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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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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去, ”唐城情绪失控,撑在酆咎的桌上,“他不能去。”

    他像一头被触怒的野兽, 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

    酆咎和他对视, 优雅从容, 在气势上将唐城压下去。

    塞壬牵着唐凛上前, 表情凝重,断开两人间的针锋相对,“酆老板,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死, 唯独他不能。”

    “哦”酆咎面上为难, “可他已经去了怎么办”

    这句话无疑一颗炸弹压在众人心头上,让人久久喘不过气来。

    “你说什么”

    酆咎手中正巧一支香燃尽, 他轻轻吹着烟, “看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阴风吹动, 彼岸花海荡开一道道波纹,三人在风中一步步前行,风不算大,但路却不好走。

    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肩头,驮着一座小山前行。

    木石早就气喘吁吁,他取出一只木牛拉着小石小木蹲坐在上面, 热情朝另外两人招呼手, “上来吗”

    张三道家出身,这点小磨难还难不倒他, 他停下轻喘几声又跟上,“不用。”

    令人意外的是埃达,木石缓下来, 打量着这位二皇子。

    与唐凛和唐安不同的金发,不离身的白大褂,神经兮兮的行为举止,整个是十分不靠谱的样子。

    “你居然一点都不累”木石疑问出声。

    这人看上去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不红心不跳,要知道张三面不改色是因为他是鬼没有流汗这种功能。

    “习惯了而已。”

    他曾经在比这恶劣的环境中待过几天几夜,沼泽、密林、高山、他几乎什么环境都待过,并且顺利从那里面活着回来。

    就连恶鬼、树怪他也闯过,这些不算什么。

    “你以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木石经常和埃达一起胡闹犯神经,两人还关系还不错。

    埃达耸肩,还没说话,木石又问“你是二皇子,过的一定很好。”

    优越的物质生活,多到烦人的侍者伺候,以及复杂到让人羡慕的皇家礼仪。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是个假的皇子。”

    他的生活只有训练,鲜血,再训练,以及无数次直面鲜血,和队友们一起打闹算是最悠闲的时光。

    “真假”木石显然不信。

    张三伸手扯扯他袖子,凑在木石边上提醒,“他的血缘线很浅。”

    木石一听心中一咯噔,知趣不再追问。

    像埃达这种情况就和他们比较类似,命中注定与家人不亲近,年少离家,感情淡薄。

    想到埃达,木石也叹气,干他们这一行的都与尘世无缘,早早学艺,早早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什么阖家团圆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说道家上有缺一门这个说法,但他们这些人实在太过倒霉。

    之前木石并不知道自己家族衰败是因为什么,但来了酆都他多少也了解到一些东西。

    是因果循环。

    千年前他们的祖辈封印了鬼怪,封印了荒星,逆天而为,才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木家家族落败,张家更甚,血脉断在张三这一代没了后续。

    有时候木石都忍不住在想为什么千年前他们的的祖辈要逆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给自己子孙后代留这么个烂摊子。

    有什么事情能比得过血脉传承

    木石跟在张三身后望望前面那片没有彼岸花覆盖的空地,就算如今解决了因果又有什么用

    死的人活不过来,落败的家族也繁荣不起来。

    张三端着罗盘示意他们在原地等候,自己一个人挪着步子仔细查看。

    忽然他动作一顿,张三抬头顺着眼前的方向看去,试探着往前几步,最后在一个地方停顿。

    他收起罗盘,示意木石上前。

    木石点头,从背着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球,走到张三身边待定。

    张三沉吟,拿起木石特地制作的桃木剑,两指并在空中划了几道符文。

    淡金色的符文,一断一续,画着画着就没了后续。

    木石和埃达一齐看向张三,张三不好意思挠头,“变成鬼有些法术就不太好用了,我再试试。”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在空中画动符文。

    他满脸严肃,手中缓缓画着,其他人紧张盯着他。这次张三一气呵成,最后一笔落下,符文在空中光芒大放,张三一声呵,反手将符文拍在地上。

    瞬间,地面开始抖动,木石一个没准备好险些没抱住手中的木球,还是埃达扶了他一把。

    地面震动停止,一根石柱从地面升起,石柱半人高,顶端有一个凹槽,刻着许多花纹。

    木石端详了会儿,瘪瘪嘴,这花里胡哨又显得多余的花纹一看就是出自他们家族之手。

    木石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木球放在上面,只听咔嗒一声,木球凹陷下去。

    木球陷入,石柱上弹出一连串精致复杂的木质结构,看得埃达眼花缭乱。

    还没等他看清楚,地面再次发出轰隆巨响,只见一道黝黑的洞口打开,石阶一个个翻转下去。

    三人盯着这条通道,张三拍拍埃达的肩膀,眉间多了点担忧,“准备好了吗”

