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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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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说春雨招了, 拿药的日期和分量都说得一清二楚,一个人的记性该有多好,才能在时隔那么久以后, 还能准确的说出那些数字。”

    “西儿的意思是有人收买了她们,故意陷害淑妃”

    “父皇, 没有证据支撑, 儿臣说的这些只是猜测, 或许春雨就是那么厉害,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也或许那些妃子就刚巧得知了消息,这都存在可能性, 儿臣只是提出合理的怀疑,多给父皇一个侦查的方向。”

    林扈点点头, 道“西儿的意思朕明白了。”

    既然不存在争夺太子的可能,那谋害皇嗣的理由就站不住脚, 掌控后宫的权利又在手上, 吴淑珍实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若只是孙茹被害, 那就存在报私怨的可能, 可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 就不得不惹人怀疑,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吴淑珍,目的是掌控后宫之权。

    “父皇,您的精力有限, 管着前朝,再管后宫,万一累病了怎么办后宫这些事,您就交给广信或余庆去办, 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余庆和广信对林扈绝对忠心,办事能力也没得说,交给他们林西放心,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品阶高的妃子不买他们的账。

    林扈明白林西担心他的身子,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听西儿的。”

    “父皇,今日儿臣受伤,多亏了关胜,是他帮儿臣复原的脚踝,还背着儿臣回了宫。”

    林扈点点头,道“这次他做的不错,该赏。”

    林西趁机说道“儿臣和他聊了聊,得知了他的身世,儿臣觉得从战败方百姓家中选取童男童女送入京都服侍,这是陋习,实在不可取。”

    林扈闻言微微皱眉,道“这么做是对他们的威慑,让他们畏惧,这样才能老老实实臣服。”

    林西见状连忙解释道“父皇,儿臣说的并不是战俘,而是战败方的平民百姓,他们并未参与其中,却无辜受到牵连,这起不了威慑的作用,只能让他们产生仇视心理。”

    林扈沉默了下来,皱着眉头似在思考。

    林西明白他听进了心里,再接再厉道“父皇,我们林国国富民强,要弘扬大国国威,恩泽天下,才能让他们心悦诚服,而不是因武力镇压的表面屈服,这样只能让他们心里会留下仇恨的火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这火种不灭,早晚有一天会反噬,这才是隐患。”

    林扈开口反驳道“若要开疆拓土,怎能不使用武力”

    “父皇,开疆拓土自然要用武力,可百姓无辜,他们很多人不在乎掌权人是谁,只在乎能否安稳地活下去。只要我们广施恩泽,又何惧他们不臣服”

    林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此事再议吧,时辰不早了,朕该回去了。”

    林西明白要想转变根深蒂固的思想很难,所以他并没有急于求成,道“父皇,儿臣觉得玻璃厂可以交由关胜来办,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好,朕会考虑,西儿可还有其他事。”

    林西点到为止,摇头说道“没了,父皇早点歇息,别太累了。”

    “西儿也好生歇着,其他事交给那些奴才去做。”

    “是,父皇。”

    林扈没有多留,拿着计划书离开了东宫。

    杨潇骑马来到皇城一座不起眼的别院门前,大门上的黑漆有些斑驳,两只铜环油得发亮,下面的门槛还缺了一角,怎么看也不像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门前的锦衣卫见杨潇下马,连忙迎了过来,行礼道“属下参见指挥使。”

    杨潇将缰绳扔给其中一人,抬脚就走上台阶,另外一人忙打开大门,躬身站在一旁等待杨潇进入。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说花草,连棵树都没有,不为别的,主要是他们整日上树、趴房梁,搞情报工作,太清楚哪里可以藏人,所以院子里什么都没种,一目了然。

    院中巡逻的锦衣卫见杨潇进来纷纷行礼,北镇抚司镇抚使梁桥听闻杨潇到此,连忙整冠迎了出来。

    “大人,您来了。”

    “嗯,过来看看。”

    杨潇脚步不停,穿过前院,径直来到后院,这里与前院不同,花团锦簇,郁郁葱葱,一片生机盎然之色。在这馥郁的花香之下,却藏着淡淡的腥味,那是鲜血的味道,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藏着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

