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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苏稚杳开始研究如何正确备孕,第二天就把几样必备的保健品都买了回来, 因为没经验, 保险起见,她还准备去趟医院,咨询医生。
那天上午贺司屿在杂志社接受专访, 中午盛牧辞那群人在首都饭店组了个饭局,要他过去。
都是男人,苏稚杳就没陪着去。
梵玺的家里,她自己趴在床上,枕头上翻着一本育儿百科全书,她勾着小腿摇晃, 看得颇有兴致。
贺司屿的电话打进来,苏稚杳接通, 搁到耳旁, 听见他的声音柔柔哑哑“老婆,过来接我回家。”
苏稚杳疑惑“你的司机呢”
“他们要喝酒,不放我走。”他说。
苏稚杳一知半解, 琢磨片刻还是答应了“喔,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杨叔开车送她到首都饭店,一路上苏稚杳都在看书, 看到备孕期间不宜抽烟饮酒,她惊了下, 心想着得禁止他再喝酒。
结果一下车,就看到某人站在饭店门口,周围一群人, 和盛牧辞一起被众星捧月在其中,想来都是京圈玩得好的那帮公子哥。
发现苏稚杳来了,贺司屿朝众人远远指了她一下“老婆催我回家了,改天再聚。”
盛牧辞斜睨他一眼,懒得搭腔。
众人不可思议问,贺哥家管这么严
贺司屿无奈地叹口气,语气听着却乐意得很“没办法,已婚男士。”
然后理了理外套,走了。
他走到面前,苏稚杳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才知道他压根没喝酒,就是想她来接而已。
苏稚杳怨念的眼神,说他无聊。
贺司屿笑着,也不反驳。
不过那天也没白出门,他们顺路去了医院。
苏稚杳原本只是想为备孕提前做个检查,谁知道这一查,居然查出怀孕。
医生说怀了差不多有一个月。
苏稚杳看着那张检查报告陷入迷茫,算算时间,好像是在书房里,他让她趴钢琴上的那回
贺司屿陪在旁边,闻言也难得怔了下。
苏稚杳欲哭无泪地想,怎么刚开始备孕就怀上了呢。
总觉得少了个有仪式感的过程,走出医院,苏稚杳踢了他一脚“都赖你”
贺司屿笑“昨晚不是还怪我不卖力”
他还有理了,苏稚杳正要恼,贺司屿先抱她到怀里,低头哄她“好了不生气,乖,我们好好养胎。”
苏稚杳一下就被他哄好了。
她摸摸平坦的小腹,慢半拍地感到匪夷所思“真的有宝宝了吗”
很奇妙的感觉,明明前一刻还在期盼着拥有他们的小生命,真的有了,又跟做梦一样。
贺司屿轻笑,眼中有浓郁的情绪,他吻她的头发,再吻她的额头,臂弯拥住她的力道温柔“嗯,我们的宝宝。”
他们的宝宝
苏稚杳唇边不经意露出浅浅的笑意,刚想说什么,贺司屿的头沉了下来,深深埋到她颈窝。
感受到颈侧一抹温凉,苏稚杳愣了下,轻声唤他“贺司屿”
有片刻的安静。
贺司屿开口,声音沙哑,有一丝微哽的异样,温声说“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苏稚杳一顿,眸光渐渐柔下来,摸摸他的短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贺司屿笑了一声,慢慢抬起脸。
他用泛红的双眼看着她,说“杳杳,我没享受过几年父爱,但我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未来的日子,我会倾我所有保护你和宝宝,会好好爱你们,我们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贺司屿并不是一个喜欢表达感情的人,他习惯将情绪藏在心里,但现在,苏稚杳明显感觉到他为她改变了很多。
苏稚杳被他惹得眼眶酸涩,想哭又想笑,她湿润着眼,温柔含笑“听见了,我和宝宝都听见了,谢谢爸爸。”
她也是的。
她想说的也是。
谢谢你贺司屿,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那一刻,贺司屿眼底溢出满满的柔情。
他将她拥到怀里,待若珍宝。
早春的风吹来,万物盛开。
养胎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那天后,为了陪苏稚杳,贺司屿除了非去不可的会议,基本都是居家办公,凡事亲力亲为,孕期每个阶段该吃什么做什么注意什么,他都考虑得十分周全。
怀孕后,苏稚杳感觉自己是在养老。
贺司屿完全把她当成没手没脚的小废物,吃饭喂她,几步远的东西要帮她拿,就连早晨睡醒到浴室刷牙,他都要抱着她去。
说是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定,要特别小心。
二窈都被定时送到宠物医院检查,以免对家里的小孕妇造成影响,二窈很有灵性也很乖,自从苏稚杳怀孕后,它就安安静静一点儿都不闹腾。