    “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说着,关注着埃达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

    埃达一点负担都没有,他捏着一朵彼岸花,像是在外出游玩。

    “不用和什么人告别吗”木石多少知道点埃达的性格,犹豫问道。

    “都说过了。”袁离那个小笨蛋还装弱哭了一场,无名鬼倒是没什么反应,但埃达还是从他眼里看出来担忧。

    净是群瞎担心的人,他堂堂队长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埃达单手插兜站在通道前,双脚蹦下,还扭头招呼其他人跟上。

    “快走啊,我很想知道这底下是什么样子。”

    张三和木石对视一眼,也跟着他下去。

    底下的道路很长,张三举着一簇从黄泉路边上捧过来的冥火,在前面照亮。

    石阶一路往下,看不到头,黑黢黢的,让人萌生出一点惧意。

    “为什么会在地底下”木石搓搓胳膊,石阶两侧是壁画,看不明白具体画的什么,只是每副画里都会有一个衣着奇怪黑白相间的人。

    张三仔细摸摸壁画,“这好像是一个神。”

    “神”埃达借着光脑的光亮仔细看了看,“换成黑白条纹他就是个斑马。”

    石阶不长,很快三人就看见尽头,尽头是一间看着不小的洞穴。张三将冥火松开,这底下洞穴里烛火,足够照明。

    张三率先探头进去查看,这是一处偌大空荡的洞穴。

    说洞穴也不真切,应该是一个人工雕琢的石窟,洞顶是园的,最顶上是一杆秤,秤底下则簇拥着一群长翅膀的白色人形。

    说天使也不像,说鸟人也不是,细长软趴趴的四肢躯体总感觉怪渗人的。

    木石往张三边上靠了靠,顺便把两个傀儡小木人往身边揽了揽。

    “是在这里放血”两人正打量着洞顶壁画就听埃达问道,两人向埃达看去,只见他蹲在地上的凹槽边,敲敲地面。

    随着他的敲动,地上的纹路似乎抖动了下,木石瞪大双眼,发觉地面上花纹中央的圆环似乎动了动。

    “动了。”

    闻言几人后退,这是一个刻在地面上的巨大石阵纹路,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出自张家之手,由木家刻下。

    图案很大,几乎覆盖整个地面,木石倒吸一口凉气。

    “这得需要多少血”

    “当然是全部血。”埃达语气轻快,他掀开白大褂将大腿上绑的匕首抽出,眼疾手快在自己腕间划了一刀。

    “哎”木石叫了一声,“你怎么动作这么快怎么不等我们商量一下”

    埃达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他那位祖父如出一辙。

    他蹲下,将手腕搭在纹路上。

    可不是得快点吗若是慢了被那帮婆婆妈妈的人追上怎么办这是他的使命任务,还用不着其他人来替他。

    鲜血顺着手腕滑落,落在冰冷的石头上,瞬间渗入石头里。

    “啧。”埃达挑眉,若是还能吸收,他这一身血流尽都不够填满这道法阵。

    其他两人也在疑惑,正要俯身仔细查看,就听空中传来一道细微撕裂的声音。

    埃达目光一凛,反握匕首摁住正要起身的木石一下刺入袭击的白色影子里。

    尖锐的叫声响起,张三反应过来抓起桃木剑去刺,击落那道影子。

    三人这才看清袭击东西的外貌,背身双翼,四肢躯体细长。

    这是壁画上的怪物

    木石当即贴在张三背后,紧接着无数道撕裂声响起,埃达缓缓抬头,只见顶上吊着无数个同样的羽毛怪。

    它们没有脸,面部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金色咒文,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金色漩涡,或是一个个金色的眼睛。

    无情、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木石声音发颤,它们不是鬼,美颜眼镜都没作用。

    “老板可没说我们还要打怪,”木石怕归怕,还不停把自己背包中的小傀儡都掏出来,“要加木头,回去要找老板加木头。”

    相比较之下,埃达望着他们一点惧意都没有,手中转着匕首,在空中翻出花样,映过的光随着他的动作打在羽毛怪上。

    “真有趣,”埃达眼中闪着名为兴奋的光芒,“张天师,告诉我哪里是他们的死穴”

