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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这群老虎, 曾经他们所在的远泉部落和远山部落间的关系不错。
但自从远泉部落的少族长爱上白后,就逐渐变得恶劣了起来。
当初白还在远山部落里时,多次热情且大胆的和墨告白。
墨一开始还愿意好声好气的拒绝, 可到后面白的行为愈发过分, 而且看她的样子从来没把墨说的话放在心上, 墨就开始不耐了起来。
太过坚定的拒绝态度,让一直都是被捧着的白愤怒, 她就离开了远山部落。
远山部落里面绝大部分兽人都知道她离开的真正原因,也清楚族长墨做的不算过分。
他们怎么可以违背对兽神大人许下的诺言, 三心二意又爱上其他兽人
但是架不住在其他部落人的眼里,都是远山部落里的兽人不知好歹,居然敢把兽神使者都赶了出去。
如果刚好在晚叶森林里遇到的话, 基本上都要冷嘲热讽几句才会离开,这一次当然不例外。
西和依这么强壮的兽人,都弄成了现在这么狼狈的模样,应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雨季做准备。
其他几个兽人在打头的兽人奚落完后, 也纷纷哄笑着说道
“就是,兽神大人的使者在你们部落里的时候,你们都不好好珍惜,现在又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按照兽神大人说的去做。”
“如果兽神大人真的存在的话,祂只会因为你们对兽神使者的慢待而愤怒。”
“这么漫长的雨季,靠着储存的食物怎么能过得下去啊愚蠢”
“就连兽神大人的使者都说了,雨季狩猎也无妨,猎物不管是雌性还是雄性,都只是食物而已,在森林中生活的目的, 就是填饱我们的肚子。”
“远山部落是被兽神大人厌弃的部落,你们不管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这三年来,兽神大人连幼崽都不愿意赐予你们,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听说你们部落里多了一只新生的幼崽从一个被兽神大人厌弃的部落里面出生,真是可怜了他。”
“就是不知道,这只幼崽能活上多长时间了”
最后那个兽人这句话都还没说完,西就丢下猎物直接扑了上去。
比他在狩猎时蛰伏很长时间,终于下定决心一击的还要更快。
那只老虎一时间没察觉到不对,西狠狠一口咬上了他的身体,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吃痛的老虎抬起爪子就想反击,愤怒的西一爪子下去,骨头断裂时清脆的声音响起,把另外几只老虎吓得都愣在了原地。
揍完这只老虎后,西反应很快就想跑。
这里一共有五只老虎,真干起来的话他占不了上风。
如果只是自己想走的话并不难,但是西看见他和依好不容易弄死的水牛还是有些舍不得。
叼着水牛准备走时,被一只反应过来的老虎咬了一口。
西吃痛后跑的更快,依用爪子拿着一个石头,对着那只老虎的头狠狠就砸了下去。
正在奔跑的西回头看了一眼,那只老虎躺在地上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
他们才刚刚回到部落其他兽人的身边,墨就闻到了从自己儿子身上传过去的血腥味。
急忙用爪子扒拉着检查,看见西后腿上那一道不小的伤口时,墨脸色凝重,厉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西把抓到的猎物放了下来,喘着粗气回头看时,才意识到他的后腿流了一路的血,现在头都有些发昏。
依在旁边把他们遇到远泉部落的事简单说了下,在提到他们居然诅咒粟长不大后,在场的几个兽人都有些愤怒。
“阿父,我没吃亏,那只老虎被我咬的都爬不起来了,还有咬我的老虎,被依一块石头砸昏了。”
换做是其他事情,西绝对会牢记他们部落没有巫医,不去惹是生非。
但是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阿父阿母,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弟弟,西再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墨想责备西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半晌后只是用爪子轻轻揉了揉他的大脑袋,让东带着他先回部落。
部落里现在没有巫医在,就只能按照曾经巫医还在时叮嘱的那样不要乱动。
西凑过去想把他抓到的那头水牛给拽回去,结果被东拦了下来。
“我来吧,你在路上如果看到了好看的花,可以带给粟,他一定会很开心。”
