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 162. 第 162 章 “我在这里呢。”……

162. 第 162 章 “我在这里呢。”……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在他们动身之前, 南朝大部分世家按照命令的期限先到达了洛阳。

    别看大家都是旧朝士族,与新朝君主的关系却亲疏有别。有人被奉为座上宾,譬如顾细婵, 早早就被卫觎遣人接到洛阳来玩了。

    至于顾公,他在南朝归附后依旧不愿出任新朝之官,隐居林野, 却并未反对儿子和孙女北上。

    卫觎知老人纯直,也就不再勉强。

    再譬如谢氏, 更是阖家从容不迫地收拾行囊, 还有专门的卫队护送, 沿途留宿客馆, 皆是唐氏名下最好的馆驿。谢氏族人一路悠然,先去荆州府与谢韬会合,再上洛阳。

    更不用说性喜奢靡的南朝长公主如今她已被改封为涟水郡君, 但不论封号怎么变, 李蕴只怕是唯一一个未被缴没家产的李氏宗亲。

    或出于她与卫婉的交情, 或念在她曾掩护卫崔嵬离开建康有功, 卫觎和簪缨对于李蕴的骄奢作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余生不行出格之事,她的私财加上食邑, 足够她挥霍一生了。

    是以李蕴由南到北这一路都是香车宝马, 华衣玉食, 生动地诠释了何为家国可灭, 尊荣不绝的好命。

    跟在她马队后头吃灰的许多世家就无此待遇了。

    这些被剥夺了特权, 抄没了家产的士族携家带口,风尘仆仆,路上还担心那脾气凶残的卫君会暗设埋伏,使他们死于非命。故而为了壮势, 这些人多寻其他世家同舟共济,结伴而行。

    如此一来,便出现车马尘土混杂,内眷口角纷乱,食马同槽,便厕争用等等的狼狈景象。

    待这些宗族终于顺利抵达洛阳,却见北朝都城的城门紧闭,戍守森严。

    这些名士夫子们在城楼下慌张无措。

    陆氏家主老气横秋,下令家小莫乱,仰头望着耸高的城垒,道“卫君令我等举族迁北,我等不敢二话依令而来,今却被拒之门外,是为何意”

    他话音刚落,城墙的阙楼上出现一道高颀身影。

    陆抗定睛望去,见此人神威凛凛,双瞳赤黑,一身武烈煞气,正是卫觎无疑

    卫觎身左,一名光丽艳逸,端美绝伦的女子身罩一件月白观音兜斗篷,随他并肩而立。他的身右,又有一名漆发银鬓的老者,自然是簪缨与卫公。

    三人之后,恭立着几位得用的文官武将。谢止、王璨之、谢二娘、顾细婵等几位世家子女也在其列。

    女墙两傍,五步分散一名弓弩手,搭在弓弦上的羽箭正自漆黑的垛口俯指世家。

    陆抗见到卫氏父子一同站在高楼上,心中陡地一沉,仿佛意识到什么,后退了半步。

    王氏族人也在城下的队伍中,王逍强势一世,到头来功亏一篑,终究也担心族人半途被害,便同样随大流北上。他本以为,卫觎在破城那夜不曾对世家赶尽杀绝,世家最大的危机便是过去了,看来还是他侥幸了。

    他咳嗽着出列一步,鬓老繁霜,声音嘶哑“不知大司马有何示下”

    卫觎目光冰冷,扫视望向城下之人,“当年盗走顾三郎写给卫皇后的那封信,传扬出去的是哪位高才,自己站出来,我留你一条全尸。”

    卫崔嵬眼眶发红,腮骨微微咬紧。

    簪缨走过去,伸手轻轻盖住老人发颤的手背。

    城下这些世家听到那句冰冷的话,莫不震恐。

    他们还当过去这么多年,卫觎已经将此事忘了,难不成,他今日要在此秋后算账

    十年前这个煞神把建康闹得满城风雨,也没查出来那背后黑手到底是谁,时隔经年,恐怕真相早已湮灭。

    若抓不着人,难不成他要在朗朗乾坤之下,将这成百上千人通通格杀

    可这人是卫十六,他又有什么不敢的么

    十年前,是他们联手将卫十六驱逐出京。

    十年后,他们困顿城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弘农黎氏的人最先反应过来,指着身侧一路结伴的吴兴朱氏道“朱氏与顾氏同为江南世家,朱家子更与顾三郎交好,那密信,非密友不能得知,请卫君明察,朱氏有极大的嫌疑”

