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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向所有人证明, 在科研一途上,唯一能阻挡明言的,只有外力。
当他竭尽全力想要做某事, 就只会有胜利这唯一的结局。
六月。
沉寂许久的科研院,终于再一次打开大门。
研究员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笑容, 即便眼下的青黑深重到鬼一样,但也掩盖不住他们的激动。
明言此次的成功, 标志着从此国内污染领域科技正式迭代,领先全球进入次时代技术,一举超过世界所有污染机构。
即便是从前可以与国内科研院相提并论的a国, 在此之后, 就算不甘心, 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落于国内科研院身后。
而等待新的污染科技救治的余荼等人,也在第一时间获得了治疗。
明言推开手术室大门, 摘下口罩,向在门外等待许久的祈行夜等人颔首示意。
“手术很成功。”
他淡淡道“两天后就可以离开科研院。”
祈行夜闻言, 终于长舒一口气,因为余荼等人而紧绷的精神, 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低头时,才看到自己掌心因为用力握紧而压出的痕迹,不由摇头失笑。
明言很不欢迎余荼等人过久停留在科研院,几乎是伤患们刚一脱离术后观察期, 就被明言轰了出去,认为有他们在会妨碍科研院的工作进展。
得知了明言做派后, 白翎羽怒火中烧,一撸袖子就要冲过来炸了科研院。
敢这么对她家队长活腻歪了
“把翎羽按回去。”
余荼得知,笑眯眯下令“一步都不能让她靠近科研院。动明言”
她冷呵一声“明言现在, 可是给自己创造了更牢固的地位。除非他背叛全人类,犯下反人类罪,否则,谁都不能动他。”
本来对明言没什么观点,甚至隐隐因为商南明,也站在明言对立面的余荼,却在此次清醒之后,坚定的站在了明言一方。
不是因为明言救了她,让她拥有第一次生命意义。
而是引领科技飞跃的明言,已经是全人类的重要宝藏。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明言。
尤其是他那颗顶尖的大脑。
“余队,才刚醒就这么快转投阵营,我会伤心的。”
祈行夜半撑着脸调侃,笑意吟吟“你睡在培养仓的时候,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可是我。不感谢我吗”
他本以为,余荼会像往日一样打趣过去。
却没想到余荼真的正色起来,郑重向他道谢。
“我知道林不之的做派,有过十八年前对商南明的错误决定后,他面对明言,只会更谨慎。这位科研院院长没有伦理道德的观念,眼里只有科学,这一直都是林不之所忌惮戒备的。”
刚下手术台两天的余荼,面色依旧苍白,但头脑清晰,逻辑缜密的快速分析。即便昏睡过去月余,也不妨碍她迅速补充回了缺失这段时间的情报。
三言两语间,就已经理顺自己昏睡期间的暗流涌动。
“林不之不会轻易将研究材料交给明言,他不信任他那老狐狸,此生不知道到底信过谁。”
余荼冷笑“能让明言顺利开展实验,只有一个可能。”
“你。祈行夜。”
她缓缓侧首,看向祈行夜的目光认真“为了救我,你付出了不少努力吧”
“谢谢你,祈行夜。”
祈行夜甚少见到余荼这样的神情,他怔了下,才摆着手笑道“因为余队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不用谢我,下次再遇到什么危险,余队你别再把我推出去当靶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祈行夜将自己为促成实验项目的功劳一笔带过,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余荼却郑重记在了心里。
她长久的注视着祈行夜,然后慢慢点头“好。”
“我欠你一条命不,是三条。”
不仅是她,还有聂文和宴颓流。
