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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涯倒吸一口气, 语气就变得非常冲了“阿月,他怎么和你一起来了”
江寄月愣了一下,语气就有些不满了“叔衡是好心来看你, 知涯,你能不能总是带着偏见看他”
沈知涯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我带着偏见看他你也不看看他是怎么对我的,就你还蒙在鼓里, 真当他是个好人呢。”
沈知涯脸上的那些伤江寄月自然是看见的,新伤不用说, 那些旧伤想必就是昨天荀引鹤揍得,他如他所说般, 并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江寄月稍有不自在道“原也是你胡说八道,污蔑我与他的清白, 他才动手的, 虽然动手也不好, 但你也有错在先。”
沈知涯见江寄月这般维护着荀引鹤,气笑了, 但事到如今,他为了不让荀引鹤更加得意,只能忍着,道“我污蔑他清白了吗他昨日亲口告诉我, 他早知道昨日会下那场暴雨,还要你带他去看云松,就是为了制造机会亲你。”
江寄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向荀引鹤, 荀引鹤很无奈“沈公子当真是高看我了, 我又非诸葛孔明在世, 如何能算来东风”
昨天那场暴雨下得突然, 江寄月也不觉得荀引鹤能预判得出来,原本就觉得沈知涯这栽赃栽得荒唐,今见了荀引鹤这副无奈的神情,更是恼怒起来“沈知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觉得是旁人的错,你自己反而清清白白我告诉你,叔衡不仅没有那样的心,而且听说你欠了万两赌债后,还愿意拿出银票来替你还了这债。”
便是江寄月不说这话,沈知涯已经很厌恶荀引鹤了,如今听了这话,更是恼羞成怒,气到不行“我要他在这儿装好人要不是因为他,我至于欠那么多银子吗”
他正要把荀引鹤那些话和盘托出,便听江寄月暴怒道“沈知涯”
沈知涯愣了一下,看到了一双失望至极的眼。
江寄月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怪别人,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错误。你要清楚,是你自己走进赌坊,才给了别人算计你的机会。而且赌坊黑,给赌客下套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你明知如此,还要进去栽跟头,是你活该,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事事都要怪罪到叔衡身上去。他才来香积山几天与你往日无怨,素日无仇的,算计你他图什么反而是你,几次三番说他坏话,我倒想问问,他做错了什么”
沈知涯听得身子都在发抖,是被气的,也是委屈的,明明是他被算计得凄惨,可是没有人去怪作恶多端的荀引鹤,反而都在指责他。
就连江寄月也是。
她不应该无条件地信任他,与他站在一处吗
沈知涯道“连你都不相信我,连你都”
他藏在袖间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荀引鹤一眼瞥见,挡在了江寄月的面前,道“沈公子若是对我有任何的怨言,我此时在这儿,你大可与我明说,看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若是没有,我也可以真心实意地向沈公子致歉。至于那些银票,实话实说,我平生最厌恶赌客,嫖客与酒鬼,可是家人无辜,这万两银子于来我说不算什么,与你家人,确实条生路,因此才想帮衬一把,并无他意,还望公子不要误会。”
“荀引鹤”
沈知涯的脸上还留着荀引鹤一脚踩上的鞋印,那么重的痕迹,简直就是对他的羞辱。
他怎么可能忘记昨晚山洞里的一切,那般冰冷的目光,到了今日反而变得谦逊有理,有情有义起来,反而衬得他胡搅蛮缠,荀引鹤这般的心机,又怎么敢装得这么人模狗样,就真的不怕遭到报应吗
