧。”
边朗不耐烦地啧声,边靠到床边,挺直背脊坐正,“轻点,少爷的头发很金贵,少一根,唯你是问。”
“知道啦大少爷哪里都金贵啦”
林曼星模仿高级发型沙龙的tony按摩手法,手掌摊开,五指按在他脑袋揉捏,并叮嘱边朗闭上眼睛,这样才有惊喜感。
边朗配合地照做,嘴却不饶人,“你这散装手法能有什么惊喜”
“喂边老狗,你到底想不想让我帮你弄啊”
“好好好。不说了。请林tony好好发挥。”
“扎好没”
“没有啦大师都是要精心雕琢的,所以很慢很慢”林曼星以小拇指作分拨梳,在左右各划出两道,右手抓住中间的头发,左手撑着皮筋套上,再拧三圈扎紧,“好啦”
“锵锵锵”林曼星捏着他肩膀,转向左侧,让他照镜子,“睁眼吧”
边朗的冷脸到这刻又黑了些,左转右转,换了几个角度,似乎都没找到让他满意的点,嘴角扯平,歪头睨林曼星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紧蹙的眉头,每一根眉毛似乎都在质问你看看,这好看吗
林曼星叉腰,“多好看啊你懂不懂艺术”
边朗哼一声,“绑得像个蒜头。”
“啊这叫苹果头你好土啊”林曼星转头看镜子,边朗头发没有杂志模特那么长、那么卷,小揪揪冲天竖直,真是像蒜头,还好颜值够顶,绑得乱七八糟,也是颗好看的蒜头。
果然什么造型教学都是唬人的,全是本身颜值在撑。
林曼星撇嘴,“就是蒜头啦。你个蒜头王八”
“蒜头王八转过来,我要拍照”林曼星打开相机,对准他。
边朗无可奈何地扭头向她,说她是心不灵手不巧的笨蛋。
狗人拍照很僵硬,笑不出来,也不会配合比什么可爱的剪刀手,但每次合影,最抢镜的还是他。
哪怕因为身高差,只露出下半张脸的合影,丁咏珊看到都说“这帅哥是谁,三秒我要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林曼星翻白眼,“这你能看到什么”
丁咏珊分析“下颌线条流畅,有锁骨、有喉结,身材肯定差不了啊。薄唇有唇峰,嘴角平,冷酷型的”
“帅哥叫边朗。”
“看。我分析的都对吧。”
照片被收进一个名为边狗的相册,里面全是边朗的丑照,林曼星说以后边朗惹她不开心,她就把照片刻录成光碟到处发。
现在翻翻,他哪有丑照,拍糊的也像故作高深的艺术效果照。
玩闹够,林曼星又倒下,身子躺在床上,脑袋探出床,枕在边朗肩膀。边朗弓下身子,肩膀尽量和床铺保持水平。
侧脸贴在他脖颈,似裹着暖炉的高级麂皮,他的体温好像比寻常人更高一些,每次贴着都很暖。脖颈经脉跳动,他的心跳快得异常。林曼星侧目,瞥见他耳廓到后颈红了一片。
入夜比白天更冷,屋内开了空调制热。
林曼星伸手摸了摸,“是不是空调开太高了脖子好红阿。”
“嗯”
“那调低一点吧”
“算了。就这样吧。”
“行吧。”
林曼星转头躺正身子,两手交叠放在小腹,盯着吊顶的水晶灯发呆。
鼻翼缩动,嗅到一股淡淡的麝香。
“涂香水了”
“嗯。翻到去年别人送的生日礼物。”
“怎么只有我送你的,你不用啊”
“会用的。”
成熟的麝香盖掉少年原本的薄荷气息,林曼星觉得好像枕着一只小狼,她的小狼马上成年了,很快会离开她。
室友汤鹊也有一个青梅竹马,对方是年长她两岁的邻居哥哥,已经念大学了,新交往的女朋友把男生微信通讯录里常联系的女生都删除了。汤鹊也被删了,她好奇地打电话去问,对方说以后有事电话联系就好。
这可能就是很多青梅竹马最后的结局吧。
有了各自生活后就会慢慢疏远,甚至是不再联系。毕竟如果是她的男朋友有这么个无话不谈的小青梅,林曼星也会吃醋不开心的。
她和边朗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林曼星抬手碰了碰朝天的小揪揪。
边朗要是女生就好了,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抱着他撒娇,可以不用担心别人误会地牵着他的手,也可以永远不分开。
林曼星偏头,埋进他颈窝,小声呢喃“你为什么不是女生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林曼星翻身下床,打开投影仪,“继续看吧。刚刚你不在,我一个人不敢继续看。看到第几集来着”
“第八集,薇薇安进了疯人院。”
林曼星点开第九集。
两人看美恐看到凌晨,从坐在地毯上看,到半躺到床上看,林曼星先犯困,呵欠连天的。
“还看么”
“嗯”
昏暗的房间,荧幕还在继续播放,天花板倒影出一半影像。
又放了一集,两人身子滑落,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边朗按下暂停,林曼星闭上眼睛。
边朗小学就有笔记本电脑了。
林曼星追求刺激,喜欢在暑假的深夜,开着十六度的空调,和他一起,蒙在被子里看恐怖电影。
她管这个叫心理消暑法。
看完,她就觉得电影里的脏东西会爬出荧幕躲在房间,不敢一个人睡,边朗会躺在旁边陪她。
不止睡觉,她也不敢一个人起夜。
喜欢叫上他一起。
林曼星坐在马桶上,边朗就背身站在门外。
磨砂玻璃门只能透出隐约人影,但毕竟是站着一个人,林曼星不好意思,尿不出来,可他一走,她又会害怕。
