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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茧们发出短促的尖叫。好像一只又一只被吹响的短笛。它们之间弥漫起惊慌的情绪,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了。
我还竭力抬起头朝上眺望,只见狂风之中,四周陡然暗下来。有什么体型庞大的生物硬是堵住圣堂的穹顶, 堵得严严实实, 连一丝缝隙也不漏。
它沉重的体型把月光遮住,一丝光都不透出来。
肉茧们惊慌地四散逃跑。惊慌的样子让人一时将这些怪异的身影与邪物联系在一起, 错眼一恍惚, 还以为是无助的少女们在危险逼近的宫殿里四散奔逃。
“公、主来了你逃”茧中少女说。
离我最近的茧中少女还试图用触须卷住我的手脚, 带着我一起逃跑。可是紧接着, 就从头顶传来第二声尖利的笛音。
那声音又尖锐,又短促, 像极了一个气焰滔天的暴君在盛怒下申斥她的臣民们不忠。
这一声后, 肉茧们全都不敢擅自动弹。它们匍匐在地,大半个身躯都浸泡在血水里, 发出嘤嘤小儿哭泣似的声音。浑圆的身躯竟然还恐惧地颤抖着。
又是一声急促的笛音,只是这一次音域更为宽广,在夜空里蔓延出去好远,恐怕整个王宫都能听见。
这一次的音波攻击下,连茧中少女也松开了卷住我的触须,摇摇晃晃地想逃跑。
然而就在我下意识伸手想搀扶她的前一刻, 她那颗人类脑袋突然在我面前爆炸开来。
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瓜果,猛地爆开来。一阵血雾腾起, 随后红白相间的浑浊脓液顺着破碎的颅骨哗啦啦流淌下来。
我愣在当场。
那黏稠腥臭的液体溅了我一头一脸, 还喷洒了大半身。我茫然地摸了摸脸颊,看着手指揩下来的一点混着碎肉的血污, 再看看胸前乃至裙摆上大面积的深褐色痕迹。
茧中少女那还能称之为人类的上半身随着脑颅炸开, 一寸寸地坍缩下去, 最后融化成一摊血肉。从她下半身肉茧里长出的触须痛苦地抽搐着,无助地摸索捡拾掉落在地上的碎骨、耳朵、还有其他器官。
一只淡蓝色的眼球就躺在我脚边,静静地浸泡在血水里。
方才还有一半算是人的存在,顷刻间变成了一摊碎肉。
明明只剩下半个肉茧身躯,我却像是能感受到对方在无声哭泣一般。甚至想弯下腰把那只眼球捡起来还给它。
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头顶湿漉漉的。
起初我还以为是方才爆炸开来的飞沫溅到了头发上,但是很快,头顶又传来被滴水砸中的触感。
我下意识一摸头顶,没有想象中那般摸到满手的血,是一片透明黏稠的液体裹住了我的手指,散发着一股难以想象的恶臭。
我仰头望去。
这些液体应该是从上方滴落下来的。
随即,我就对上了一片漆黑不对那分明是一张怪物大张的巨口,整个口腔都布满一圈又一圈细密的尖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头顶那东西的口水
我顿时毛骨悚然。
它想吃我
穹顶外那怪物就像一只趴在管道里扒拉的野猫,气恼但执著地想从狭窄的管道口里捉出藏进去的老鼠饱餐一顿。
这个认知差点让我昏过去。我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
此时,穹顶外的怪物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庞大的身躯实在钻不进来。于是它动了。
伴随着怪物的身躯移动,露出缝隙。一丝丝月光越过罅隙,再次洒下来,照进圣堂。
那令人牙齿发麻的摩擦声音从头顶一刻不停地传来。显然就是那怪物焦急地绕着穹顶天窗那小小的圆形缺口打转,时不时试图再次把嘴
塞进来。
