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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行夜很想向外呼救, 但直到这种时候,他才发现怎么侦探社的隔音这么好啊
好过头了吧里面的人大喊大叫,外面完全听不到啊。
祈行夜来个人救救我, 再也不乱撩拨商南明了呜呜, 好可怕要被吃掉了qaq
但祈行夜的声音,都被商南明轻笑着弯腰, 尽数堵在唇齿间门。
柳堆烟倒是隐隐有所猜测, 但她只是翻了个白眼,就权当自己不知道。
她可还记着祈行夜回来, 但没把余荼带回来的事呢。
楼上的祈行夜呼救无门。
楼下的柳堆烟蹲在花圃前, 又开始精心养护自己的玫瑰园,誓要在余荼回来时, 将最漂亮的玫瑰赠予她。
“你很相信余队会回来”
白翎羽蹲在花圃旁双臂抱膝, 眼神复杂“所有人都说,余队回不来了, 她被卷进时空乱流她死了。”
“为什么你还在坚持”
柳堆烟摘除杂草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她笑了起来,似乎白翎羽问了个蠢问题。
“我就是知道。”
柳堆烟淡淡道“她许诺过我, 她会回来, 就绝对不会食言。”
“翎羽,我见过许许多多的人, 知道谁在说谎话,谁值得我相信。”
她笑容坚定“余荼不会抛弃我, 所以,我也会为她守着玫瑰花园,等她回来找我。”
白翎羽怔了下,低落的将头深深埋进双膝间门, 将自己藏进了玫瑰花丛里。
“那我。”
小炸药难得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候,她试探着问“我可以和你一起,等余队回来吗”
柳堆烟讶然,随即轻笑着抬手,柔荑拂过白翎羽鬓边,将娇艳玫瑰别在她耳侧。
“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侦探社就是我们的家。”
“不论跑到多远,经历怎样艰难的事情,我们最终总是会回到侦探社。”
她抬手,轻轻捧住白翎羽的脸颊,帮她擦拭去眼角的泪珠“别担心,有祈行夜在,他不会让余荼迷路在时空中。”
“翎羽,我认识的祈行夜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全世界演技最高超的演员,只要他想,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但是,我认识的祈行夜,同样也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鬼之中,最重情感和承诺的。”
柳堆烟低声呢喃着,张开双臂,将白翎羽拥入怀中,哄睡小朋友一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向你保证,祈行夜一定会将余荼带回来。”
“我是如此相信着。”
白翎羽哽咽,终于在无人注视的花园角落里,抱住柳堆烟大哭起来,像是要把压抑着的所有失去余荼的恐惧,都宣泄出来。
陈默站在客厅落地窗后,还保持着手扶门框要出门的姿势,却停在了半途,不再动作。
“陈默”
聂文路过,奇怪探头往这边走“你站在那干什么,看什么呢”
陈默松手让窗帘落下,转身时恰好挡住了身后落地窗“没什么。”
聂文还想靠近玻璃,却也刚好被陈默的肩膀挡住去路。
“你不躺着养伤,出来干什么”
陈默拽住聂文向远离窗户的厨房走“饿了刚好我也饿了,去偷点吃的。“
“我看到小荔枝给祈老板藏的绿豆沙,我们去偷来吃掉。”
“哦哦好。”
聂文满头雾水“竟然说了这么多话有点不像你啊,陈默。”
他玩笑般道“我还以为只有世界末日才会让你一改哑巴性格呢。比如,呃,余队出事白翎羽那小炸药哭了”
陈默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只有一碗绿豆沙,你不喝那都是我的了。”
“不行分我一半。”
聂文赶紧拽住陈默,笑着勾肩搭背一起往厨房走,睡迷糊的思绪全被绿豆沙占据“好兄弟,偷祈老板的绿豆沙还记得带我一个小荔枝给祈老板留的总是最好的”
