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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万,对于他那种富人世家来说好像听起来也不多,可如果七百万的等号后跟着一只碗,不管那有多金贵,方潋都觉得太夸张了。
一只碗而已,难道七百万的吃起来特别香吗
说不定呢。
方潋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角,嘟哝了声“确实有病。”
吴松月看见她手腕上的串珠,起了兴趣“这新买的啊好看诶。”
方潋低头瞥了眼,早上没事干,她把菩提根拿在手里盘了会儿,随手戴上去后忘了摘。
吴松月问“哪里买的”
“就前两天在南街上,我去买了个胶片机。”
“怎么突然想买胶片机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翻到相册,想起来小时候家里有一台相机,也不知道后来去哪里了。”
吴松月把话题又扯了回去“那你和那个赵行呢相处得怎么样啊”
方潋的回答还是一样“就那样,再看看吧。”
看她兴致不高,吴松月撇撇嘴,说“感觉你不是很喜欢他。”
方潋扯了下嘴角。
店里还有事,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放进口袋里,起身说“走了啊。”
吴松月叫住她“诶等等,给你把菜打包一下,带回去给陈彻他们尝尝。”
方潋提着打包盒回到益木坊,隔着落地窗看见元叔和陈彻忙碌的身影。
田柠养了几盆多肉,中午阳光好,它们在门口排成一排,稍息立定站军姿。
方潋踏上台阶,推开门进去,打磨机的声音嗡嗡作响。
“带什么回来了”李肃元抬头看向她问。
方潋拎高袋子回答“松月店里的新菜,吃饭了没啊”
陈彻放下木条,抬起胳膊擦了擦汗“没呢,在等你回来。”
方潋走到小桌子边,取出打包盒打开盖子,喊田柠去拿碗筷。
“好香好香。”陈彻把脑袋凑过来,他自己的手刚干了活是脏的,推了推方潋,说“我要吃牛肉。”
方潋擦了擦手,拈起一片卤牛肉喂给他。
李肃元过来看见这一幕,打趣道“喂小狗呢”
方潋笑起来,配合地发出逗狗的“嘬嘬”声。
陈彻嚼着肉,幽怨地瞪了李肃元一眼。
方潋笑着笑着,走了个神。
她在想,这才是她熟悉、习惯,并能拥有的一切。
五一假期结束了,但调休还没结束,明明是周六,但街上空空荡荡的,和平常的工作日下午不无区别。
上次的胶卷用完了,方潋带到店里去冲洗。
老板还记得她,让她在外面等等,很快就好。
方潋坐在沙发上刷了会手机,一抬头看见对面有一家手作工坊,门店招牌上写着“串珠香包蜡烛”。
反正在这等得无聊,方潋起身走出相机店,朝街对面走去。
推开门后,店里光线偏暗,安静的让人不自觉放轻脚步。
柜台后的老板娘站起身接待她,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穿着蓝白扎染长裙。
她问方潋“你好,想来做手工吗”
方潋摇头,告诉她“我就随便逛逛。”
店铺分为两个区域,手工区放置着桌椅,每张操作台上都有工具,另一边就是展示用的木质货架,上面摆着许多可以直接购买的成品。
方潋的目光一排一排浏览过去,最后停在手串区,她问老板娘“这些是菩提根吗”
老板娘为她解释“这里的是菩提根,这上面的是蜜蜡,这个是绿松石。”
她留意到方潋手上就戴着一串绿色飘花菩提根,夸道“你手上这个就挺漂亮的。”
方潋抬起手“别人给的,我也不太懂。”
老板娘又仔细看了看,突然嘶了一声“我怎么觉得这串有点眼熟呢”
方潋懵怔地眨了眨眼。
老板娘抬头仔细端详她的脸,问“你是不是认识温誓啊”
方潋点点头。
老板娘露出笑容,又问“他在追你”
方潋果断否认“没有。”
老板娘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笑笑,说“这串成色好,我本来想自己留着,盘了好两天了,被他要走了,就知道是要送人。”
方潋“”
她瞬间不想多待了,找借口说“那个,我照片还在对面洗,应该快好了,先走了。”
老板娘热情道“诶,有空过来玩啊,温誓和我老公关系很好的。”
方潋提着嘴角僵硬地笑了笑。
她一路加快脚步回到相机店,没等多久老板就从操作间走出来了,手里拿着刚冲好的一沓照片。
他问方潋“这些你都要吗我看挺多都是之前留在里面的,你不要就给我,我正好拿来做个照片墙,钱我就不收你的了。”
方潋答应道“行,那我把我的挑出来。”
老板拿了一沓在手里,也帮着她一起分。
翻到某一张时,他刚要归到自己面前的这一类,就被方潋出声打断“这张我要的。”
“哦。”老板把照片递给方潋,随口问,“这张你拍的”
“对。”
老板露出一个“懂了”的笑容,问“上头那是你男朋友”
方潋摇头“不是,就一路人。”
老板记得那天她在摊位前和一个男人说过话,不是男朋友他信,但是路人他可不信。
他了然地笑笑,说“这镜头和人的眼睛一样,拍的时候眼睛在哪里,一看照片就知道了,你眼里有他。”
方潋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两秒,问“你这么八卦呢”
老板哈哈笑了声,从抽屉里拿了个纸袋给她装照片。