肉茧们对这个未见全貌的怪物很是惧怕。它们趴在血水里瑟瑟发抖,只会嘤嘤叫着哀鸣。原本被它们的触须包裹起来的威尔笛福子爵趁势挣脱出来,重获自由。
子爵摇摇晃晃从满是黏液的地上爬起来。他嫌恶地抹去不慎沾上的污血,拍打着弄脏的衣衫,阴鸷的目光看向我。
他迅速扫了一眼发抖的肉茧们和躺在血泊里的魔法师尸骸,又仰头看了一眼怪物栖息的穹顶,随即咧开满是恶意的笑容。
“啊哈。”威尔笛福子爵说,“老天爷对你可真是坏心眼呢。”
“顶上那东西跟你是一伙的”我直截了当问他。
可能是觉得我很快就要命丧黄泉,他的态度从容随意下来。还有闲心整理衣领,掸掸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做完一套好无意义的仪容整理,他才慢悠悠地回答道“当然。”
“那是什么怪物”
“恐惧、复仇、憎恨。”威尔笛福子爵说,“你可以用任何一个与黑暗相关的字眼来称呼它。它就是带来绝望的使者。”
说完,他看了一眼穹顶,皱眉暗骂一声,“这蠢货,受餐后连大脑都一起蒸发了吗怎么不知道从大门进来”
到了这一刻,我的心情竟然出奇平静。可能我的理智也在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惊变里蒸发殆尽。
我还有闲心问他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他打量我一眼,惊诧于我泰然平静的态度,回答道“别以为哀求我,我就会放过你。我会把你喂给顶上那个东西。”
怪物那笛音般尖锐的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怎么听笛音狂澜里都多了几分气急败坏。
怪物拖着沉重的身躯在屋顶上爬行,腹部与混泥土表面摩擦的声音不断传来。应该是怪物气恼地绕着屋顶打转,却怎么都找不到足够钻进来的缝隙。
就像是一只野猫气恼地抓挠着老鼠的洞口,却怎么也抓不住藏匿在深处的美味。
子爵幸灾乐祸地说“听到了吗那家伙饿得慌,势要把你撕成碎片呢它会一点一点把你吃个干净。”
他看了死不瞑目的宫廷魔法师一眼。
“比进食上一道菜肴认真得多。”他残忍地说道。
“哦”我笑了一下,“你确定就这么直接把我喂给怪物吗茉朵尔的圣器碎片不是在我的心脏里吗”
他的脸色刷的阴沉下来。
我继续说“你们内部根本没有达成一致吧这些肉茧,她们只服从于茉朵尔或者说拿着圣器的人,以及能在武力上让她们屈服的存在,比如头顶那只怪物。她们不听从你的命令,你不想改变吗”
我顿了一下,多费口舌有点体力,于是我干脆在圣餐桌上坐下来。还有闲心整理了下我的衣袖,袖口的褶皱蕾丝被褐色的血污浸透,散发出一股甜腥的臭味。
“这些肉茧甚至会违抗你的命令,反过来制服你。”我歪了歪头,“而你被困住过了这么久,顶上的怪物才飞过来解围。啊,好像它也不是特地为了救你才来,更主要的目的是来吃我吧”
“如何你要不要跟我合作”我说,“毕竟我们都有想杀的人起码暗杀名单上至少有一位重合。”
说完我就坐在桌边坦然看着他,全身透露出一股“我就摆烂了看你拿我怎么办”的气场。
如果连寸步不离守卫在皇帝身边的宫廷魔法师都罹难,那证明现在整个王宫都陷入杀戮的狂潮。恐怕连皇帝都凶多吉少
圣堂被这些异教怪物堂而皇之闯入如此之久还没有一个守卫发现。可能卫兵们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
说不定现在这个被各种怪物包围的圣堂才是整座王宫最安全的地方。
威尔笛福子爵盯着我
,一抹冷笑浮现在他嘴边。
“你说得很对,小姑娘。”子爵说,“但我还可以杀了你,挖出心脏,取出碎片。”
他立刻厉声下令“抓住她”
伴随着头顶庞大黑影那极具穿透力的笛音尖啸,伏地颤抖的肉茧们狼狈地哀嚎着、扑倒在血水里。触须比它们肉山似的本体更快反应过来,一条条血红色的触须升腾起来,如一片诡异之地生出的荆棘。
藤蔓似的触须朝我冲过来。