所有受伤濒死甚至死亡的3队成员,都因祈行夜而得救。
这份重量,余荼清晰的记在了心里。
“就算是我死,也会保护你,祈行夜。”
她轻笑着道“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不论是怎样的情况,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当然,反人类罪除外。”
祈行夜笑了“好啊,那我就等着余队保护我了。不过在那之前。”
他冲余荼眨了眨眼“余荼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吧。不然,就连小荔枝都能打得过你了。”
余荼不屑“呵。”
就算她躺在病床上,也胜过明荔枝太多。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如何相提并论
旁边兴高采烈赶过来,准备接余荼等人回家的明荔枝“”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qaq
“走吧余队。”
祈行夜笑着招手“我们回家了。”
侦探社再一次热闹起来。
不仅是余荼,还有聂文等其他3队成员,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侦探社养伤。
还有左家两位和云翳清。
主人回家的侦探社,每一天都从早到晚的热闹。
而因为余荼等3队的身份保密,原本可以在侦探社寻找一丝机会,见到商南明的诸国污染机构,彻底没了渠道。
武装守卫明岗暗哨在侦探社周围全天候巡视,整个街区都在守卫的监控范围之下,就连苍蝇进出都逃不过守卫的眼睛。
到最后也没能见到商南明的麦克司长,只能恨恨打道回府,想要在嬴大洲再寻找尝试突破的方法。
侦探社外,也彻底清静了下来。
只剩下满院子的熟人,整日吵吵闹闹。
不似调查局的紧绷严肃,反而有了居家日常般的轻松惬意。
六月骄阳虽盛,但有柳大壮这位厉鬼姐姐在,等同于拥有了天然制冷大冰箱。
整个侦探社连带着院子里,都漂浮着徐徐凉意。即便是正午的太阳下,都不会觉得炎热,只会是刚刚好的惬意舒服。
余荼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厉鬼就坐在她身边,轻轻为她摇着扇子扇风,眼中满是心疼。
从余荼等人回到侦探社,被厉鬼发现了几人身上的死气,意识到这几人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之后,厉鬼就极为愤怒。
她整日在祈行夜面前骂骂咧咧,狂怒到恨不得现在就撸袖子去找人掐架,把那些敢伤害余荼的东西都碎尸万段。
祈行夜哭笑不得“可以倒是可以,但人家不在这个世界怎么办”
能找谁寻仇第一世界吗。
厉鬼才不在乎那些。
她气得连最近京城的天气都凉爽了下来,一踏进侦探社所在的街区,更是像开了空调般凉快,甚至偶尔站在太阳下都会觉得冰冷刺骨。
盘亘此地许久宛如地头蛇一般存在的厉鬼,怒意已经深厚到能影响天气的地步。
祈行夜丝毫不怀疑,如果真的给厉鬼开个缝隙,她真的能穿过界壁到第一世界那边揍人。
而“捡”回来的狼犬,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这家里,就没有一个简单人物,连棵柳树都能独当一面。
最后还是余荼又为厉鬼添置了很多新裙子,才勉强压下厉鬼的怒意。
“余荼。”
厉鬼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她捧着余荼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那种东西欺负,现在竟然还在为它们说话天啊余荼,你简直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
祈行夜“”
“打扰一下。”
他礼貌打断“和善良没关系。”
“也不是人。”
竟然说余荼善良
那些死在3队手上的人能当场哭给你看好吗
厉鬼勃然大怒“你竟敢骂我家余队不是人你是人吗你”
“唔。”
