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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虎敦君的物欲低到让人担心, 哪怕对着碎花棉袄也能痛快点头,顺带夸赞一句很好看;猫咪保镖镜花则是套麻袋都有七分可爱小女孩, 萌的完成度基本靠脸。
因此, 两人的选购过程十分顺利反倒是随波逐流凑人头、把「无趣」写在脸上的风衣恶魔芥川君,拿着两条仅仅装饰不同的围巾,陷入了左右为难的选择困境。
“镜花小姐, ”中岛敦凑到我身边, 拢着手小声问,“芥川是想给小银买围巾吗”
我“应该是”他选的颜色很衬小银的肤色。
芥川握着两条酒红色的围巾, 末端分别挂着雪花和水珠的小装饰。
兄妹两人的肤色大概来自父母辈的遗传, 因为无论流浪生长的芥川, 还是被尾崎小姐悉心照顾了一整年的小银,皮肤都呈现出一种冰雪般的、稍显病态的苍白色。
少年细瘦有力的手指陷进柔软的围巾里,像风雪声中酣睡的无害小兽。
“芥川应该是个很好的哥哥。”敦君语气羡慕地发出感叹, “老实说, 我看了半天才看出他手上的两条围巾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毕竟你是毛领大衣塞t恤的审美地狱啊。
我忍着笑意;“镜花觉得哪条更好看呢”
乖巧坐在旁边的小姑娘思索片刻, 认真开口“喜欢水珠的围巾。”
我顺势追问“为什么呢镜花不是买了一顶雪花图案的帽子吗”
“因为, 水珠看起来, 像鹤音。”镜花眨眨眼,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哪里像了我茫然地看着她的耳朵,百思不得其解。
“镜花应该是在说鹤音小姐之前的珍珠耳钉。”敦君的反应比我快,指着右边耳垂解释道, “很精致、很圆润的米白色珍珠, 鹤音小姐有段时间经常戴, 镜花和我都觉得很好看。”
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耳垂。
出于安全方面的种种考虑, 那枚森先生赠送、疑似来自魏尔伦先生、有定位功能的耳坠, 前段时间被我谨慎地收拾起来、压进箱底。
敦君对它熟悉并不奇怪, 连来港黑没多久的镜花都注意到了
诚然,抛开赠礼人的心意不谈,它的确是一枚精美非常的耳钉。
指腹下温热的耳垂裹着短短的银针,饶是我打耳洞的时间很早,依然要小心避免耳洞长合的问题人类真是奇妙的动物,连伤口都能成为美丽的载体。
“鹤音小姐鹤音小姐”中岛敦惊恐急促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你你你看芥川、芥川拿着两条围巾走过来了他准备逃帐吗该、该不会是想问我们的意见吧”
想点好的,这位朋友。
我“冷静,芥川带钱了。”
人虎闻言,反而更紧张了,金紫色的眼眸逃避般四处乱瞟“鹤、鹤音小姐,你想喝珍珠奶茶吗或者果汁、碳酸饮料之类的,我还看到卖章鱼小丸子的摊位”
感觉你宁愿他逃帐,也不想被问挑选的意见。
我哭笑不得“别紧张,敦君,芥川又不是陌生人。”
风衣の恶魔左右手各一条围巾,皱着眉头走到我们三人面前。他先是看了看紧张局促、坐立不安的人虎少年,又看了看睁着大眼睛盯他的猫咪保镖
然后,把两条围巾摆到了唯一成年人我的面前。
“羽二重小姐,”芥川开口便是苦大仇深,“你认为,哪条更适合银”
他的语气冷淡又生硬,不像询问围巾的款式,更像询问砍手指还是削耳朵。
芥川像一块精美花窗碎裂掉落的玻璃,浑身上下都是棱角锋锐,仇恨地和想要伤害他的世界对峙
、并时刻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直到与小银重逢。
厉害的玻璃君决定保护重要的妹妹,他不再是无所畏惧的独行侠,他在乎小银的感受,为妹妹忍耐愤怒,想让妹妹过上衣食无忧、未来明亮的日子。
现在的芥川也许算不上是好哥哥,但他努力地想要成为一个好哥哥。
我笑了“小银有一条蓝色雪花花纹的长裙,搭配起来应该很好看。”
芥川的神色轻松了几分“我明白了。”
“小银、经常会偷瞄,鹤音的耳钉。”镜花冷不丁开口,“她肯定,很喜欢。”
芥川顿了顿,似乎被说服,再次陷入纠结。
我一时语塞“”
镜花酱,把思路打开。
小银的偷瞄也许只是好奇首领的新任情人兼职秘书,教导她暗杀术、被禁足地下的干部师父,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两个人,为何会戴着如此相似的珍珠耳钉