我心一惊。然而就在我拔腿想跑的时候才猛地发现脚上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量,我根本跑不动
低头一看,那些血红的触须不知何时已经缠卷上我的脚腕,密密麻麻将我的双脚都缠满,死死拉拽着我,不肯放我离开。
我顿时心凉了半截。
见我由平静转为惊慌,威尔笛福子爵不由得浮现得意之色。
“这些碎肉不怎么听我的命令,却很听头顶上那东西的命令啊。”子爵阴恻恻地盯着我笑了,“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愚蠢这些肉堆不过是顶上那东西的狩猎犬,只要一声令下,就会把猎物拖回来,喂到它嘴边”
血红的触须已经攀爬上我的小腿,向着腰肢、上身还有双臂进发。触须如最结实的绳索,紧紧勒住我的腰肢。
我挣扎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触须一条又一条,逐渐把我整个包围起来。
视野最后的罅隙里,是子爵用怜悯又轻蔑的表情在看着我。他的背后,是一只又一只匍匐在血水里缓慢朝我们爬来的肉茧。
“虽然不知道誓约之枪的碎片为什么会落在你的身体里,但你终究不过是个区区容器罢了。”子爵说,“容器别妄想能发挥那把圣枪真正的力量了将圣枪归还给我”
伴随他的话音落下,最后一根触须填补上空隙,彻底蒙住我的脸。蠕动的触须们把我整个裹起来,裹成一个人形血茧。
触须上似乎有神经性毒素。方才肉茧们在茧中少女的带领下,将我当做了同伴,从而未对我释放。现在立场逆转,我沦落为俘虏,它们的手段自然不再客气。
随着毒素作用的发挥,我的神经渐渐迟钝下来,意识在毒素的侵蚀下昏昏沉沉。
耳畔的声音一会近、一会远。
似乎是威尔笛福子爵在跟什么人说话,又或是陷入癫狂的自言自语。
“把她带”
“取不就行了”
“那就切开她的心脏”
“可恶不是活着无法取不出来”
“去上去上面”
意识恍惚间,我似乎被什么东西或是抬起来,或是背起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攀爬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方。
我被搬运到的新地方显然异常寒冷。厚厚的一层触须把我紧裹在内,反而起到了防寒作用,阻挡了外界刺骨的寒风侵袭。
我还听到了清晰的拍打翅膀的巨大声响,盘桓在高处的气流被搅动的动静。以及音域宽广的如同笛音一般的声音。
随后,我被放下来,躺在一块可称平整的地面上。
裹住我脑袋的触须纷纷散开,留给我呼吸的空间。我贪婪地大口吸着凛冽寒冷的空气,还险些因为冷风呛进肺部而咳嗽起来。
我才发现自己被捆绑着地上,一束冷白的月光照在我的脸上。我只要一抬头,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看见圣堂那永远不会合拢的圆形穹顶。寒风就从那里灌进来,在穹顶之下徘徊回荡。
这里是圣堂内殿的最高处,所有高大立柱的顶端。可以落脚的地方寥寥无几,地势狭窄险峻。
恐慌刹那间攫住了我的神经,可是紧接着触须注入的毒素又令我脸上的神情恍惚起来。我的唇颤
动着,所有操纵语音系统的精密肌肉都丧失了控制,连声带的震动都变成奢望。
触须的毒素令我只能发出啊、呜一类的简单音节,破碎的发音无法构成表达语言的单词。如果我再继续坚持试图说话,连涎水都会从唇边流下来。
当子爵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时,我那被惊惧强制唤醒的神经与毒素的麻痹作用不断搏斗着,视线一会清晰、一会恍惚。
我想质问他为什么还没将我喂食给头顶上那个正磨牙吮血的怪物。难道他胆怯犹豫了吗
可是威尔笛福子爵并没有理睬苏醒过来的我。他看向我们的头顶上方,那个阻挡了怪物进入内殿的洞口,那个被誉为建筑奇迹的圆形穹顶。
