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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也不幸, 左秋鸣被白翎羽救回来过一次,虽然再次失踪,但也留下了完整的工作日志。
得以在此刻, 让祈行夜和左春鸣, 跟着工作日志,逐渐了解到在170案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想追踪环境小组的左秋鸣,却意料之外的发现了河道里的翻船。
他一惊之下跳进河中, 试图去救起环境小组的人, 或是找到尸体。
可泥沙俱下, 河水浑浊,他什么也看不见。
好心的船夫建议他,去找老镇长问问吧,把大家都聚集起来一起找会更快些。尤其小镇居民长在水边, 大多会水性。
总比左秋鸣这个游泳馆里练出来的花架子强。
桃子镇的老镇长年过七十, 但仍精神矍铄,德高望重。在一身湿透的左秋鸣登门求助时, 不仅立刻聚集了居民们去河道里寻找, 还留左秋鸣在家梳洗,将自己年轻时的衣服找出来给他。
左秋鸣本想拒绝,但架不住老镇长热心且威严, 还是道谢后去热水澡洗去身上淤泥。
出来时, 已经有热腾腾的饭菜在等他们。
“年轻也不能糟蹋身体, 更何况你们是来帮我们的,怎么能让你们生着病离开”
老镇长关切的神情让左秋鸣想到了自家哥哥,心绪一动,也就坐下来, 边吃饭边和老镇长闲话,说起了环境小组失踪的事。
但对找回他们,老镇长却明显不抱希望。
甚至左秋鸣还在老镇长家里,看到了给环境小组准备的牌位和纸钱。
这让他不由得错愕。
老镇长却苦笑“这么多年来,没见过哪个失踪的人,还能活着回来的。不瞒你说,生病并不是从今年才开始的,也和大家说的化工厂没什么关系。”
“恰恰相反,是从化工厂关门之后,大家才开始生病的。”
老镇长德高望重,谁家有事也就都习惯来和他说一声。
桃子镇偏僻事少,生老病死总有定数。
老镇长在这个镇子上生活了七十年,对镇子上每年有多少老人健康情况差,哪户人家身体不好易生病,都了如指掌。会出什么事,数量多少,他心里自有一杆秤。
但从几年前开始准确来说,是在化工厂关门后不久,小镇上生病的人数却激增。
并不是会致死,或是有明显表征的病。而是一场缓慢的,悄无声息的侵入。
人们会亲身感受着自己的衰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日益虚弱,大脑逐渐停止转动,灵魂被禁锢在身躯里腐烂悲泣,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直到某一天早上再睁眼,彻底忘记了自己是谁。
只知道笑。
一直在笑着,面色红润,像看见了令自己幸福的桃花源。
老镇长也试过去找医生,可镇子上只有两个上完了初中就出来行医开方子的,附近的县城,医生也只说应该是阿兹海默症,也就是常说的老年痴呆。
没有人放在心上。
老镇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们,一个个死去。
“那怎么不往上汇报”
左秋鸣惊愕“没想过要和其他人说吗”
老镇长看了他一眼,叹气“我们这里,可比不上你们大城市,不是一个处理方式。再说,这种根本检查不出来的病,要怎么让人相信呢”
“就是环境小组来了,不也一样说和化工厂无关吗”
左秋鸣拿出了自己找到的铜佛。
这事,还真不一定是化工厂做的。而是污染。
老镇长吃惊“它就是大家生病的源头可这是一千多年前的东西。”
左秋鸣却摇头。
不是铜佛,而是水。
在铜佛触碰武器导致武器报废后,他本来也以为铜佛是污染源,但在看到环境小组翻在河中央的船后,他忽然福至心灵般意识到,铜佛只是污染物而非污染源头
一直以来,铜佛都被浸泡在河水底部,当水质变化,它也会受影响。而化工厂关门这一事件,触发了污染融入河水,使得浸泡其中的铜佛也被污染。
身为调查官的左秋鸣清楚,污染不仅仅针对人类,而是现实世界上存在的一切有机物和无机物,包括无生命体也是。