    杨潇径直走向正厅,来到博古架旁,转动上面的玉马,轰轰的声音响起,平整的地面突然向左右两边分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大约边长50公分的方形洞口。

    杨潇沿着台阶走了下去,梁桥紧随其后。

    走过长长的台阶,是一条狭窄又潮湿的通道,要走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尽头,通道口守着的锦衣卫见两人进来,连忙行礼道“属下参见指挥使,参见镇抚使。”

    杨潇轻轻应了一声,走出通道,看向面前巨大的地下广场,这里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分成了四个片区,分别是短期片区、长期片区、必死片区、生不如死片区。

    这里的监牢与别处不同,是一个又一个一米见方的铁笼子,住在里面的人站不起、躺不下,只能如畜生般蜷缩着,时间一久,身形便会发生变化,弓腰驼背都算好的,还有的变得奇形怪状,很是诡异。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充斥整座监牢,即便此时不受刑的犯人,也在经受着精神折磨。但凡从这里出去的人,无论是短期犯,还是长期犯,都会留下心理阴影,一辈子挥之不去,区别就在于疯与没疯,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

    杨潇径直来到短期片区,冷漠地扫过笼子里的犯人,他们眼中除了惧怕,还有愤恨,这是短期犯特有的,因为在其他三个片区,那些犯人眼中除了惧怕,就只剩下麻木。

    窝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杨东,突然看到了走过来的杨潇,他激动地趴在笼子前,大声叫道“杨潇,杨潇,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是你叔父,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放肆”听到杨东的叫喊,一旁的锦衣卫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手里的鞭子就抽了过去。

    啪,鞭子抽在杨东手指上,留下一道红痕,他惨叫一声,骂道“你敢打我,我可是杨潇的叔父,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杨东的喊声,杨吉三兄弟也大声嚷嚷了起来。

    “大哥,我们知道错了,以后都听你的,快放我们出去”

    “大哥,我生病了,快死了,快放我出去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大哥,你就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饶我们一次吧”

    虽然只待了一天,也没用过刑,可看着隔壁狱友一个一个被拉出去,然后皮开肉绽的回来,这画面的冲击力太大,让他们心惊胆战。再加上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以及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足以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杨潇冷漠地扫过四人的脸,最后目光落在杨吉身上,道:“把他带出来。”

    “是,大人。”

    杨吉以为杨潇要放他走,激动地喊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吗开个锁都这么费劲”

    锦衣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动作利落地将门锁打开,看着他从里面爬出来。

    杨吉站起身,走到杨潇身边,不等他说话,又被人一脚踹在了地上。

    “见到大人敢不下跪,找死”

    杨吉被摔了个狗吃屎,直接脸着地,吃了一嘴土不说,脸上还火辣辣地疼,嘴唇都肿了起来。

    杨吉摸摸嘴巴,愤怒地看向身后的锦衣卫,“你他妈敢踹我”

    锦衣卫冷笑,见过蠢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蠢的,真是蠢得可笑

    杨吉见状怒火中烧,爬起来就便锦衣卫冲了过去,那架势仿佛对面站着的,是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可他气势汹汹地冲过去,却被人一脚踹在了肚子上,再一次趴在了地上。

    “老大”杨东见状大声喊道:“杨潇,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看着你兄弟挨打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带走。”杨潇无视杨东的叫喊,转身走了出去。

    锦衣卫领命,走上前将杨吉架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拖着就走。

    “你们放手,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杨吉终于意识到不对,剧烈地挣扎着。

    “老大”杨东焦急地看着,只是他现在被困在笼子里,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隔壁的狱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吵死了”

    杨东有气没地撒,迁怒道“你他娘的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我”狱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是前任刑部侍郎江淮。”

    “刑部侍郎”杨东怔了怔,没想到面前这个蓬头垢面的人竟然是朝廷正三品的官。

    自从自己犯蠢被关进来,江淮就好似被遗忘了一般,从最初的日日被特殊照顾,到后来的无人问津,江淮成了诏狱的老油条。

    “你是杨潇的叔父”江淮似是对杨东有几分兴趣。

    “这还有假。”杨东唯恐江淮不信,道“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杨家的事,我略有耳闻,我很好奇,为何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能容你们这群人渣骑在脑袋上拉屎,若换成我,早收拾你们了。”