    张三总觉得埃达这副表情有点诡异,但也没多说,“不是鬼,不是妖,我也不清楚是什么。”

    “好说,”埃达灿烂笑着,“我捉一只给你刨开,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动作快出残影,还没等两个专业人士说话,整个人就飞出去。

    他一动,蠢蠢欲动的羽毛怪也动起来,飞做一团,朝三人俯冲下来。

    木石尖叫的这回功夫,埃达已经拎了一只羽毛怪回来,他用匕首划开羽毛怪的躯体,张三只看了一眼就被震慑住。

    他瞪直了一双眼,魂体颤抖着,隐约有溃散的感觉。

    不可视。

    不可言。

    张三抖着,觉得自己再看一眼就要被碾碎,他像是窥见了什么真相。

    好在埃达及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急忙将羽毛怪甩开,张三这才缓下来。

    木石一边扶着瘫软的张三一边躲避这扑下来的羽毛怪,张三似乎在他怀中低声念着什么。

    木石听不清,低头问他,“你说什么”

    张三抬头看他,“秩序。”

    “什么”木石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跑”

    “天意不可违”

    唐城一行人在彼岸花海中快步走过,连彼岸花的美景都无从欣赏。

    彼岸花海属于阴间范畴,阳间飞行器无法飞行,一群常年坐着飞行器的人在地上在彼岸花中狂奔,惹得彼岸花精骂骂咧咧冲出来,见是酆咎又骂骂咧咧退回去。

    酆咎坐着悬浮轮椅跟在他们后面,这群人一听埃达已经去了就问了位置企图来拦截。

    唐城牵着塞壬的手淌过彼岸花海,他们只有一个目标,谁死都可以,唯独唐隐不行。

    他们已经欠了这个孩子太多,不能再让他连命都丢了。

    唐隐和唐凛不一样,唐凛一下生就受到全帝国的期盼,备受宠爱,而宠爱的背后是繁杂的课业任务;唐隐没有那么多期盼也没有那么多需要学习的任务,相比较之下他过的很轻松愉快。

    唐凛有多乖巧认真,唐隐就有多皮多熊,两个孩子像是反着长的。

    唐隐虽然调皮捣蛋常拿来和哥哥比较,但也唐城塞壬也没觉得两个孩子有什么不一样,那时候两个人都忙于政务,一个个都是不成熟的家长。

    等唐安出生,塞壬闲下来想照顾几个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唐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和他们不亲近。

    再后来一场意外中,唐凛和唐隐同时被不明人士攻击,唐隐为护住哥哥失踪一段时间,再回来时他就已经入了元帅门下那帮收留孤儿从小培养的特殊小队里。

    他执意要跟着,唐城夫夫也没办法,只要让他去参军,这一去就是好多年,直到前些年作为特殊小队队长活跃塞壬才见到他。

    这么多年过去,唐隐已经长大了,而他们错过了他的全部成长时间。

    塞壬一直觉得是他们的过错,让唐隐失望离去。

    就算后来唐隐也时不时回到皇宫,塞壬也觉得不是滋味。

    他们是合格的帝国管理者,却不是合格的父母。

    唐隐一直默默在为帝国付出,若说唐凛是明面上的太阳,那唐隐就是隐于黑暗中的星辰。但他们实在不想他再做些什么了,他可以为帝国,但不能为他们去死。

    皇室只给了他名字与责任,荣誉、权利、甚至富裕的生活什么都没有。

    塞壬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再往前跑几步,就发觉呼吸困难了不少,他脚步一顿,地面突然晃动起来。

    “这是怎么了”唐安搂紧金毛的脖子。

    几人正前方地面照出一道光柱,直通云霄,将昏暗阴间的半边天照亮。

    酆咎眯起眼,瞧着那道光柱,光柱外围有不少白色影子在飞着。

    “他们开启了法阵。”

    他们来迟了。

    “还是晚了。”唐安虽然对这位二哥没什么太多记忆,但在酆都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照顾有加,不太正经但也可靠。

    就这么死了

    唐城想都不想就要冲过去,被酆咎抬手拦住,“不可。”

    “我要去救我儿子。”他低吼着,像头丢了幼崽的野兽。

    “冷静点。”

    酆咎甩出黑雾将所有人拦回去,“你们现在过去也是送死。”

    “法阵开启无法逆转,这是宿命。”

    他轻声念着,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光柱照入天空的那段隐入云中的漩涡。

    “他说不定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一天了呢”