在污染面前,一切平等。
而河水中的污染粒子,令铜佛日夜熏陶,成为了污染物,并持续污染着其他存在河水也是。
左秋鸣当即向老镇长说明了自己的部分猜测,让老镇长提醒镇子上的人,不要使用河水。
老镇长苦笑摇头“没那么容易,河水毕竟不加盖子,蒸发到空气进入循环,同样也会影响。再说,就算我说了,大家真的会遵守吗”
世世代代使用河水,大家早已经形成习惯。突然不允许使用,哪怕用生命危险威胁又能怎样有多少人会信不还是继续贪图方便,一出门就能用到水。
老镇长比左秋鸣更了解小镇。
左秋鸣无法,只能无奈点头,说那就只能速战速决,最快速度杀死罪魁祸首了。
他请求老镇长将自己带到小镇墓地,去看之前死亡居民的墓地。
污染物非生非死,怎么会就这样像普通人一样死亡
左秋鸣觉得事有蹊跷。
老镇长带了两个青壮劳力进了坟地,依照左秋鸣的说法,挖开墓地,开棺验尸。
这对死者是大不敬,家属们也都闻讯赶来,不依不饶。
虽然有老镇长在原地镇着,但现场还是不免陷入一片狼藉混乱,哭声,吵闹声,震得人头痛欲裂。
左秋鸣差点没站稳,一头栽进已经挖开的墓地。
还是专员陈力眼疾手快,赶紧将他一把拽了回来。
“看见没有这是先人发怒了,你们动了他的棺材,他不高兴,要抓人去赔礼谢罪”
家属眼尖看到了左秋鸣的异状,高声嘶吼“开棺者死”
一声大吼,全场寂静。
本来要打开棺材的青壮年你看我,我看你,也都停在了原地,谁都不敢率先伸手开棺。
老镇长横眉立目,又指了几个人去打开棺材,但指到谁谁就往后锁,讪笑着不敢动手。
最后无法,被激怒的老镇长撸袖子就要亲自动手。
却被左秋鸣拦下了。
“我来吧,我年轻。”
左秋鸣微微一笑“棺材里有尸毒,本来也应当我这个提出来的人去开。”
他让所有人都站远些,再远些。
家属不干,想要闹事,左秋鸣一拳轰碎了棺材盖子。
所有骂骂咧咧和质疑声,顿时全都消失了。
而左秋鸣也终于得了清静,在简陋的防护装备下,小心翼翼开棺。
尸毒是假的,但污染却很大概率是真的。
毕竟这些人既然能因为怪病而死亡,那就应该是成了污染物,长时间门关在棺材里,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异变
所有的思考,都在真的打开盖子看到棺材里之后,戛然而止。
左秋鸣瞳孔紧缩“空棺”
老镇长和周围人俱是一惊。
“怎么可能”
老镇长拨开陈力,惊愕扑过来,结果低头一看
空的。
不仅仅是空的。棺材里一片狼藉,下葬时用的明黄绸布,也凌乱不堪,被褥棉絮上满是乌黑发红的污渍,不知是尸体腐烂后的尸水还是什么。
左秋鸣却眼尖的看到,绸布竟然在微微抖动,像被风吹。
他立刻跳下大坑落进棺材,弯腰猛地掀起了绸布。
下面赫然是个大洞
棺材板不规则的洞口旁边,还散落着木屑。怎么看都像是有人从棺材里面挖开大洞,逃了出去。
从洞口下面吹上来的风,阴冷腥臭,微微吹拂着绸布。
左秋鸣神情阴晴不定。
老镇长也顾不上嚎啕大哭的家属,找人将沉重的棺材搬了上来,露出棺材下面的土层。
真的有一个不知通向何方的洞。就像老鼠洞那么大。
左秋鸣跪趴在地面上附耳倾听,片刻后,他面色忽然巨变,起身就冲向河边,旋风般从老镇长身边刮过时,还不忘嘱咐他将其他死者的棺材同样打开,看看其他尸骨还在不在。
他意识到,就连调查局都需要用专业拘束设备才能关押的污染物,哪里是棺材能关得住的
是那些堕化成的污染物主动逃出了棺材,最大可能,就是朝污染源的方向聚拢。
也就是从前的铜佛,现在的河底。
左秋鸣只来得及向专员陈力匆匆说明了自己的猜测,刚跑到河边,就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努力下潜到河底,在浑浊的河水中,努力去摸索着河道里有可能是污染源的东西。
然后他便看到,一道道身影,安静无声的站在河水底部,像一尊尊排列整齐的雕像被人遗忘在这里,沉默的埋葬于黑暗。
那些都是在这几年间死去,尸体消失的人。
不,已经是污染物了。
左秋鸣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向自己冲来的污染物上。