    江淮看着杨东的眼神满是不屑,他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却也知恩图报,像杨东这种吸附在别人身上,还不领情的人渣,他最是痛恨。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东的脸色顿时变了。

    “什么意思”江淮嗤笑一声,道“倒也难怪,向你们这种人若有半点自知之明,也不至于混到被自己亲侄子送进诏狱的下场。”

    杨东恼羞成怒,道“你堂堂刑部侍郎,不也落得如今这番下场,有何颜面说我”

    “你们这些蛀虫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江淮面色冷了下来,道“我一介布衣,十八岁考中进士,三十五岁做到刑部侍郎,曾经的辉煌是我自己一拳一脚拼出来的,你们有什么永乐侯若在天有灵,知晓他的后世子孙,竟是像你们一样的废物,定后悔生下你们。”

    “你”杨东被说得脸色涨红,道“就算你曾经再得势又如何,如今还不是阶下囚。”

    “我这阶下囚是皇上下旨抓的,而你这阶下囚是被自己亲侄子抓的,你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江淮满脸的不屑。

    杨东被说得脸色变了又变,就好似调色盘一般,他大声吼道“杨潇,你个不孝子孙,快点放了我”

    “啊”杨吉的惨叫声传来,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杨东听得一愣,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传来,让他心里直发寒,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杨潇是真的打算拿他们开刀。

    “哈哈,这美妙的声音,还真悦耳”江淮幸灾乐祸地看着杨东,道“别着急,总会轮到你的,留着点气力,别待会儿叫不出来。”

    杨东回了神,喊道“杨潇,你怎么这么狠心,他可是你亲兄弟”

    “你们但凡把杨潇当亲人,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现在再拿亲人的架势绑架别人,你们蠢,还当别人和你们一样蠢吗”

    “你他妈闭嘴”杨东烦躁地看着江淮,眼底慢慢浮现恐惧之色。

    “怕了啊。”江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现在才知道怕只能说你们蠢得可以。看在同为阶下囚的份上,我便跟你讲讲诏狱的那些刑具,以免你受了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江淮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杨东不想听,却又不由自主地听进心里,眼底的恐惧更甚,“闭嘴你再说,我他妈弄死你”

    “弄死我哈哈,你来啊,我等着你。”

    在诏狱里呆着,每日听到最多的是惨叫声,看到最多的是红色,闻到最多的是血腥味,若不给自己找点乐子,他早就疯了。

    半个时辰后,杨吉被人拖了回来,身上只穿着中衣,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紧紧贴在伤口上。之前还生龙活虎的人此时已是半死不活,喉咙里发出虚弱的声。

    杨东担忧地喊道“老大,老大,你怎么样”

    杨吉虚弱地抬起眼皮,看了看杨东,刚想说什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锦衣卫打开笼子,想扔垃圾一样,将杨吉扔了进去。

    杨东见杨吉的脑袋耷拉了下来,顿时紧张起来,道“老大,老大,你醒醒,醒醒”

    “别叫了,他死不了。这些锦衣卫下手很有分寸,若不想让谁死,那这人就算再想死,也死不了。”

    锦衣卫锁上杨吉的笼子,又走到杨祥的笼子前,掏出钥匙开锁。

    杨祥被吓得脸色发白,尽可能地缩在笼子里,惊恐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别过来,别过来”

    锦衣卫伸手攥住了他的脚踝,杨祥惊吓之下,使劲踹向锦衣卫的手。

    锦衣卫吃痛地缩回手,脸上浮现狠意,拿起旁边拳头粗细的棍子,朝着杨祥就捅了过去,就像捣蒜一样。

    “啊”惨叫声响起,棍子捅在身上,比打在身上还要疼,“别打了,别打了,我要死了,要死了爹,救我,救救我”

    杨东看得心疼不已,大叫道“老二住手,你们住手”

    锦衣卫见差不多了,将棍子立在一边,伸手去抓杨祥的脚踝,一用力便将他拖了出来,架起来就走。

    “爹,救我,救救我”杨祥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老二,老二”杨东无力地看着杨祥消失在视线中,大骂道“杨潇,你个杀千刀的,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你怎么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你个不肖子孙,你不得好死”

