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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宿拎着书忽而拔腿冲向门外。
“哥你去哪, 要熄灯了”颜宇起身跟着往外跑。
被王军他们拦住“别跟过去了,白哥说不定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毕竟看到那种侮辱自己的东西谁心情会好。”
郭浩忍不住骂道“你是傻逼么没得送就别送, 送那种玩意儿你不是膈应他嘛”
王军不安地绞着衣角。
他真的是出于好意,而且在他眼里白宿一直是那种处事不惊的性格,没想到他看到这本书会这么大反应, 哎自己确实是个傻逼。
白宿疾速冲到宋凛宿舍里,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抓起宋凛的衣领将他拖了出去。
宋凛似乎也并没有挣扎的意思, 甚至还微微俯首配合他的动作。
被拽着衣领一路来到门口,不管舍管大声吆喝“马上熄灯”的声音,白宿一直将宋凛拖到了操场。
操场上只有周边两盏昏黄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斜斜拉长。
白宿猛地推开他,眼中含水光,嘴唇紧抿着,好像不这么使劲下一秒脱口而出的就是诅咒和谩骂。
宋凛若无其事拍拍领口,抚平皱褶,笑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火,真少见呢。”
心里不免还有些得意,说起来,他还是第一个让白宿如此愠怒的人,不管是什么情绪,但总之他现在拿捏到了白宿的情绪。
白宿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呵出的热气在黑夜中滚动成团。
他将手中的空降影帝抵在宋凛心口,极力压低的声音在颤抖“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么,那这个日期是什么。”
宋凛提起书翻了翻,嘴角一抹哂笑“所以你就为了这种事发脾气”
黑夜中, 对面人的双眸如同极寒的深邃之地,破开了一道缝隙,无数厉鬼顺着缝隙挣扎攀爬而出。
倏然间,宋凛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指尖用力之大泛着一抹苍白。
“你听着,就算回到原世界,你也只能接受,别妄想和萧恪什么天荒地老,你敢和他说明事实么告诉他只是个书中的人物,更何况,你知道创作出他的意图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只会随心所想自以为了不起,你真的以为是你的魅力征服了萧恪你太天真了。”
白宿缓缓睁大眼睛,眼底泪花闪动。
良久,他喉结动了下,声音变了调“你什么意思。”
“人在创作某些作品时,会习惯性代入自己的情绪,通过文字想办法弥补曾经的遗憾。而对我来说,遗憾不仅是当初被退学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喜欢你这件事。”
白宿忽然不敢听下去了,他害怕宋凛后面的话会让他的世界观崩塌,比从一个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更令他恐惧。
“顾青禾这个人物本就是虚构出来的,是我某种美好的寄托,所以在原文中,我也会希望将自己的遗憾弥补在这种美好的寄托上,现在,你明白萧恪为什么会喜欢上顾青禾了么”
冷,从骨子里沁出的寒意。
自己当初看这本小说真就只是看个乐呵,看完就忘,从没把任何角色往那些深沉的层面联想。
只记得当初原文写到一半时,顾青禾和萧恪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只差一步就能走到一起,所有读者也都在嗷嗷叫唤要萧恪和顾青禾在一起。
但半道转了个大弯,顾青禾莫名其妙和谢晋发展起来了。
有读者提出了质疑作者是不是故意搞我们心态。
现在明白了,不是作者故意搞他们心态,而是创作期间经历了强烈的内心挣扎后,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他创作出萧恪这个人物的意图,就像他所言,为了转移感情弥补自己的缺憾,但后来才发现,感情这种东西不随人,只随心。
因为没办法真的让萧恪和顾青禾白头偕老,所以他后面选择了让萧恪退出。
换句话说,颜宇是他曾经求学路上的遗憾,而萧恪,是他感情上的遗憾,代表了他感情线上的心路历程。
所以这里的萧恪会逆改原文喜欢上白宿并非偶然,一切都有迹可循。
白宿不断吞咽着,嗓子里像竖了一把利刃,致使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得确切点,萧恪这个人物是宋凛感情具象化的产物。
真的无法接受。
夜风扬起宋凛的头发,露出他似笑非笑的面容。
他抬手抚上白宿脸颊,指尖轻柔抹去那落下便冷了的泪水。
“乖,这么喜欢萧恪,可以试想一下,说不定,他就是我呢。”