他的工作日志也到此戛然而止。
“左秋鸣险些溺死在河底,是老镇长将他救上来的。”
余荼淡淡道“根据他的专员陈力说,从上岸之后,左秋鸣就陷入了和之前那些人一样的病里,只知道出神,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
“也是从那天起,镇子上的病开始加速,每天都有很多人倒下,不出两天,陈力也中招了。他的工作日志,同样停在了那天。”
“然后。”
余荼掀了掀眼睫,看向左春鸣“就是我们意识到左秋鸣失联,派了一个队员进入桃子镇,准备营救。”
聂文。
3队最先进桃子镇的,不是白翎羽,而是聂文。
余荼对自己各个队员的性格了如指掌,将他们安排在最适合自己的工作任务上。白翎羽适合冲门,但如果是要救援
那个爆裂的炸药性格,也不知道对人质来说,是救援更危险,还是敌人更危险。
考虑到左秋鸣两人有可能昏迷重伤,无论是性格还是体型,沉稳的聂文都是最佳选择。
余荼本以为至此万无一失。
却没想到,很快,连聂文一起失联,消失在了桃子镇上。
即便余荼的叙述平淡冷静,但左春鸣却慢慢握紧了拳头,浑身都在发抖。
“我弟弟,他的工作竟然是这么危险的内容吗”
他想起从前看到过的弟弟身上的伤,眼圈发红“我弟弟这么多年,都是在和这种东西打交道吗”
可笑他竟然还以为自己真的保护住了弟弟,让他远离危险这分明是送弟弟上战场
说要保护弟弟的他,却无能为力。
左春鸣用力到划破手掌,血珠滴落。
宅子里沉寂无声,没人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安慰忽然知道真相的哥哥。
宴颓流蹙眉,想了下开口“但你弟弟用生命送回来了工作日志,他的死亡是有价值”
话没说完,就被祈行夜一把拽住带走。
祈行夜用眼神疯狂骂人会不会安慰人不会闭嘴
宴颓流不快想要回怼,但想了想,自己确实不太会安慰人。就又默默缩了回去。
看祈行夜表演。
余荼则在祈行夜劝慰左春鸣时,转头看宴颓流“小镇的污染太重了,在这里,所有的经验都不占优势。”
“你觉得翎羽会在哪”
还有一个再次失去踪影的聂文。
宴颓流沉吟,声音坚定“河道。”
她们之所以会在撤离时被迫与白翎羽他们分开,就是因为在准备离开时,河水里的某些东西忽然发难。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在河边走散,那线索,也应该就在那里。
余荼点头“正好已经天亮了,出发吧。”
祈行夜带着眼圈红红的左春鸣回来时,就看到余荼等人已经在准备出门。
他挑眉询问“有什么计划”
“桃子镇很奇怪,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前一刻电闪雷鸣,下一刻晴空万里,黑夜与白天可以在一分钟内交替,四季在一日内轮转。”
余荼将手绘的小镇地图抛过去“现在看,小镇的问题只重不轻。”
祈行夜深以为然,低头去看时间还边说着“可不是吗,简直是岁小孩的脸,太不稳定了,嗯”
他惊愕看着手表上指示的时间“卧槽,这就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怎么可能”
祈行夜立刻抬头。
天空上,太阳已经升到正中天。分明已经是快要中午了。
可问题在于,身体对于时间流逝的感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距离天黑天亮一瞬间门,顶多才过去半小时。怎么会这么快
余荼“怎么”
祈行夜也不藏私,立刻向她说明。
因为余荼说,这次案件与之前的降维案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祈行夜一直格外关注时间门。
在降维案和空间门案中,一旦误入其他空间门,时间就会立刻停止。机械钟表在这种时刻,成了最好的预报工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空间的混杂。