    江淮幸灾乐祸笑着,道“骂吧,骂吧,待会儿想骂也没了气力。”

    “江淮,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你个婊子生的贱种,你”

    杨东转换目标,对准江淮开火,发泄着心里的愤怒和恐惧。

    江淮顿时变了脸色,坐直身子,撸起袖子,和杨东对骂了起来。

    杨东是个老流氓,虽然骂人的话张嘴就来,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而江淮不同,他是读书人,骂起人来引经据典,长篇大论,直接骂出了花来,重复一句算他输。

    杨东被骂的脸色铁青,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被气昏了过去,临昏倒前他懊悔万分,直后悔自己没有好好读书,连骂人都骂不过。

    江淮看着昏过去的杨东,意犹未尽地砸吧了砸吧嘴,道“真是没用,这才多大会儿,就昏过去了。”

    和诏狱同样热闹的,还有后宫。

    宁安宫内,孙茹半靠在床上,头上裹着头巾,脸色煞白,虚弱地看着面前的林耀,道“皇儿,你父皇那边怎么说”

    林耀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道“母妃,您这又是何必呢。”

    “你这话是何意”孙茹的脸色沉了下来,道“你亲生弟弟被人谋害,你母妃现在卧床不起,你竟这般冷漠”

    殿内只有他们母子,林耀也不打算装傻充愣,直截了当地说道“母妃,你当真觉得父皇那么好欺瞒”

    “林耀”孙茹气恼地看着他,道“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帮我也就罢了,竟敢质疑我”

    “母妃,这里只有我们母子,你不必再演下去。”

    孙茹和林耀对视,眼神闪烁不定,沉默良久后,终是叹了口气,道“耀儿,母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琳儿,你不能质疑母妃的良苦用心。”

    “母妃,儿臣和琳儿现在很好,不需要您再谋划什么。”

    孙茹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道“很好哪里好你马上就要行冠礼,很快就要搬出皇宫,难道你想像林肆那样,被封到千里之外的穷乡僻壤还有琳儿,你的亲妹妹很有可能会被指婚到云南,云南啊,一旦她走了,这辈子都不能再见,你忍心”

    林耀眉头微皱,劝道“母妃,那个位子不是我们能肖想的,老五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么多年您怎么还不明白”

    “耀儿,你才华横溢,性情仁善,哪里比不上他,凭什么他能做,你却不能”

    “母妃,您进宫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清形势在父皇心里,根本没有我们的位置,不管我们如何努力,都取代不了他们的位置。”

    “凭什么没有她乔兰心到底好在哪里,明明死了那么多年,却依旧横亘在我们中间,生生让我们成了透明人,我不甘心”孙茹不自觉地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母妃,你斗得过任何人,但你斗不过死人。在父皇心里,只有乔皇后的好,她就是父皇心里的白月光,纯洁无瑕,无人可以比拟。”

    孙茹清楚林耀说得没错,可心高气傲的她就是不甘心。

    “母妃,您想想老五,想想刘家,难道您想步他们的后尘”

    “他们失败,那是因为他们蠢,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母妃,您当真以为自己的手段能瞒得过父皇”

    “就今日皇上对淑妃的态度看,我已经成功了一半。”

    “可一日已经过去,父皇依旧没有发落淑妃,也并未收回她的权利,您就不觉得不妥吗”

    孙茹一怔,随即说道“皇上没有发落淑妃”

    林耀摇摇头,道“没有,信安宫一切正常。”

    “怎么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失败肯定是皇上太忙了,才耽搁了。不行,耀儿,你去请皇上,就说我身体不好了。”

    林耀耐着性子劝道“母妃,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林耀,别人可以质疑我,但你不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母妃,若你再继续下去,我们将成为下一个老五和刘家。”

    “我说了,我的计划天衣无缝”

    林耀打断孙茹的话,道“母妃,想想当初的狼妖案,刑部查了月余都没查到线索,太子却仅用了一天便抓到了凶手,您以为连我都能看透的手段,他能看不出来吗”

