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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嫔轻轻碰了碰弘昼的胳膊。
裕嫔来的时候还有些慌张, 慢慢的把事情说清楚后,瞧着宝嫔有条不紊的安排人去查探,她这心里头也跟着静下来了。
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 见宝嫔叫五阿哥,裕嫔就知道, 这事儿的关键, 还得要儿子来说。
弘昼再失魂落魄,也知道这会儿是在御前,他皇阿玛在这里。
他被他额娘碰了碰, 下意识的抬眸, 就对上了他皇阿玛望过来的模样。
在胤禛跟前考校功课几乎成了习惯了。弘昼一下子就挺直了脊背,目光瞬间清明起来, 按照年姒玉要求的那样看向她。
年姒玉心里暗暗点头, 这孩子还不算太傻。
她说“弘昼, 事发当时,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需要同本宫说清楚。你去那厢房里,身边为何没有人跟着你又瞧见了什么是冲撞了还是冒犯了人家你慢慢说,说清楚了, 皇上与本宫给你做主。”
这么大的皇子阿哥, 又是这样的日子, 身边怎么可能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呢
六阿哥和四格格身边, 常年都跟着一二十个人,现如今两个小家伙满园子的跑,身边都是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 基本不可能有让阿哥格格单独一个人的时候。
弘昼如今都快十三了, 这个年纪的皇子阿哥, 身边也有伺候的奴才,在园子里头,身边的护卫和随从不宜跟着,那就都是小太监和宫女们。
裕嫔好歹也是一宫主位,胤禛就这么几个阿哥在膝下,从不会薄待了他们,给阿哥们的份例和人都是一样的。
不管弘昼去哪儿,身边绝不会少于三个人跟着。
山岳台那个地方还有点偏,那边没人住着,也甚少有人过去,底下一排厢房确实是精致得很,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怎么就非要去那儿更衣呢
那儿也是园子里的深景儿了,外头来的女眷,也不会叫送去那儿更衣的。
这李四儿的女儿,定是有人引着过去,提前在那儿埋伏好了的,就等着弘昼过去的。
这是守株待兔的局。
可弘昼,就真的是他们要等的那只兔吗
年姒玉心里不由得很是怀疑。
弘昼的心定下来,微微垂着头,轻声说“儿臣与四哥还有几位叔叔在园中垂钓,期间四哥钓着一条大鱼,那鱼重的很,也不肯上来,和叔叔们一起拽上来后,那鱼扑腾,儿臣怕溅了四哥一身水渍,就替四哥挡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就脏了。”
他们在园中垂钓取乐,也不是为了钓鱼吃,就为了打发时间。毕竟等宴席散了后,叔侄几个是约好了要去演武场骑马射箭的。
这会儿垂钓不过是取乐,等客散了他们也就走了。
弘昼原本不和四阿哥太过亲近了。为着他们额娘之间的事情,弘昼觉得自己和四阿哥也不好再亲近了。
但四阿哥很是不以为意,待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亲近。
弘昼这心里头就很挣扎了,他心里头的挣扎与矛盾又无人可说,只好强压在心底,与四阿哥就这么别别扭扭的相处着。
直到四阿哥跳下水去救他那会儿。虽然他也会凫水,而且他在水里也是奔着救人去的,但是看见四阿哥奋不顾身的去救他,弘昼心里就很感动,在心里犹豫不决的念头就全给这暖流冲没了。
后来四阿哥拉着他深谈了一回。说额娘们之间的事情是额娘们的事。他们兄弟之间是从小到大的感情,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被破坏。
四阿哥说不想失去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弘昼听了,心里感动的不得了,还觉得是自己狭隘了。和四阿哥抱头大哭了一回后,两个人就和好如初了。