听见前面一句话的时候西非常不情愿,还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拒绝。
可一听见后面那句话,脑海中想到之前粟收到花后可可爱爱的模样,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大脑袋。
“好啊。”
东带着那头牛,让西变成人形坐在自己背上。
“拿着的花保存的更好。”
西仔细想想也对,粟才这么小一团就非常挑剔,上次送给他的那朵花,花瓣稍泛黄他就要咬下来。
“也好。”
幸亏今天东也在这里,亲兄弟之间不会计较太多。
对于一般的兽人来说,让除了自己伴侣外的兽人骑在自己背上,都是一种非常冒犯的行为。
西的腿一直在往下流着鲜血,滴答滴答的没入了泥土中。
回去路上没看到像是上次那样别致的花,只找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花。
大红色的非常喜庆,花杆上还带着刺。
西弄下来后捏着没有刺的地方,低头靠近闻了闻,这朵花的香味也非常清淡好闻。
每次只要把花送给粟,一直到花彻底枯萎之前,粟都喜欢抱着那一束花睡。
上次部落里不知道是哪个兽人,送了粟一种白颜色味道非常奇怪的花,阿母说当天晚上,粟睡着了都还在干呕。
摘到了送给粟的花,西就很悠闲的躺在了他大哥的背上。
在西小的时候,他就喜欢跟在大哥后面一起疯玩。
小狮子的精力终究还是比不上大狮子,西每次玩累了都要抱着他哥的大腿,撒娇打滚求哥哥把他给背回去。
很难得的一次机会,又让西体会到了小时候的惬意。
东回去一路都很沉默,只在西问起来的时候才会回答,答案也大多都是一两个字,非常简短。
就算是曾经部落里有巫医的时候,兽人们也会极力避免受伤,尤其是在雨季之前。
现如今的天气,是闷到让人喘不过气的燥热。
等雨季正式降临后,前面的二十天依旧很热,一直到一个月后,闷才会渐渐散去,只剩下热。
这种天气,伤口极容易恶化。
处理不当,就很有可能提前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
也就只有西这个当事人,还不把这当做一回事,只盯着被他保护好的那朵花,思考着粟那个小家伙看见后会有多高兴。
回到部落里后,看见东和西这么早回来,兽人们第一的反应就是出事了。
西自己跑去找了粟,剩一个东在这里跟他们说起原因。
听见西居然受伤了后,不少兽人都很担心。
在没有巫医的情况下受伤,这真是一个糟糕到透顶的消息。
西带着他刚弄回来的花去看弟弟,对于自己每天都可以给弟弟带来不同的花这件事,西明显十分骄傲。
这种事,除了他外,还有哪个兽人像他这样厉害
山洞里面,粟躺在柔软暖和的被窝里面睡觉。
兽人幼崽所需要的睡眠比成年兽人多很多,一天天除了出去玩的时间外,粟一般都是躺在被窝里面睡懒觉。
懒洋洋的,就像是一只恨不得缩到蛹里面的毛毛虫。
西把那朵花放在了粟的身边,本来睡好好的粟在闻到花香味后,鼻子耸动了几下。
明明都还没有睡醒,但是却先迷迷糊糊爬起来,想找一找那道香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西起了坏心,在粟小爪子即将就要够到那朵花的时候,把那朵花往旁边挪了挪。
刚刚眼睛睁开一条缝,估算着差不多距离的粟爪子摸了个空,有些震惊的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
确定自己没看错后,继续迷迷糊糊在兽皮上面打滚儿,试图把自己滚到那边去。
西在粟即将要碰到的时候故技重施,粟这次又没碰到后开始有了小脾气。
虽然依旧是困得不行,就连走路都摇摇晃晃,但是却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迈着醉步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这一次,终于成功把一朵好看的花抱在了怀里,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呼噜声。
西就待在旁边,看着粟睡熟后乖巧可爱的模样,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粟软乎乎的肚皮。
粟往旁边挪了挪,又用爪子轻轻挠了挠刚刚被戳的位置,似乎是觉得有些痒。
外面下起了一阵小雨,一阵风带着燥热吹到山洞里,粟自己就用小爪子开始勾着柔软的兽皮盖在身上。
一直等到狩猎的兽人们全部都回到部落里,肚子饿到咕咕叫的粟才换了个姿势趴在那里,用爪爪揉了揉眼睛。
粟的确还是一只很小的兽人幼崽,但是他的嗅觉粉非常敏锐。
在睡醒之后第一时间就闻到了好闻的花香,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之前被当做宝贝的那朵花,现在已经被他丢到了一边。
像是一只小狗,一直在对着西嗅闻着。
“怎么了闻我干什么难不成是你闻到了我身上的花香,知道那朵花是我带给你的,现在特意想来跟我亲近亲近”
