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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珠自周渡的房中出来, 脸颊比刚进去时滚烫了不知多少倍, 但好在如今天昏地暗,也没有人能看清她的模样。
除却云袅。
她一路若无其事地回到慈安堂的屋中, 便被云袅拉着问“小姐这脸颊是怎么了不是就进去看看大少爷吗”
瑜珠哪里敢跟她说自己这是怎么了, 支支吾吾地道“是,我就进去看了看他,但是, 但是他屋中炭火生的太足, 我被烧的太热, 不止脸颊,便是身子也是一样煎熬。”
云袅摸了摸她的手, 果真也是同脸颊一样的滚烫, 这才信了她的话“这才几月的天,竟就生了那么多炭火,看来这大少爷还是个畏寒的。”
“嗯。”瑜珠垂首, 悄悄将自己埋进烛火的阴影间门, 有些不敢直视云袅。
好在云袅也没有多问,知她没事后便又下去了, 只叮嘱她夜里早些睡, 照顾好自己。
见她关上了房门, 瑜珠才敢稍稍地松一口气,自己摸摸这热气久不消退的脸颊,自己也恨自己不争气。
适才在屋中, 烛火昏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就叫他得了逞,如今想来, 实在荒唐。
都不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便满是被周渡锢在怀中,情话温软的模样。
他的胸膛实在坚硬,受了伤的半边身子没有衣裳的阻拦,随便一用力,肌肉便蓬勃展现在她眼前。
她不敢太用力地去靠他受伤的身体,只能轻轻地将脑袋枕在他没有受伤的另半边肩膀上。
他说“瑜珠,不必为我担心,不论我发生什么,都一定会平安地回到你眼前,我们还没有成亲,我们还没有生一堆的孩子,我可舍不得就这样离去。”
她觉得这人实在流氓,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功夫与她说这种缱绻的情话,可她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几日的相处下来,她知道自己的情愫在慢慢地转变,亦知道,自己已经实实在在将他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丈夫。
他说的不错,他们将来会成亲,他们将来还会有一堆的孩子。
那既是她的丈夫,叫她提前先靠一靠,好像也没什么不行。
于是她大着胆子,虽然没有接周渡的话,却用单纯的行动告诉了他自己的回应。
她抱住了周渡。
双手抚在他的后背上,不敢用力,指尖轻触的,却是他滚烫而又宽阔的肌肤。
肌肤之亲,说的好像就是这个。
她的脸颊在那一刻烧到极致,但她不想移开,她靠在周渡肩上,默默地闭上了眼。
翌日,她不敢再单独去到清水居给周渡送糕点,担心去多了给人瞧见,会有闲言碎语,便只打发了云袅过去。
云袅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一张字条。
她刚想拆开来看,闷在屋中病了些时日的陈婳便来到了她的屋中。
“瑜珠,你近来都在忙些什么呢”陈婳没精打采地问她。
“没忙什么。”瑜珠赶忙收好字条遮掩道,“嬷嬷刚走不久,我还没适应,每日只能给老夫人做些吃的打发时间门。”
“你可真悠闲。”陈婳酸道,“如今你已经有了归宿,听闻前些日子二夫人为何纤素也找到了好人家,你们已经一辈子不愁什么了,独剩我,年纪比你们都长,着落却还一个都没有。”
“总会有的。”她这话,瑜珠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定你豫章那边的本家正为你物色好人家呢,又说不定,老夫人也在为你操心呢,上回她的七十大寿,我见她便向不少人介绍过你。”
“介绍了有何用你是皇后娘娘赐婚,一朝闻名天下,那些贵妇小姐,时不时便有帖子上门来邀你赴宴;大夫人也不敢怠慢你,就算见不得你做她的儿媳妇,也终归不敢跟皇后娘娘对着干。我呢我算什么不过是老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孙女,待到将来老夫人一去,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瑜珠诧异她竟然敢说出这种话,赶忙要她住嘴“老夫人刚过了七十大寿,康健着呢,你如何能这般说话”