余荼眨了眨眼睛,无辜道“严格来说,我现在确实不是人。”
而是半人半污染。
余荼从第一世界折返的时候,就已经因为太长事件停留在第一世界,而被那里的能量所污染。
废土上的核辐射,科技无度扩张和人类贪欲的最终混杂产物,无数顶尖科技带来的灾难,都最终融合成了第一世界的“空气”。任何身处其中的生命,都难以在无防护的情况下,完好无损的离开。
余荼能坚持到调查局才倒下,已经是意志力惊人的结果。
但那时,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全线衰竭了。从生理上看,她连呼吸或者最轻微的动作,都已经再难以控制才对。
污染摧毁了她作为人的一切,血肉之躯难以在狂风暴雨中穿行。
可同样是污染科技,却又赋予了她第一次生命。
让她有机会再次睁开眼,看到阳光。
听到余荼的回答,前一刻还怒发冲冠的厉鬼,立刻“墩”一下坐下,心疼的握住余荼的手臂,试图用自己的冷气为她冰敷,让手术时留下的伤口早日愈合。
“我在林不之面前倒下时,没想过我还能再回来。”
余荼慢慢抬起手掌,挡住眼前过于热烈的阳光。
“果然比起死亡我还是更喜欢这处人间。即便它艰难,危险,充斥污染。”
她的声音放的很轻,风一吹就散了。
祈行夜顿了下,在她旁边坐下。
“我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同意你的手术。”
他轻笑着道“林不之并不赞同现阶段就利用污染科技,将本来已经快死的人救回来。他认为,在没有彻底搞清楚原理之前就贸然行动,是危险的,最终会遭到反噬。”
“正反双方的观点,最终全部汇集到了我这里。所有人,都在等待我的最终定夺。”
祈行夜歪了歪头,微笑道“余队一定很熟悉这种感觉。”
如同站在悬崖边。
是对是错,全要由自己来扛。如果做错了决定,使得事态恶劣,更害了自己的朋友随之而来的压力,山岳一般足够将人压得不能呼吸。
但祈行夜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正确的,决定。
“是的。我很感谢你同意了这场手术。”
余荼垂眸,看向自己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的手掌“血肉苦弱,而现在这副身躯,能更好的支撑我在污染战场上作战。”
她不在乎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或鬼,现实或第一世界,是否是污染物都不重要。
过程无关轻重,只有人类平安灿烂的未来,才最重要。
“最起码,3队下半年能剩下一笔预算了。”
余荼向祈行夜眨了眨眼“防护服和阻断剂都不需要了虽然也不能再使用污染计数器。但这点代价,我接受。”
祈行夜也随之轻轻笑了起来。
小院中阳光正好,挤挤簇蔟的玫瑰娇艳欲滴,几人坐在花丛中闲聊,气氛悠闲。
余荼也眯了眯眼眸,有些感慨“好像从进入调查局之后,就再没有过这么悠闲的时候了。”
“平时就算是休息,也从来没停止过思考,实际上的劳累程度从没减弱过。倒是现在。”
她微微一笑“如果我在大学时,没有接受调查局的招募,而是像普通人那样毕业,工作,是否每天都会是这样的日常”
祈行夜反问“那你喜欢吗”
余荼毫不犹豫“不喜欢。”
她笑道“比起日常,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战场。那里才是更适合我的位置。”
“不过偶尔的休息日常,我也不讨厌。”
说着,她已经感慨着闭了眼眸,在阳光下昏昏欲睡。
厉鬼就守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哼起了古老的安眠曲。
狼犬也趴在不远处的院门边,巨大的体型盘成小山般的一团,在厉鬼轻轻的哼唱中,终究抵不过阳光和清风带来的舒爽困意,眼皮发沉,还是睡了过去。
微风拂过,玫瑰花轻轻响动,满院芬芳。
祈行夜勾了勾唇,悄无声息离开,将岁月静好的院落花园留给这一人一鬼一狗。
远远的看见祈行夜走过来,坐在客厅落地窗外木质地台上的左秋鸣,就立刻兴奋抬手打招呼。
“祈哥”