粟肉嘟嘟的小脸蛋上,都能够看见非常明显的严肃。
在西伸出爪子想要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时,还被粟一爪子拍开,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威胁吼声。
还才刚西巴掌大的小家伙,就算是真生气了西也根本不害怕。
但是西认真想了想后,还是觉得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惹粟不开心不划算,就乖乖站在那里,任由粟在他身上闻来闻去。
就像是一只小耗子,爬来爬去有些痒,偏偏西还不敢伸手把他给拍下来。
闻了半天的粟,终于成功找到了那个味道的来源。
西后边右腿上的伤口,经过这么长时间后看起来有些可怖。
血液染红了伤口周围的毛,上面又沾了一些脏兮兮的泥土和落叶。
粟凑上去,用粉嫩的舌尖对着西的伤口处轻轻舔了舔。
舔了几下后停下,顺着西的腿站到了地面上,招呼着西跟他一起往外走。
四条小短腿快的几乎要出残影,跑到他们部落的一条河边后,粟在浅水区低头漱了漱口。
刚好西这时候也赶到,正在轻轻喘着粗气。
粟漱口后又继续给西舔伤口,奈何他实在是太小只了,再怎么努力了半天,也依旧只有周围一小块的位置看起来干净了些。
当粟漱漱口开始帮西舔伤口的位置时,西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用尽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没伸出爪子狠狠一脚把粟给踹开。
不舍得凶弟弟,就只能在心中疯狂诅咒那只咬了他的老虎,表情看起来都有些狰狞。
全都舔干净后,粟的腮帮子都有些酸了。
干脆直接就躺在了柔软的草坪上面,舌头吐出来了半截,看起来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雨季前,空气中都带着潮湿,西低头咬住粟的后颈,把他给叼了起来。
粟四个爪子在半空中轻轻挥了几下,奈何就是挣脱不开哥哥的钳制。
那边兰才刚刚把猎物给带回部落,就急匆匆到这边来了,看见西正在陪粟玩,让墨先把粟给抱走。
粟在临走之前,不忘用爪子勾住他自己的花花一起抱走。
山洞里只剩下兰和西两个的时候,兰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西后腿上的伤势。
西自己压根儿就没感觉这有多严重,顶多就是之前被弟弟舔的时候有点疼。
兰的脸色十分凝重,就连眼神都暗了下来。
看见阿母现在的这个反应,西也开始不由自主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了很严重吗”
“嗯。”
当年兰也是上一任巫医选中的人选之一,只不过当时兰一心只想成为部落里面最强大的勇士,学习的时候根本静不下心。
虽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但是她跟在上一任巫医的身边见过很多受伤的兽人。
像是西这样严重的伤势,就算是上一任巫医现在还活着,也未必能把他给治好。
更别提,现在他们部落里连一个巫医都没有。
“阿母,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西心脏跳的有些快,用带着几分紧张的眼神盯着阿母看。
都是一家人,西也知道当初阿母跟在上一任巫医身边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事,阿父在他们还小的时候,经常会用这件事来调侃。
说西和他的哥哥之所以会这么顽皮,肯定是阿母的缘故。
在阿母还小的时候,明明是整个部落里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巫医的人,可偏偏因为她性格顽皮,什么都没学到。
“我不会拿这么严肃的事情跟你开玩笑。”
“你的伤口,看起来倒是很干净。”
兰拼了命的回想曾经巫医教过自己的东西,只可惜她那时候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记住的东西寥寥无几。
依稀想到巫医有说起过,如果伤口比较脏的话,恢复的可能会更低。
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西,因为阿母说的几句话开始变得害怕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后才用带着几分颤的声音说道
“是弟弟帮我把伤口给舔干净的。”
“粟”
“嗯,我以为他是想跟我玩。”
兰盯着西的伤口看了很长时间,最后疲惫的摆了摆手,让西先回到他自己的山洞里去。
等到明天,看看西的情况再做决定。