“阿莲莫莲你这蠢货”威尔笛福子爵粗声高吼,“从下面进来”
尖锐的笛音在他的一声吼叫后戛然而止,随即是不断拍打翅膀远离的声音。紧接着,从圣堂内殿下方,大致是进入的大门位置,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沉重高大的门扉被外来的怪物撞得粉身碎骨。长蛇状的怪物横扫过整个圣堂的内殿,将那些长椅、圣餐桌、灯柱都砸得稀巴烂。
月光一霎时照在它令人作呕的蠕虫身躯上,这才让人发现,它竟还生了一对宽大的皮翼,像是蝙蝠的翅膀。
它就是所有咸涩腥臭的源头。
威尔笛福子爵喘息着,双眼布满血丝。他阴鸷地盯着下方在内殿里肆虐的怪物,发出了一阵低沉恐怖的笑声。
我以数次咬到舌头的代价重新拽回一点说话的能力,磕磕绊绊地说道“你、带它、怪进”
威尔笛福子爵面上狡猾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在逗弄老鼠的猫。他好整以暇蹲下来,对着被包裹在触须里的我,轻佻地说道“亲爱的,你想留下什么遗言”
我闭上眼不看他那张在阴影里扭曲的脸,集中精神去操控不听话的发声器官。
“你、带怪物、进来。”我缓慢地说道,像个初学说话的低能儿,“用少女。”
他发出一连串肆意的笑声。
“你说对了。”威尔笛福子爵说,“我用这些傻瓜把伟大眷属们带进弗莱明的王宫,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尤其是太阳神教会的那些傻瓜。没有一个人发现,你瞧瞧,多么轻易。”
难怪王宫的封魔结界没有发挥作用。因为确实没有邪物试图进入王宫或是攻击王宫。这些邪物全部都完好无损地躲在结界之内肆虐
这些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如笼中鸟般娇弱美丽的少女们才是真正的特洛伊木马。她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藏着寄宿的怪物,由此瞒天过海,将怪物偷渡进王宫结界。
“阿莲、莫莲,是、下面”我又问。
威尔笛福子爵说“没错。你该起来好好看看,我那愚蠢的妹妹此刻美妙的身姿。这是她一辈子我见过最顺眼的姿态。”
我睁开眼,笔直地凝视他,“你、不怕、地狱”
他哈哈大笑起来,轻佻地拍了拍我的脸颊。
“小姑娘,你太天真了。”威尔笛福子爵说,“到了我这个年纪,你才会明白什么叫活着就是地狱你说对吧,小卡里金伯爵”
我一惊。
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了希恩的名字
威尔笛福子爵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而此时呈现对称性的高大立柱另一边也有一个挺拔的身影步出阴影,半身是血,一手握剑。
月光将他银色的发丝镀染得更加白,将他冷蓝色的眼眸蒙上一层寒霜。杀气与血腥萦绕在身边,令他比平常更多几分肃杀。
“欢迎光临我的剧场。”威尔笛福子爵单臂横在身前,彬彬有礼地鞠躬,“晚上好,先生。”
我想说什么,然而触须却先一步加大
了毒素的剂量。我还没张开口,话语就被迫滑落回喉咙。这一回,我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希恩在这里,证明皇帝没有致命的危险我迷迷糊糊地想道,所以他才可以将皇帝的安危交给近卫,自己来解决这起邪物暴动的幕后策划者否则以他的性格,现在肯定寸步不离守卫在皇帝身边。
但是很快,我就了解了希恩出现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
我感觉到触须正在挪动我的身躯。我被它们慢慢拎着提起,得以“站立”起来,与对面的希恩平视。
这一刻也许从他的视角看来,我就像是一枚被吊在树枝上的蚕茧。
