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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起凶杀案发生后, 波本听松枝讲完案件细节,提出了两个不为人所知的疑点
第一, 薄赛珂和松枝进门的时候, 宫纪在拆解相机;
第二,从杀手走进休息室到完成杀人,用了足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波本还坦言, 他不愿意破坏宫纪的游戏。
宫纪曾思考过松枝的用意,他为什么要将将波本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是为了试探她对这场游戏的反应吗
另一方面, 松枝肯定对赫雷斯隐瞒了波本提出的两个疑点。
消失的手术刀, 咖啡,垃圾桶和乔安娜的手指时间往前回溯,这些血色的符号一一掠过宫纪,向扑朔的迷雾奔腾而去。纷繁的杀局尽头, 松枝沉默地站在那里。
这一场连坏杀人案发生的源头, 是宫纪的恶作剧起码在松枝拿走装着手术刀的金属托盘的时候, 宫纪真的只是想对那两个给她做手术的人恶作剧而已。
她拆掉了兰萨德送给她的相机, 取出了磁铁, 将手术刀轻轻贴在托盘下面。然后,松枝取走了手术刀。
第二个死者出现之前,宫纪并不能确认杀人者是松枝,还是候在门外的薄赛珂。
第二位死者在睡梦中被杀害, 他身边放着一杯没有被动过的满咖啡,一两分钟就够用的杀人时间被拖到了十分钟。
咖啡机在走廊拐角处, 大约四五分钟的走路路程,那个时间段, 急需摄入的人都会在回来的路上喝一两口自己手中的饮品。那天晚上, 松枝破坏监控走进公共休息室, 被受害者使唤去接一杯咖啡。
宫纪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同伙。
不过她也不能将信任托付给松枝。在她看来,这座实验室乃至于组织的人,都像自己一样道德水平堪忧。这种情况下,一个任人宰割的实验体确实难以将某个人视为真正的伙伴。
除非宫纪能彻底抓到松枝的软肋,把他强行绑在自己的破船上。
松枝设计这样一个杀局是位了推动gaea计划重启,他迫切想要重启gaea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真相就像摇泊渔船上方的灯塔,近在咫尺又高不可即。
宫纪用指节抵着太阳穴,思考了许久,直到面前的食物变凉。
这个时候,松枝主动坐在了她的对面,轻声问“宫小姐,有时间吗”
宫纪短暂地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示意他开口。
松枝一只手肘抵在桌面上,手腕弯折垂悬着,让手指间的银叉直直抵在餐盘里。他带起了银框眼镜,压到额前杂乱的棕发,也把淹红的眼角掩盖了起来。
“我整理了当年gaea计划被中止的始末,资料放在三楼第五区3号房间的手术台下面,就是你经常休息的那个房间,希望你能早点把它取回来。”
“我践行了我们先前的交易。”松枝低声说着,用一种无助的眼神看向宫纪。
“希望宫小姐能够再帮我一个忙。”
他轻声细语说话时,那份忧郁癫狂的气质便被嚼碎咽进了字句里,一瞬间,那个胆小男孩的影子又回到了身上。
“嗯”宫纪略略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赫雷斯导师准备开启新的项目了吗”
松枝苍白手腕处的肌肉收紧一瞬,他轻轻答道“是的。”
“所以你打算延续我们的交易,不靠谱的合作伙伴”宫纪问“被我威胁之后,过了一个晚上就为我收集了资料,那份资料完整吗”
“一些保存在计算机里的数据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松枝抿了抿唇,抬头看着宫纪,眼里带着微弱的祈求,“登入别人的计算机有一定的难度我已经在破解防火墙了,一周、不,三天内我就把完整资料带给
你。”
杀人计划耗光了松枝的全部精力,他没有余裕同时为宫纪打听当年的消息。
宫纪不答话,手中的银刀戳得一枚樱桃汁水四溅。
不过松枝在某种意义上有话必答,好像不会对宫纪说谎似的。
“好吧。”随着宫纪的话音落下,松枝的肩膀骤然松弛下来。宫纪转而问“说吧,又要我帮什么忙”
她敏锐地感知到,松枝隐藏的秘密近在眼前。
松枝低垂着眼睛,嘴唇抿成一线。空气里满溢着焦躁的分子,那枚血红的樱桃在宫纪手底下尸骨无存。一伙研究人员高声讨论着路过,松枝伏底身体,那双无辜的棕色眼睛从额发下显露出来。
“我记得你有一个下午的空闲时间。”松枝的声音轻不可闻,“您可不可以向赫雷斯导师申请,就说、说要去帮乔安娜收敛遗物。”