绿豆沙很好。
但偷祈行夜的更香甜
陈默“嗯”了一声,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只是在转身之前,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窗外的玫瑰花园。
清风摇曳,玫瑰轻轻拂动,温柔掩去两个女孩子的身影。
不见天地,只有絮絮低语的朦胧。
第二天清晨。
当枫映堂敲响侦探社大门,一如既往准备向商南明汇报工作,却刚一进门就敏锐发现气氛的不对劲。
祈行夜坐在客厅落地窗外的躺椅上,满眼放空像是还沉浸在度假中没有回神。
老板瘫瘫,小荔枝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贴心凑近,嘘寒问暖。
反而躲得远远的,还不时小眼睛偷瞄书房的商南明,心事重重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害怕被灭口。
商南明也不像平日时那般专注于工作,而是迅速批阅了工作台上的所有文件后,就起身离开了书房,向祈行夜走去。
枫映堂缓缓眨了下眼,总觉得今天看到的商南明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气质更加柔和。
如同玫瑰藤蔓缠绕枪炮。
那些不近人情的冰冷理智,都染上了人间门的温度。
不再是一丝不苟严密运行的战争机械,全球污染枢纽。
只是商南明。
属于祈行夜的商南明。
枫映堂看了半晌,才慢慢意识到,他之所以会认为商南明变化,是因为衣着和神态。
常年制服加身,衬衫西装一丝不苟的商南明,今天却只随意披一件衬衫,扣子没有扣到最上面,露出修长脖颈和大片锁骨,隐没入衬衫下的线条漂亮。
而他高高挽起的袖口下,还隐约露出浅淡压印。
商南明像是在长久高强度的紧绷工作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悠闲假期,眉眼间门都带着餍足放松的笑意。
他走到祈行夜身后,慵懒俯身贴近他耳边。
不知道商南明对祈行夜说了什么,却只看到红晕慢慢染上祈行夜的面容,他呆滞在原位一瞬,随即恼羞成怒般抬起长腿就朝商南明踹去。
却不等靠近,就已经被商南明精准捉住脚腕,修长有力的手掌虚虚圈着他的脚踝,又不经意般向小腿滑落,顿时痒得祈行夜笑喘连连。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不久前才毫不留情解决了秋白素的顶尖战力,在商南明面前却格外弱势,似乎在顾虑着什么,即便被商南明低语的内容羞红了脸,一双丹凤眼欲怒时水光涟涟的明亮,但他却并没有真的将商南明一脚踹出去。
枫映堂曾亲眼见过那双漂亮的长腿一脚踹断敌人肋骨,爆发力和力量感不逊于任何人。
但现在,祈行夜却几次都没挣脱商南明的手掌,反被他逗得笑到几乎喘不过气,向后栽倒在商南明的怀里,俊美眉眼间门的松弛和悠闲,都在说明着他对商南明无保留的信任。
相信身后会有坚实的怀抱接住他。
相信身后的人,绝不会对他不利不论是在何种境地。
两人对视时眉眼间门的缱绻笑意,看得枫映堂脸色发红发热。
他不自在的握拳抵唇假咳了一声,又慌忙想要转开视线。
不知怎的,一看到祈行夜两人,枫映堂就不由自主想到了晏洺席。
枫映堂本以为晏洺席是威严理性的人,一如他所熟知的商南明或明言。
但没想到,在私人医院相处的那段时间门,他惊讶的发现,晏洺席并非是情报里所写的那样冰冷不近人情。
正相反,晏洺席风趣博学,体贴细心。
他庞大的知识储备和人生经历,注定了他会是最好的交谈者。
不论是谈天说地的不经意闲聊,天文地理历史哲学,时事金融人际资源
不管枫映堂是随口一提自己的小喜好,还是为公事上遭遇的难题而头疼,或是需要某位a国高官的情报,晏洺席都可以轻松接上枫映堂的话,不动声色间门温和给出自己的建议,或毫不吝啬的分享自己的资源,帮助枫映堂解决问题。
就连枫映堂自己,都随着相处而慢慢接纳了晏洺席的存在,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晏洺席受伤很重,很长一段时间门只能依靠在床上,而枫映堂想要和他谈论什么,总会为了照顾他因为虚弱而低沉的嗓音,靠近,再靠近。