陈婳梗了一梗,别扭道“我又没说错。”
是没说错,但本朝以仁孝治国,这些话一旦叫别人听去,她便免不了要挨板子的。
“我就在你跟前说说,又不会傻到与外人张扬这些。”陈婳见不得她胆小如鼠的样子,不免觉得乏味。
“罢了,与你说这些也是白说,总之啊,我若再过不久还是没着落,恐怕便真要被送回豫章本家随便打发个男人嫁了。”
她懒洋洋地起身,一个正眼也再懒得给瑜珠。
瑜珠不明白她具体的心思,但还是劝告她“在上京的未必就是好男人,在豫章的未必也就是没有前途的人。”
陈婳摇摇头,好笑地看她“瑜珠,你是已经成了周家的准少奶奶,才有底气说这种话,我名义上是来看望老夫人的,但在周家一住就是这些年,你猜哪个会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到时若不能靠老夫人在上京挑个如意郎君,你猜,背地里又有多少的人会笑话我嘲讽我豫章陈家,连留在上京的本事都没有”
她竟想的这样多。
瑜珠垂眸沉思,没再接她的话。
但心底里还是暗暗反驳,她不是因为已经有了好的归宿便能有底气劝告她,而是在皇后为她赐婚前,她便一直想的是这般。
她如今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空有个周家表姑娘的名头,不知有多少人会买账,只要能找个愿意待她好的读书人家,她便足够知足,愿意感恩戴德了。
能嫁周渡,着实是她没想到的。
她关上房门,将云袅带回来的字条展开,上面写的只有一竖端正行楷。
“三日后,马场相见。”
三日后,瑜珠久违地再次穿戴上方便骑马的衣裳,先行来到了马场。
这里是上京城东,据周渡所说,这一片的马场都是属于黎阳侯府。
近来周家那位嫁到嫁到萧家的姑母周端阳正有意与黎阳侯府结亲,黎阳侯府似乎也很满意萧家的家风,是以两家来往亲密,周渡去向侯府的老侯爷借马场,他们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最近一段时日,每到傍晚时分,这马场便会成为他们专属的地盘,一个外人都不会有。
但一连几日没有来,瑜珠不确定,如今马场还会不会一个外人都没有。
好像的确是没有的。
她到了马场之后便先四周环顾了一圈,除了陪她一道前来的云袅,就只剩几个看守马匹的手下,都是她眼熟的,从前便就在此处。
看来周渡是真的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当。
瑜珠将食盒放下,趁着周渡还没到,自己先上了马练习。
好几日不来,她的技术又有些生疏了,不仅上马的时候磕绊,就连上了马之后望向地面,从前早就克服的那股怯意,又油然而生。
好在她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叫自己不再低头望向地面,而是昂首挺胸,做出正常骑马该有的姿势。
她慢慢地绕着马场骑了一圈,觉得自己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就稍微开始加快速度,耳边有微风拂过,她专心致志,半点没有受到外界打扰。
等到又一圈结束,她才总算展开笑颜,想要与云袅诉说自己的欣喜,不想一回头,那抹群青色的身影措不及防便闯入了她的视线。
原来他早就到了,只是一直不出声,站在边上看着她骑。
她滚到嘴边的微微得意又咽了下去,默不作声地下了马,走到他跟前。
“适才不是还笑得挺开心的怎么一见到我便不说话了”周渡问她。
瑜珠扯了扯嘴角,不答反问“你何时到的”
“刚到不久,见你骑的专心,便没有打扰你。”他昂首,抬起目光越过她,打量了眼她方才骑过的那匹马,“几日不见,倒真的比从前熟练了不少,是趁着我病了,自己悄悄来练习过了”
“没有。”瑜珠立马否认。
“没有什么”周渡大抵是真的恢复好了,立在她身前,颇有闲心地与她说笑,“我以为你这几日一直避着不来见我,就是自己偷偷地来练习骑马了,不想竟猜错了”
他这是在取笑她,有了肌肤之亲后便连见他也不敢了吗
瑜珠好容易压下去的那点羞涩又被他勾起,马场虽然没有外人,但云袅和彰平春白这几个总是在的,她不想在他们面前失态,便暗暗地瞪了他一眼,垂首尽量收敛好情绪,闷闷道“嗯,是你猜错了。”
“那便猜错了吧,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渡隔着衣袖牵起她的手腕,将她往马匹旁边带“适才见你已经能自己骑的不错,那我今日之目的便就达到了,来,上去再骑一遍,如若当真还行,那我们今日便可以早些回家了。”