祈行夜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压低声音向自己身后示意“余荼,睡了。”
“要是吵醒她,家里的厉鬼祖宗又要闹了。”
左秋鸣赶紧将声音吞回去,捂住嘴巴连连点头,向祈行夜示意自己明白了。
这兄弟一人正在下棋,但下着下着,好好的围棋就被兄弟两个完成了叠罗汉大赛,比起了谁摞起的棋子最高。
左秋鸣这一晃动,棋盘上已经堆得高高的两摞棋子,顿时“哗啦”一声倒下来,洒了满棋盘和地板。
哗啦啦的敲击声,令感知敏锐的余荼顿时皱起了眉,一副睁眼要醒的模样。
前一刻刚提醒过的祈行夜“”
他赶紧向同样被吵醒的狼犬比比划划示意,狼犬默契了然,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走向余荼。
把下巴往她膝上一搭,开始用美色卖萌。
余荼颤了颤眼睫,睁开眼时就看到卧在自己手边的狼犬。
她顿时笑了下,伸手揉了揉狼犬像兔子般的大耳朵,扫视了一眼小院,又在厉鬼的安抚声中重新闭眼睡去。
柳大壮为余荼掖了掖毯子一角,轻拍着哄睡后,这才回头恶狠狠瞪了祈行夜几人一眼。
就连原本美艳的脸,都在怒意之下变得狰狞可怖。
吓了本来是无神论者的左秋鸣一大跳。
祈行夜无奈摊手“看,我就说过吧,不要吵醒余荼。”
左秋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俯身去将棋子一个个捡起来。
本来背对着祈行夜而坐的左春鸣,也笑着转头向他看来。
“我倒是知道祈老板的朋友多且广,但我没想到,祈老板的人脉鬼脉,都已经拓宽到这种地步了。”
左春鸣促狭眨了眨眼,问“祈老板你是有到处捡东西的喜好吗”
“当年把我捡了回去,又捡了云翳清。现在捡了狗不说,又捡了那边几位。”
他扬了扬下颔示意另一边的3队,笑着问“照这样下去,祈老板的侦探社都快要挤爆了。”
祈行夜无奈“幸好当年买下的这栋小楼不算小,不然还真是。”
即便是这样,也要明荔枝颇花费了不少心思,才重新将侦探社扩容布局,将之前因为人少而被砸通的一楼,再次恢复成曾经的格局,分开成数间房间,可以让这些伤患们都能安心在侦探社养伤。
而不是互相打架。
当然,为了节省空间,现在的侦探社布局是
商南明和祈行夜睡同一间。
明荔枝将这个决定说给祈行夜听时,祈行夜瞬间红透了一张俊容,疯狂啊啊仿佛是名画呐喊。
他坚决不同意这个分配方式,红着脸仿佛蒸汽都从耳朵里喷出来,都不敢看一眼商南明,试图说服明荔枝换一个分配方式。
“但老板,如果是其他人和你住一间的话”
明荔枝诚恳道“我很担心那位幸运儿,会不会在睡梦中被商长官暗鲨。”
祈行夜“”
他冷静下来一想,好,好像也对
“所以老板,现在房间紧张,一共就留给你两个方案。一个是你和商长官睡,依旧睡在楼上主卧,你喜欢的那张床上。要不然。”
明荔枝一摊手,无辜道“你就抱着狼犬,睡门厅。”
祈行夜“”
因为侦探社人口太多,又大多是伤患,于是狼犬连个单独的房间都没有,只能睡在客厅落地窗旁的毯子上,或者侦探社门厅一进来后的客厅口。
就连客厅沙发都睡不着那是陈默的床位。
房间不足,陈默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头,又不敢惹3队任何一位姑奶奶,因此只能抱着毯子,乖乖睡在沙发上。
要不是聂文受伤太重,是所有伤患中最严重的,他也得和陈默一起睡沙发,而不是还能侥幸捞到一间房,和云翳清一起睡。
这种情况下,明荔枝还努力保住了老板主卧的行为,真的令人感动。
听到明荔枝的建议,商南明看向明荔枝的眼神,终于不似之前那样的冰冷可怖,甚至还有些欣慰的微微点头。
不愧是明家人,被父兄练出来的察言观色能力,确实是常人不可及。
商南明好整以暇坐在一旁,就等祈行夜最终的选择,却更像是在看风景,欣赏着祈行夜被红晕染上的俊容是怎样的如画绝色。
看得祈行夜很想冲过去,捂住商南明的眼睛不让他。
却被商南明一句话绝杀。
“行夜,你在害羞吗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才会害羞我都不知道,原来行夜这么在乎我”
祈行夜“啊啊啊啊谁在乎你啊想的也太多太自恋了吧阿sir”
他坚决挥手“我从来从不绝不在乎你”