直到同样倚在床边。
不自觉间门,两人就已经紧贴在一起。
文件铺了满床,不小心压到晏洺席的伤腿,枫映堂也没有意识到,令人畅快的交谈直到夕阳西下,晏洺席的助理不得不敲响病房门,提醒他们时间门过了太久。
助理幽幽怨念看向枫映堂的眼神,让他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慌忙想要收拾压到晏洺席的满床文件,红着脸向晏洺席说抱歉,却被晏洺席笑着摆手按下。
和枫副官有什么关系
晏洺席笑着将枫映堂拉到自己身后挡住,替他向助理解释是我太着急想要工作了,忘了时间门。
两人就像被突袭的长辈抓到做坏事的小朋友,晏洺席却主动揽下了所有责任,向助理歉意是自己的疏忽。
谁能动得了未来科技的掌权人
就是这样本应该不起眼的小事,可当晏洺席在枫映堂慌乱歉疚时主动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拽向自己,冲他笑着眨了眨眼仿佛这是他们之间门的默契和小秘密,然后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他
枫映堂感受到了被保护和被承认的安全感。
仿佛晏洺席无声在告诉他别担心,我就在你身边。永远。
枫映堂愣愣看着晏洺席的背影,在温暖明亮的夕阳中,笑意慢慢染上眉眼。
不论是绝境追杀还是点滴细碎,总有晏洺席挡在他身前,替他揽下一切。
于是一向习惯了挑大梁做主导的枫映堂,也难得放松了神经,在晏洺席身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安心将一切交给他去处理。
而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1,从庞大繁杂的工作中抽离出来。
从来眼里只有工作的枫映堂,这一次,终于将其他风景也看在了视野里,放在了心上。
晏洺席。
哪怕是在商南明身边,枫映堂都从未体会过那样的放松感。
说不清究竟是默许还是无意识,晏洺席的存在,逐渐渗透到了枫映堂的日常点滴,方方面面,让他慢慢习惯了晏洺席的陪伴。
哪怕是不经意吃到的好吃小零食,枫映堂都习惯会再带走一份,回到私人医院晏洺席的那间门病房,期待着自己推开门时,晏洺席抬眸看向自己的笑意,然后将小零食递过去,笑着问今天怎么样。
晏洺席常常会说有你出现,今天就是最好的一天。
枫映堂深深注视着坐在万丈光芒中的晏洺席,心中有隐秘情感在滋生。
从种子到破土发芽,势不可挡。
直到走近晏洺席,进入他的生活,靠近他的身边,枫映堂看着纸张上冰冷文字描述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他逐渐意识到,那些文字所描写的,究竟是怎样优秀而耀眼的存在。
倾尽晏氏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是怎样惊才绝艳的人物,“优秀”不可描述其万一。
晏洺席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私事分享给枫映堂。
事实上,他有问必答。
甚至在看到枫映堂无意间门夹在文件里,带进病房的晏洺席情报归档时,晏洺席笑了很久都停不下来,还牵动了伤口,不得不让医生重新帮他检查缝线。
看着医生对晏洺席的责备,枫映堂都快要内疚死了,晏洺席却趁医生不注意,冲他笑着眨了眨眼。
看,我们现在也有了新的小秘密嘘,不要告诉其他人。
枫映堂错愕,随即也不由自主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就在医生诧异的注视下,笑声越来越大。
那一刻,仿佛他们不是举重如轻的掌权人,或位高权重的副官。
而是牵着手,欢快轻盈的一起从世界街头跑过的孩童。
世界或利益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唯一在乎的,只有快乐他们相处的每一分一秒。