沈知涯的目光变得刻毒起来“你作恶多端,你会遭报应的,你”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阻止了沈知涯的下文,他愣愣地偏着头,还
没从那声脆响中回过神来,那脸颊倒是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沈知涯听到自己的母亲在和荀引鹤道歉“是我疏于管教了,才养出这孩子这样的性格。他从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昨天怎么就突然脑子发了蒙,做出那等蠢事,直到今日还不能醒悟。”
耻辱啊。
荀引鹤温和道“伯母,沈公子既然与您相依为命,想来你们素日关系不错,许是他在外面遭遇了什么,所以才入了歧路,等这件事翻过篇了,你与他好好聊聊,看是否能开解一二,毕竟,”他一顿,像是恶鬼低语,“滥赌这样的事,有一必然会有二。”
蔑视啊。
沈姨低声叹气。
荀引鹤道“这点银票您还是收下吧。”
沈姨道“这太多了我和知涯就算是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
荀引鹤道“不用你们还,这点银两对我来说,真算不得什么。”
沈姨嗫嚅,似乎想收,可是金额太大了,手腕太重,拿不起来。
羞辱啊。
沈知涯突然走过去,一把扯过那叠银票,迎着荀引鹤的目光道“收就收了,这本来就是你该给我的,我们沈家也不欠你,你休想借着这银票要挟我们什么,我收了这银子,我们两清。”
可是又怎么可能两清,他的目光简直巴不得想把荀引鹤生吞活剥,荀引鹤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沈姨气得拿起扫帚要打沈知涯,江寄月在旁听了都替荀引鹤委屈,现在看沈家一团乱糟,就直接扯住荀引鹤的袖子,把他带出来了。
外面看戏的村民不仅没散,还比来之前多了,江寄月脚步一顿,带着荀引鹤快速地走了。
村民们都在闲话“阿月,你和沈知涯掰了吗”
“要我说,掰得好,他就配不上你,阿月,你该找个乡绅结亲的。”
“身边这位是”
“阿月,身边这位是你的新如意郎君吗”
村里的人说话总是这样,因为太熟了,所以彼此的事都当家事聊,没什么界限,江寄月是听习惯了,但她怕荀引鹤脸皮薄,被说害羞了,也怕他误会,于是回道“哪能这么快,我刚失恋呢,还得伤心几天,等我有如意郎君了,一定告诉你呀,阿伯。”
村民们就笑“好呀,我们都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等走出好远,江寄月确信那些村民的笑声追不上来后,才松开扯荀引鹤袖子的手,与他解释“大家都习惯开顽笑了,你不要往心上去。”
荀引鹤若有所思“顽笑吗我倒是觉得他们的提议不错。”
江寄月没反应过来。
荀引鹤偏过头,眉眼溢出温柔的笑意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月于我,便是那小淑女。”
江寄月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跑回书院时,有学生看到她,还问她“阿月,你撞见鬼了,你跑那么快”
江寄月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想,她不是撞见鬼了,她是看到仙人了。
荀引鹤笑起来,也未免太好看了点吧。
尤其是他还边笑边专注地看着自己时,那目光与脉脉含情没有任何的区别,江寄月几乎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红了的脸颊。
她伸手拍了拍还在发烫的脸颊,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她自己都觉得好奇妙,昨天狂风暴雨时,她还在为沈知涯伤心难过,今天天气放晴了,她倒是开始想起另一个好看的男子了。
实在未免过于三心二意了点。
江寄月扭扭捏捏去找江左杨“爹爹,你当初喜欢上娘亲是什么感觉啊你怎么就确定娘亲就是你的真命天女了”
江左杨瞥了她一眼“反正不是你那种挑萝卜的心态。”
江寄月喊道“爹爹”
江左杨笑了笑。
江左杨道“你真的觉得你喜欢沈知涯”
江寄月道“是啊,我不喜欢他,我为什么想和他一起玩”