如果真的十分严重的话,那他们就只能去求一求当初的那个巫医大人,希望能看在过去同在一个部落里的情分上,稍微帮一帮忙。
哪怕,只是给他们一些草药也好。
部落里面其他兽人知道西受伤的消息后,气氛变得十分沉重。
墨把粟带回来的时候,粟已经又搂着他自己的那朵小花花睡着了,把他放到被窝里面去后,墨又要去履行身为一个族长的职责。
这个晚上,有很多人都彻夜难眠。
第二天,到了平常西从山洞里跑出来的时间时,西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兰意识到有些不好,急忙就想去西的山洞里看看。
刚刚睡醒的粟似乎也察觉到了阿母的打算,急急忙忙就伸出手抱住了母妃的手臂。
现在兰心急如焚,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好好哄哄这个小家伙,随手把他出揣到了自己的兜里带着一起。
山洞躺在石床上的大狮子,现在浑身都带着非常不正常的红色。
还没有靠近,就先能感受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热气。
一瞬间,兰僵在原地,从头冷到了脚。
在兰还是一只幼崽的时候,被巫医大人带在身边,像这样浑身发热的兽人,最后都无一例外会在最近几天内回归兽神大人的怀抱。
由于当时场景实在是太过于可怕,兰一直记到了现在。
西躺在石床上,眼睛闭的死死,兰忍了又忍,还是有一行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墨也很担心西的事,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他们在雨季之前的最后一次狩猎。
身为族长,他不能不跟着一起,就连担心弟弟的东,也必必须得跟着狩猎队一起。
只有一个兰,留在了部落里面照顾粟,顺便看着西。
谁也没想到,只不过是被同为兽人的老虎咬了一口而已,那个伤口看起来并没有很深,但是后果却这么严重。
西在中午的时候苏醒过一次,只伸出爪子揉了揉粟的脑袋,就又继续躺了回去。
看见西这副模样,兰伤心的一直掉眼泪,根本无暇顾及另外一只小毛团子。
粟粉嫩的小爪子踩在柔软的草坪上面跑得飞快,就算现在天气已经是雾蒙蒙的,没跑几步他的绒毛就被汗水浸湿,也照样没影响到他的速度。
远山部落里面的面积不小,周围还有一片小山。
按照曾经白还在他们部落里时候的安排,这个小山上面种植着不少的谷物。
谷物要比肉类更容易保存,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兽人,吃谷物会更加轻松些。
这个小山上面的草非常茂盛,粟这么小一只穿梭在里面能被草全部盖住,从上面一丁点白色的毛都瞅不见。
粟在这个小山里找来找去,露水再加上泥土,把他变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崽崽。
找了好半天,粟才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用力咬住那一棵草的根部,想要把这东西给拔出来,爪子用力踩在地上,使了吃奶的力气也照样纹丝不动。
粟努力了好一会儿,直到再也没有力气之后才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儿。
用爪爪在半空中挥着,好歹带了一丝凉风。
等粟休息好之后,心中其实已经生出了退却的心思,他的嘴很疼。
抬起头想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仔细盯了半天也没有找出来任何一个可能会被他记住认出来的点,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粟实在是太小只了,藏在杂草下面,连一棵稍微大些的树都看不见。
咬不动,就只能用爪爪使劲儿的刨地,把周围一圈的土都刨松了之后,再继续试探性往外咬。
这一小块草药,都被粟薅的干干净净。
忙活了大半天,粟整只小狮子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等他好不容易把最后一棵草给拔出来,爪爪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下山的路对于一只已经没有力气的小狮子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到后面他甚至是看见一段稍微平坦些的路,就直接滚下去。
到山脚时,粟挑了一块土蓬松的位置,用爪子挖出来几个坑,把那些多余的草药都种在里面。
好不容易回到了平地上,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粟后知后觉开始有些心虚,缩了缩脑袋急忙绕过喊自己名字的兽人,悄悄回到了哥哥的山洞里。