    “你说什么”唐城扭头看着他,酆咎一笑,“没什么,看见了我自己的宿命而已。”

    就算天意不可违,酆都解封也是势在必得。

    木石躲在自己的傀儡里不停地朝张三念叨着,“疯子,疯子,埃达就是个疯子。”

    他居然借着羽毛怪给自己制造伤口放血。

    “他就那么想死”木石也顾不得害怕了破口大骂。

    张三正撒豆成兵帮埃达抵挡一二,他看着埃达的动作也很糟心,可让人心情复杂的是法阵居然被埃达这一番胡作非为激活了。

    再等一会儿,只要血液流到法阵最中央,法阵成功激活,法力外放的那一瞬间他和木石催动逆转,届时所有力量倒灌直接将法阵击溃。

    可若是那样,还未来得及脱离法阵的埃达魂魄估计也会一起被轰的粉碎。

    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有那一瞬间的机会,若是错过埃达就白死了。

    法阵的得破,埃达也得死。

    张三揉揉自己的脸,这件事老板只告诉了他一人,他没和木石说,但私底下和埃达提了一嘴。

    当时埃达的表情只是一笑而过,他不在乎,无所谓或是没觉得有什么。

    他活得潇洒肆意,死亡也无法拘束住他。

    张三看着埃达在白影中像起舞一样恣意,这人甚至嚣张到拉着一只白影一起旋转。

    这哪儿有赴死的悲壮怎么看都像是在享受。

    张三苦笑,木石说的没错,埃达就是个疯子。

    自由到极致的疯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畏惧死亡呢

    他们都猜不透埃达在想什么。

    埃达脚下踩着白光,手中干脆利落斩断白影,他也看了刨开的白影,但他就没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

    这让他很好奇,他很好奇张三看见的东西。

    埃达在阵法中闪过,趁机将血注入阵法,随着阵法启动的越彻底,照入空中的那片光芒尽头的东西更清楚。

    埃达仔细看着,对白影都失去兴趣。他看了会儿,确定那东西的样貌,是

    一杆秤。

    似乎有什么东西注意到他的注视,埃达只觉浑身一震他居然变作兽型,小小一条墨绿色的走地龙。

    埃达看看自己的爪爪,迅速在法阵中爬过,兽型显然更方便他将自己的血灌入法阵。

    法阵越来越亮,浮动的白影越来越狂躁,它们窜上蹿下,将失血过多失去反抗能力的小龙抓起又丢下。

    张三一剑刺过来,护在埃达身边。木石也把背包中的乱七八糟都往外丢,不管什么都行只要能护住埃达不受影响。

    酆都解禁就在眼前,被困千年的鬼怪们都不约而同望向光柱。

    大家都期盼着自由,都期盼着阴阳两界融合的那一天。

    他们不能失败。

    埃达眼前一片黑暗,他一条小龙软趴趴瘫在地上,随着最后血液落入法阵中央,小龙咧嘴笑笑。

    他再次守住了帝国。

    那位老师将他指到丰家时他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务,护住酆都,护住帝国的希望,为皇室守好后背。

    从小时候起他就记住他那个死板的哥哥整日一字一句念着的话。皇室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帝国,帝国皇帝更要在关键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就像是祖父唐斌那样。

    整天念叨过来念叨过去,他都听烦了,但也好好记在心里。

    小小的唐隐坐在桌子上撕烂哥哥的作业,甩着小腿嘟囔道“既然已经有哥哥守护帝国了,那我就勉强站在哥哥身后。”

    为帝国解决所有后顾之忧,做帝国最锋利的那柄利刃。

    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将站出来解决一切麻烦,这不就正好了。

    他替父亲和哥哥偿还皇室的债,他离家太久父后和三弟应当也不会为他难过,可惜了他的彼岸花没有插好,不能摆在大哥未来办公的桌角。

    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埃达想着,彻底陷入昏迷,到最后一刻他都在自享受魂魄剥离的感觉。

    法阵彻底开启,整个酆都陷入动荡,酆都灵一下钻进酆咎的衣摆里,害怕望着那道光束。

    唐城也停下了动作,整个人身形一晃,扶着一边捂住脸的塞壬。

    酆咎盯着空中,扭头一看所有人都哭丧着脸,“你们哭什么”

    唐安抹着眼泪,抽噎着,“还能干什么”

    “也不一定是件坏事,”酆咎站起身,在空中踱步,“也许是什么大好事呢。”

    他话音一落,天边就传来一道龙吟。

    酆咎轻笑出声,抬手带上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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