江左杨摇摇头“你这完全还是小孩子的脾气。”他微微叹气,“也罢了,你过得还算顺遂,所以并没有太多机会看得清自己的心,所以在感情上稀里糊涂些也难免。”
江寄月道“你觉得我稀里糊涂的,你不来提醒我”
江左杨奇怪道“只是谈情说爱,又不到要谋财害命的地步,我干预做什么而且你们这年纪,我越干预,你们越来劲,我还得靠你把醉酒后的我搀回来,才不想做王母娘娘。”
江寄月“哦”了声,道“那我现在和沈知涯断干净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稀里糊涂了。”
江左杨道“难道不是,你那时候把书院里所有和你示好的男生都放在一起,一一比较过来,觉得不好看的不要,说话幼稚没问话的不要,生活习惯不好的不要,道德不好的也不要,最后挑来挑去,就剩了个沈知涯,然后你就和他在一起了,这不是爱情,这是货比三家。”
江寄月道“我照着我的喜好挑选郎君,又哪里有错,难不成,我还要挑个不喜欢的”
江左杨道“问题就在这儿了,爱情这种东西,向来没有人说得清楚,多的是喜欢这样的,最后却寻了个那样的。便是我自己,遇到你娘亲前,从未想过以后会与什么样的女子相守一生,可是当她出现时,我就知道是她了。”
江寄月听得云里雾里“这简直比圣贤书更难懂,什么叫就知道是她了,这与我按着条框挑选中一个如意郎君,有什么区别。”
江左杨道“那你现在对沈知涯的感情是什么寻常人失恋,此时大概都在借酒消愁,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江寄月想了想,发现伤心都在昨晚散了,剩下的全是失望与愤怒,很奇怪的感受,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正想问江左杨,江左杨却道“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和明明要买白酒,掌柜的却把掺了水的白酒卖给你一个感觉你感觉到了被欺骗,还有付多了价银的愤怒。”
江寄月讷讷地笑。
江左杨道“我就知道,知女莫如父啊。等你什么时候感觉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再来和我说你遇见爱情了吧。”
江寄月似懂非懂地离开了。
如果江左杨说得没错,那么她方才的心情就能理解了,买到货不对板的东西,她把货物退掉后,想再挑个合适的货物回去也有是情理之中的。
但经过江左杨这一分析,江寄月才发现她对待感情还是太肤浅了,就是小孩子脾气,根本没搞清楚什么是爱情。
至于荀引鹤,他长得好看,她又喜欢好看的,所以害羞一下也没什么,很正常的事,她不用多想。
江寄月这样想,心情就平复了很多,开始帮忙去准备辩学的事了,原本今天就要开始的,因为出了沈知涯那档子事,所以才往后推了一天。
也不知道沈知涯最后能不能悔悟过来,江寄月干活的时候还是岔了个神,无论怎么说,两人还是有点感情的,江寄月也希望沈知涯能好,何况沈姨那么辛苦,村民有时候真的做得很过分,江寄月也希望沈姨以后可以过上被人尊重的舒坦日子。
她把看席的坐垫都摆好,揉着腰走出去时,正看到荀引鹤负手与一位学生说着话,他显然有些漫不经心,一直把注意力留在这儿了,一见她出来,就过来了。
江寄月此时镇定了许多,站在那儿不动,就看着他走过来。
荀引鹤挑眉“现在看到我不跑了”
江寄月张嘴说胡话“我跑是因为想起来还有要紧的活没干,
所以才跑的,现在活都干完了,我还跑什么。”
荀引鹤低笑,他那副样子,并不像是信了江寄月的话,他道“是啊,红着脸跑回来干活。”
江寄月被踩到要紧处,回不了话,只能低头看着裙子。
荀引鹤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下,害得我又差点迷路,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江寄月道“你想怎么补偿”说完又警觉,“你先说来听听,我不是什么都能答应的。”
荀引鹤又笑,大约是真觉得她有趣极了,他道“昨天没看到云松,有些遗憾。”
江寄月就明白了,道“那我今天再带你上去看一次。”
荀引鹤似乎对云松很有执念,但来香积山的人,大多都是要看看书院,再看看云松,因此荀引鹤的执念倒不显得有多突兀,江寄月答应了下来。