晏洺席笑着摊手,说这种面对着自己档案的感觉还真是古怪,明明他就在枫映堂面前,枫映堂却要依靠那些没有感情的文字来了解他。
他笑着道枫副官知道一种怪病吗只要不被信任,就会心碎而死。
晏洺席主动向枫映堂伸出手,仿佛绅士在邀请心爱的舞伴,握住自己的手和他一起迈入音乐中。
他说所以,枫副官想要怎么了解我
不等枫映堂拒绝,晏洺席就歪头眨眼,笑道我本人就在你面前,你却宁可去看冰冷无趣的纸张,我会为此嫉妒到买下全世界的碎纸机的。
枫映堂错愕,随即被逗得大笑,还是伸出手,握住了晏洺席悬停在半空久久等待他的手掌。
什么都可以了解吗
他问。
晏洺席勾唇,声音低沉有问必答糖糖。
枫映堂
晏洺席却被他的表情可爱到大笑,又怕真的惹生气了他,连忙解释自己是听秦伟伟说的。
而秦伟伟
一定是听祈行夜说的。
枫映堂怨念。祈行夜给自己起的外号,是快要人尽皆知了,他森严可怕人见人惧的威名啊。
晏洺席却摊手,表示他很喜欢这个“外号”。
枫映堂恼羞成怒祈行夜害我啊
最后为了弥补自己的“罪过”,晏洺席主动将功补过,帮枫映堂完善他自己在调查局的档案。
从父母生平到个人履历。
那些情报员们无从下手,严防死守如铁桶般的未来科技集团绝密消息,包括被保护着的属于晏氏父子的一切秘密,都被晏洺席毫无保留的说给了枫映堂听。
晏洺席伤的重,久坐也会压迫神经,拖慢康复的时间门。
枫映堂就将抱枕放在他身后,不厌其烦的反复调整角度,直到找到一个令他舒服的姿势,这才放下心来,自己也坐在了他的床边。
然后他半撑着脸颊,靠在晏洺席身边,全神贯注的听他讲那些过去的故事。
不论是晏安还是那位科学家母亲,晏洺席的双亲,绝对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父母。
可另一重程度上,他们给了他一切。
绝佳聪明的大脑,超然于寻常人的广阔眼界,不曾迷茫的坚定目标和信念,取之不尽、可以支撑他实现所有野心的金钱和资源。
晏洺席不曾怨恨他的父母。
就像晏安曾对他希冀的优秀,长大成人顺利接手庞大集团的晏洺席,从不感情用事,从不会为了私人事务而打乱计划,也不曾要求谁的感情。
只有理智之下的最优选择。
为了未来科技集团,也是为了真正的,科技的未来。
我从三岁开始,就知道我未来是要改变世界格局,引领科技再向前大跨进一步的。我知道,也以此作为目标,始终努力着。
晏洺席在枫映堂身边很放松,他轻笑着说出自己的过往,将自己的童年经历悉数说给枫映堂听,毫无保留。
我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感情会令人软弱,令利刃生锈,只有以利益为导向的人,才能最终获得一切。鄙夷金币的人,最终将失去一切,包括他们傲慢的信念。
晏洺席轻轻侧首,对上枫映堂的眼眸时,他笑得像个顽皮的孩童。
可是我父亲也有不知道的事。比如,我其实知道我母亲是谁。并且,我去见过我母亲。
成年人常常会以“孩童”为名,为愚蠢开脱。
仿佛只要是小孩子,就必然是不知世事的,是天真愚蠢的。
可事实却是,聪慧之人哪怕一岁,也是聪明的。
晏洺席五岁时,便只用了些小手段,就从晏安的贴身助理那里得到了线索,花费不到两个月,便破解了晏安的安全防护墙,拿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绝密资料。
他生母的姓名与身份。
大抵没有哪个孩童,是不向往自己的母亲的。
被母亲抛弃,被否决,是孩童一生阴影的开端。
哪怕是晏洺席,可当他五岁时,他还是从自己a国院士的生物学老师那里,明白了人都是有母亲的。
那,他的呢
小晏洺席趁晏安开会,兴奋的收拾好自己的恐龙小书包,里面装满了秘书姐姐提议的礼物,从昂贵的钻石王冠到漂亮的玫瑰花,应有尽有。
还有他从识字开始,就每年给母亲写一封的真挚信件。
每一封,都以“i iss you”结尾,笔迹从稚嫩青涩到流畅。
小晏洺席穿着自己最好看的小西装,学着父亲的模样用发胶梳好头发,背着恐龙小书包,雄赳赳气昂昂的坐上了寻找母亲的飞机。
交通工具不断辗转,十几个小时后,他终于站在了情报中,母亲家地址的门口,满怀期待的敲响了门。
