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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逢四(“你不是狼么,不要像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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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日后是风刀霜剑,还是春风得意, 小将军大概永远忘不掉此刻她的样子。

    明明流放路上很苦,可是在她的身边, 日子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只是有时候抱着她,用自己身体挡住外面的寒风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亏欠与愧疚。

    流放的队伍里, 不少人喜欢打趣他们,只觉得这对小夫妻真恩爱,因为他们总是手拉着手, 形影不离的。

    青年有一次听见了他们的打趣,沉默了一会儿,刚刚想要解释不是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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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们刚刚成亲了不多久。”

    手脚上还有镣铐的青年把她拉到了角落里, 凶巴巴地问她

    他们是什么时候成亲的问过他了么

    他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绑在一起、拖累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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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管他怎么瞪她, 怎么想要在外人面前避嫌,她都会正大光明地朝着他走过去, 牵起他的手。

    他不给她牵,她就说“燕燕, 你这样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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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歪头朝着他伸手, 他咬牙, 黑着脸把她拽进了怀里。

    她说自己不在乎这些, 无论落魄还是风光, 她都会陪着他。

    青年却闷闷地说“可是我在乎。”

    他不知道她是天上的神,他只知道她是纤尘不染、应该捧上一切的珍宝。

    他可以陷在泥沼里, 却不想他的珍宝在泥沼里打滚。

    小将军开始想方设法地联系自己的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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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慢慢的,不再别人面前避嫌,别人说他们是小夫妻的时候,他也不再矢口否认。

    那鸳鸯玉佩被她放进了他的手里,他也再也没有拒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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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流放地的时候,押送的军队遭遇了一伙“匪徒”,当大刀斩下来的时候,戴着镣铐的青年直接身手敏捷地借刀解了镣铐,护着她一路离开了队伍。

    就在不远处,他的旧部已经等候多时。

    就连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系上他们的。

    青年翻身跃上马,朝着她伸出了手。

    虽然衣衫破旧,但是他的身上有种旺盛的生命力,俊朗的眉眼,上扬的丹凤眼,都如同开光的宝剑,魔神天性里的不羁和锋芒,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管在万魔窟还是流放路上,只要有她在,他就无所不能。

    小将军的声望极高,又爱惜自己的部下,于是就算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仍然有旧部愿意誓死追随。

    他们在一座小村庄里住下了,青年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才把她拽了过来,带着潮湿的湿气去亲她,这恶犬还要拿青青的胡茬去扎她,被她把脸推到了一边。

    他们倒在了床上,她问他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青年对她说“总不能真的被发配去南边当苦力吧”

    他不想未来的每一年,只能送给她草蚱蜢。

    这条恶犬突然间凑过来,她扭头看他,就看见了他的手中变出了一捧的桃花,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看,他又可以给她送花了。

    她刚刚想要笑,就看见他手上镣铐留下的伤痕。

    沉重的镣铐加身,他戴了三个月,伤好了又坏,坏了又好,被枷锁遮掩着,叫人看不出来。

    她把他的手抓了过来,他下意识就要缩手,可是她却认认真真地给他处理了伤,神情沉静又认真,最后看着他包着的手,还举起了他的手,吻了一下。

    长发青年瞳孔一缩,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手。

    他转身就走,消失得飞快。

    他想她怎么能这样呢

    青年想,自己完蛋了。

    要喜欢死她了。

    她以为青年大概是打算落草为寇。

    毕竟小魔头当年就是占山为王,拉着一群叫他“老大”的魔族打天下的。

    但是她猜错了,青年纠集了自己的旧部,招揽殴打了几座山的流寇,将他们一一收编,慢慢地发展了起来。

    开始收揽旧部的时候,日子过得很清苦,也就比流放时的日子好过一些。

    他们住在茅草屋里,吃得也很简单,他时常去山上给她打兔子、野鸡来吃。

    但是随着势力越发扩大,他们的生活渐渐得好过了许多。

    青年精通兵法,深谙人心,经常使用空手套白狼,比当初昆仑剑宗的小岁宗主还要狡诈,发展起来自己的势力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她却忍不住看着他发笑。

    他问她到底在笑什么

    她就说“燕燕,你竟然会用阴谋诡计了。”

    从前,小魔头经常叫她“狡猾的人族”,说她是千年的小狐狸,就知道骗他、诈他;魔神也非常简单粗暴。

    所以她万万没有想到,还有看见他用手腕的一天。

    他脸色一黑“什么叫阴谋诡计”

    “阳谋、这叫阳谋。”