说完,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又止住脚步“对了,我说了,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回到原世界,不过,你可以静候惊喜。”
脚步的梭梭声埋没于呼啸风声中。
风干了眼泪,只剩两行透明痕迹。
白宿只感觉浑身失了力,身体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向下。
屁股猛地与地面接触,明明该有剧痛,但此时却没有任何感受。
可能,这种痛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心里。
好冷啊,这是他出生以来,经历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
倏然间,温暖袭来,身上落了一件厚厚大衣。
白宿愣了下,猛然抬头。
萧恪站在他身边,眼睛望向远处,一向凌厉的眉宇此时沾染了些许忧愁。
“你你来了多久了。”白宿声音发着颤。
比起知道萧恪是宋凛感情的具象化这件事,不知在旁边听了多久的萧恪更让他崩溃。
萧恪在他身边坐下“很久。”
“那你都听到了”
是,一字不落,清清楚楚。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但他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就是白宿为什么一直不肯和他确定关系。
萧恪笑笑“风太大,没听清,干嘛,背着我找小白脸”
听到他说没听清,白宿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这才稍稍往地面飘去。
“我又没瞎,放着你不要找别人,我图什么呢。”
他轻轻靠在萧恪肩头,这坚实的臂膀,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最大程度消除自己内心的不安。
萧恪抬手将他揽进怀中,脸颊轻轻蹭着他的额头“在外面不冷么,回去吧。”
“不回,我想和你多腻歪腻歪。”白宿微笑着,眼中含泪。
萧恪握紧他冰凉的手,思忖良久,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事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慢慢考虑明白,所以不要有负担。”
白宿轻轻“嗯”了声,慢慢闭上眼睛。
他应该还是,听到了吧。
只是他不明说,自己也不明说,因为有些事说出来会是覆灭性的灾难。
二月份的寒风,寒冷彻骨,但两人忽然感觉,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翌日。
“呜呜呜白宿哥哥,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
校门口,节目组已经收拾好装备等待装车,丸子头抱着白宿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活不撒手,因为她知道,有时候,一次再见就是永别。
蒋月别过头,瘪起的小嘴不断颤抖着,柳眉紧拧,似乎在强忍泪水。
“吧嗒。”眼泪还是落了下来,随即越来越多。
华钰莹走到她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只新手机递过去“要走啦,但是姐姐觉得和你很有缘,里面有我的私人号码,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还有,妈妈包的馄饨很好吃,替我谢谢她。”
蒋月接过手机,用力点头。
门口聚集了大片学生,手捧小礼物依依不舍和嘉宾们道着再见。
一向只会吆五喝六的应明也默默红了眼眶,他踮起脚,如同一个慈爱的父亲,温柔地抚摸过每位嘉宾的头发,小声说着“记住,你们也曾是第五中学的一员,无论何时,学校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记得常回家看看。”
说完这句话,后面的学生顿时哭作一团。
离别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他们终于知道了。而此刻,哭泣是他们唯一能表达情绪的方式。
在一片哭声中,嘉宾们依依不舍和每位同学道了别,上了节目组的车,听到前座师傅道了句“系好安全带,出发了。”
白宿默默系着安全带,抬头不经意朝窗外一瞥。
颜宇就站在窗前,仰着头,表情并未像其他学生一样哭到扭曲。
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白宿。
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追求是什么。
白宿打开车窗,朝他伸出手。
颜宇也伸出手,紧紧握住,笑道“以后会再见面的。”
“好,期待见面。”