“欢迎欢迎,小卡里金伯爵,大名鼎鼎的白银骑士。”子爵以抑扬顿挫的夸张声调高喊道,“我们亚特兰,可是蒙受你诸多照顾啊”
随后,他放下高举起的双手,一手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搭在另一个血茧的身上等等怎么还有一个茧
下一秒,威尔笛福子爵就贴心地让我看见了那个茧里的人那人身形娇小,同样被包裹在蠕动的触须血茧里。她低垂着脑袋,散乱着棕色的短发,昏昏沉沉。
一股不详的预感击中了我。
“这里有你的新欢和旧爱。”子爵说,“两位都是各有千秋的美人,银骑士,你的艳福不浅啊。”
高楼之上的风,呼啸凛冽。
希恩没有回应他一连串想激怒自己的奚落,沉默地握紧了剑柄。他身上的那身礼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大半,不光是敌人的血液。
如果不是一股怒火与责任驱使他追逐至此,他早已倒下。他每走过来的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血脚印。这些是我们所看不到,而被威尔笛福子爵从漫天的风声里捕捉到的致命细节。
仿佛为了回应威尔笛福子爵一般,耷拉着脑袋的人影猝然惊醒过来,四处张望,陷入未知的恐慌。
“这是什么地方”那人颤抖着清脆的声音,惶恐地问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
月光照在她凌乱发丝覆下的面容,小巧的五官眉眼,是艾尔。
她在张皇失措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喜极而泣,喊道“希恩,希恩我在、唔唔唔唔”
还没等她说完,嫌弃她聒噪的威尔笛福子爵就让一条触须牢牢封住了她的嘴。
艾尔只能不断挣扎,试图冲破桎梏,可惜没一会儿,神经毒素的注入就令她偃旗息鼓。
“我在来弗莱明王都的一路上,听了不少故事,还特意去皇家剧院看了一场当红的戏剧。有趣的是,你猜怎么着这些故事都说得言之凿凿,各个都宣称你和你的新欢旧爱们就是它们的原型。”子爵说,“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尤其是其中一个情节,你知道的,我们亚特兰人最好学了。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威尔笛福的子爵俯下身来,大半个身躯重量都压在我和艾尔肩上,兴奋得像头见血的野兽。
子爵的语气暧昧“这个情节我记忆犹新,非常喜欢。这个故事的恶役抓走了男主角的妻子与情人,强迫男主角要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出抉择。他会把被放弃的那个女人丢下城门,摔成肉泥。”
他一边一个捏起我和艾尔的下颌,将我们的脸庞抬起来,暴露在月光下。
威尔笛福子爵满怀恶意地问道“伟大的银之贵公子,新欢,和旧爱,你选哪一个”
害人终害己。
我面无表情地闭上眼。
我就不该掺和什么写剧本,乱改情节天打雷劈下辈子再也不搞什么狗血火葬场跳城门二选一的天雷剧情。马上我自己就要“被跳城门了”。
艾尔当即响亮地叫了一声希恩,那声音混杂惊喜、希冀。她当然满
怀希冀,因为希恩必定会选择她作为活下来的那一个人。
我只能深吸一口气,脑内仔细回想那只匕首被我踢飞到何处,仔细思考我是否有可能借着那只匕首与下面那头怪物周旋。就在这时,我听见希恩的声音在稀薄寒冷的月光下响起
“放了伊莉丝。”
我错愕地睁开眼
艾尔正不可置信地望着希恩。
“希、希恩你在说什么”
银发冰瞳的青年死死盯着我们,一字不错地道
“放了伊莉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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