他知道哒,母亲只是太忙了,她的聪明是要为全人类奉献的,不小心没牵住他的手,弄丢了他,他不怪母亲。
看他找回来啦,母亲你快开门。
可所有的期待,都在大门打开,小晏洺席看清母亲脸上的惊愕恐惧后,戛然而止。
比起血脉骨肉找到她,母亲更担忧的,是晏安如果得知了他们见过面,是否会因此发怒,而她会因为毁了与晏安的合约,而失去支持实验项目的庞大资金。
母亲慌乱的将小晏洺席推拒向门外,她慌张却愤怒,质问小晏洺席为什么要毁掉她的事业。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只是借我的基因被创造出的怪物,是晏安的孩子,百亿资产的继承人。
母亲的话语一字一句,冰冷击溃了小晏洺席的温情。
她说一切都是守恒的,所有馈赠都有筹码。
她说我不爱你,你只是我达成目的的工具,只有你诞生,我才能拿回我被抢走的科研成果,让那些沽名钓誉道貌岸然的学阀废物身败名裂,让世界看见我看到做出这些被他们盛赞成果的是我,一个被导师压榨的学生,一个女人。
所有理想都需要金钱的切实支持。
晏安付清的那两亿美金现金,和无数人脉支持,不仅买断了晏洺席的“归属”,也让被联手排挤的女科学家,带着愤怒和仇恨,满载荣耀重新杀进科学界。
并且以无可争议的绝对实力登顶。
小晏洺席安静的看着他曾渴望的母亲,向他冷静说明他们之间门的关系。
不是母子。而是交易的筹码。
晏安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她需要完成自己愿为之奋斗一生的科学事业。
小晏洺席听懂了。
哪怕他只有五岁,而他的科学家母亲说的那些晦涩字眼,实际上并不是寻常人能听得懂的“人话”。
他只是点了点头,问了母亲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你是我的母亲吗
科学家半蹲在自己家门口,看着小小一团的漂亮孩童,酸涩漫上她的眼眸。
却到底只是在短暂的思考后,坚定摇头。
不,我不是。
她说为之奋斗并甘愿赴死的道路上,任何人都只是工具。没有父母子女之分。
但当看着小晏洺席紧紧攥着书包带,低垂着头站在自己面前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柔了声音问你没有想要的未来吗如果当你能改变世界,你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世界坠落
科学家本想要找律师送小晏洺席回到晏安身边,并一定要强调,她对小晏洺席没有任何想法,不准备违背她与晏安的协议。
但小晏洺席早就安排好了后续一切计划。
哪怕他在出门之前,被将要见到母亲的兴奋冲昏了头。
哪怕他只有五岁。
五分钟后,专属于小晏洺席的私人秘书,已经将车停在了科学家门外,拉开门,细心而恭敬的请小先生回家。
小晏洺席将自己带去的书包送给了他生理上的母亲。
母亲想要拒绝,小晏洺席却笑了收下吧,里面的钻石珠宝是我自己投资赚到的,卖掉它们,足够为您的实验室多添几台仪器了但如果您拒绝,我会将今天的见面告诉晏先生。
临上车前,小晏洺席又顿住了脚步,平静道里面还有几张废纸,扔了吧。它们一文不值。
母亲愣在门口。
小晏洺席远去的车却没有回头。
他回到家,仔细抹除了自己出门的一切痕迹,威逼利诱所有可能知道的人,让父亲身边所有人对此闭嘴。
两天后,参与a国国防部项目工程谈判的晏安,大获全胜,志得意满回到家。
他的儿子早已经等在门口,笑着踮起脚,将一份申请书递向他。
父亲,我要参与公司事务,请给我进入实验室的资格。
晏安笑着反问洺席,如果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一张空白支票,你随意填写金额,买下整个国家都可以。但是事业,不是儿戏。如果你在踏进你的事业之前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必输无疑。
小晏洺席却仰起头,稚嫩的眉眼坚定“我想要,全世界。”
a the ord
晏安愣住,随即放声大笑,抱起小晏洺席举高于自己。