    有了当靶子的,余者回过神来纷纷附和,“对对记得当年朱氏也有女儿在宫为妃。”

    朱家从天降,又气又惧,生怕卫大司马不由分说下令放箭,慌忙指着黎家人的鼻子道

    “怎么,平嫔黎氏不是出自你家她还是四皇子的生母,觊觎后位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年传播卫皇后与顾三郎的事,便有她的份儿”

    “尔胡说八道”

    “你才是其心可诛”

    “王氏怎么无人辩驳,是否心虚”

    “其实最大的祸首还是庾氏,当年为争东宫之位,庾氏明暗奔走,才是罪不容赫”

    “对,是庾氏,庾氏”

    顾细婵在阙楼上看着这出狗咬狗的戏码,想起自己早逝的叔父,恨恨咬牙。

    这些人互相推诿,还想把罪名通通推到死人身上了事。

    今日特被女君请来城头的几位洛阳世家家主,出门前原本一头雾水,不知何意,此时看见城下金紫公卿互相攀咬的荒唐一幕,同为世家,物伤其类,忽然就明白过来。

    这是杀鸡儆猴啊。

    卫觎皱眉,铁铸般的拳头捶击城垛。

    弓弩手随即射出示威之箭,不刻意瞄准,也未有心避人,零散却疾速的几只箭,瞬间门钻入方才叫得最欢的几人身上。

    受伤者痛呼倒地。

    一见了血,城底下可就乱了,前面的人拼命想后退,可后头已被载着女眷的车马雍堵住,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此刻切实地体会,何为欲进无路,欲退无门。

    远处的车厢中,传来阵阵女子泣哭声。

    男人们惶惶抬头,望见卫觎身畔的那道丽影,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指望这位传说有菩萨心肠的女君能劝一劝卫觎。

    簪缨的神色清冷若霜,目光澹沉地俯瞰城下“回头看一看,你们的高堂与妻女都在你们身后。做下事情的那人,真忍心看着一族因你陪葬知道内情的人,为保一家老小性命,也不肯吐露真相吗”

    王璨之看见王家人受苦,心痛莫当,忍不住想上前求情,却被谢二郎侧身挡住。

    后者很轻地摇了摇头。

    王璨之来京后并未得二君亲自接见,至今也未就任官职,只有簪缨差人向他传了一句话先戒五石散,再言其他。

    王蓿与女君的关系好,只关闺阁,却无法改变政局。王家年轻一辈能出头,给琅琊王氏保留一口活气的,只有他王五郎了。

    唐氏阿缨,早已不是那仁柔善感,任人揉捏的小女娘。

    王璨之指甲陷进掌心,生生定住脚步,心中反复祈祷父亲,只求那人不是你

    “我说,我说”一声吓破了胆的颤声忽然响起,“我知道此事”

    卫觎冰棱一般的目光射过去。

    开口的却竟是陆家七郎,随着他一语,他周围之人全都震惊躲避地后退三尺之远,在陆七郎周身形成了一片空地。

    陆七郎如浑身抽去骨头似的跪倒在地,哭道“求大司马放我家族其他人一条生路”

    卫觎雷霆震喝“给我仔仔细细地说”

    “是是我家四兄,他一贯妒忌顾三郎的才学,一次宴上,四兄偶然发现顾三郎望着卫、卫娘娘的目光失神,便存了心,回头细品顾三郎往常发表的诗赋,觉其中情思绵绵,仿佛有爱而不得之苦,更为起疑。他便与父亲商量”

    “逆子,住口”

    陆抗从他口中听到这番话亦是惊诧,脸色灰白地上前,揪住这冤家孽畜的衣领。

    郎已面无人色地跌坐在地。

    卫觎血灌瞳仁,抢过铁弓一箭直去,击碎陆抗头冠,箭簇入地半尺,尾翎犹颤,厉声道“继续说”