商南明点头,反问“那你为什么害怕和我在一间房共处”
他挑眉“觉得会输给我”
祈行夜“”
胜负欲,启动
他被气笑了“开玩笑,我这辈子就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来睡谁怕谁”
祈行夜一撸袖子,应诺得豪气干云天。
奇怪的胜负欲增加了呢。
商南明激将法,t
对祈行夜来说,商南明这招激将法简直是猫薄荷级别,从无失手。
但直到夜幕降临,祈行夜看着推门走向自己的商南明,才后知后觉,自己究竟答应了什么东西。
在,3队,养伤期间,他都要,和,商南明
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啊啊啊啊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之后的祈行夜,恨不得昏死过去,穿越到同意这个提案的那一刻,把自己掐死。
也好过要面对此时的恐怖。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商南明就在祈行夜面前换睡衣,制服下高大结实的好身材显露无疑,肌肉分明,线条流畅漂亮,一举一动间都蕴含着十足的爆发力,仿佛是造物主最完美的雕塑。
看得祈行夜面红耳赤,莫名觉得房间温度急剧上升。
不等商南明换好,他就已经夺门而逃。
商南明拿起睡衣的手一顿,无奈却也在预料之中。
他依旧是被祈行夜嫌弃的遗体告别的睡姿,极有边界感的只占据了两米大床的一半,紧沿着床边,却将大部分空间都让给了跑出去还没有回来的祈行夜。
祈行夜在大厅心烦意乱到叠了一地的纸鹤,才在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后,才蹑手蹑脚的回到楼上主卧,摸回自己床上。
在看到商南明已经沉睡,呼吸均匀之后,祈行夜才松了口气,稍觉自在了不少,赶紧绕过大床,到靠窗另一侧轻手轻脚摸上床。
但等躺平之后,还不等祈行夜松口气,他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虽然他知道两人只是单纯且巧合的睡在同一经纬度上,但,为什么,半夜摸到商南明的床上这种事,会这么奇怪啊啊啊
祈行夜疯狂空中踢腿,在床上涌动涌动再翻滚,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恨不得憋死自己,无能狂怒得仿佛在驯服自己的野生四肢。
但躺在另一侧的商南明,却在呼吸均匀的同时,勾了勾唇角,笑意盎然。
等折腾累了,祈行夜紧紧攥着被角,警惕着床铺另一半的动静,仿佛是受惊的兔子,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原地起飞冲出窗户蹦下去。
可不知道是否是最近的工作太劳累,商南明始终没有醒。
反倒是祈行夜先扛不住困意,抱着自己心爱的大床,慢慢睡了过去。
黑暗中,商南明缓缓睁开眼,侧首看向睡着了就无意识向自己翻过来的祈行夜,他带着无奈笑意,抬手轻轻将祈行夜抱回到原本的位置,躺好,又将薄被为他盖好。
商南明半撑着脸侧躺在旁,久久注视着祈行夜幸福的睡颜,自己也被感染了那份幸福感,不自觉跟着一起笑起来。
祈行夜睡觉很不老实,他之所以会订两米大床,就是因为他睡觉像个陀螺,转着圈睡。
虽然之前就在留宿侦探社时,见识了祈行夜的糟糕睡姿,但商南明那时的心境和现在还有不同。
现在看到祈行夜从枕头上掉下来,就会担忧他会不会明早落枕,只能无奈摇头,轻柔抱起祈行夜上半身,另一手为他整理枕头。
正想要将祈行夜重新放回到扶正的枕头上,商南明却忽觉一股大力猛地抱住自己,将自己向下拉。
他一时不察被拽下去,牢牢撞在温暖怀抱中,而那人呼吸时均匀的气流,就落在自己耳侧。
痒痒的。
像用羽毛拂过心脏又稍纵即逝,让人想要伸手去追,握住那羽毛不放。
商南明一时愣住,屏息紧绷。
他慢慢抬头看去,才看到祈行夜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只是像习惯性抱住巨大毛绒玩偶一样抱住了自己,双臂牢牢环抱在自己的肩膀上,连想要挣脱都不行。
