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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没有。她想反驳。
沉默几秒, 云盏承认,好像,还真是。
云盏埋在枕头里的头无意识地左右晃动, 双手抬起放在枕边, 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 蓦地说“周祈年, 我是不是太瘦了”
“嗯”周祈年想了想,“是有点儿瘦,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趴着好累,压得我胸疼。”
周祈年被她黄的眼前一暗, 难得像个人, 没和她开黄腔,但说出来的话又不太像个人, 道貌岸然地说“垫的是劣质硅胶吧。”
“周祈年”
云盏恨不得立马拿刀砍他。
“不是说为了我去隆胸了吗”周祈年笑得促狭又恶劣, 拿以前孟小棠骗他的话调侃她,“要不咱们去告那个医院, 说她以次充好”
“没隆,你好烦。”云盏心道回头真得好好说说小棠,别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的话都往外冒, 到头来吃苦受累的还是她。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听筒里传来彼此绵长清浅的呼吸声。
云盏翻了个身, 余光瞥见床头柜放着的包,猛地想起些什么, 立马起身去书柜前,拉开一个抽屉,翻找出一张银行卡,“周祈年, 我今天不是说有样东西要给你吗”
周祈年被她提醒才记得“什么东西”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你睡了没”
周祈年看了眼窗外飘落的雪花,“外面很冷,还是我过来找你吧。”
“我爸妈在家,说话不太方便,”云盏边说边套上衣服,“你放心,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肯定不会冻着,你在家等我过来。”
昏黄路灯下,雪花如同烟花般飘荡在空中,远远地,云盏就看到站在门外的等她过来的周祈年。他身上穿着件黑色的羽绒服,头戴一顶棒球帽,站姿笔挺如青松,见到她走近了,把棒球帽一摘,露出那张曾迷倒京市无数女大学生的脸。
真奇怪,他明明都二十六岁了,但是眉眼间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依旧卓越的出众。
风一吹,潦散在风里,雪一吹,融化在雪里,是寒天雪地里最贪恋的那份灼热滚烫。
云盏眼前一黑,他的棒球帽易主,盖在了她的头顶,他的手顺势压了过来,隔着一顶帽布蹭了蹭她的头,“也不带个帽子出来,头不冷”
“不冷。”她摇摇头。
进屋后,周祈年跟在她身边帮她把厚实的羽绒服挂在玄关处的衣帽架上,又把她头上的棒球帽摘了,才领她去客厅坐。
“大晚上的,什么东西这么急着送我”他去倒了杯热水给她暖手。
云盏拍了拍脑门,刚坐下又站起,走到玄关处在挂着的羽绒服里掏了掏,终于掏出来。她走到周祈年面前,手伸至半空。
周祈年一把拉过她的手连人一扯,扯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在自己大腿坐下。他涎皮赖脸地猜“这么小的东西,该不会是套吧”
“正经点,”云盏忍不住笑了出来,“家里不是有套吗,我需要大晚上特意送过来”
“用得差不多了,明天下班我再去买两盒。”
“周六不是刚买了两盒吗”
周祈年双眼放浪形骸地描摹着她脸部神情,似笑非笑地“你说呢咱这多少也算得上是,夜夜笙歌了。”
云盏不咸不淡地哦了声,见她没精打采的模样,周祈年捏捏她的耳垂,“心情不好和哥哥说说,刚刚还给我打电话,因为什么事儿被人欺负了吗”
云盏噗嗤笑了出来,“又不是小孩子了,受委屈了就回家找家长。”
“是,你长大了,要是受委屈了,不用回家找家长,但要回家找哥哥,哥哥帮你出气,谁欺负你,我就欺负回来。反正,我媳妇儿必须得天天开开心心的。”
闻言,云盏头靠在他肩上,瓮声瓮气地说“没有受委屈,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说,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好像有点儿幸福,不过这个幸福肯定有你的一部分,但也只有一部分,你不许得意忘形。”
周祈年哑然失笑,“然后呢什么东西给我”
话音落下,云盏缓缓张开手,掌心朝上,黄灿灿的银行卡平摊在她掌心,末尾的四个数字是周祈年最眼熟的数字。这张银行卡是周祈年在自己成年那天办的,或许真有巧合这么一说,银行柜员说今天正好有几张数字很好的卡,你要不挑一挑,其中一张就是这张,末尾数字是高霏霏的生日。周祈年抽出这张卡,说,我就要这张。后来这张银行卡里有他高考状元时,学校发给他的奖学金,也有他寒暑假打工赚的钱。再后来,这张卡被他放在了临坞的家里,高霏霏放备课教案的抽屉里。
“这什么”他神情唰的一下冷淡下来,嘴角残存了一丝笑,很勉强地对着她笑。那是种下意识的行为,哪怕自己已经很不开心了,但还是克制着,想要在她面前保持住。
“你离开那天,你妈妈来找过我。分开前,她给了我这张银行卡,她的意思是,如果哪天你回国了,面对我的时候心里还有怨气,那我拿出这张银行卡,你应该就不会那么怨我了。”所有的怨和恨,都给高霏霏吧,毕竟,是他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分离的滋味。
话说到这里,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很沉,像有千斤石般压迫着室内的空气。云盏想抬头看他,却被他一手按住自己的头,周祈年声音迷蒙压抑“别抬头,你让我想想。”
于是室内陷入一片安静,雪时落时停,窗外的路灯时亮时不亮,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在变,人的心脏也是,会坚若磐石,对最亲近的人说这辈子再也不见的狠话,也会在某一刹那,心软的无以复加。