他向所有人宣告晏洺席,我的孩子,我死后的一切都将属于他,他会继承我微不足道的财产和伟大的事业,他将成为新的世界。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晏安,为晏洺席而骄傲。
五岁的太子,为自己赢来了王位。
却将自己的母亲埋葬在记忆中,再不曾提及。
时隔二十四年,当晏洺席再次说起这些时,已经足够平静沉稳,不论当年究竟是怎样的情感,现在都无法再打动他。
可旁听者却心酸不忍听。
枫映堂不由得握紧了晏洺席的手掌,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向他,告诉他,他身边还有自己。
晏先生
不要这样叫我,糖糖。
晏洺席温和打断了枫映堂,他侧眸,笑着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在向陌生又残酷的审讯官交待罪行,而不是在与挚友闲谈。
枫映堂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唤道洺席。
那个太阳渐渐落下,徒留漫天粉紫晚霞的夜晚,两人锁上了病房的门,关了手机,不让任何人能找到他们,躲在只属于他们的一方小天地中,絮絮低语,说起自己的成长,自己的痛苦,所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一切。
晏洺席将曾经沉默在黑暗中的自己,完完整整的挖出来给枫映堂看。
说到声音沙哑,疲惫倦意爬上眼角眉梢,还不肯结束。
晏洺席让出床侧的一半给枫映堂,枫映堂想要拒绝,却被早就关注他的晏洺席握住了手臂,笑问手臂,麻了吗
一个姿势保持太久,确实手麻到动不了的枫映堂
他总觉得和其他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不太对,哪怕这是狭窄病床,哪怕这只是单纯好心的休息。
但不论枫映堂绞尽脑汁想出什么理由,都会被晏洺席找到回答,轻描淡写挡回去。
最后晏洺席假作自己伤口缝线崩裂,让枫映堂情急之下靠在床边,被晏洺席一把拉上病床,态度强硬的让他在自己身边休息。
等枫映堂反应过来想要拒绝时,他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鼻尖萦绕着晏洺席身上烟熏与柑橘的清爽气息,身侧紧紧贴着的就是晏洺席,狭窄病床让两个成年男性为了不掉下床去,紧靠在一起毫无间门隙。
热度源源不断从身侧传递来,枫映堂热得红了脸。
他浑身僵硬,不自在的想要找机会起身抛开。
可晏洺席却姿态从容,继续低低说着自己的故事,说起那些阳光与草坪,飞舞在阳光中想要让人保护的美丽蝴蝶,说起实验室冰冷干净的玻璃试管
好像他们不过是久别重逢的挚友,在只有他们知道的安全秘密基地,说起那些细碎点滴的过往记忆。
说着说着,枫映堂也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被晏洺席的话语吸引去了注意力,忘记了紧张害羞,在他身边放松下来。
分享同一张床,共有彼此的温度。
晏洺席轻轻握住了枫映堂的手腕。
他垂眸,轻声道糖糖,我没有家人。不过现在,我有你。
所有的秘密都给你,糖给我。
可以吗
枫映堂不知那晚他们究竟聊到多晚。
只知道他们一直聊到困倦深重,闭眼一觉香甜到天明。
枫映堂一个懒腰还没有抻完,就听到身边传来的低低磁性笑意。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晏洺席垂眸望过来的温柔目光。
早,糖糖。
日理万机的跨国大集团掌权人,已经在病床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还不忘为他温着早餐,向他问早。
而他不仅霸占了威名赫赫掌权人的病床,抢走了重伤患的被子,还要让被欺压的人为他准备早饭。
晏洺席的助理站在门口,幽幽怨怨这是我们老板的医院,我们老板的床什么人会连伤患都欺负啊。
枫十恶不赦映堂如果我说,是你们老板非要拉着我睡的,你信吗