到底是横刀夺爱还是红杏出墙
一切尽在ort afia晚报头条
咳咳,扯远了。
总而言之,拜猫咪侦探的提醒所赐,风衣の恶魔又纠结了半小时直到付款的前一秒,他的目光还恋恋不舍地徘徊在被放弃的那条围巾身上。
常理来说,送礼物这种事情,除非礼物的价值悬殊到一定程度,送礼物的人其实比礼物的本身,更能影响受赠人的情绪。
昂贵、美丽的礼物固然让人愉悦,赠礼之人的真心和祝福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如果仇敌突然神志不清,赠送你两栋完全产权、没有问题的大楼,倒也不必纠结太多复杂的真心假意,认真办好纳税、然后感激大自然的馈赠就足够了。
采购结束后,考虑到成长期少年异能者惊人的食量,四人午饭的地点定在距离商场一条街的烤肉店;预定的中华料理在烤肉店隔壁,作为敦君和芥川的主食补充。
其中有个插曲,没能一展车技的芥川君申请再次证明自己。
为了不伤害孩子的自尊心,更主要的是不伤害我的生命安全,我用尽毕生演技劝说道这种普普通通的道路无法证明车技,有空让敦君带你参加公路枪战,那才是芥川大人的顶级秀场。
在人虎君震惊、茫然的目光中,芥川君勉强接受了我的建议。
忽略敦君一半控诉、一半委屈的幽怨目光,我悄悄松了一口气白虎状态的敦君血条拉满,罗生门更是攻防一体你俩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两个少年在烤肉店门口下车,提前进店占位置,我则带着镜花去停车。
路上遇到买鲷鱼烧的小店,猫咪保镖扒着玻璃橱窗看了半分钟,眼巴巴地回头望我。
我“要努力吃饭哦”
孩子要吃,还能怎么办呢
离开吸引猫咪的鲷鱼烧小店,拐过两个路口,经过一个巷子,就能看见中华料理店稍显夸张的金红色招牌;再往前,便是我们一起选定的烧烤店了。
可能是城建时期的遗留问题,在新旧城区的交接点,有众多大大小小、光线昏暗的巷子有些被设定为垃圾回收点,有些大量堆积着周边住户的杂物,有些干脆就是限制地点。
在其他平静祥和的地区,这些小巷里可能藏着几代人经营的温馨杂货铺,可能藏着逃学打牌、发色五彩斑斓的不良少年,甚至藏着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特殊职业女性。
而在治安摇摇欲坠的横滨,这些地点就变成了斗殴收容点、犯罪快乐巷。
横滨的未成年们默认,要是想不开要搞校园暴力,也绝对不能去阴森森的巷子搞,因为会遇到货真价实的选手,被迫感受一下横滨特供社会暴力的凶
悍。
我牵着镜花经过小巷时,余光似乎瞥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高挑瘦削、站姿轻佻,穿着一身afia属性拉满的黑色西装,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毛绒帽子,背对巷口站在另一个人面前。
毛茸茸的哥萨克帽子很熟悉。
黑西装的男性背影也很熟悉。
片刻,好奇心占了上风,我小心翼翼、万分谨慎地探头。
对上一张病恹恹、白惨惨、异国感浓厚的青年脸孔。
片刻的茫然后,我认出这是在东京有过一面之缘的费奥多尔先生。
病弱的俄罗斯青年与我对上视线,遥遥露出一个稍显模糊的笑容。
这个笑不冷漠也不温柔,没有什么明显的攻击情绪,但也实在称不上友好;非要说的话,倒像是一个程序即将崩坏的战争机器人,在勉为其难地向人类宣告无害。
但是我能理解。
毕竟他此刻没穿裤子。
机器人费奥多尔先生弯腰抓着提了一半的裤子,中规中矩的灰色平角底裤紧贴大腿,其下两条长腿骨瘦伶仃,肤色白得仿佛要消融在空气中。
礼貌告诉我,应该回应一个友好的招呼,毕竟国际友人异地相逢;理智告诉我,应该假装没看见立刻离开,最大程度减少双方的尴尬
最终,我决定跟着情感走。
比如先捂上未成年的眼睛。
“啊,鹤音”
没等我酝酿出场景适配的寒暄,熟悉的背影转过身来本该在谈判场上发光发热的港黑首领此刻笑容灿烂,动作浮夸地脱帽致礼。
“日安,女士们。”少年首领恶劣地眨眨眼,顺手把帽子扔回垃圾箱。
我“”那顶帽子,八成是费奥多尔先生的。
别人结交国际友人,你反向冲刺结交国际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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