宫纪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注视着那双淡棕的眼睛,“这不是你的目的。”
“在乔安娜的房间里,我会告诉你我真正的目的。”
松枝看上去狡猾又真诚,那张无助的脸容易让人相信他的掩瞒却有隐情。宫纪看着他,说“你不问问我的条件吗”
“什么条件都可以。”松枝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伙刚刚从这里经过的研究人员去而复返,一个中年人突然拍上松枝的肩膀,眼睛却盯着宫纪,“松枝,你在这里做什么跟我们一起回去。”
聚集在这里的大都是原项目组的成员,理所应当的,他们对宫纪这张脸十分熟悉,宫纪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像以往待在二层那样剑拔弩张。
“佐藤先生,擅自打断别人的闲聊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宫纪抬头看了那群人一眼又认真注视松枝,“我们在讨论学术问题,你要加入吗”
佐藤张了张口,说“什么问题”
宫纪发现,即使她每天都要被注射麻醉剂,这里仍有很多人都将她视作一个危险人物这可能源自她的母亲。
不过,那些高深的学术倒是让他们短暂地置身于同一种氛围中。在这种氛围里,他们不再那么排斥宫纪,偶尔也将她当做一个学生进行对话。
“赫雷斯导师说,我们可以将信息编码成特定长度的固定序列,然后将这些序列嵌入到目标dna中的不同位置;另外,我们还可以将信息编码成单个碱基或短序列,再将其嵌入目标基因片段的目标位置。除了使用基因工程技术来完成这一系列工作,还有什么其他途径能够达到相同的效果吗”
“还可以使用特殊的化学修饰来进行编码。”佐藤下意识回答后,突然警觉起来,“为什么问这个”
“是松枝在向我请教。”宫纪不礼貌地用银刀指着松枝,“他说,他想要负责基因编码的那部分事务。”
松枝张了张口想要否认,却在看到宫纪的脸色后闭上了嘴。
“是这样吗松枝”佐藤疑惑地低头去看松枝的表情,“你不是昨天才和我说,想要从培养细胞开始做起吗”
“是这样的,我突然对基因编码有了兴趣。”松枝闭了闭眼睛,“前辈,我以后可以去你那边学习吗”
“当然可以。”佐藤揽了揽松枝的肩膀,毫不避讳地说“你随时可以来我这边见习,不必和她走得太近。”
“佐藤前辈。”宫纪咬着字音,“我和松枝是年龄差最小的人,我们是可以一起学习的同辈,你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
佐藤还想说些什么。松枝轻轻挣脱佐藤的钳制,侧着肩膀温声对身边的年长者说“我和宫小姐还要商量乔安娜老师的事情,请您先回去吧。”
森寒的气息迅捷地窜上佐藤的脊柱,又霎时间消失不见。他为自己
那一瞬间的感受而疑惑,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松枝的肩膀后便走向了人群。
爱哭的男孩杀了自己的引路人,给了自己一个难忘的成人礼。
看上去更像一个合格的同伙了一点,宫纪本应当感到高兴,但她看到现在的松枝像看到波本一样糟心。
波本,一种被关在壁橱里的猫,薛定谔的性格和善恶,你永远不知道壁橱打开蹦出来的是哪一款。
松枝的目光望了过来。
“松枝,你跟着赫雷斯导师,有在好好学习吗”
松枝怔愣了一瞬,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可你连助手的职位都混不到。”宫纪像个忧心孩子成绩的家长一样,“你能不能更努力一点”
“您希望我能够负责基因编码的部分吗”
“差不多吧,很难吗”
他们之间的谈话被佐藤打断了,松枝还没能听到宫纪亲口答应自己的要求,他不知道宫纪说这些话的用意为何,衣服布料紧绷在身体上,他无措地应和着。
那些壳一样的东西从宫纪身上慢慢褪去了,周身的灰尘掸落下来,露出了森然冷酷的冰山一角。松枝在被寒气包裹的错觉中,听到了宫纪的条件
“你听着,我需要你获得在我身上实验的资格。”
松枝手边的刀叉被他自己碰倒了,随着金属与瓷敲击的脆响,宫纪站了起来,端着餐盘向回收处走去。
“宫小姐”松枝在后面喊她焦惶地抛注微不足道的筹码,“今天下午,我会告诉你乔安娜的原因。”
我会告诉你我杀死乔安娜的原因。
“你说什么”宫纪微微回过头来,露出一只冷淡的眼睛。
“乔安娜不是自己想要去死的吗”
松枝捡到了别人扔掉的海鲜罐头盒为乔安娜做蜡烛,他也捡起了薄赛珂扔在垃圾桶里的手套,为了让薄赛珂的指纹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乔安娜死亡时,宫纪发现她的指腹被剧烈搓洗过,血腥味都掩盖不住洗手液的香气。
