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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此行目的地是程士春的家。
按程士春之前给的地址, 谢炀一路带着谢胜男向北直走,这年代不同村落都隔着荒山野岭,有的地方甚至没有路, 草有几米高, 只是绿水青山看着极为养眼,但交通却极为不便,官道都被草丛荆棘覆盖。
紧赶慢赶两人顺着大致方向直走过了两个小时总算又看到村落,看着村口草里埋的石块, 上面三个大字程家村。
远远看过去群山环绕,村落子零散挨在山脚,是整个县最穷的所在,几乎都是山田看起来凹凸不平, 但是脚下的土质很好, 周围有零散几个村民推磨, 背对着谢炀他们的有一个小女孩离这最近,她手里挎着竹编的提篮。
谢炀用脚刹车,与后座的谢胜男对视一眼。
谢胜男还在揉被喇喇秧划的刺痒的脚踝, 看到谢炀笑盈盈回头, 便跳下来去问路, 哼哼两声,“哥你瞧我的吧。”
她去问路,谢炀就在这等着。
而周围的村民则是好奇的瞄了眼骑着自行车过来的男人和男孩,眼睛不住贪婪的望着被抹的崭新的车子小声嘀咕。
“这是来找谁的啊, 没见过,是个生面孔。”
“这男人长得真俊,可惜有儿子了。”
“有儿子咋了,男人四十一枝花, 我看这小伙子还不到二十吧。”
几人在这议论谢炀和谢胜男,正要去送饭的程清清也听见了,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一个女孩拍住肩膀,语气轻松问“喂小妹妹,你知道程士春家吗”
她回头一看,看到的却是一个浑身男孩打扮的人,“你是”
谢胜男见她震惊的眼神,不自然的摸了摸头发茬。她以前油光黑亮地大辫子没了,换成了短短的寸头。
她之前跟着谢炀去隔壁县卖东西,回来做绿皮车,哪知车上有人心怀不轨,拿着刀子压在妇人脖颈上,威胁她别吱声,然后开始解裤腰带。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那人长得很壮还拿着刀,其他乘客瞥过眼装睡,谢胜男和谢炀就在后座,因此听得清清楚楚。
她瞪大了眼睛要起身,被谢炀一只大手捂住,再睁开眼时,前面细碎的声音没了,隔着高大的座位她也看不见,倒是窗外听到一声惨叫。
谁掉下车了其他乘客听到动静往这看。
整个过程她哥连位置都没动,只告诉她那人脱裤子是为了上厕所,找女人借纸呢,厕所没找到便迫不及待钻窗子拉屎去了,谢胜男一看窗户上还挂着半截东西带血的东西。
被谢炀顺着目光看过去,淡淡道怎么肉肠都能忘带,说完便用食指轻轻弹掉。
谢胜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那男人上车后眼神发光老看她,后来见谢炀和她一起坐,才悻悻另找了位置。
被威胁的女人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吸力,再一回神男人就半脱着裤子掉下窗,周围都在睡觉,她一回头正与谢炀对上眼瞬间懂了,下车后眼角带泪拉着谢炀要回家,谢胜男就看着她哥本来不愿意,听说有苹果吃才拉着她去了。
谢胜男半夜睡不着复盘就觉得头发不能留,爬起来拿起剪刀咔嚓剪了,这个年纪男女性征发育不明显。第二天见谢炀时,她有点担心别人嘲笑她假小子,谢炀反笑剃了寸头就不是女孩了吗,你还是你。
这会谢胜男挺起胸脯。
程清清没见过她,不想理睬,好不容易躲懒,她这会被使唤去给程士春送饭不情不愿。
“你是清清吧。”谢炀见谢胜男还没问完,骑着车过来,看到小女孩面孔想起来。
“谢叔叔。”程清清惊喜的上前,眨了眨眼,“你是来找我爸的吗”
谢炀点头,得到的却是程士春这会没在家,他在上工赶活呢。
“这可太不巧了,哥那怎么办,要不咱放下东西走”谢胜男不理解她哥来找程士春干啥,还买了一大堆东西,她看着还有豆饼,紫皮糖,米面,肉啥的,听到没在家开心坏了,蹿捣谢炀赶紧走。
谢炀有自己算计,“走啥走,来都来了。”
“是啊是啊。”程清清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看到谢胜男胸前戴的红领巾,突然吱声。
谢胜男郁闷的看了眼程清清。