    “是,我说,我说,求大司马别杀我父亲”陆七郎膝行挡在披头散发的陆抗身前,舞动着双臂,形神惊惧到极点。“故我四兄派遣死士,暗夜潜入顾三郎书房翻查,果然找到了一封信,而后而后便策划了那场事变。”

    陆七郎扭头向父亲痛哭道“那日父兄谈话时,小妹恰到廊庑上扑蝶,父亲疑心她听去了什么,没几日,小妹便不明不白地病死了其实那日,除了小妹之外我也在门外,她什么也不知道,听见这件事的是我可我怕我怕”

    周遭十里除了他的哭声,寂静如坟。

    陆氏为了与顾氏争夺江南第一世家的名望,铲除异己,竟用此等手段揭发顾三郎,又间门接害死了卫娘娘。为免消息走漏,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放过。

    门阀大族谁家都龌龊事,可任谁听到这事,细思之下都胆寒心惊。

    卫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兽头肩吞震颤不休。这便是衣冠士族这便是名门风度

    他的笑声在陆七郎惊恐的哭声衬托下,格外瘆人,有如十殿阎罗之音。

    与此同时,一队气势凌人的玄甲兵卫大开城门鱼贯而出,将陆氏的罪魁祸首一一擒拿。

    至于这些人的下场,只会比已逝之人痛苦百倍。

    “观白。”卫娘娘之死是压在卫觎心头多年的大石,簪缨怕他激动之下心智失常,忙去握紧他冰冷掌心。

    卫觎收了笑,轻轻握她柔荑,而后神色凝沉地掀袍跪在卫崔嵬身前,重重磕一个头,沙哑道“爹,儿子给阿姊报仇了。”

    他一跪,身后文武尽低头。

    顾细婵松开紧握的粉拳,杏眼含泪。

    卫崔嵬老泪纵横,伸手抚上儿子的发顶“好孩子、好孩子阿父无用,阿婉在天之灵可得安息了,三郎亦可瞑目。以后,便皆是坦途,皆是坦途”

    卫觎起身,最后望一眼脚下那些失魂落魄的旧世族,拉过簪缨的手。

    “簪缨,以后没有簪缨世族了。”

    簪缨含着发红的双眼,微笑回头“没关系,还有他们。”

    二人身后。

    近处站着徐寔、顾元礼、沈阶、严兰生,穿布衫的成临、陆瀚、崔岭、房璇右。

    武有龙莽、林锐、谢榆、檀顺、海锋、孙无忌、王叡、尹真、马晁、乌龙与手。

    有望成为新朝第一任女官的谢既漾、顾细婵。

    沿石梯而下处还有杜防风、吕掌柜、越掌柜、檀依

    他们立身在高巍的阙楼上,姿态挺拔,意气迸发,压得那些洛阳士族头不敢抬。

    他们景仰着比这城、这楼、这金乌耀日更巍巍瑰伟的他们的君主。

    一间门狭窄阴暗的柴房内,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委顿在墙角。

    此人的上身和双脚上皆锁有铁链,许是被关得太久了,蓬头垢面,胡子拉茬,腿上的肌肉已经萎缩,就算现在放他出去,只怕他也难以行走。

    而且这个人没有右臂。

    吱呀一声,有人将门打开。李景焕麻木地眯着眼睛抬头,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逆光走近。

    “到时辰了,好上路吧。”

    当初簪缨把李景焕交给龙莽看守,是担心日后图谋南朝有不虞之隙,留下他的命,留一招后手,之后也渐渐忘在脑后,这一年间门从未问起。到如今天下大定,簪缨偶然想起世上还有这个人,龙莽回说人还在,问义妹想要如何。

    簪缨只眼神平淡地道了句“葬了吧。”

    龙莽在李景焕面前扔下两样东西。

    一瓶鹤顶红,一把匕首。

    “是、是卫十六要杀我。”李景焕久不与人交谈,口齿含糊不清,微微向前挪动虚弱的身子,带动起细碎的铁链声。他抬起那双暗淡无双的眼睛,沙哑道,“一定不是阿缨,一定不是阿缨我想见她”