环视了一圈山洞,也没找到什么自己能用得上的东西。
眼瞧着哥哥越来越难受,粟干脆就把这棵草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这种草味道十分不好,刚刚才入口粟就不受控制干呕了两声,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开始咀嚼。
他牙齿刚刚才冒出来一点,也幸亏这棵草不算是特别坚硬的,嚼碎后全都吐到了哥哥的伤口位置。
闷热又潮湿的雨季前夕的确很不适合养病,伤口周围一圈都已经开始发出了异味。
有一点草药不小心掉到旁边毛毛上的时候,粟还用他的小爪子格外小心翼翼又把那点草给扒拉了回去。
西现在就算是还昏迷着,也照样被疼的抖了两下。
眼瞧着自己刚刚才弄上去的东西,又被哥哥给弄到了旁边,粟生气的把草药扒拉回去,又用小爪子轻轻拍了一下。
昏迷中的西,就这样直接被疼醒了。
粟听见哥哥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眼睁睁看着他坐了起来,稍微有些紧张的把刚刚偷偷按住的爪爪藏好。
不是他干哒,跟他木有瓜系
西意识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仿佛根本就分不清楚现实。
他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有些模糊的人影,看不真切。
不知道是雄性还是雌性,只下意识觉得那个人应该十分慈悲。
正朝着他招手,说希望自己能够回到祂的怀抱。
西当时几乎下意识就想清楚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平常非常敬畏的兽神真的见了面,却被吓得拔腿就跑,不敢有丝毫的逗留。
倒也不是不愿意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只不过现在他还年轻,甚至还没有伴侣,这么可爱的弟弟也还没有玩够。
西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个梦境,情绪越来越低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腿上伤势的原因,西的反应能力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敏锐。
将自己做梦的内容又回顾了一遍之后,这才注意到待在他面前的这个脏兮兮小毛团子。
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认出来这个小毛团子就是他家那个一向都非常爱干净的弟弟
要不是因为那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实在是太有辨识度,西压根儿就不敢相信。
“粟,你刚刚是偷偷跑到泥坑里面打滚儿了吗”
除了这个原因外,西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辛辛苦苦上山又下山,爪爪都在挖草药的时候被磨破了的小家伙,听见哥哥说的这句话之后,委屈劲儿一下就上来了。
吸了吸鼻子,发出了委屈的呜咽声。
西被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哄一哄,粟就先扑到了他的怀里。
很快,西就感受到自己的毛被粟的眼泪给浸湿了。
身为一只大狮子,西一直都是不喜欢水的,他最讨厌的就是有水弄湿自己的毛,那真是整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
以前就算是被阿父赶出山洞,只能在树上挂着睡觉,西也绝对不愿意妥协去洗个澡。
可现在粟的眼泪弄湿他的毛后,西非但没有丝毫的生气,反倒是另外一种心疼的情绪在他心头弥漫开。
“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这么说,粟不难过了,好不好”
“等哥哥好起来之后,就带着粟一起出门去摘最好看的花。”
就只有这么一段话,就好像费劲了西所有的力气。
在说完之后,他重重的倒在石床上面喘着粗气。
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兰原本在因为西的事情伤心,等她打算给粟喂点吃的时候,才发现本来被她塞在兽皮袋里面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钻了出去。
她被吓了一大跳,自己先找了一圈之后没有看到粟的任何身影,这才开始让部落里面的兽人们帮着自己一起寻找。
粟就只有那么小小一团,不管是藏在什么地方都很难找到。