周祈年的身子骨往后靠,整个人如同被抽干精气神,死气沉沉的枯槁模样“她又没什么钱。”
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又没什么钱,拿着用不行吗
为什么要还给我
就那么不想让我心里过意的去是吗
真狠。
妈,你可真狠。
云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就在他的怀里,世界上离他最近的距离,她能够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能够感受到他颈部的脉搏跳动,能够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能够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线条和颈间迸发的青筋。
她以为暴怒过后会有四散的火苗,但是她听到的,是他略哽咽的声音,“她就是一老师,能有什么钱我以前考试考来的奖学金都给她了,但她还是把钱都用在我身上,我让她买点儿贵的化妆品,她都不舍得。每回买,就买那种一套两三百的化妆品,还嫌贵。”
“我毕业后拿的第一笔钱就往这张卡里打了,一分没留,这张卡绑的还是她的手机号码,我想她看到这笔钱的时候应该会很开心,也会舍得给自己买几件贵点的衣服了。”
“我每个月都会往卡里转钱,我就想让她知道,我赚钱了,她能享福了,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儿子。”
“结果她这是干什么,把卡还给我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的钱,还是觉得我的钱对她而言是种施舍”
最后那句话几乎破音,周祈年放在云盏头上的手转移阵地,手背盖住自己的眼。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双唇抿的毫无血色,呼吸间,深埋于心的,那份对母亲的眷恋蓬勃而出。
“她很爱你的,周祈年,”云盏轻声说,“你妈妈她,真的很爱你。”
周祈年喉结滚了滚,低低沉沉地嗯了声,“我知道,可是我有时候更希望她能够更爱自己一点,你懂吗,云盏。她先是她,其次才是我的母亲,我不需要她总为我付出,我更希望她能为自己考虑。”
云盏伸手擦着他脸上滑落的眼泪,一边擦一边说,我懂的,周祈年我懂的。
眼泪流下来的那一瞬间,周祈年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都二十六岁了,竟然还能因为这么芝麻大小的事儿掉眼泪。想他六岁的时候拿着大鸡腿嘚瑟地和领居家的狗炫耀结果反被狗咬了一口,大腿疼的一抽一抽的,他都没掉眼泪,反而冲他妈说,不疼,还没你打我疼。
六岁时候没掉的眼泪,直到二十六岁才潸然落下。
周祈年一贯没皮没脸,但是有的时候特爱面子,六岁的时候疼的压根都在打颤,为了维护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紧咬压根当着他妈的面把眼泪憋回去。现在二十六岁了,却当着他小女朋友的面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草,丢人。
没法活了,我现在就想去死。
云盏倒是没觉得周祈年丢人,她就是觉得,掉眼泪就算了,怎么跟孟小棠似的,哭起来就止不住啊,她都用了一包纸巾,他还在流眼泪。
真是个可爱的大狗狗,感情一上来,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怎么堵也堵不住。
等到纸巾再也沾不上的眼泪后,周祈年仍旧躺在那儿,头仰着,一脸行将就木的绝望神态,任凭云盏怎么叫他他都不搭理。
“周祈年,你看看我。”
“掉几滴眼泪怎么了吗前几天小棠也哭了,还是当着我和听澜哥的面哭的。”
“你别不理我,”云盏笑着,“我又不是别人,你哭就哭呗,我又不会嫌弃你,我只会觉得,哇我家的周甜甜可真是人如其名,是个小甜妹。你要不天下第一周kg,改名叫京市第一小甜妹吧”
“滚蛋。”周祈年气若游丝地吐了两个字出来,毫无威慑力的话语。
“那我真滚了啊”云盏迎合着,但很显然,她的话才有威慑力,毕竟她一有起身的动作,周祈年就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贴得更紧。
周祈年说“我想,过阵子带你去看看她。”
云盏“你之前不是说不会回临坞了吗”
周祈年懒懒地耷拉着眼,已经这么丢人了,他不介意再丢人一回,没精打采地把自己以前有千斤重的狠话当做空气中的尘埃般,轻飘飘的毫无可信度“我之前还说让你别哭着求我回头呢,到头来呢你眼泪都没掉一颗,朝我抛了个媚眼,我就跟狗见到骨头似的眼巴巴地跟过来了。”
“我才没朝你抛媚眼。”云盏翻了个白眼给他。
周祈年嘴角掀起弧度,扭曲事实“你看,你又抛了个媚眼给我。”
云盏笑得不行,又翻了个白眼,周祈年伸手捂住自己的眼,露出的下半张脸不复之前的坚硬紧绷,线条愉悦松散,嘴边浮起笑意,语气夸张“不行了,怎么又朝我抛媚眼有这么喜欢我吗”
“嗯,很喜欢。”云盏亲了亲他的嘴角,“男朋友,我发现你身上又多了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
“会哭。”
“”周祈年在心里默念,这是你媳妇儿这是你宝贝这是云盏,才堪堪忍住骂她的想法,但还是没忍住爆了粗口,“这他妈能是优点”
“很可爱哎。”云盏搂着他的脖子,意笑晏晏,“你总是惹我哭,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呢。”
周祈年脑子懵懵的,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眼后反应过来。
他什么时候惹她哭过
哦,在床上,他老惹她哭。,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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