商南明之前的心动,顿时都化作了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就知道
他无声叹了口气,只能轻轻拍着祈行夜,哄他入睡的同时,也哄他放手。
终于,等祈行夜一个姿势睡累了,这才放开紧紧抱在怀里的心爱玩偶商南明。
冷酷无情的丢掉。
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商南明又幸福的睡去。
只剩商南明深深注视着祈行夜的后背,眸光幽深,晦暗不明。
如果不是祈行夜,习惯于遗体告别般安稳睡姿的商南明,还不知道人竟然能有这么多种睡法。
横着睡竖着睡都已经是常规操作了,劈叉式,雄鹰起飞式,拜月式,飞天式
祈行夜的长手长脚和良好柔韧性,了太多可能。
商南明就像饥饿的旅人守着烤肉,想要吃掉,却又在乎“肉”的想法,只能生生忍耐。
他仿佛无奈的幼儿园老师,担心顽皮的孩子睡得不舒服了第一天又哭,只好不厌其烦的重新整理枕头,抱着被子追过去,还要护着别掉到床下去。
一直折腾到快要亮天,商南明才终于能合上眼。
然而等几个小时后醒来,他就觉得自己在一个暖呼呼的环抱里。
侧首一看祈行夜又自动睡了过来。
抱着商南明还把长腿搭在他身上,仿佛他是个被子卷。
商南明哭笑不得,干脆起身,趁着祈行夜还没有醒来,先从房间离开。
以防等祈行夜发现自己这一夜究竟做了什么之后,又自动开启害羞模式,把自己缩回蜗牛壳里哄不出来。
而等愉快的睡了个懒觉醒来的祈行夜,就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人。
并且还不知道为什么,睡在了本来应该是商南明的位置上。
祈行夜“”
他睡眼朦胧的挠了挠凌乱头发,满头问号。
但略一思索我放假诶大好的假期,不睡觉简直就是对假期的不尊敬
于是,他果断“啪”的一声倒回去,继续睡。
等祈行夜终于睡到心满意足,慢悠悠趿拉着拖鞋下楼时,就发现商南明早已经开始在书房办公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与他一夜好眠的神清气爽不同,商南明怎么隐隐看起来有那么点不满足
“没睡好吗”
祈行夜懒洋洋打了招呼,疑惑问“难道商商你还认床”
他立刻予以嘲笑“多大的人了,还有这种小习惯吗”
商南明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问你猜。
祈行夜抖了抖,求生本能立刻上线。
跑得比兔子还快。
但几天之后,侦探社众人慢慢都发觉出不对了。
怎么祈行夜看起来精神饱满,而商南明越发的积威深重,神色阴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这同睡一间房的两人,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没人能替满头问号的众人解惑。
倒是左春鸣这位情报中间人嗅到了什么先兆,笑得意味深长。
余荼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但不等她说出口,就已经被商南明用漠然平静的目光先一步盯上。
她耸耸肩,无所谓表示顾忌着脸皮薄的祈行夜,不说就不说
就是再看向傻乐的祈行夜,脸上浮现一丝怜悯。
这小傻子,怎么对别人的情绪那么敏感准确,到自己这就失效了
都被恶龙叼进嘴巴里了还不知道迟早有一天,再也无法忍耐的恶龙会一口吞下去。
渣子都不剩。
左春鸣倒是好心的想要向祈行夜提过,但祈行夜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放在调查局,这个叫搭档。大家都是这种相处方式。
左春鸣你们这个搭档,是正经的那种吗
他担忧觉得自家祈老板要被吃掉了,但又拽不回来,恶龙也看得严密。
简直是无奈。
“祈老板,那边那几位,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伤离开他们要是真打起来,怕是天崩地裂的架势。”
落地窗外,左春鸣敲着手里的棋子,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侦探社里其他人。