兰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愈发着急起来。
洲也听说粟现在不见了的这个消息,同样也知道西现在受了伤,正躺在山洞里休息。
就安慰着让兰现在先回山洞里面看着西,至于粟,可能是因为贪玩,所以现在跑到了外面溜达。
部落里面有这么多的人都在帮着一起寻找,一旦有任何消息,就会立刻告诉她。
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西的山洞里面时,就看见西怀里有一只灰不溜秋的小毛团子。
从身上的那些特征,勉强能认出来就是她家的崽崽。
兰走过去,提着粟的后颈把他给拽了出来,本来想要训斥他不应该乱跑,可看见粟眼睛下面的潮湿后,动了动嘴唇一句话都不忍心说出口。
难过的,又何止他们,还有这个崽崽。
粟在半空中剧烈的挣扎,兰生怕会弄痛他就松了手。
刚刚落到石床上,粟就迫不及待跑回了哥哥的怀里。
兰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她有经历过太多太多事情,很清楚在他们的部落里面,兽人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是一件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每一个兽人都会有这么一天,谁也逃不掉。
可西现在还这么小,兰只要想到这一点就觉得一阵难过。
她预想中是他们一家人都到了应该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那个年纪时,才陆陆续续回去陪伴兽神大人。
而并不是在西还小的时候,就让他先离开。
看粟喜欢粘着西,之前西也很喜欢弟弟,兰就没有再把粟给带走。
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办法的话,现在让西多跟他弟弟待在一起,心情也会稍微好一点。
兰到外面和其他的兽人打了个招呼,贪玩的粟刚刚自己已经回去了,她则是回到了上一任巫医大人的住所,想要从其中找到一点能用到的东西。
雨季前最后一场狩猎,所有兽人都用了所有的实力来抓猎物,堆在部落的门口,血腥味非常浓郁。
部落里面的兽人都知道西的那件事情,所以也完全能够理解族长一家人现在有些难过。
他们自顾自的开始打理了起来,没有再像是平常那样,不管什么事情都需要让族长大人先开口安排。
兰带着墨一起回到了他们的山洞里面,满脸带着忧愁,跟他说起了今天西的情况。
“他已经开始发热了,伤口看起来也要比昨天更严重些,我应该怎么办才能留住我的西。”
墨伸出手把情绪崩溃的兰抱在自己怀里,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
“我打算过几天去找清,他好歹曾经是在我们部落里面长大的,曾经他跟着白一起离开,我也没有按照驱逐兽人的规矩来惩罚他。”
“我去求他,让他给西看一看,再不行我们就一起去求兽神大人。”
兰之前在孩子们的面前还能逞强,可现在被伴侣抱在怀里,情绪已经彻底崩溃。
“嗯,好。”
墨一直安抚着兰的情绪,等她平静下来之后才注意到平常应该躺在石床上面的小毛球,今天似乎并不在。
“粟呢”
“粟可能也知道了一点什么,他留在了西的山洞里面,待在西怀里,并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回来。”
“也好,粟是兽神大人的使者,兽神大人一定不忍心看见粟难过的,对不对”
“希望如此。”
当天晚上,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季正式开始。
幸亏之前他们准备了足够多的食物,在这么大的雨季里不用离开部落。
之前面对其他部落的嘲讽时,远山部落里面的兽人自始至终都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继续遵从曾经兽神大人的要求。
绝对不在雨季出门捕猎,碰到雌性猎物更是不能伤到一丝一毫。
再者,就算是没有兽神大人的这个要求,这么大的雨,喜欢干燥环境的大狮子们也都是不乐意出门的。
只有东,还有他的阿父和阿母,会到西的山洞里面,看看他的情况。
按照之前的那个速度,西的情况非常糟糕,可能用不了三天时间,就会彻底回到兽神大人的怀抱。
一旦兽人开始发热,就足以说明情况已经十分严重。
西之前可是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像是一个大火堆,让人不敢靠近。
可奇怪的是,随着雨季到来,西的情况似乎已经渐渐开始好转过来。
伤口没有再继续恶化,反倒是渐渐开始恢复,高热也退了下来,只不过比起之前,要更加贪睡些。
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打在山洞和树叶上面的声音非常好听。