孕期,苏稚杳最喜欢的,就是在他做饭的时候窝在沙发里。
通常他都是立在岛台前,短发蓬松,衬衫领口松着几颗纽扣,肌理隐露,袖子挽到小臂,经脉分明的手有条不紊地切菜备用,做得格外用心。
她以舒服的姿势靠躺在沙发玩手机,听着刀落砧板,或者食物翻炒的声音,内心就无比平静。
苏稚杳时不时也会望一眼岛台前的男人,看到他细致又耐心地为自己做餐,画面既赏心悦目,又让她心里填满浓浓的爱意。
然后她便舒展眉眼,心满意足地继续玩手机打发时间。
商务周刊关于贺司屿的专访视频最新上线,苏稚杳点进去观看。
视频里,主持人不出意外问了他和小貂蝉的婚姻问题,说到两人的感情,话题就自然而然牵到他们的曾经,主持人想请他透露两句是如何复合的。
他几乎没有迟疑,说,我们从未分手过。
主持人控制不住惊奇的表情。
采访结束前,兴许是想着在镜头前他多少能给个面子,主持人大胆提出加他微信,方便后续联系。
贺司屿肯定是没同意,但回应倒是也体面“抱歉,我微信列表里只有太太一个人。”
视频下的评论区无疑是一片尖叫,“稚司不渝”霸占了全屏。
刚看完这段视频,苏稚杳就听见岛台前男人温柔迷人的声音。
“bb”
苏稚杳扔掉手机,双脚从沙发上放下,套进拖鞋里,趿拉着步子,哒哒哒地小碎步过去。
贺司屿抬高左臂,苏稚杳矮了下身,钻进去,到他面前,乖乖抱住他腰。
他微微吹凉右手那一勺鱼汤,喂到她唇边,苏稚杳张开嘴,一点一点喝掉,发出小小的吸溜声。
鱼汤暖身又鲜美,美味得苏稚杳瞬间眯起眼,在他怀里满足地仰着脸笑“好喝。”
她开心,他便也笑起来“味道够了么”
苏稚杳笑盈盈“够啦。”
贺司屿揉揉她头,像在宠小孩子,柔声说“去餐桌坐着,可以吃饭了。”
苏稚杳前三个月的生活就如这般,且没有早孕反应,过得十分舒适,邱意浓也经常过来照顾她,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帖。
到了孕中期,苏稚杳小腹有微微隆起的迹象,渐渐没了食欲,只想吃甜食,可她乳糖不耐受,很多甜食不能吃。
怀孕的原因,那段时间,苏稚杳莫名其妙就会情绪失控,为一点小事动不动就会想哭。
有回她很想吃海盐椰奶雪糕,在医院做孕期检查,医生建议尽量不要食用,回到家后,贺司屿去给她洗水果,结果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偌大的别墅,贺司屿着急地找了一圈,最后在一间客卧的窗帘后发现她。
她抱着腿,小小的一团蹲在角落里,双眼泪光闪闪,小声抽噎着,又丧又委屈。
贺司屿舒下一口气,拉她起来,指腹抹去她的眼泪“自己躲这里做什么”
苏稚杳哭得更凶了“想、想吃”
她这么哭,贺司屿心疼得不行,抱住她,摸着她脑袋“小姑送来几袋芋圆,煮这个给你吃好不好加点椰奶,也是甜的。”
苏稚杳在他怀里泪簌簌地流,呜咽着声。
“贺司屿”
“我在。”
“我好麻烦,你、会不会嫌弃我”
她因怀孕情绪波动,哭得厉害,贺司屿越发心疼,捧着她脸,认真告诉她“说什么呢,听好了,照顾你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没有麻不麻烦,我心甘情愿。倒是你,有什么不高兴都要同我讲,不可以再自己偷偷躲角落哭,找不到你我会担心,知道了么”
苏稚杳像个犯错的小朋友,睫毛湿嗒嗒的,一哽一哽,又很温顺“嗯”
贺司屿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痕。
“我们吃芋圆,好么”
“好。”
后来苏稚杳每天一小碗芋圆,有他陪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邱意浓也天天记挂着她,常常过来给她做几道开胃菜。
就这样到孕后期,苏稚杳都没再有太大的孕期反应,只是因为宝宝越长越大,她腰酸背痛得厉害,夜晚频频失眠,贺司屿就每晚都给她按摩,一直到她睡着为止。
有时宝宝会在肚子里踢她,苏稚杳很多次被疼得泪眼朦胧。
贺司屿总会先哄她,再轻轻抚摸她肚皮,哄肚子里这个“宝宝乖,妈妈要休息,不要闹妈妈了。”
很奇妙,每回他一哄,宝宝就听话了。
十二月份,天气渐寒。
预产期前一周,贺司屿陪着苏稚杳住进医院待产,邱意浓放心不下,也过去陪住。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预感到有什么要降临,平安夜那晚,苏稚杳怎么都没睡意。
贺司屿坐在床边,今晚他用尽办法了就是哄不睡她,他无奈笑着,捏捏她鼻子“要过生日了,兴奋得睡不着”
昏黄的小夜灯下,苏稚杳慢慢眨动着眼睫,巴巴望着他,声音在夜色里轻轻的“明天能吃蛋糕吗就一口。”
贺司屿对她是狠不下心的,语气纵容“好,乖乖睡觉,明天醒来就有蛋糕吃。”
苏稚杳唇边漾开笑,合上双眼。
时钟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跳动着,苏稚杳突然皱了下眉,低吟出声“贺司屿,我感觉宝宝要出来了”