但这一次,祈行夜不仅没有看到时间的停止。
反而见证了时间的混乱。
“太不稳定了。”
祈行夜蹙眉“时间完全被打乱了套,就算时间门本来就非线性前行,也不应该这么乱”
余荼仰头看向太阳,眯了眯眼“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没想好。”
祈行夜很干脆“关起门来有什么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1你等我出去问一圈再告诉你。”
因为担心左春鸣的精神状态,祈行夜将他带在了身边。又为了平衡战力,只能将明荔枝交换了出去。
最终就是他和余荼,再加一个左春鸣,人一队。
另外人一队。
明荔枝和云翳清站在宴颓流身边,没一个觉得自在的。
宴颓流稍微一动,明荔枝立刻条件反射抬手护住头,战战兢兢生怕被揍。
祈行夜“你对我家小孩好一点。”
家长还在这呢,就欺负别人家幼崽
宴颓流耸耸肩,慵懒道“看不惯啊那你可以自己带孩子。”
她嗤笑,毫不客气“两个拖后腿的废物。”
云翳清很想反驳对方自己不是,但想到在河边时自己被宴颓流一招制服的经历,他还是决定默默闭嘴。
对不住了小荔枝,实在是哥哥我也打不过宴颓流啊那哪是人简直是怪物。
“不论走到多远,结束任务或者夜晚降临时,都回到这栋宅子。”
余荼指了指脚下,道“把这里当做是临时基地,不方便随身携带的装备也都放在这里。”
“还有一点不要饮用镇子上的水。用我们自己带来的。”
余荼眉眼严肃“现在可以确定的情况之一,就是河水已经被污染。”
虽然并非污染案,就算近距离接触污染,也并非一定会被污染堕化。但谁都不敢赌。
众人点点头,站在门口分派了方向,各自向东西走去。
只是在转身前,祈行夜余光瞥过大门外。
清晨时卖花姑娘送他的那捧花,已经完全枯萎了。
原本漂亮鲜艳的花朵,只剩下一团乌黑和发霉的杆子,蔫嗒嗒散落竹篮里。
祈行夜微微睁大了眼眸,不由惊愕。
余荼顺势看去,挑了挑眉“看来不仅是影响天气,也影响生命。”
她笑吟吟问祈行夜“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体感时间门流速和小镇真实流速确实不同,但是它对时间门推行却是生效的”
“说不定等你离开镇子时,镇上一年,外界已经百年。”
祈行夜抖了抖“不要说鬼故事”
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商南明的模样。现在商南明又不在,万一被余荼一语成谶,等他出去时商南明已经两鬓斑白,他还正值盛年,那可怎么办
他嘟囔着“太不吉利了”,在余荼嘲笑的放声大笑中在快步走向小巷。
小镇的生活画卷,逐渐在众人面前展开。
不是夜晚时的阴冷死寂,而是祈行夜曾经在任何一个水乡小镇见过的悠然自得。
有门口小马扎晒太阳的老人,有追逐着打闹嬉戏的孩童,和挑着扁担或者骑着自行车走过的壮年。人们相遇时,还会笑着互相打招呼。
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异常的样子。
直到祈行夜看见了那个坐在树下编花环的老人。
老妪佝偻腰背,鬓发已花白,正专注着自己手里的花朵,而绑起她头发的,是一条自己编织绣花的发带。
祈行夜见过。
对他而言,就在不久之前。
他怔愣了一下,向老妪走去“婆婆,你的发带”
话未说完,老妪闻声抬头,那张衰老却慈祥的脸,出现在祈行夜眼前。
他眼瞳紧缩。
就算老妪已经衰老,但她那张脸,和之前的卖瓜姑娘简直一模一样
“我见过你。”
老妪率先开口,指了指祈行夜走来的巷口“几十年前,你来游玩,对吗”
祈行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是否应该说这一声“对”。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老妪却过了一生。