也许是新相机带来了久违的新鲜感,方潋平时这么一个不爱出门的人,最近天天都在外头,拿着相机随走随拍。
木樨路是整座城内历史最悠久的老街,傍河而建,水路并行,与其他热闹喧哗的商业街不同,这条街至今仍保留着古城风味,清静而古朴。
今日多云,又是工作日,路上行人稀少,很适合取景拍照。
方潋站在石桥上,风平浪静的好天气,河岸上停泊着一艘废弃的乌篷船。
她摁下快门,继续往前走,一转头却看见道熟悉的身影。
温誓站在桥下,微微仰着脑袋看着她,脸上也有意外。
已经数不清是两个人第几次的不期而遇了。
方潋走下台阶,问温誓“你怎么在这”
温誓侧身指了个方向“来这边取个货,你呢”
方潋举起手里的相机“拍照。”
“那天买的那台”
“嗯。”
方潋看他两手空空,不免好奇道“你不是说取货吗货呢”
温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百宝袋,对方潋说“手摊开。”
方潋乖乖摊开右手,想到那只七百万的碗,她又伸出左手靠了上去,一并伸到温誓面前。
这幅样子看着有些呆。
温誓一边笑一边打开袋子。
几枚古铜色的圆币滚落到掌心,方潋捧高手,放到眼前仔细端详“这什么”
与一般的钱币不同,这些圆币都雕刻着立体花纹,空洞的骷髅头细致精妙,看上面写的年份大多都产自二十世纪三十年代。
“这叫流浪币。”温誓把硬币翻面,给方潋看上头的镂空雕花,“美国经济大萧条的时候,很多人流离失所,成了流浪汉。他们用简单的方法美化硬币,原本就是为了让它们多点艺术价值,好拿来买更贵的东西。后来这种东西慢慢发展起来,加上镶嵌、点金之类的工艺,就渐渐成了一种艺术品。”
一听到这些正儿八经的历史知识,方潋就想开小差,一开小差,她就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
两个人对视一眼,温誓微笑着问“是不是很无聊”
“没有。”方潋把东西还给温誓,“我是差生。”
也不能一直在这干站着,方潋看了看周围,提议说“要不我请你喝杯东西”
温誓自然是答应“好啊。”
街上新开了许多饮品店,方潋就近找了一家,点了两杯招牌。
下午客人不多,店员很快制作好,通知她取单。
方潋一手一杯捧着奶茶,回头找温誓。
他站在岸边,对面好像是家茶楼,能听到嘤嘤呀呀的唱曲声。
方潋走过去,把其中一杯奶茶递给他。
“谢谢。”温誓说。
“你那杯去糖的,应该不甜。”
茶底有茉莉清香,奶味浓郁,冰冰凉凉的很清爽。
温誓评价道“还不错。”
方潋点点头,也说“还不错。”
“诶,你听过评弹吗”
“小时候跟着我爷爷去听过。”方潋顺着他刚刚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你想去听吗”
温誓说“也不是想,就是发现我还没听过。”
“没听过”方潋感到惊讶,“怎么会”
温誓解释道“我不在这长大,大学也不是在这里上的,算起来在木樨州前前后后也就待了五年。”
方潋有些懵“那你,那你在哪里长大的”
温誓回答说“南蝉州,我跟着我外公长大的。”
“哦。”方潋点点头,其实心里更疑惑了。
两个人沿着河岸往前走,气温刚好,多云的天气也不用担心太阳晒。
看到好看的景色,方潋便停下来举起相机。
“哦对了。”温誓站在一旁等她,手里拿着两杯冰饮,说,“你上次做的那个小老鼠我外甥很喜欢,你最近有空吗能不能再给他做两个随便什么都行。”
“可以啊。”方潋一边看着取景框一边回,“但我这两天开不了工,刀不行了,等换了新的就给你做。”
温誓问“对你们来说,工具是不是很重要”
方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句废话“那当然,厨子切菜还挑刀呢。”
温誓又被她逗笑。
下午四点多,天空神奇地出了会太阳,金灿灿的阳光斜斜打在古街上,把地上的影子拉长。
时间不早了,照片拍的够多了,饮料要喝完了,街也快走到尾了。
“往回走吧。”方潋说,“哪杯是我的”
温誓把右手伸过去“这个。”
冰块融化成水,奶茶的味道被冲得很淡,方潋喝了两口,把塑料杯丢进垃圾桶里,突然抬头问身边的人“能问你个事儿吗”
温誓偏过头“什么”
方潋顿了顿,开口问“你真为了一只碗花了七百万啊”
她知道这问题或许会有些冒犯,但没有想到会是周身空气都尴尬凝固住的地步,温誓嘴角的笑容都收回去了。
方潋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回答说“是六百八十万,那只碗一百八,五百是,是我另外欠家里的。”
所以是真的,方潋收回目光,看看有钱人,都是用“万”做单位的。
方潋其实还有问题,但不敢多问了。
温誓低头盯着她脸上的神情,问“怎么了”
“没怎么。”方潋继续往前走,“街上有很多关于你的传闻,我好奇,和本人求证一下。”
“是吗什么传闻好的还是坏的”
方潋回头看了他一眼“好的坏的你心里没数吗”
温誓笑了,又问“那你信吗”
方潋的脚步慢了慢,像在等他跟上,然后告诉他“我不从别人嘴里认识一个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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