所以今日只是来考验她几日不练,骑术如何的吗
瑜珠听他的话,乖乖上了马,骑着马绕着草场不紧不慢奔了一圈,回头便看见周渡站在原地满是欣赏的眼神。
他好像在看自己一步步教导出来的姑娘,终于意气风发,学有所成。眼中的欣慰不言而喻,但瑜珠仔细看,发现他的眸中更多流露出的,竟有沧桑。
好像他已经经历过世事万千,如今回到原点,要把从前所有的遗憾都弥补,把所有原本做的不对的地方,都一一更正。
她觉得自己有些读不懂周渡。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坐马车。原本她和周渡都会错开时候从家中出来,亦会错开时候回到家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今日,瑜珠刚坐进马车中不过片刻,便见阖上的车门又被推开,周渡同样上了马车。
“你”她欲言又止,想问他为何突然如此。
“已经指了婚的,难道还怕旁人说三道四吗”周渡寥寥的一语便将她的话全部塞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坐到她身边,与她肩膀紧紧相贴着,挤在并不宽敞的座椅上。
瑜珠更加摸不透他的心思,想问话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如今当真是尴尬,只要一开口,就能想起那晚在周渡房中发生的一切,再加上周渡这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她便是有千言万语,也都消弭在了原地。
“有什么话”周渡却看出她的无措,毕竟前世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她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听他问自己,瑜珠终于好像也收获了一丝勇气,抬起一双会说话的明亮眼眸,茫然地看着他“你今日为何要上马车”
他就知道是这个问题。
“身体还没恢复好,不宜骑马。”
“哦。”瑜珠愣愣的,觉得这个理由还可以,但转念一想,又不对,“那你来时又是怎么来的”
“来时走路来的。”
周家离黎阳侯府的马场不算近,徒步过来至少得花个把时辰。瑜珠不大信他的话。
“是从刑部走路过来的。”周渡解释。
他受伤的事朝中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为了掩人耳目,第二日便依旧若无其事地去上朝忙公务,甚至还装出了一副比从前更加繁忙的样子,今日亦是如此。
瑜珠恍然大悟,突然便为自己方才的猜疑感到羞愧。
周渡见她又低了下头,伸手过去捏住她的掌心,“没事,我的事你还不够了解,日后我都会慢慢解释给你听,你想知道什么,都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这话说的她越发羞愧,垂首低低地应着,仍旧是不肯抬头。
周渡见状,抿唇捧起了她的脸,用不容拒绝的力度逼着她直视自己。
“瑜珠,我说过,我们将来一定会是夫妻,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有任何的顾虑,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想什么心事,也可以尽数告诉我,我虽也许不能事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但我一定会一辈子站在你身后,替你遮风挡雨,做你最忠实的信徒。”
是她最忠实的信徒,而不是想要随意主宰她人生、随意左右她决定的主君。
瑜珠呆呆的,被他捧在掌心,再一次对眼前人有了翻天覆地的印象变化。
她张口,想说话,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与周渡对视的每一息,都叫她觉得难熬。
可她不想挣扎。
亦不想离开。
在单薄的唇角吻上她眉心的时候,她安静地闭上了眼,任由他在颠簸的马车中将自己抱起,一点点向下,吻住鼻尖,还有樱桃似的唇瓣。,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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