车子缓缓启动,在一声声极度不舍的“再见,要经常回来看看”,车子满载学生们的盼念与期望,渐渐驶离了五中前方的林荫小道。
最后一期我们的班长在网上准时与大家见面,获得了95的高分,好评如潮,被央视作为当代现实校园纪录片大力推出。
看过的最好的节目,孩子是祖国的未来,看着他们从消极不懂事一步步变得努力奋进,感动泪目。
已经准备今年给孩子报名第五中学了,不说别的,我相信应明老师的领导能力
应主任真的特别负责,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什么叫为人师表后仰。
最后竟然还有我们宿宿的小彩蛋,宿宿的聂小倩也太美了呜呜呜,今夜无人入眠。
超级惊艳看到时呼吸都停滞啦果然,宣董的基因就是超级强大
强推我们的班长特别有意义的一档综艺节目,看得热泪盈眶,孩子们要努力嘉宾们也要继续努力特别是小白,给我爆火
呜呜呜舍不得我们的颜宇弟弟,我们蒋月小美女,陈汀小捣蛋鬼,郭浩小自恋狂,好舍不得他们啊呜呜呜tat
节目一经播出,白宿的超话排名肉眼可见的不断上升,脚踩沈阙拳打黎舒城,一个不注意,登上了超话排名第一。
大家模糊的印象中隐约记得当初白宿的微博粉丝好像只有一百来万,这次再点进去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六千万
哇这位哥真的是用真实经历告诉大家什么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而以白宿的名义成立的流浪动物救助协会,初步估计已经救助了一千多的流浪猫狗,而且也陆陆续续被好心人领养回家,小家伙们窝在温暖的房子里,有爱它们的主人陪伴着,不愁吃喝,今年的冬天,一定能顺利渡过。
而关馨妈上了法庭后,因为有松山集团的律师做后盾,再加上菜场的摊贩都出来作证,最后法院判决她赔偿蒋月妈精神损失费四十六万五千整,听说已经闹到要离婚。
而蒋月妈凭借良心豆腐生意蒸蒸日上,开了连锁店不说,她已经打算离开那破旧的居民楼在学校附近买房子,想给蒋月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有了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无论现在的大家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中,他们也有勇气坚信,坚持下去将来一切都会好的。
而结束了节目拍摄后,白宿却变得异常沉默。
他时常望着窗外出神,即便妈妈来看他他也打不起精神。
宣雅兰帮他整理着床铺,笑道“怎么不开心呢,你老公现在忙着把手下一些子公司挂上你的名字,这样,无论他去到哪里都能看见你的名字,看他多疼你。”
白宿一愣,缓缓看向宣雅兰。
如果放到以前,他觉得萧恪做这种事是在向自己表达爱意,但现在,他是知道自己可能要离开,所以尽可能将生活每处都画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是这样么。
看着妈妈温柔慈爱的面容,白宿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一把抱住宣雅兰,泪水无声地沾湿了她的衣襟。
“不要哭宝贝,妈妈在这陪着你呢,小撒娇精,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爱哭。”
宣雅兰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也莫名横生一股不安。
“你要好好的,妈妈用了二十多年才找到你,没有办法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好不好。”她轻轻抚摸着白宿的头发,声音漫上一丝哽咽。
那一刻,白宿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呆呆的,什么也想不出来。
“好了,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一会儿换衣服去萧伯伯家吃年夜饭,马上过年了,就不能再哭了哦,否则这一年都要哭不停。”
白宿看着她微笑的面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也是这样,每逢过年自己被爸爸揍得嚎啕大哭,妈妈也会说新年不能哭,否则一整年都要和眼泪相伴。
所以那一年,他失去了最爱的母亲,正如母亲所说,这一年都在眼泪中度过。
白宿紧咬牙关,抬手粗糙擦了把眼睛,努力摆出微笑“今晚能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么”
宣雅兰捏捏他的鼻子“好的呢,咱们全吃完,一点都不给别人剩。”
尽管脸上强颜欢笑,但内心还是慌乱如麻。
在原文中,今天便是一切的结束。
车子缓缓行驶于主城大道,朝着萧松山家驶去。
年十的晚上,处处张灯结彩,霓虹绚烂如同白昼,大街上过往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笑意。