    他们坐在了窗前,这点破事都斗嘴了半天。

    最后,她把书翻开了一页,转头敷衍地亲了他一下。

    于是,他果然就忘记了他们刚刚在吵什么了。

    他们从茅草屋搬进了小院子,一年的时间里,小院子又换了大宅子。

    北边流寇横行,蛮子又隔三差五地掠夺,朝廷对此地的控制力非常之弱,当听说一座小城被流寇攻破之时,青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小将军带着旧部,朝着那座城攻去。

    他说七日内就会回来,她便留在了家中等他回来。

    自从她成为天道后,天地间魔气灵气恢复平衡,修真界开始了休养生息,不测录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一直到了他回来的前一天,她看见了不测录上出现了文字。

    她知道,自己必须立马回修真界一趟了。

    她知道等不到他回来了。

    于是当青年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的时候,却见到了院门紧闭,桌子上落满了灰尘。

    青年冒雨骑马而来,长发被打湿了,大氅上一身的泥泞,显得有点狼狈。

    他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她的来历也是假的,漠北曾经赫赫有名的战神,如何察觉不到她身上的古怪

    比方说她经常几日不吃东西,他曾经怕她饿死,忍不住半夜起来想要偷偷喂她点东西;

    比方说她时常神出鬼没,不管是戒备森严的监牢,还是他守卫森严的大帐,都来去自如;

    比方说她时常没有呼吸,他睡着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检查她是不是还活着;

    对了,她还会半夜会飘到屋顶上打坐。

    他每次看见了,都当做没看见。

    他一开始以为她是奸细,后来相处久了,就怀疑她不是人。

    而且她似乎从来不在他面前掩饰这一点。

    但是他从来不问

    因为他怕一问,她就消失不见了。

    可是现在,她还是离开了。

    是这场太美好的梦,要醒过来了么

    他沉默地站在了门口许久,摘下了斗笠,将给她买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失魂落魄地要离开之时,却看见了桌子上有一封信。

    青年打开了信,以为是什么诀别信,薄唇抿得死死的,可是一打开,里面就冒出来了一捧魔藤花,探头探脑地缠在了他的手上,还去蹭了蹭他的掌心。

    面无表情的青年“”

    他冷冷地想她都不要他了,还送他花做什么

    然后他看见了第一句话卿卿吾爱,见字如晤。

    她说清楚了自己是有事回家一趟,要一年才能回来,并不是不要他了。

    面无表情的青年合上了信,旋即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他想啧,真肉麻。

    他又想老子可是个武将,才不吃这一套

    夜里,睡下后

    可是她叫我“卿卿吾爱”欸。

    说好了不吃这一套的武将,把魔藤花种在了身边,每日早起还要把“卿卿吾爱”的那封信给看一遍。

    他一边觉得她花言巧语,一边看得都能背下来了。

    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抱着被子笑得浑身发颤。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

    多不威风啊

    青年盯着她的笑颜半天,突然间说“我好想你。”

    他们在榻上滚了一夜,她又要说他是“疯狗”,他似乎也对这种“褒奖”从善如流,只是恶劣地笑着去亲她,身体力行疯狗的真实含义。

    思念在疯涨。

    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在不远处看着他。

    青年很没节操道“狗就狗吧。”

    本来还面色冷淡的青年,闻言顿时嘴角疯狂上扬

    “燕燕,我回来了。”

    于是他抓紧了她的手,对她承诺道

    当初在回京城的路上,他满心都是娶她,可是金銮殿上一纸诏书,让他以为娶她变成了奢望;就连后来流放的时候,他都没了这个念头,因为只怕戴罪之身,耽误了她。

    他心眼哪里有那么小不就是旧情人么

    青年“”

    在接连传来了天下大乱、各方割据的消息,各方势力人心浮动,小将军的手底下也开始躁动。

    青年便只觉得那个人该死,他总觉得她是最好的,谁都要把她捧在手心里才是,怎么能够骗她、丢下她一个人呢

    他甚至若无其事地问她“他家住何处是何方人士”

    燕雪衣,这一次,你可不能再食言了。

    她说“好啊。”

    当来年燕子归来时,青年已经占据了北边的三座城池,隐约有了割据为王的气势。可是青年再也没有了当年小将军的锐气,反而变得内敛又沉稳。

    然而这天夜里,她就发现他比之前还要疯了,一句疯狗都不能概括。

    木窗外,桃花缤纷。

    看,青梅竹马又如何,她还是不够喜欢他。

    从前在军营里,她抢了他被子不算,还要抱着他的腰,血气方刚的青年,时常半夜看着她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以至于半个大营的人都知道了,小将军有半夜三更洗冷水澡的爱好。