可还不等他反问出口为自己辩解,就已经羞赧到落荒而逃。
而在他身后,晏洺席放声大笑。
毫无阴霾的爽朗笑声,回荡在医院走廊上,令枫映堂一整个早晨都脸上热度不退。
开会都被人关切询问身体状况。
于是,被强迫回忆起了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的枫映堂,脸更红了。
于是,当枫映堂站在侦探社门口,看着不远处祈行夜与商南明与之前微妙不同的相处模式后,他笑了起来,心下了然。
商南明早就察觉到了关注自己的视线,但他直逗得祈行夜笑到喘不上来气,直往他怀里钻,这才停下手,还残留着笑意抬眸向门口看去。
“枫副官。”
商南明向他招手,淡淡问“打算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柳堆烟的玫瑰需要太阳,你也需要”
听到商南明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人站在门口的祈行夜“”
他羞得立刻掀了商南明的衬衫,“咻”的钻了进去。
很鸵鸟心态的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枫映堂失笑,没想到在商长官面前,祈侦探还有这样一面。
他整理了下衣领,抚平皱褶,正色神情向商南明走去,俯身恭敬将怀中文件放在商南明身边的矮几上。
“长官,有关于这次试验场的报告都已经整理好,等待您的批阅。明院长提出二十一项有关于污染科技实际应用的新实验项目,需要您批准,明院长还要求您允许他追加实验预算。”
枫映堂一丝不苟的汇报“cb2770案件,最后正式定级为s级别超格污染案,早已经足够被称为灾难。”
“也是全球第一例s级。”
“如果不把幕后之人找出来,这只是个开始而已。第二世界的威胁不解除,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都是未来最好的一天。”
商南明大致翻阅着手边的文件,淡淡道“我知道了。”
就在枫映堂想要躬身致意离开时,却被商南明叫住。
“最近,身体不舒服”
商南明头也没抬,平静道“看你似乎总是在去私人医院。”
枫映堂不敢隐瞒“因为洺席他,不是,晏先生,我需要确认他的每日情况。”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他毕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那么重的伤,几乎要了他的命。我不想就这样把救命恩人扔给冰冷的医院仪器。”
他不是医生,救不了晏洺席的命。
可他至少希望有他在,晏洺席不会身边空无一人。
没有父母连朋友也没有。
关心晏洺席这个人本身的,似乎,只有他了。
枫映堂想让晏洺席好受一些,想让他知道有人在陪伴他,在关心他。
哪怕只有一点也是好的。
商南明瞥了他一眼,心下了然“我知道了。”
“约会别占用公务时间门,工作处理完,随你去做什么早上记得起床。”
“是。”
枫映堂下意识回应,又后知后觉“”
“”
他瞪圆了眼睛震惊看向商南明。
像做坏事时被发现,忽然被拎起的猫咪。
商南明眼中划过笑意,只摆了摆手“去吧。”
他淡淡道“占用你太多时间门,医院某先生该抱怨了。”
枫映堂疾呼伸手,试图为自己解释“长官我不是,我没有,我没”
可在商南明平静剔透的注视下,枫映堂忽然就说不出那句“我和晏洺席没关系”。
他知道,商长官是误会了他与晏洺席的挚友关系。
不过将错就错也可以,还有时间门能去看望晏洺席。
枫映堂瞬间门声音弱了下去,肩膀都塌了“我知道了。”
他又弱弱为自己争辩“但长官,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商南明平静抱住怀里的“鸵鸟”。
“行夜以前也说我和他只是朋友。”
枫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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