旧的一年即将结束,要用笑脸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白宿靠着车窗,目光无神看着渐行渐远的街景,恍惚间,觉得这好像电影中的场景,热闹到不真实。
车子在萧松山的豪宅前停下,没等下车,小承知就提着俩红灯笼跑出来“哥哥阿姨新年快乐”
宣雅兰掏出厚厚一沓红包递过去,捏捏小孩的脸蛋“我们承知也要快快乐乐,祝你新年一年学业进步,永远健康快乐”
白宿看着孩子,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
这是他所有的存款,以承知的名字开的账户。
“承知,要好好学习,孝顺爷爷。”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思忖良久,还是只道了这一句。
小承知没见过存折,好奇拿过来翻看着“哥哥的新年贺卡好特别,嗯和白宿哥哥一样特别”
红灯笼晕开的昏红柔光映照出小孩天真单纯的脸,那微笑的模样自己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白宿只觉得心头一抽抽,别过头不敢再看。
萧松山听到动静小跑出来,一把抱起承知,嗔怪道“爷爷不是说过不能往马路上跑,有车车,危险。”
小承知开心的将存折举给萧松山看“爷爷你看,我收到了哥哥的贺卡。”
萧松山愣了下,接过存折展开,数着那数不清的数字,忽而抬头,愕然地看着白宿。
虽然这是好事,但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咦怎么不见萧恪”宣雅兰问道。
“哦他还在公司处理一点收尾工作,马上就到。”
“咱们先进去吧,外面太冷了别冻着孩子。”
宣雅兰顺其自然牵过白宿的手,但刚走两步,忽然觉得拉不动。
她诧异回过头,就见白宿怔怔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问道。
良久,白宿缓缓抬头,看着宣雅兰的脸一点点变得模糊。
“没事,我去公司找萧恪,你们先进去吧。”
宣雅兰和萧松山狐疑地对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好,那你要注意安全哦。”
白宿点点头,转过身。
忽而间,巨大的海啸侵袭了内心,将每一丝情绪都染上了灾难过后的哀戚。
他低下头,轻声道“妈妈,再见。”
“再见,早点回来,别贪玩,我和萧伯伯还在家等你们吃饭。”
离开的脚步声,和腊月的落雪一样,轻而无声。
不敢回头看,因为白宿知道,一回头,就会看到人望穿秋水的视线。
来时没有预兆,离别时却处处都是痕迹。
白宿打车到了松山总部门口,抬头望去,原本到了十点也灯火通明的巨大蓝宝石此时毫无生气伫立在漆黑夜晚中。
他看到了萧恪的车子停在门口,车灯开着,却迟迟不见发动。
一分钟、两分钟、半小时
白宿抬脚,来到车边。
他轻轻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明显一愣,随即火速打开车门。
萧恪一身深色大衣,内衬西装是黑的,衬衫也是黑的,就这样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面容。
只有他苍白的面容,和泛着深红的眼眶。
“怎么不回去。”白宿轻声问道。
萧恪低下头,嚅声道“就回去了。”
“干脆,去海边吧”白宿扬起笑脸,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我还买了烟花,上次在丹麦没放成,今天可以陪我放吧”
萧恪只觉喉咙一阵发紧,牙关紧咬,颌骨清晰突出。
他接过塑料袋,顺势拉过白的手“好。”
他的手还是那样,冰凉,永远没有温度。
路上,车载广播传来报时声“各位听众新年好,现在是bj时间晚上十一点整,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要迎来新的一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
白宿忽然抬手关掉广播。
还有一个小时啊。
这个世界上永不停息的只有时间,带走了哀愁,也带走了往日欢活。
车子大灯照射出的光柱缓缓照亮了漆黑的沙滩,与礁石岛屿中间的灯塔灯光交相辉映。
现在正是退潮的时间,海滩一个人都没有,静谧到仿佛世界上只剩他们两人。
海浪随着风向深处涌动而去,在沙滩上留下一片湿润痕迹。
白宿从袋子里摸出一根仙女棒,点燃。
刺啦的花火如同蹦跳不止的小星星,照亮了萧恪的脸。
那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眸,出现了两个明黄色的小点,以及浅浅笑着的面容。
萧恪也摸出一根仙女棒,趁着白宿手中那根熄灭前凑过去。
刺啦
掩盖了内心的哭悲。
萧恪抬眼,看着白宿的脸,那双淡色通透的眼眸,唇底一颗小痣,以及淡然微笑的面容,此时都变得无比清晰明亮。
烟花熄灭,世界再次归于一片漆暗。
白宿拎着灭掉的烟花,忽然长长松了口气。
他慢慢靠近萧恪,手掌轻轻附在他的心口。
能感受到那处坚实胸膛传来的温暖,以及胸腔内不断跳动的节奏。