他连忙询问老妪,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本来还在笑着的老人,却慢慢失去了笑容,变得迷茫“发生了,什么”
她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了。”
祈行夜努力引导,终于从她颠三倒四的叙述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很少有人能记住几十年前发生的事。
对老妪而言,也是如此。
她之所以会记得祈行夜,是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就在不久前才见过他。仿佛就在刚刚。
而这期间使得岁月衰老的几十年,却像是被抹除掉了一般,她全然没有记忆。
祈行夜又试着在街上问了其他人,但大家能记住的,似乎也都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中间门一片空白。
至于什么化工厂,什么怪病更是一脸茫然,直言是祈行夜记错了地方,他们桃子镇根本没有这种地方。
祈行夜眉眼阴沉下去。
“时空案吗”
他转头问余荼“不然怎么会集体搞错了时间门顺序。”
余荼挑了下眉,敲敲手表“时间在走。”
“不对。”
祈行夜皱眉深思“我不是第一次听说过关于时间门的论述。”
事实上,时间并非线性行进。
昨天,今天,明天哪一个先后,我们无从验证。
碎片的话语从祈行夜脑海中闪过,支离破碎。他试图顺着寻找,却一时间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哪里看到的。
“祈行夜,祈行夜”
余荼的声音让他恍然回神。
她示意自己的手表,神情严肃“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祈行夜“”
他就思考了一下,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再看向老妪的位置时,已经没有人在了。而街上三三两两的老人们也都结伴往家走,炊烟升起。
祈行夜立刻抬头看天。
“好家伙这就已经两个小时了”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么下去,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吧。”
话音落下,几人就眼睁睁看着太阳又往西偏移几寸。
眨眼之间,晚霞满天。
祈行夜“草。”
余荼无语“你是乌鸦嘴吗”
祈行夜委屈,试图说什么,余荼却翻了个白眼,拍开他伸过来的手“言出法随吗你还是闭嘴吧。再这样下去,刚出门就要回去了。”
“祈行夜,我们必须要在天黑后回到建筑中。”
余荼眉眼严肃“天黑后的桃子镇,危险程度几何倍上升。在170时就已经如此了。3队几乎所有伤势,都是在天黑时发生的。”
一旦天黑,桃子镇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怪物,危机四伏,不知名的野兽隐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而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还留在街面上的任何人或物,都会遭受到怪物的攻击。
“是什么样的怪物,竟然会让你这么看重”
祈行夜讶然“很危险和衔尾蛇比起来呢”
余荼阴沉下眉眼“不瞒你说,左春鸣说起化工厂的合约和玫瑰后,我认为,这就是一起衔尾蛇残留事件。”
谁能比陆晴舟的嫌疑更大
尤其几年前,那正是陆晴舟快速扩张自己的事业版图,在国内到处建立秘密实验室的时期。
即便调查局已经尽可能的搜查和铲除,但到底有多少实验室,恐怕只有陆晴舟自己才知道。
余荼严重怀疑,被买下的化工厂地底,就存在着一处衔尾蛇秘密实验室。