程清清没事人一样,笑眯眯,“谢叔叔,要不你把东西放下,我领你们去地里吧,我家离这很近的。”
“死丫头,不去给你爹送饭,又躲懒。”
刚凑近院子便传来一阵吼声。
“妈,我可不是要偷懒,家里有客人来。”
“咱这小破家,能有啥客人。”赵燕子撸着袖子出来,她人长得糙黑,抬头看到院子里站着两生面孔愕然,顿时愣在原地搓着干裂的手,不知道说什么。
短暂的停留过后,看着谢炀把东西搬下来就要走,她揪住要窜走的程清清,“梦弟,这大兄弟是你爹啥人,给咱家送东西。”
程清清最烦她妈叫她小名,不耐道,“反正咱家要走大运了,人家很有钱。”
“那你弟弟不愁吃了。”赵燕子摸着显怀的肚子笑得憨厚。
“士春,我腰有点疼,去歇会。”没干一会,李武心思发散,撂下锨。
程士春拿头上毛巾擦了把汗,瞅了瞅地上活,“那叔你快点,咱们活还没忙完。”
李武就是想偷懒才和程士春搭档,这会敷衍应下,舒舒服服躺地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程士春无奈只好埋头自己干,远处二闺女跳下车往这边来,后面还跟着人,看清楚来人他一脸惊喜。
谢胜男见谢炀和程士春聊的火热,其中程士春频频为难的皱着眉头,脸上神情激动又忐忑,找块地头坐下歇息。
望着两人,又看着天动了动喉咙,突然视线被遮挡住,程清清端着碗水面无表情,“你嘴皮子好干,喝点水吧。”
谢胜男想起她刚才的嘴脸便扭过头,程清清也没走,坐在她旁边咕咚咕咚喝水。
“给我喝点。”谢胜男别扭的伸手,程清清给她倒了碗,她瞪大了眼,“我不喝你用的,筐里又不是没碗。”
“不喝就没咯,这是我爸的碗,要不你俩一个碗。”
谢胜男刚喝了一口,谢炀就过来了,程士春拉着谢炀想让他回家吃点饭。
谢胜男撇撇嘴,“叔,我和我哥早就去过啦。”她可不想在程士春家吃饭,家徒四壁没啥好吃的。
“啥,去过了。”程士春皱眉望向程清清,程清清起身避开眼,不情不愿道,“谢叔还拿了不少东西。”
果然程士春一听,如遭雷击,他怎么能白拿人家东西,硬是倔着让几人回家吃饭。
想着茶壶里还有半壶水他对着茶壶嘴喝光放进提篮,让程清清把远处干活的程家老大老三老四也喊着。
提篮里两个茶壶,一个碗,程清清去收碗时。
谢胜男捏着碗,顿时感觉被耍了。
程清清心里得意一笑,让她借着谢炀装模作样,刚才凑近听了一耳朵,她爸要跟着谢炀干了,以后指不定谁洒脱,只是商议几个闺女上学的事,她爸还不同意犹豫着。
“梦弟愣着干什么。”
“这就去。”程清清回头应着。
然后看了眼谢胜男,当着她面,故意把碗里剩下的半碗水喝完,舔了舔碗沿,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脖子,手也摸过来贪婪的看着,这些东西她都会有。
谢胜男嚎叫一声,把脖子上挂的红领巾紧紧捂住,把碗递给她赶紧跑到谢炀身边,“哥,咱快走吧。”
她哥没说话,谢胜男抬头一看,她哥正在凝神四处看,觉得她哥也魔怔了,这光秃秃的山有啥好看的,有的地方还发黑,和她们红旗渠那边的山都不一样,仔细看地上的土也不一样,特别黏人松软。
程清清收完碗就乖巧的走了。
谢炀他们也跟着程士春回家,不过他们没吃饭,因为赵燕子这胎怀的艰难,又开始吐起来。
“兄弟拿着吧,俺没啥好的,只有这物件,黄米面能做年糕,回头让你婆娘做,保证吃了还想吃。”程士春说的不是耗材多的新疆切糕,是本地人常做的黄米面糕。
这黄米面加水裹着白糖、红糖、面粉、红豆混成面团铺在笼屉上一层层蒸,有枣的话表面铺满红艳艳的去核枣,上锅蒸熟,一掀锅枣香浓郁,那颜色红白黄三色层层交叠,最好用木棒穿着片成冰棍大小,香甜软糯。
黄米面加上红豆起来有两斤,比谢炀拿过来的东西远远不如,程士春是有些送不出手的,但家里只有这些能拿出来,所以他挺难为情。
直到谢炀收下领着谢胜男离开,程士春才又回去接着干活。
李武刚才诈尸自告奋勇起来干活,所以程士春才有空回家,这会他见程士春来了,笑得爽朗,“士春,你们怎么认识的”
程士春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肩膀一僵,“还能咋认识,就县城看电影认识的,我俩挨着投缘。”
“真的吗”他怎么不信呢,李武捏着下巴,回想刚才过来的男人,穿着圆领灰蓝毛衣,他走路步子都像丈量好的一样,每一步踏的分毫不差,自行车一骑看起来挺唬人的。