“这些人太危险。”
左春鸣不赞同道“祈老板你还是尽快让他们离开。”
以他的经验看,虽然不知道余荼等人具体是什么职位身份,但仅从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下意识的行为中,也能看出那几位绝不是省油的灯。
一拳能打十个。
祈行夜却笑着摊手,不在意道“放心,你别看这院子里个个是惹不起的祖宗,但也形成了自己的食物链。”
“3队的怕余荼,余荼忌惮商南明。而商商。”
他一挺胸膛,骄傲道“商商属于我。”
所以不论怎么看,侦探社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中。
左春鸣“”
所以等食物链顶端的恶劣想吃掉你的时候,可是呼救无门啊祈老板。
“不过。”
左秋鸣看着不远处在花丛中安睡的余荼,摩挲着下巴思考道“我好像之前就见过这张脸。”
祈行夜顺口问“云省山林那次”
左秋鸣却摇了摇头“不对。”
他坐在旁边,皱眉思索,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见过余荼。
成功将他挤出棋局的祈行夜,倒也不管他,专心致志的和左春鸣开始“对弈”,依旧在比谁摞的棋子更多更高。
这对专注力和控制力的要求都很高,拥有弧面的棋子,更是难以保持平衡,需要用十一分努力才行。
一时间,祈行夜两人谁也不顾上说话。
胜负欲熊熊燃烧。
同样习惯于狠厉竞争,不死不休的两人,都牟足了劲要赢下这一局。
就连客厅里的陈默都被吸引过来,好奇坐在落地窗旁围观。
五十,五十一
白子和黑子的累加数量都在同步上涨,一时难舍难分。
而摞得越高,重心越不稳定,也就越难保持平衡。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只能看着棋子倒塌。
不论是参赛两人还是围观众人,一时都心脏高高悬起,连呼吸都放到最轻,唯恐惊扰到比赛。紧张想要等待最终结果。
祈行夜也指间拾起一枚黑子,屏息准备向已经摞得高高的棋子。
却忽然间“啊”
左秋鸣重重一拍桌子,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是在蔡琰为局长那看到的她的照片,就在局长的桌子上。”
书房的商南明皱了下眉,目光如厉电,疾速向这边射来。
但祈行夜却顾不上蔡琰为是怎么知道余荼存在的了。
“哗啦”一声巨响中,黑子白子同时散落满地。
只剩祈行夜悬停在半空的手,还携着黑子。
浑身僵住。
他震惊着垂眸看向满地棋子,心痛得无以复加。
棋子坠落声也叮叮咚咚,砸在其他人的心头。
陈默遗憾又失望“啊”
我想看祈老板赢。之前都是平局,就差这关键一棋,祈老板就赢了。好可惜。
白翎羽也嗤笑一声,抱臂转身离开。
端着蔬果路过的明荔枝也惊了“诶赢的不是老板吗”
“左,秋,鸣。”
祈行夜一字一顿,咬着重音缓缓转头,看向左秋鸣。
他虽然是在笑着,可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冰冷。
让左秋鸣抖了抖,满眼惊恐“诶”
“祈老板,这局,你没赢啊。平局对祈老板你来说,也算输吧”
左春鸣拢袖,大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愧是我弟弟,都知道心疼哥哥了。怎么想到用这个方法帮我的”
左秋鸣惊恐,连忙试图解释“我没有啊,我就是想入神了,我不是故意的。”
左春鸣欣慰点头“对,以后做了坏事都要这么说。不知道,不清楚,不是我。”
他感慨“我弟弟长大了,真聪明”
左秋鸣“”
快别说了哥祈老板看上去已经很想宰了我了。
下一刻,祈行夜已经顺手从明荔枝的托盘里抄起黄瓜,气势汹汹冲左秋鸣追了过去。
左秋鸣转身撒腿就跑啊啊啊啊啊哥哥救命
厉鬼不快扫了一眼“真烦,吵醒余荼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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