贺司屿立刻按铃叫了医生。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夜,她在产房因阵阵宫缩痛得止不住冒汗,他在旁边陪产,呼吸急促,紧紧握着她手,却分担不了任何的那种无助感。
生命是一段又一段浪漫的相遇,他们都越来越相信。
12月25日,圣诞节。
朝阳刚刚升起的那一秒,历经一宿的产房里,响起第一声婴儿啼哭。
医生说,恭喜,母女平安。
邱意浓在产房外同样一夜没睡,闻得喜讯抚抚胸脯,一遍一遍呢喃着太好了。
贺司屿也瞬间卸下浑身的劲,他从没这样紧张且害怕过。
他让邱意浓去看看孩子,自己留下陪苏稚杳,苏稚杳虚弱地睁开眼,就看到他在床边。
“辛苦了。”贺司屿柔柔握着她手,亲吻她指尖。
苏稚杳眼里拂过笑意,虚虚软软,说她和宝宝同一天生日,爸爸要准备两份礼物了。
贺司屿笑起来,满眼都是疼惜。
宝宝乳名叫小芋圆,取名贺听雪。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这个名字,是他们曾经相见的每一面,都听见的下雪的声音。
现在,他们真正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世界尘埃落定,他们都终于从各自压抑多年不圆满的家庭中彻底剥离而出,组成了他们自己的圆满的小家庭,属于他们的全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年起,苏稚杳每每委屈总有无条件纵容她的怀抱。
那年起,每逢春夏雷雨季,午夜梦回,贺司屿突然被雷鸣惊醒发作惊恐症,身边都会有一双温软的手抱住他,摸着他头发,声音慵懒又轻哑,迷迷糊糊地哄他说,没事的不怕,他总能逐渐平静下来,回拥住她,慢慢重归睡梦。
那年起,他们开始一起学着如何养育宝宝,做好爸爸妈妈
又是一年圣诞,小芋圆一周岁了,她已经会咿咿呀呀说一些简单的词语。
小芋圆周岁宴是在邱意浓那里过的。
那年苏稚杳和小芋圆的生日礼物是两块上好的和田玉,贺司屿笑说,今天是两个宝宝的生日。
那天在周家别墅吃过晚餐,天色尚早。
贺司屿单手抱着小芋圆,另一只手牵着苏稚杳,橙暖的日落下,他们一起慢慢散步。
夕阳笼罩下一层薄薄的光,路上没有多少行人,走着走着,贺司屿被人撞了下肩。
他下意识收了下臂膀,将小芋圆带到安全范围,再回头,看到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身高颀长,体格有型。
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一直垂着脸,根本看不到容貌。
似乎是不小心撞到,男人颔了下首示意,随后头也不回地往他们的反方向走了,离开的步子很快,很怕被认出似的。
贺司屿望着那人的背影,走了几秒的神。
“有撞到吗”苏稚杳问。
贺司屿回神,没再在意,抬唇笑“没有。”
苏稚杳戴着贝雷帽,一双羊皮小短靴,心情好,被他牵住跳一下蹦一下,还是从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小芋圆啃着自己奶乎乎的小手,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着,慢慢吞吞自言自语,说一个字顿一下,口齿含糊讲不明白“小、兔、纸小、面、包”
宝宝突然会说新词汇,贺司屿和苏稚杳都惊奇了一下。
苏稚杳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贺司屿看向她,眉眼间笑意深浓“还不是妈妈每晚都要听睡前故事。”
苏稚杳歪着脸,眼底一抹狡黠“那爸爸多唱唱歌,说不定小芋圆明天就会唱了。”
小芋圆糯糯地学“爸爸、唱”
苏稚杳摇晃着贺司屿胳膊,学着小芋圆的语气,嗲声嗲气地撒娇“爸爸唱歌。”
小芋圆也不晓得懂没懂,白白嫩嫩的小手贴在贺司屿的脸上,跟着牙牙学语“唱爸爸”
苏稚杳笑声清越“爸爸唱”
小芋圆也雀跃起来,咯咯地笑出声。
贺司屿被她们闹得不行,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深,眸中盛着融融暖意。
走在日落的大道。
他轻轻唱出声,语调缓慢,声音低醇而温柔,粤语歌里全是动人的爱意。
“有了你开心点,乜都称心满意,
咸鱼白菜也好好味,
我与你永共聚,分分钟需要你,
你似是阳光空气”
港区下起一场人造雪。
他们越走越远,身影在落日下拉得很长,大道没有尽头,万事归霁,永远有轻柔的歌声,永远有落雪的声音。
你我情非泛泛,必定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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