程士春老实巴交能认识这种人
程士春回想起谢炀说的话沉默不语,闷头干活,李武看他这个样子不爽起来,“我说程士春,你有赚钱的门路你不给你叔说,是不是不仗义。”
“说你是不是偷偷干那事了”
李武不放过程士春的细微表情,只见他听到这话满脸疑惑,倒不像装的,顿时变脸,又扔下铁锨躺尸。
李武没了好奇心,于是程士春心里松了口气,对于他不干活倒是没计较起来。
只是他不计较有人计较,临到敲铃算工分的时候李武才伸伸懒腰起身,惺忪睡眼跟着程士春按组排队,在看到会计给他记的工分急眼了,“赵会计,都是一个组的凭什么给我记六分,给程士春记十分。”
赵会计十分公正抬眼,“我眼睛不是白长的,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干的活,人家程士春忙里忙外,你躺在地上睡大觉,要我说这六分都不该给你。”
周围就有看不顺眼这老光棍偷奸耍滑的,“就是,干的还没娘们多。”
李武一看附和的是他以前调戏女孩的爸爸,“你和我有仇,你说的话不准。”
“那谁说的准,你问程士春,他要是说你也干了,我就给你这六分,不然一分没有。”赵会计也不想和无赖吵,李武笑嘻嘻问向老实的程士春,“说实话哦,你叔我干没干活。”
“叔,干了。”
李武抬起下巴,下一秒傻眼了。
程士春又呐呐回话,“但是没干多少。”就接替他的时候干了点活,他回来一看还没自家小妮干的多。
最后结果,李武闹完反而少了三分,众人都同情程士春,李武满脸阴郁走了。
程士春叫住要走的赵会计,说他想把山上活取消了。
“啥,士春你别想不开,那可是我看在你去世老妈的份上给队长求的,你不弄了,家里怎么养活。”程士春除了每天上工外还要去山上劈石头,他们这山多,弄了块子石给大队和公社创收,只是这需要力气活。
见他坚持,赵会计不再劝,下完工还能赚工分反正这活不缺人干,他给队长说了,队长也是一愣,两人都觉得可惜,到底还是没儿子,四个闺女给程士春拖的没盼头了。
不过日子倒也轻松,等着闺女长大往家送钱。
自从程士春跟着谢炀干,谢胜男便改口不叫谢炀哥了。
谢炀正往自行车上装货,有了个成年人加入,果然东西卖的快多了,冷不丁闻言眼皮跳了下,“怎么突然我叫老板。”
谢胜男摸摸鼻子,“这不是哥你生意快做大了,再学以前那样不太好。”谢胜男观察着谢炀神色,说出来。
“有人的时候我还是叫你哥,私下里就叫老板。”她想着以前旧社会都是叫东家,她跟着新时代叫老板,外国人都这么叫的,她想着课本里的对话。
程士春、谢胜男都是谢炀给开工资,和柳凯旋不一样,谢炀挑挑眉没说话。
“行了,把这东西拿屋里。”谢炀递了几瓶酒,新房子建好了,游银凤就坐不住了,她外孙上学都请人吃饭,没道理儿子盖这么漂亮房子默默无闻,于是四处喊亲戚,等谢炀发觉都晚了,为了避免尴尬,就开始准备。
谢胜男喜滋滋抱着一摞酒,“放心吧老板。”
到了吃饭那天,来了不少人,叶主任,柳凯旋他们谢炀都通知到了,没想到就连颜主任都来了,她带着祝远来的,谢炀想着和她没多少关系,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好撵人。
樊幼娟娘家人也来了,但因为出身问题他们都被安置在里屋吃饭,这会樊幼锦和樊幼娟在屋里聊天。
陈挺军两口子自然也收到了游银凤的口信,“招娣咱去不去”陈挺军明白媳妇在娘家受了不少苦,谢招娣抱着怀里瘦巴巴的女儿和旁边的继子,“去为什么不去,把东西吃回来。”
两口子是来的最晚的,游银凤对着陈挺军还客气,对着谢招娣直接没好脸,“嫁了人心野了,几年不回来看看我。”
说完倒也没太在意,看着一家子瘦骨嶙峋,挥手让他们去吃饭。
本来这个饭吃完就各回各家,没想到半路出了岔子,为了不惹人眼,他们备了五六桌饭菜,樊幼娟突然找到在男桌吃饭的谢炀,神色慌张,红了眼眶。
能让樊幼娟这么急的不是娘家人就是孩子,可孩子还在谢炀跟前吃饭呢,那肯定就是娘家人了。
果然,樊幼娟眼泪直流说樊幼锦出事了。
她能出什么事,再听说冯进喜母子也来了后谢炀眉头紧皱,赶紧跟过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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