    她怎么知道的

    闹了半天后,青年突然间想了起来“你那个青梅竹马,叫什么名字来着”

    但是越听,他的心中的就越酸。

    不过,他又想

    青年想,他会用余生让她忘记这个人,取代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他记住了自己的誓言,他想就算以后还要遇见流放这种事,他也不放手了、不留她一个人了。

    他问“那后来呢”

    青年微微一愣,很镇定地点了点头。

    于是当他看见雪落下的时候老子好想她。

    面无表情的青年如今已经十分沉稳,此时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青年最近阴恻恻的,他还爱上了冷笑,一下子就让她梦回小魔头时期。

    一直到这一年的夏末,青年站在了城门楼上,心中算着她还多久回来。

    他只是想抓出来打一顿罢了,又没想打死他。

    “狼不行么”

    然而青年却很谨慎,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但是每天早上还是要把她的信给看一遍。

    掀开的丹凤眼里,是疯狂的占有欲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在她的身边,他总能找回平静。

    看见桃花开的时候老子好想好想她。

    一转身,青年就嘴角疯狂上扬。

    他是真的害怕她不要他了。

    “以后无论如何,我不会把你丢下的。”

    他们武将心胸宽广,可不搞争风吃醋那一套

    她推他,他非要凑过来蹭她。

    他想了好多天,终于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了出来。

    她的手抓不到他的魔角,就干脆伸入了他的长发,咬住了他的肩膀,压抑住破碎的声音。

    她被茶水给呛到了。

    她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阳光洒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时间变得很静谧。

    按理说,久别重逢加上新婚在即,他们的关系应该更加好才是。

    “燕燕,我们成亲吧”

    青年愣住了,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她走了过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以后,我再也不去洗冷水澡了。”

    想得不得了了。

    可是下一秒,幻觉开口了

    蹭了她不算,还要把她的手抓过来亲。

    他阴沉地瞪她一眼,摆出了严刑逼供的架势,冷笑道“你上一次叫错了,就是叫的这个名字。”

    “我从前的确有一个心上人。”

    在经历了大起大落后,小将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沉稳又冷静,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

    她问他“你是不是想去暗鲨他”

    她被他抱了起来,悍勇的青年身上疤痕交错,肌肉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长发如流水一般垂下,薄唇从她的唇吻到了脖颈,一路往下,气息滚烫至极。

    她知道他的思念、患得患失,于是也回抱住了他,在他的肩上蹭了蹭,感受着他的体温

    她的手一顿,笑了,看向了他

    青年听完了,还很平静。

    他又风轻云淡地试探道“听说你们青梅竹马,想必情谊深厚”

    第二天早上,青年若无其事地开始打听那个旧情人的事。

    他是个武将,不搞悲秋伤春那一套。

    他懒洋洋道“反正老子就做你一个人的小狗。”

    一年的时间里,他成长了很多

    她却说“不,我和他从前关系很差,我还捅过他一剑。”

    他的面色越来越黑,眯起了丹凤眼,还摆出了一条证据比方说他的头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她老是喜欢摸

    “那个叫馍馍头的人,是谁”

    中午的时候,他就赖在她的身边,脑袋枕在她的身上睡觉,她说他像是一只耍赖又爱撒娇的大狗狗,青年抱怨道“你怎么说老子是狗”

    “他和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她于是发现,这面无表情,看上去很镇定的小将军,抱着她的时候,用力到发颤。

    暴雨声里,他们的呼吸交缠,亲密无间。

    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在人间漂泊,找了他好多年。

    “可惜他是个骗子,后来一个人偷偷离开了。”

    虽然这么说着,第二天,青年还是厚颜无耻往她的身边一躺。

    他一言不发,只是把她抱得很紧。

    是她的一生挚爱。

    如今他割据一方,再也不怕被支配命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了。

    成亲后,小将军的势力开始不停地扩张。

    于是,她决定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心疼她,便不吃醋了。

    每当他觉得浮躁的时候,都会去找她。

    这天夜里,她去吻他的时候,青年突然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他没了残缺的魔角,但是似乎和从前一样,喜欢咬人,还特别恶劣。

    他姓燕,叫做燕雪衣。

    外面越乱,他就越喜欢赖在她的身边。

    清冷少女翻过了一页书“你不是狼么,不要像狗狗一样撒娇。”

    他想好烦,好嫉妒。

    她可是叫他“卿卿吾爱”呢

    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心想老子想她想得终于要发疯了么

    就连她笑话他的样子,他都梦见过好多回。

    她看着他的眉眼,突然间笑了

    她忍着笑,当真和他说了。

    他想手痒,想暗鲨这个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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