部落里面就算是其他健康的兽人,在这种天气也很想痛痛快快睡上一觉。
第三天,西甚至有精神坐在那里给他弟弟舔毛。
西恢复了一些之后,仿佛让他们看到了彻底恢复的希望,墨挑了一个雨比较小的天气离开了部落。
他们部落和另外一个部落之间的距离并不算是很远,而且都不用进入森林,找起来也方便。
曾经他们部落里面的巫医清,现在刚好就在这个部落里面。
只是希望他能给一些药材而已,这并不是一个多过分的要求。
清的阿父阿母都走的比较早,他算是被部落里面其他兽人一点一点慢慢喂养长大的,之前他毅然决然离开部落的时候,这些人都没说什么。
只希望现在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清可以给出药材帮帮忙。
自从墨离开部落之后,兰就一直放心不下来。
当初清之所以会跟着白一起离开部落,其中绝大部分原因是清也像是其他兽人一样,不可自拔的爱上了白,甚至心甘情愿跟其他人共享,也舍不得失去。
而白当初离开部落的时候,清那副愤怒的模样,明摆着就是觉得白在他们部落里受到了不少的委屈。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会帮忙。
可兰熟知她伴侣的性格,连试都不让他试一下的话,肯定会不甘心。
一直到第二天,浑身石头的墨才回来,从他现在的表情能看得出来,并没有成功拿到草药。
等他们过去看西时,刚走进山洞东就迫不及待迎了上来,开始告状道
“阿父,阿母,你们必须要好好收拾一下粟,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粟他居然还往小山上面跑”
“下雨的时候山体很有可能会滑坡,哪怕只是一小堆泥土,就粟这么小小一只,都有可能会被埋在下面,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当这么大的雨水,一直在不间断冲刷着小山上面的树木和花花草草时,根系不够牢固的就很有可能会倒下。
再者,就算是不会遇到这么多的危险,粟现在才这么小,出去淋湿了也容易生病。
西的情况好不容易才好了一点,可别粟现在又搭了进去。
墨看了一眼东,再看一眼已经熟练把自己脑袋埋到哥哥的怀里,只留一个毛茸茸的屁股,还有短短的尾巴在外面的粟,没忍住问道
“那你自己怎么不收拾”
“我舍不得啊。”
东这句话说的格外理直气壮,没等他们再多说几句话,那边的西就睁开了眼睛。
“水”
东听见这句话之后,急忙给弟弟喂了一些刚刚已经烧开了的水。
“好点了吗今天感觉怎么样”
西身上的高热已经退掉了,声音还有些沙哑。
闷热又潮湿的天气里,伤口恢复的非常慢。
“嗯”
又过去了好几天之后,墨正在和兰一起翻找上一任巫医大人留下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只大狮子顶着雨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族长大人,兽神使者来了,就在我们部落的门口”
“什么”
墨和兰都大吃了一惊,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白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无从否认,身为兽神使者的白,的确拥有着比任何一个巫医都要更加强大的医术。
如果她愿意伸手帮忙的话,说不准西能活下来。
墨和兰对视了一眼,无需多言的默契让他们明白彼此的想法一样。
赶到部落门口的时候,白站在那里。
她的皮肤要比在场任何一个兽人都更白皙,精致的五官在大雨中更多了几分清丽。
“当初你们在把我赶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还有需要求到我面前来的一天”
白只说了一句话,紧接着她身边的兽人就迫不及待开始替她不平起来。
“就是,当初你们居然敢把白给赶出去,现在怎么有脸向白提出要求”
“西生病,说不准就是兽神大人降下的责罚。”
“真想让白出手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还有你,都跪下来舔白的脚,再带着整个远山部落加入我们,白就勉勉强强考虑一下。”
前者本身就极具侮辱性,更别提后者还跟他们整个部落都有关。
墨气的攥紧了拳头,脸色瞬间黑的不像话。
就在此时,一道清澈的少年音伴着噼里啪啦的下雨声,同时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必了。”
除此之外,隐约还能听见一道差点被雨声盖住的小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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