宫纪以前没有在乔安娜身上闻过这种香气她不用带有香味的洗沐产品的。
所以,是乔安娜走进了监控室,在松枝切断电源的那一瞬拔掉了存储。她带着存储器返回公共休息室,等着松枝的到来。
乔安娜和松枝都带上了薄赛珂的手套,将十根手指涂上指甲油或者其他什么胶体,让手套内侧只出现薄赛珂的指纹。
她身上带着监控存储,等候在大厅里,却看到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走了下来。
宫野横冲直撞,出乎预料地闯入乔安娜和松枝精心安排的犯罪现场中,直面了最后一命受害者,和躲在黑暗里身体发冷的凶手。
因为停电的恐慌,宫野很快就会叫来其他人,而监控存储和薄赛珂的手套还在乔安娜身上。
松枝退缩了,乔安娜扬言要给赫雷斯发消息,逼迫松枝杀掉自己,带走罪证。
宫纪摸到了乔安娜湿凉的脸颊和眼角,松枝杀人时,让眼泪滴落到乔安娜脸上。乔安娜被割破喉咙的一瞬间,紧闭的眼眶里蕴着泪水。
宫纪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不是这样总是不能理解复杂的情绪和动机,也不知道两个善良的、相互敬爱的人为什么要彼此残杀,污蔑别人。
宫纪先去拿回了那份藏在手术台底下的资料,她的动作像猫一样灵巧,轻松地将约莫手机大小的信封藏在了袖口里。
因为不间断的实验看,她重新换回了病服。
到达安全区域后,她展开几份被折得皱皱巴巴的纸,快速浏览过去。
这果然不是一份完整的资料,只是大致记录了gaea计划
终止后的连锁反应。宫纪从这份文件的油墨打印字里看出了松枝的焦躁不安,可即使如此,这份资料依旧格式整齐,语句通顺,是一份诚心诚意的报告。
最让宫纪满意的是这份文件为她附上了确切的日期确切的日期有助于宫纪确认时间的跨度,理清时间的因果。
二十三年前,宫纪出生。在这一年里第一实验室发生暴动,负责项目的阿斯蒂死亡,实验数据被销毁大半。
组织对此感到不满,负责人朗姆希望能够分散第一实验室的权力,于是开始在世界范围内招揽科学家,将一些实验室建在明处。
在这之前,实验室所有的研究人员的进入资质都由赫雷斯把关。
宫纪注意到了这样一条信息组织让一家名为“白鸠制药”的公司破产。大约两三年后,也就是二十年前,白鸠制药的研究人员宫野夫妇加入组织,开始了一个备受组织关注的项目。
宫野厚司和宫野爱莲娜。这两个人名在宫纪的大脑里轻轻敲击了一下这应当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宫纪将这两个人名另外记了下来。
松枝还提到,宫野夫妇最终死在了一场原因不明的大火里,他们的实验成果差点付之一炬。
宫纪将那几张纸慢慢撕碎,冲进了下水道里。
如果外界还有更多所谓的“实验室分部”的话,那些实验室能被警察找到吗
自己作为第一实验室gaea项目的0号,被放在外界足有23年。在这23年里,组织必然会对自己进行重要的身体检查,确认0号的健康状况。那么,我以前是在哪里完成的这些检查,曾经的自己有没有察觉到生活中的异样
晚些时候,宫纪去见了赫雷斯。她以整理遗物为理由,希望赫雷斯能够允许她进入乔安娜的房间。赫雷斯轻易就答应了这个请求,不过,他还说,进入乔安娜房间时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她明白赫雷斯的隐忧。据说,因为乔安娜实验的特殊性,赫雷斯为乔安娜划出了一片单独的生活区域。
相比起试验区来,公寓区要人性化很多。那些科学家们在走廊里养植物,将房门漆成温柔的颜色,门前铺着软毯,整个空间一尘不染。
宫纪好奇地观望着,暖色光在她的脸上迷蒙游荡。
乔安娜所住的地方更加空旷孤冷一些。她曾在一片特殊的、无人问津的区域里生活,这个地方曲折幽深,寂静到能够听到通风系统永不停歇的呜咽。
宫纪跟着松枝重新来到了二层,走过几个回弯的走廊,站在了乔安娜的房门前。
随着他们走过,声控灯逐次冷冷熄灭,而那些在黑暗里的挂画,泛着蓝紫的淡光。
这个区域只居住着乔安娜一个人。
松枝用乔安娜的身份卡打开大门,径直奔向最里侧的卧室。
走入那间卧室的时候,宫纪突然读懂了乔安娜恐怖又圣洁的爱。
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六岁左右,美丽的金发稀疏又柔软,她的骨头在发光。
松枝打开灯,蓝紫人造灯光如浪潮扑向由女孩身躯构成的礁石,很快将骨架之光淹没。,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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