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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占据了川岛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见过太宰了。
和太宰治的再次重逢, 是在烟雨蒙蒙的巷口, 少年捂着染血的腹部,倚靠墙壁而立,视线透过雨雾久久而沉默地注视着川岛。
爬满灰墙的青苔染绿了一小块的绷带, 也蹭在了黑色西服之上, 少年却一无所觉般孤独又固执地伫立原地,就像一株快要腐烂, 却也开到极盛的花。
川岛前行的步伐渐渐缓慢, 直至停驻。
他撑着绘有巨大蒲公英的黄色雨伞, 童稚且可爱的风格与一身白色休闲服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被救助的小孩的馈赠。
川岛未来眨眨眼,这条路是他从救援中心回家的必经之路, 没有想到会在这样一个时间点看到消失已久的太宰。
少年似乎消瘦了一点, 他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坐下, 声音微弱得几乎无法盖过雨声“好久不见了, 未来。”
“好久不见, 太宰君。”川岛顿了顿,目光在对方伤口上停驻了极为短暂的瞬间。
少年脸颊泛红,眼睛也湿漉漉的,就像离群后迷茫的小动物。这个状态川岛很熟悉, 他知道会有多难受。
刀伤导致的失血过多叠加发热, 即使额头滚烫四肢也会如坠冰窖。太宰应该在温暖的室内静养休息, 所以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
川岛思考片刻, 抬腿走到太宰面前, 弯腰将雨伞向对方倾斜, 遮挡了部分风雨。
“需要我帮你找森医生吗”
尽管二人的结识契机被他打破了,但后来他依旧听到了一些传闻见证老首领遗言的少年,是个缠着绷带的自杀爱好者。稍微求证就知道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太宰抬头看他,被雨水打湿后,结成一簇簇的睫毛轻轻颤抖,像是被淋湿的蝴蝶羽翼。
“不需要哦,放着我不管,也会很快有别人找到的。”少年轻飘飘地说,将自己形容得如同是个谁都可以牵走的物件。
听起来确实可以转身就走,川岛未来心想,反正森鸥外会把人捡走的,而且看护病人也是对方的老本行。
虽然将以往的恩怨牵扯到第四周目不太道德,但人类的本心也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事物。
如果太宰还是会再度成为最年轻的干部,那如今顾念擂钵街的旧情,不掏枪往人脑门上来一下永绝后患,已经是他在尽力克制自己了。
三刻构想无法带来和平,互相钳制对抗的组织本身就是灾难的源头。
对横滨的所谓热爱,又有多少分是野兽圈地盘的排外行为呢
于是,无论哪个周目都惦记着扫黑除恶的市长先生踩着台阶就下去了。
他对着太宰点点头,看着惨兮兮的流浪猫,伸手把伞放进太宰手里,合起少年的手指让他攥紧,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那么我就先走了,太宰君再见。”
少年抿唇,鸢色眼瞳流露出些许脆弱。忧郁的流浪猫被困在了滂沱大雨中,路过的旅人为它撑起了一把伞,但它却不想要这个。
眩晕,世界如同滚筒洗衣机一样旋转,嗡鸣声好像是从脑海深处迸发,最后嘈杂得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艰涩的喉咙是否发出了声音。
他用一个宛若无底空箱的灵魂去装载意义,一切晦暗的明亮的事物如流星划过,却留不下分毫。
手沉重得几乎握不住被风吹动的伞,明黄的亮色在眼前左摇右摆,蒲公英要被风卷走了呢,最后果然 无论在哪里,都找不到他想要的事物
但是身体却不听话地自己行动了。
川岛转身迈步的刹那,轻微的力道扯住了他的衣摆。他低头去看,少年仅仅是用食指和拇
指捏住风衣的一角,只需要再往前多走一步,就能轻易甩开。
“我还没有杀过人哦。”太宰治没有抬头,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将他认为可以算作筹码的事物堆上赌桌。
“杀人和救人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就算这样,市长大人也觉得留给森医生最好吗”
从得失角度而言,钻石自然是收入自己掌心最好。
但是
“无论去往哪一边,是太宰君你的自由。”
将期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话,或早或迟,都会有失望的那一天。
手中的衣服被轻轻抽走了,抓了个空的指尖停滞瞬息,随后无力地垂落在其主人身侧。
被拒绝了吗
太宰闭上眼,对生命的倦怠连同高温一起,几乎将他焚烧成灰烬,就连找补的话语都失去力气般死在了舌尖上。
被拒绝了啊
如果就这样留在原地,是不是就能从这个锈蚀的世界里苏醒过来
“但同样的,想去往哪一方,也不需要得到许可。所以,太宰君,你现在是需要我帮助吗”
川岛半蹲下身体,抬眼去看少年的神情。
或许是他的错觉,此刻的太宰就像最开始捡到的幸运一样。小小一团缩在车底,既畏怯驻足,又期望有谁能走近它,向它伸出手。
低头的太宰依稀听到前方传来人声,仿佛穿过密度极大的深海,被水波搅碎得留不下完整信息。
他说了什么是在对他说话吗算了,无论是什么都无所谓
太宰胡乱地点点头,情绪如漏气的气球般从孔隙里快速钻走,留下一池死水般的虚无。
“这样啊”川岛未来呢喃。
如果还没有染黑,十四岁,的确处于救助范围之内。
哪怕这样的求助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剧本组病迷糊了,清醒后会翻脸不认的那种。
“太宰君,我可以解开你头上的绷带吗”川岛试探出声。
少年眨了眨露出来的那只眼睛,茫茫然地看他一眼,找不到焦点似的。
川岛沉默,看来不用问了,已经烧傻了的样子。
太宰似乎听到了一声不真切的叹息,朦胧的阴影忽然靠近了些,发丝被轻轻拨动,亲昵的触碰几乎令他头皮发麻。
他僵硬在原地,像是被捏住后颈的幼猫。
数秒后,眼前的绷带松散了,久不见的光亮强势侵袭入眼睛,让人几乎要生理性地淌下泪来。
冰凉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上额头,又掠过闭上的眼睛下滑到脸颊,一触即分,仿佛荒原上吹拂而过的微风。
世界安静了一瞬,比微风更加可恶的冷静声音响起“太宰君,你好像快要病死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先前还强撑着一分神智的太宰瞬间掉线,身体宛如关机的机器人软绵绵地倒在川岛的怀里。
少年连呼吸都炙热得烫手,从没照顾过病患,向来都是被照顾的市长大人握住手中的绷带,难得有些茫然。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机,镇定地拨打了急救电话。
等到救护车到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蒲公英雨伞下,青年穿着单薄,背靠灰墙,曲起一条腿,静谧得宛若一副田园画。
他专注地用叠起的绷带去接顺着伞骨下坠的水滴,又收回拧去绷带上多余的水分,然后盖到少年的额头上。
少年倚靠在他身侧,身上覆盖了不合体型的宽大风衣,感受到凉意后眉头舒展了几分。
此情此景就像是相互依偎的大猫在给小猫舔毛。
“先生,请问哪位是病人”急救人员跳下车厢,小跑到他们面前
,亲切微笑询问。
川岛指了指旁边的太宰,刚想开口就先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尖晃晃头,像是打开漏气后在汽水瓶里翻滚撞壁的玻璃珠,大脑传来闷闷的钝痛。
指向太宰的手丝滑地又转向点了点自己,市长大人诚恳地说“我们两个都是,谢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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