    正是想要再看她一眼、想再听她说说话的信念,支撑着李景焕不人不鬼地活到今日。可惜,没有人答理他的话。

    李景焕看着草堆上的两样东西,半晌,惨淡地笑了笑,伸出肮黑的左手捡起匕首,忽然想起,他杀死母后时,母后临终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汪,汪汪,汪汪。”

    儿,娘不怪你,好好活着。

    李景焕哭笑着将匕首捅入自己的心口,倒下去时,心中想,阿缨必是知晓他活得生不如死,让他自己了断,是她对他最后的怜悯。

    对不起。

    这辈子他还是没能做好。

    李景焕闭上眼,看见有一年的梨花树下,少女肌肤比梨花还白,眉眼带笑地向他跑来,甜声轻唤景焕哥哥。

    从洛阳向长安的一路,开始下起淋漓湿冷的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卫觎身上的狐裘再没有脱下来过。

    这一趟赶路要紧,没机会游赏风景,不过每至一处古战场遗址,他便与簪缨说些他少年行军之事,言语间门常常提及祖将军,充满敬慕与追思。

    但关于祖将军在生命最后两年所经历的种种,哪怕是簪缨,卫觎也未曾吐露过细情。他不说祖将军一声不好。

    无论他说什么,簪缨都伏在他膝头认真聆听。

    她要给他牵绊,每每说“这些事,我想听观白讲一辈子。等我们有了孩儿,你再给孩子继续讲。”

    卫觎目光柔情地望着她。

    开始时他的精神还好,到了蓝田,情况骤然加重,跟着他的亲卫身上个个带伤,只有龙莽还能硬扛着接下膂力暴涨的卫觎几个回合。

    蓝田驿,临时辟出充当校场的四方庭院里,秋风萧瑟,满枝枯索黄叶。两杆去了枪头的木枪磕撞在一起,发出令人齿紧的破风声。

    卫觎肌肉遒张的臂膀绷紧了衣衫,颈子上洇出一道道汗痕。他那双眼,几乎已被赤色占满,睨人的神态与鹰狼无异。

    他注视龙莽“我记得你有个亲妹妹,是被匈奴祸害没的。”

    龙莽眉锋一压,此事是他的逆鳞,听不得旁人在他面前提起,不言语,沉气抬臂搪开卫觎的枪杆。

    下一瞬,卫觎再次横枪封住他出招,“铿”一声压住“所以从前你乞活军有条铁律,不准部下欺凌妇女。”

    龙莽眼色变了又变,他非愚人,岂会不知大司马何意

    接近八尺的身高被一压再一压,他矮身使了个不怎么美观的就地打滚,从卫觎腋下钻过,粗着嗓子道

    “大司马之意我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我就是气不过,一想起我妹子年纪轻轻惨遭横死,那些出身荣华的贵女却像娇花一样被供养,我气不过我非要娶一个这样的女子,清明重阳给我的祖宗爹娘上坟时,好告诉他们,后生有了出息,娶个大姓贵女给他们做媳妇”

    他偏头吐出一口气,“不过大司马发话了,我回去给那小娘子赔礼就是。”

    卫觎目凝赤芒,灼灼呼喘,踢棍随上。二人招式你来我往,枪挑如龙,激斗出凌厉的残影。

    他撑着自己还剩的理智,随着出枪,换一种说法循循道“古往今来真正的万人敌,想要老而弥坚,逃不脱儒将二字,没有不知书的。就说你敬仰的关二爷,那是以春秋下酒的人物。武而不文,终是莽夫。打江山不易,出万死而遇一生,所以草创艰难,等到天下大定,人心思乐,以至骄逸渐起,纵情忘本,载舟之水倾覆一旦,所以守成更难。”

    龙莽动色道“是”

    “她想做一名好君主,想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不徇私。可她也重情,希望一路跟着她的这批人,都好好的。将来若出难决之事,左右为难的是她。