这次荀引鹤上山没有带吃食,两人都走得比昨天快了些,才半个时辰不到,江寄月就带着荀引鹤找到了云松。
她道“其实看云松最好的时候是日出与日落,那时云蒸霞蔚,犹如仙境,而云松像是从仙境里开出的一枝花来,很漂亮。”
荀引鹤点点头道“有机会我一定会等那时再来看一次。”
江寄月道“可别说有机会,我一定,这样说出的话,一定要过很久或者永远都实现不了,就算实现了,不说物是人非,心情一定不是原来的心情了,人啊,有什么想做的事,还是要趁着当下去做,莫要给往后留下遗憾。”
荀引鹤偏着头,道“嗯,你说得很对。”
江寄月看向他。
荀引鹤道“我从前很想养一只小白兔,但那时候我实在太忙了,抽不出闲暇时间,又觉得只是一只白兔而已,算不了什么,以后我会遇到其他的黑兔,灰兔,这些兔子与她相比,只是毛色不同,其余没什么两样。所以我就错过那只白兔了。”
江寄月道“现在你后悔了”
“嗯,后悔,非常得后悔。”荀引鹤道,“那时没看清楚自己的心,不知道其他兔子与她相比,不是毛色不同那样简单,而是面对其他的兔子,我没有办法生出一丝丝的怜爱与豢养之心。”
江寄月有些懂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笑,“养个兔子,都被你说得像爱情。”
可是她想了想,又觉得很正常,不单单是爱情,很多事带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冬天的炒板栗与烤红薯,夏天用溪水浸过的西瓜与挂在枝头的蝉鸣,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怀念的。
江寄月眨眨眼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爱情不是我想谈恋爱,所以找了个人和我恋爱,而是我看到一个人,我想和他恋爱。”
荀引鹤哑然失笑“阿月你这话题有些过于跳跃了。”
江寄月道“我只是忽然想起和爹爹讨论的话题,所以有感而发罢了,你不用介意。”
荀引鹤并不意外,江寄月很习惯她的人生中有这样一位引导者的存在,从前是江左杨为她指点迷津,后来是他。但如果江左杨在,这个位置应该怎么也轮不到他坐了。
荀引鹤叹了声气,虽然他是很妒嫉,没办法打摆江左杨占到江寄月心里头个位置,但他也知道 ,岳丈不同别人,别人可以踩在地上欺之辱之,而岳丈只能供之捧之。
何况,撇去这些不看,他还是很敬佩也很感激江左杨的,能把江寄月教得那么好。
虽然江左杨不曾教过江寄月该如何面对人心险恶,导致她失了庇护后,很过了几年惨日子,但这该是他的责任,美玉怎么可以被污泥侵染呢
他就应该早早把江寄月从江左杨的手里接过来,不让她受半点风霜侵蚀。
江寄月听到他叹息,问他
“怎么好端端的,看着美景还要叹息呢”
荀引鹤道“不过是想到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易碎罢了。若是有什么法子能把此景与看景的人一直封存就好了。”
江寄月缓慢地眨了眨眼,过了好会儿,才意识到荀引鹤又在向她示好了。
江寄月看着他,荀引鹤倒是一脸无辜,仿佛没觉得有何不妥,江寄月笑“沈知涯不会说得没错吧”
荀引鹤道“若你现在仍与沈公子在一起,我自当封存内心,不会让你知晓一丝一毫,可是现在你已与他分开,我觉得我还是有求爱的权利的。”
江寄月顿了顿,道“可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
便是沈知涯,在江寄月与他在一起后,说爱的次数也很少,而荀引鹤这才短短一天不到,就说了两次,这样炽烈的爱意,让江寄月有些发懵。
荀引鹤道“喜欢你的人那么多,连随便遇到的那几个小孩都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如果我还不赶紧告诉你,你又如何知道在这千万人里,还有一个我喜欢你呢。”
江寄月脸颊不受控制得又有些发热“你胡说什么,哪有那么多人喜欢我。”,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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