    孙茹愣了愣,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何意”

    “母妃可知为何父皇从宁安宫急匆匆地离开”

    “为何”

    “因为太子受了伤,父皇一听说,便带着汪桥去了东宫。”

    “太子受伤”孙茹的眼睛亮了亮,道“因何受伤,伤到何处”

    “只是扭伤了脚。”林耀眼底闪过无奈,道“父皇在东宫呆了整整一下午,母妃以为他们都聊了什么,为何原本盛怒的父皇却并未发落淑妃”

    孙茹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太子从中作梗”

    林耀耐着性子说道“母妃,是太子看穿了您的计划,父皇现在没动手,是在调查。一旦查实,我们母子会是什么下场,您心里清楚吗”

    “太子”孙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道“他与林路那个小崽子亲近,上次林清指婚云南王世子一事,便是他为林清求情,才免于云南一行。这次我要对付淑妃,他又从中作梗,简直可恶至极”

    “母妃,您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一旦等父皇查实,一切就晚了”

    孙茹沉吟了一会儿,道“上次狼妖案是他运气好,这次我布置的如此周密,连皇上都没发现破绽,我不信他能看破。”

    “母妃,您怎么这么固执非要等一切无可挽回,才很罢手吗”

    “林耀,你敢如此与我说话”

    “母妃,我这是为您好,也是为琳儿好”

    “够了,你出去”孙茹已经被嫉妒冲昏头脑。

    “母妃”

    林耀想要再劝,可孙茹已经听不下去。

    “出去”

    林耀看着固执的孙茹,脸色变得难看,突然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宁安宫。

    信安宫内,吴淑珍疲惫地靠在软塌上,殿外传来脚步声,林清扯着林路走了进来。

    “你走快点”林清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吴淑珍抬头看向门口,林路的模样有些狼狈,小脸红扑扑的,还有些气喘。

    “母妃,我把路儿带来了。”林清推搡着林路来到吴淑珍近前。

    吴淑珍皱眉看着,道“清儿,你怎能如此对待路儿”

    “母妃,我怎么了他走得太慢,我帮他有何不妥”

    林路整理了一下衣衫,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路儿参见母妃。”

    “路儿免礼,到母妃这里来。”吴淑珍朝着林路招招手。

    林路乖巧地走到吴淑珍跟前,小声问道“母妃,听皇姐说,您被人陷害,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儿不必担忧,母妃没事。”吴淑珍温柔地抚平林路的衣衫。

    “怎会没事林琳说母妃就要被夺权了,这还了得”

    下午时分,林清在御花园里赏花,被林琳堵了个正着,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愤恨地说吴淑珍害死了她皇弟,她要为孙茹报仇。

    林清无端端被打了一巴掌,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冲上去就和林琳撕打了起来。只是她手上有伤,林琳又有林怡帮忙,她非但没打过,还被狠狠打了一顿。

    林清心高气傲,被无端打了一顿,气得咬牙切齿,想要找吴淑珍告状,可到了信安宫没找到人,被告知吴淑珍去了宁安宫,她这才想起林琳之前说的话,心中不免有些惶恐。

    她坐立不安地在信安宫等着,等了许久才等来吴淑珍,吴淑珍模样狼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很明显是长时间跪拜所致,让她顿时信了林琳的话。

    林清询问吴淑珍到底怎么回事,吴淑珍见瞒不过,便将发生的事与她说了。等吴淑珍说完,林清意识到大事不妙,便跑到昭和宫,拉扯着林路来了信安宫。

    “夺权”林路闻言小眉头皱了起来,道“母妃,到底怎么回事”

    林清插话道“还能怎么回事,是德妃诬陷母妃,她自己不小心小产,非说是母妃害得她。”

    “德妃为何要陷害母妃”林路眨了眨眼睛,眼底满是不解。

    “自然是想夺权,这宫中除了母妃,就只有德妃的地位高,若母妃出了事,那德妃十有会上位。”

    不得不说林清虽然有时候会犯蠢,但看问题还是很透彻的。

    林路天真地眨了眨眼,道:“那母妃可曾与父皇说明”