他是真的,真实存在的。
此时,海滩对面的广场上,巨大钟楼传来报时声。
“距离二零二年,还有一分钟。”
“萧恪。”白宿伏在他胸前,感受着胸腔内传来的失落节奏,“我爱你,真的。”
萧恪骤然瞪大双眼,内心已然克制不住,眼泪顺着眼眶倾泻而出。
一颗接一颗,最后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这一个周,他找过很多人,问过很多办法,但大家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就算不是玩笑,普通人的他们谁又能给出确切的答复呢。
出生以来,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也有他无能为力的事情。
曾经说过无论他去到哪里自己一定可以再次找到他,但是,别处的世界,自己该怎么走到那边呢。
那一瞬间,心死了,化作了灰烬。
“我知道,所以,能不走么。”极轻的一声,化作风儿的喧嚣飘向远方。
他还是知道了,只是一直在装不知道,这样麻痹自己,很难想象,他这一个周到底都是怎么过来的。
到头来,只有这苍白无力的一句。
白宿站直身子,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轻轻抹下他的眼皮。
“我希望。”白宿收回手,轻声道。
希望什么呢,忽然想不出答案。
对面钟楼再次传来报时声“距离二零二年,还有十秒钟,让我们一起来倒计时。”
“十、九、八、七”
“乖哦,一会儿再睁开眼。”白宿的声音模糊到有些不真切。
萧恪攥紧手指。
好,哪怕最后一秒,他也要做一个听话的完美情人。
“、二、一新年快乐”
烟花声在天边响起,炸开绚烂色彩。
那一瞬间,心彻底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良久,萧恪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不断涌向黑暗的海浪,拍打着海岸,带走了唯一的执念。
此后,只剩一具驱壳,因为心已经随着他离开了,只剩一个空洞。
“帮帮帮我,快拉我一把。”
倏然间,身下传来一声弱弱的小声儿。
萧恪猛然怔住,随即向下看去。
这个半截身子陷进沙坑的,是白宿没错吧,这应该不是自己的幻觉吧
“妈的,是谁挖坑不填,我祝他买菜必涨价你倒是拉我一把啊”
萧恪已经搞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忙俯身将他从沙坑里拽出来,帮他扑打着身上的砂砾。
白宿似乎也没料到,愣了许久,忽然抬手掐住萧恪的脸颊。
“嘶疼。”
“我没走”白宿环伺四周,还使劲蹦跶两下感受下这个世界,又差点陷进沙坑里。
又想哭了。
宋凛这个人,一点优点都没有,唯一的好处就是人蠢,不管作何努力都改变不了世界,哪怕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
白宿一跃而起,双腿紧紧夹住萧恪的腰身,抱着他一通狂亲“老公我的亲亲老公,吓死我了,我没走呢他妈的这眼泪都白流了”
萧恪被他亲的一脸口水,但也不想推开他。
还是有点不安,现在不走不会一会儿又走了吧。
他不敢笑,冷着张脸,随时等待另一种情绪爆发。
一分钟、两分钟、半小时过去了
白宿还坚定不移骑在他身上黏糊着,他的体温,他的触感,清晰且真实。
“我不走了,这辈子都赖上你了。”白宿扒着他的肩膀照着脖子狠狠来了一口。
萧恪心上的大洞,悄然间补好了。
“嗯,赖着吧。”萧恪抱紧他,似乎要将他嵌入心里,“我喜欢被你赖着。”
这样才会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漆黑海滩上,紧紧相拥的两人,激动到说不出一个字,只能通过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而白宿,现在就是非常感谢宋凛老铁送出的惊喜666
两人在凌晨一点匆匆赶回了萧家。
老爷子一见两人,大手一拍桌子,剑眉飞扬“你俩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人家都热闹团圆着,剩我们俩孤寡老人独守空房,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人的事,您别管。”萧恪道。
宣雅兰也跟着打圆场“萧总,这大过年的就别生气了,孩子们贪玩说明有活力,像咱们想贪玩还没那个体力呢。”
白宿迫不及待冲到桌前,拿起筷子毫无形象大口朵颐。
看着他饿狼扑食一样的举动,萧松山忽然觉得一点气也没了。
鞭炮声中,五个人举起酒杯,水晶灯映照着杯壁闪闪发光。
“干杯新的一年大吉大利”
当初节目组送给白宿和萧恪的对戒随着水晶杯壁一起折射出耀眼光芒。
这一生做过很多的决定,但最完满的决定,是拼尽全力向命运笃定,那个人就是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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