“化工厂地底的污水排放,就算我们假设那里确实是实验室,实验室没有使用化工厂原有的管道而是另外建设,那最终也会并进这条最近的河道中。然后,污染小镇居民。”
祈行夜点头“合理。”
“只是为什么秘密实验室存在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沿着河道不仅是桃子镇一处,为什么其他乡镇都平安无事,只有桃子镇出事了”
余荼挑眉“怀疑成立。”
“但是我给不了你答案。”
她一指河水“它能。”
祈行夜低头一看,半边红半边绿的河水在太阳照射下,显得更加鲜艳到诡异,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手臂,硬着头皮拾级而下,准备去将小船拽过来。
却被余荼在后面不轻不重提醒了一句“在河面上能看到什么”
她笑眯眯“当然是要潜水了。”
祈行夜看着河水,脸都绿了“你找我来,是不是就为了让我潜水啊”
他严重怀疑,余荼这样的人物上次来都没解决问题,压根就是因为她拒绝在这种水质里潜水,专门出去拽他来坑。
余荼抬手撑着半边脸颊,低低轻笑出声“但你没办法否认,我给你指出的,确实是一条正确的路。”
“正如你所疑问的为什么是桃子镇”
她平静问“还记得左秋鸣工作日志里提到的铜佛吗”
祈行夜点头。
余荼“聂文和白翎羽,再加上我,波人进小镇后都找了,但始终没找到。”
那尊被左秋鸣从环境小组手里发现的铜佛,下落不明。
可在他自己的工作日志里,分明写的是铜佛被他收到了背包里。
要么是铜佛自己复活,长脚跑了。
要么,就是有人动了它,将它拿走。
“但环境小组要它干什么”
余荼问出了自己之前就一直存疑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连左秋鸣都无法平安折返的河道,环境小组是怎么从河底找到铜佛的,他们只是来检查水质和环境污染的,为什么会突然对一尊佛像感兴趣”
祈行夜了然。
但是“余荼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诱惑我下水的吧”
祈行夜黑了脸,磨牙“你故意的吊我的好奇心。”
余荼挑了挑眉,没有否认“那我成功了吗”
她站在岸上笑眯眯“要不然,来赌一把吧我赌你不能成功。山南地区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熟识水性”
祈行夜本来想说“激将法没有用”,结果硬生生被余荼堵在了喉咙里。
他陷入沉默半晌,随即咬牙切齿“你绝对是故意的”
就算明知道余荼是在激将法,但祈行夜还是要承认,它奏效了
“可恶,余荼你不知道很多墓和村子都在水底吗当年我跟着民俗考察的时候,可没少潜水。”
祈行夜手指勾住领带左右扯了扯,随即利落将大衣衬衫一层层脱下来,扔给左春鸣。
他赤裸着上半身,毫不在意的展露着自己线条漂亮的紧实腹肌和人鱼线,活动着关节肌肉,为入水做准备。
“我要是淹死在这,一定去找你当替死鬼。”
祈行夜看着余荼,幽幽道“答应我一件事,要是看到我在水里面快淹死了,记得拉我一把。”
和余荼做同伴,就是这点要命。当你强力的时候,她是你同样强力的伙伴,可以锦上添花。
但是当你失去价值,弊大于利不要犹豫,快跑。余荼是真的会杀掉你当养分用。
余荼唇角勾起笑意,危险而迷人“那你要好好记住我这张脸了,记得牢一点。千万别找错了仇人。”
她向祈行夜眨了眨眼,笑意吟吟“我等你来杀我。”
祈行夜草,连骗骗我都不愿意了吗
他转头看向左春鸣。
不等开口,就见左春鸣郑重点头“祈老板你放心,就算是我死,也会救你上来。”
祈行夜顿时眼泪汪汪“好兄弟,没白救你。”
他斜眼看余荼看见没这才是正常人。
余荼挑眉“你最好在太阳下山前回来。如果天黑,我会带左春鸣回宅子。”
她诚恳道“一个快淹死在河里的坏掉工具,和藏着一肚子情报的宝库,明显是左春鸣更有价值。你放心,就算你死了,在左春鸣失去价值之前,我也会好好保护他的。”
左春鸣“”
阴鸷如他,也不由得被余荼的“价值观”震惊了。
祈行夜翻了个白眼。