    林清看向林路的眼神,满是不耐烦,就好似在看傻子一样,道:“你是不是傻若此事能说得清楚,德妃又何必费尽心机冤枉母妃”

    吴淑珍见状皱紧眉头,道:“清儿,注意你的言辞,你是林国公主,不是市井妇人况且路儿是你亲弟弟,你怎能如此说他”

    林清神色一滞,讪讪地说道:“母妃息怒,清儿也是一时心急,这才没了分寸。”

    吴淑珍的脸色依旧不好看,道:“你这般毛躁,除了让别人笑话,起不到任何作用,以后若再如此,定打不饶”

    “是,清儿知错。”林清利落地认错,转移话题道:“母妃,现在不是教训清儿的时候,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德妃的陷害,咱们可不能让她们得逞。”

    吴淑珍听她这般说,脸色缓和了些许,道“此事我来处理,你们不必惊慌,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

    林清闻言皱紧了眉,不赞同道:“母妃,若父皇信您,又何必责罚与您,还是让路儿去求太子,让太子到父皇面前为您说说话,父皇定会重新调查,您也不用担惊受怕。”

    “此事事关皇嗣,太子不好出面,就算路儿去求太子,也定然不会答应,又何必浪费路儿与太子的情谊。”吴淑珍果断否定林清的提议。

    “太子与路儿向来亲近,路儿又为太子做了那么多事,只要路儿肯开口,太子定会答应。”在林清看来林西就是他们的工具,而林路就是使用这个工具的人,说用就用。

    林路一怔,随即看向林清,道:“皇姐这话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让你去求太子,让他出面保下母妃,难道你不愿意”林清看向林路的眼神带着不悦。

    “皇姐说我为皇兄做了很多事,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路的小脸看上去十分严肃,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林清。

    “前段时间,你一散学,就躲进昭和宫,制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太子让你做的,定不是简单的东西,既然你帮了他,他自然也要帮你。”林清说得理所当然。

    林路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清,道“皇姐,你派人监视我”

    林西叮嘱过林路,做实验时定要避着人,他铭记在心,每次做实验时,都会将所有人支开,林清知道这事,定不是偶然。

    林清的眉头越皱越紧,道:“什么叫监视我这是怕你不学无术,荒废学业,才找人看着你。”

    林路寒了小脸,郑重其事地说道:“皇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不劳皇姐费心,还请皇姐以后不要再监视我。”

    林清心中更加不悦,道:“林路,你这是在教训我你可知长姐如母,老师如何教的,你都忘了”

    “清儿”吴淑珍皱着眉头看她,道:“路儿说的没错,以后昭和宫的事,你不要再插手。”

    林清满心委屈,道:“母妃,我是为他好,你怎么也来责怪我”

    吴淑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并未责怪你,只是提醒你,路儿已经明事理,他的事自然要他做主,我们都无需再插手。”

    “好,他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今日的事他不能不管”

    林清心里既委屈又愤怒,但她明白此时什么最为重要,那就是吴淑珍掌控后宫的权利。自吴淑珍得到了这项权利,原本是小透明的林清,受到了关注,有不少太监宫女,甚至是妃子,巴结讨好她,让她尝到了被人捧着的感觉。可一旦吴淑珍被夺了权,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定会远离他们,甚至落井下石,她不想再过以前那种透明人的生活。

    “我说了,这件事由我来处理,你们无需担忧。”

    “母妃,德妃敢在此时发难,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您已经落了下乘,又怎么应对我们是一家人,一荣皆荣,一损皆损,若母妃出了事,我和路儿又还怎么办”

    “你和路儿是公主和皇子,就算我出了事,皇上也会看在亲亲之情的份上,对你们网开一面,你们不必担忧。”

    “母妃,明明可以轻易解决的事,为何您如此固执”

    见吴淑珍脸上出现犹疑之色,林清再接再厉道“母妃,若您当真做了这些事,咱们也就认了,可您是被冤枉的,您这般逞强,是想看着他们阴谋得逞不成”

    林清转头看向林路,道“现下母妃有难,你是帮,还是不帮”

    林路抬头看向吴淑珍,道“若母妃当真没了办法,那儿臣便去求皇兄,路儿不会眼看着母妃被人冤枉。”