她穿裤子,开门出去。
拉着边朗走到客厅,要他坐在沙发上。
边朗答应了。
林曼星又跑进厕所,关好门。
风呼呼地吹,打在玻璃窗会发出似怪物敲门的砰砰声,林曼星身子一缩,脑袋里闪回过电影里主角惨死的模样。
她开口喊“边朗你还在外面吗”
边朗应声“我在。”
林曼星说“我好害怕。等会一出去就要看到你噢。你不要躲起来吓我。”
边朗仍是应好。
外面有人在等,林曼星还是怕,快速尿完,洗手出来。
边朗不会在要紧事上开玩笑,安静坐在沙发上等她。
“好了回去睡吧。”
“嗯。我先走”林曼星先跑进房间,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边朗再关灯上床,躺到另一侧。
现在也不例外,林曼星盖好被子,他侧身关掉台灯。
两人都清楚,这个年纪不适合同床而眠了,但谁都没开口说要离开,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臂距离地躺着。
林曼星眨眼,“狗子,我睡不着。讲个故事吧。”
边朗拖长语调,“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
这个故事只要想讲能接连讲下去,专门用来唬骗林曼星的,每次他一说,林曼星就会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唐僧念经。
今天没有了。
边朗讲了好久,她都没插嘴。
“算了。认真讲一个吧。讲个小农夫的故事吧”
“好。”
故事讲完,边朗侧目,林曼星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他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星星。晚安。”
本以为她会和自己一样,睡不着但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闭眼装睡。可没一会,耳边有微鼾,试探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心大的笨蛋是真的睡着了。
边朗好笑又无奈。
她在旁边,他没法翻身,抬起一手枕在脑后,躺着想事。
恐怖片的刺激他体会不到,看笨蛋吓到发抖倒是别有一番乐趣。笨蛋睡不着,吵着要他讲故事。他哪有那么多故事,提前背下多本童话书,才有办法当她心里那个被崇拜、被需要的故事机。
隔了会,被子动了动,她的手贴过来,小拇指背贴到一起,紧张的汗水似蜗牛粘液疯狂分泌,两只手慢慢叠到一起。
他四指微弯,想牵住她。
可指尖一碰到,她就有缩手的预兆,边朗松开手,保持这个姿势。她手掌贴在他掌心,像找寻安全港着落的小小蒲公英,轻轻柔柔的。
“不要走”
“嗯”
今天看的恐怖剧是一群人被困在一个被诅咒的屋子里出不去。可看到后面,屋子的诅咒是另有隐情,林曼星说了一句其实不走,住在里面也挺好。
可能是梦到电视剧内容了吧。
边朗侧身躺,手拨开她前额碎发,答非所问地说“不走了。我不走了。”
林曼星真的做梦了。
梦到电视剧的恐怖屋,也梦到嘉禾市的街道。
梦到和边朗一起困在恐怖屋的时候,她没有哭。
梦到十年后的嘉禾市,她成了老师,他继承公司。两人在街头相遇,她抱着成堆的教辅资料,他跟秘书坐进车里,谁都没说话,甚至没看对方一眼,就这么匆匆擦身而过。
林曼星眼角渗泪,偏头埋进枕里。
和朋友困在恐怖屋有什么吓人的,和朋友像个陌生人擦身而过才是最可怕的。
次日,林曼星在边朗之后起床下楼。
边谚昨夜回来了,现在也在客厅吃饭。
林曼星礼貌地喊人。
边谚顿了一瞬,又笑开,“曼星很久没来我们家了吧”
“嗯。现在周末要上课,没什么时间。”
“昨天你留宿,有跟家里说吧”
“有。他们知道的。”
“之前小朗留宿你家,真是麻烦你们了。改天我让兰姨买点东西送过去吧。你爸妈喜欢什么呢”
“谢谢边叔叔,但是不用,我和边朗是好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行吧。”
吃完早饭,边谚吩咐司机送林曼星回家。
而后,他站在露台,看着车子驶出小区。
边朗倒来一杯茶,“爸。之前给的财务报表我都看完了,分析也写好,放到你桌上了。”
“可以阿。你小子开窍挺早。”
“嗯”
“不止你得做好保护措施,还得盯着她吃药,这种一心求情的女生最麻烦,惹出事,你甩都甩不掉。”
父亲的话如一道雷劈在他头顶,心底沉睡的火山爆发,登时地动山摇,捏着茶杯的手攥紧。
只两秒,脑海里闪过林曼星的脸,他又冷静下来。
不要随意生气,不要任性,她不喜欢的。
边朗恭敬地递上茶杯,“等你全身插满呼吸管,再记不清自己是谁的那天,就要全靠我了。我阿,很小心眼的。她不一样,她善良又耳根子软,你要想安度晚年,最好对她好一点。”
“请你尊重她。”
“边谚。我这不是请求,是警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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