    “她嘴上不说的事,心里会难受。将来,你莫以为她变了,眼里没有你这个义兄,不心向你。她不会的,无论到何时,莫与她生分。”

    这几句话,让龙莽听得心酸又难堪。

    他忽然想起出京前老虎提醒过他,说他打长安收西蜀立下汗马功劳不假,但需谨守为人臣的本份,今时不同往日,他再在皇宫内苑里和两位主君大呼小嚷,不拘小节,便是僭越。

    当时龙莽不以为然,心道都是一家人,他又无谋反夺权之心,何必装那假样子给人看

    可今日听君一语,大司马在如此难熬的情形下还不忘提点他,他一个比他年长十来岁的汉子,若不自新,还有脸皮吗

    龙莽重重道“我记得了。今后龙莽行事前,先想两个妹子会不会反对反感,以此为律,终生不破。大司马可拭目以待”

    卫觎微微一笑,又听龙莽豪气干云道“再来一下子,我还能扛”

    卫觎不与他客气,钻枪即上。

    龙莽仍以之前的力气迎招,不料卫觎突然收劲,那一棍就结实地砸在他胸膛。

    龙莽微惊“大司马”

    卫觎感觉不到一丝疼,就势一个大字形仰倒在地。

    他两眼望着血气雾弥的天空,“白打了你那么多下,今日还你一礼。”

    他微顿,声音轻下来,“要对阿缨好。”

    龙莽从来流血不流泪,此时也是,一抽鼻子道“我妹子跟你一场,大司马莫托付我你若怕她受委屈,便自己守在她身边一辈子,自己去疼她。”

    卫觎想了想,点头轻叹“与她相守一辈子啊单是想一想,卒当乐而忘忧。”

    屋室中,簪缨在轩窗下仔细分着葛清营给的清心丹,一小瓶一小瓶地装。

    葛先生说这药其实没什么用,不过聊胜于无,但簪缨还是很用心地分出每天的用量,计划着该怎样哄人服下。

    姜娘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可她看见女君在窗下静沉的侧影,忍不住上前道“女君,主君吉人天相,一定无事的。”

    她已知道他们这一次出行,是为主君取药。

    簪缨点头露出一抹静静的笑,“嗯,我信的。”

    自那日后,卫觎不再召部下对练,军中就这么几个顶梁柱,不能叫他废了。

    摁着自己杀戾日盛的心,他也终于不得不提出与簪缨分居而住。

    蛊毒发展到这程度,他自己也开始丧失了判断。

    簪缨知道轻重,这些日子观白的变化她看在眼里,不管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她都需先保全自己,便答应下来,搬到了他隔壁的房间门。

    白天都说得好好的,可谁知到晚间门就寝时,簪缨的屋门忽被一阵风破开。

    卫觎脚步急促地闯进来,看见簪缨,男人眼里的气怒才缓解,却依旧不高兴,一把扣住她手腕带上床,居高临下地困住她,声音低沉“为何不同我一起睡”

    他方才找不到她,以为她丢了。

    簪缨对上男人的赤瞳看了两眼,知道他不记得自己的决定了,抽出一只手臂,轻抚他后背道“好,我们一起歇息。”

    “女君”姜娘紧张地出现在门口,院里还有几名神色凝重的影卫,也在严阵以待。

    方才他们拦不住卫觎,眼看着主君一脸吃人相地闯了进去,担心女君出事。

    “无事。”簪缨扬声向外道了一声,卫觎立刻皱眉。

    他英挺的眉宇间门蹙起了丘山,勾回她的脸,“和谁说话”一顿后,又低低地道,“我在这里呢。”

    那强势的态度里,莫名参杂了一股委屈。

    簪缨被他压在下头,有些沉闷得喘不上气,抚平他眉心,软声道“没有谁,我只和你说话。天黑了,好歇了,观白,你弄得我有些疼。”

    卫觎浓雾般的眼里划过一瞬清明,立刻松开攥住簪缨的手,卧在她的外侧。

    他蹙眉躺在那里,似乎不知自己该干什么,又拉过簪缨印上红痕的皓腕,珍而重之地放到唇上亲了亲,混沌不清道“你别疼。”,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