    吴淑珍伸手摸了摸林路的发顶,欣慰道“难为路儿了。”

    “母妃护着路儿,路儿也要护着母妃。”

    吴淑珍欣慰地笑着,道“好孩子。”

    林清见状满意地笑了,催促道“趁现在还早,你赶紧去东宫。”

    林路看向吴淑珍,询问她现在去是否合适。

    吴淑珍犹豫了一瞬,叹了口气道“既然已经决定,那便尽快去吧。”

    林清拉着林路就往外走,道“母妃放心,我陪路儿一起去。”

    春和殿内,林西正躺在床上看书,殿外突然传来通报声,“主子,七殿下求见。”

    林西微微一怔,自然明白林路此来所为何事,只是此时他若见了林路,定会落下话柄,被人质疑公正性,那他便不好再插手此事。

    “今日晚了,就说我已经歇下,不便见客。”

    “是,主子。”

    春喜把话传给春寿,春寿点点头,提着灯笼去传话。

    “七殿下,三公主,主子今日受了伤,早早便歇了,两位请回吧。”

    “太子不见我们”

    “皇兄受了伤”

    林路和林清异口同声,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同。

    “你可说了是七殿下求见太子”林清的眉头皱了起来。

    “三公主,奴才已经说明,殿下已经歇息了,不便见客,请回吧。”

    “所以你并未回报太子。”林清恼怒地看着春寿,道“你个狗奴才,并未回报太子,便说太子不见我们,实在可恶”

    “三公主,这里是东宫,不是信安宫,不是您想进便能进的。”

    “狗奴才,敢如此与本公主说话,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见林清想要动手,林路连忙拉住她,道“皇姐,皇兄已然歇下,我们不便打扰,还是回去吧。”

    林清一听,顿时恼怒地看向他,道“林路,若是你不想来,为何当着母妃的面不说”

    “皇姐误会了,路儿不是那个意思,是皇兄受了伤,已然歇下,我们不便去打扰。”

    “刚刚你没听到吗是他们根本没通报太子,敷衍我们了事。”

    见林清不依不饶,春寿心中顿生不满,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小太监。小太监会意,快速关上宫门,根本不给林清再撒泼的机会。

    林清一怔,随即上前拍门,大声喊道“你们这些狗奴才”

    林路再次上前拉住林清,道“皇姐,我们是来求皇兄的,你这般做只能适得其反。”

    林清甩来林路的拉扯,心知是自己犯了蠢,却不肯承认,道“我们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又怎能求他帮忙这些狗奴才定是被德妃收买,连太子都被蒙在鼓里。”

    “皇姐,皇兄身子向来不好,现今又受了伤,定是十分虚弱,我们这么晚过来,皇兄歇下也属正常”

    “皇兄,皇兄,一口一个皇兄,你的心里只有太子,哪有我和母妃。林路,你表面乖巧懂事,其实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林清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顾林路的感受。

    林路看着她的背影,大眼睛续满泪水,心中委屈万分。

    吉祥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道“主子别难过,三公主只是太过担忧娘娘,才会口不择言,其实公主心里并非这般想。”

    林路擦了擦眼角,抬头看向吉祥,道“皇姐派人监视我,那个人可是你”

    吉祥被问得一怔,连忙说道“主子明鉴,奴才对您忠心耿耿,从未做过这种背主的事。”

    “那依你之见,会是谁在监视我”林路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吉祥。

    吉祥认真地想了想,道“奴才以为如意的可能大些,那些日子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问奴才,主子在做什么。”

    “如意”林路移开了目光,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主子,这只是奴才的猜测,您可别当真。”

    林路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可知皇兄伤在何处,怎么受的伤”

    “主子恕罪,奴才不知。”

    林路看向东宫大门,沉默良久方才转身离开。

    寝殿内,春喜走了进来,林西看了过去,道“路儿可是走了”

    “回主子,来的并非只有七殿下,还有三公主,春寿去回话,被三公主好生一顿骂,不止如此,她还对七殿下疾言厉色,就如”

    说到这儿,春喜适时地住了口,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林西听得眉头直皱,道“这个三皇妹还真是不招人待见,也不知路儿是否误会与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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