他忽然就很理解了他家商商对余荼的厌恶忌惮。嗯,不愧是他家商商,果然事出有因,从不冤枉好人。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后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河水冰冷。
虽然已经是五月初夏,但河水的温度仍旧偏低,很快就冻得手脚发僵。
但另一个问题是河水浑浊,能见度太低。
祈行夜控制着自己的肌肉,让自己迅速适应了环境温度后,慢慢睁开眼,看向四周。
河水不深,大概只有七八米就能到底。
借助着从上面洒下来的阳光,他勉强看到了河底。
曾经在左秋鸣工作日志上出现的场景,也同样出现了他眼前。
河底,摆放着一具具雕像。
像水淹了兵马俑。
那些雕像笼罩在黑暗和泥沙中,看不清具体模样。可腐烂气味和阴冷气息,也无法掩盖的顺着河水波荡,传了过来。
直觉在疯狂发出警报,想要让祈行夜离开危险,前面危险
祈行夜眼中却浮现笑意,更快速的摆尾向河底游去,敏捷灵活得像传说中的美人鱼。
拨开泥沙,不断下潜。
终于,祈行夜勉强看清了其中一些“雕像”的模样。
是污染物。
他们还保持着尸体的模样,浑身僵直,站在河底沉默的闭着眼,任由自己的发丝衣角随水流飘摇。
这阴诡一幕,简直令祈行夜头皮发麻。
但他一个个看过去,却忽然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陈力。
跟在左秋鸣身边,从170案件开始,就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的专员陈力。
竟然也变成了站在河底的一具尸体。
青白僵硬,脸颊上攀爬着大片大片青灰色如藤蔓状的血管,在河水更显得脸色惨白。而他身上,还穿着专员的藏蓝色夹克。
祈行夜微微睁大了眼眸。
就在这时,被他注视着的陈力忽然像有所感应般,“唰”的猛地睁眼,漆黑眼珠死死向祈行夜望去。
祈行夜一惊,立刻后退。
陈力却已经直冲而来,带起一阵水流搅动。
祈行夜不得不闪身躲避。
但水底不及地上,周围的一切都有着远胜于地面的压力,这让他的动作迟钝些许,几次都险些被陈力刺中。
陈力手中,调查局的枪,此刻却反而成了攻击祈行夜的武器。
陈力却拥有主场优势,明明尸体僵硬,但动作却灵活,真如一尾鱼一般,让祈行夜的动作频频受阻。
更糟糕的是,他们的动作掀起水流,同样惊动了河底其他尸体。
祈行夜已经看到有漆黑无神的眼珠透过河底泥沙,向他望来。
他眉眼沉下,立刻做出决断,毫不犹豫反冲向陈力,拽住对方就拼命向上游去。
气泡一串串在水中升腾。
祈行夜的憋气时间已经快要到极限,可污染物还在河底紧追不舍,被他拎在手里的陈力也在拼命挣扎。
不再是调查局的同伴,而是要被杀死的敌人。
祈行夜眉头紧皱,只能以最快速度向上拉高浮出的同时,还要顾忌着来自下方的攻击。
被惊动的尸体越来越多,蚂蟥一样从河底冲上来,掀起一阵泥沙,河水浑浊。
模糊了视野,让祈行夜难以分出敌人在何处。
肺部传来一阵阵刺痛,但祈行夜仍在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压制呼吸本能,甚至在污染物向他袭击而来时,还不忘快速记忆着他们的面孔。
他认得出来,其中一部分是失踪的环境小组的人,还有很多不认识的面孔,应该是小镇居民。
但一张张面孔过去,始终没看到左秋鸣。
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他哥。
祈行夜看了眼张牙舞爪的陈力,憋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冲向上,想要一跃而出。
可就在这时,另一污染物却从水底如离弦之箭般,猛冲向他。
近了。
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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