弘昼就很护着他四哥,甚
至连鱼扑腾出来的水渍,都舍不得落在他四哥的身上。
弘昼是想,皇阿玛与十三叔十四叔兄弟情深,十四叔以前跟皇阿玛的误会那样深,现在不也是好好的么
他也想和他的四哥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就想皇阿玛与十三叔十四叔那样。
他知道自己天资有限,不像二哥三哥那样年长,也不像四哥那样得先帝爷看重,他怕是跟太子之位没有缘分的。他自己也没有想过那个位置。
在他瞧着,四阿哥比他聪明太多了,反而是四阿哥很有那个机会。
他就想,若将来真是四阿哥承继,他一定会尽他所能,好好的辅佐四阿哥。就想十三叔十四叔对皇阿玛那样。尽管他没有十三叔十四叔那么有本事,但他会很听四阿哥的话的。
弘昼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四哥见我的衣裳脏了,就说让我去更衣。叫了他身边的小太监拿了他身边备用的衣裳跟着我。那小太监说,一会儿客散了,还要去皇后娘娘跟前磕个头,怕走远了错过了,就在山岳台底下的厢房那边换便是了。那边的厢房无人会去的。我就听他的了。”
“快到地方的时候,那小太监说在外替我把守,我便自个儿过去了。厢房的门都上了锁,只有中间的一个能打开,我就进去了。然后就瞧见屏风后头隐隐绰绰有个人,我也没有看清楚,片刻后就听见里头的人尖叫起来,我才知道那是个小姑娘。”
弘昼当时反应快得很,立时就出来。结果跑太快跌进小池塘里,才弄了这一身的狼狈。再之后,就是裕嫔所说的那样了。
这番话说出来,对弘昼来说还是很艰难的。
他便是再老实,他也知道,若不是依着四阿哥身边那个小太监说的,去山岳台那儿更衣,他就不会撞见隆科多的女儿,也不会有这些事。
弘昼再不愿意相信,也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算计了。
而算计他的人究竟是谁,他却不敢想。
便是心里转着这些念头,弘昼才在事发后一直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的。
年姒玉本来心里就有怀疑,一听弘昼的话,这心里头就明白了大半了。
她本来就有点疑心的,现下果然,这事儿就跟四阿哥脱不了关系。就从弘昼的描述上来看,她猜测,这熹妃和四阿哥,怕不是一条心吧
也不知道,当初她叫人散播出来的那些话,有没有在熹妃和四阿哥母子之间制造出什么裂痕来。
裕嫔听见弘昼说到四哥两个字,立时就看向弘昼。奈何弘昼自己心虚,不敢和他亲额娘对视,裕嫔见弘昼躲闪自己的目光,一时心中是又涩又疼的。
她与熹妃的不睦,原本不想牵连到自己的儿子。也不想弘昼和弘历之间关系不好。
可四阿哥的性子随了熹妃,甚至比熹妃还要有心计。
外头都有传言了,说熹妃是为着刘氏才将四阿哥五阿哥拉扯进来的,让四阿哥五阿哥吃坏了肚子。
四阿哥听见了这些传言,却仍旧四平八稳的过日子,好似就没有这些事。这越是平静,裕嫔就越是觉得不对,这正常人家的母子,哪能是这样的呢
弘历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母子还如常一般相处,这就不大可能。依着裕嫔对四阿哥的了解,四阿哥可不是这样宽容包忍的性子。
她的弘昼没有这样深的心计,可弘昼与弘历感情又很深,乍然叫两个孩子不来往不在一处了,弘昼这孩子心里也很痛苦。
裕嫔就想着算了。知道他们兄弟俩又和好如初了,裕嫔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弘昼高兴,不与他们母子有过深的牵连,她这里再多注意着些,应当是无事的。
结果谁能想到弘昼这也太听话了些。
年姒玉轻轻用指尖叩击了一下
桌面,弘昼低下的脸和目光都跟着抬了起来,带着些迷茫无助心虚伤感看向了她。
年姒玉道“弘昼,你知不知道,熹妃有意将隆科多的女儿给四阿哥做嫡福晋”
弘昼神情茫然。他不知道。
年姒玉再点他一句“四阿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和你说过吗”
弘昼回过神来,心里的念头乱糟糟的,但又不敢往下继续想,只能下意识的回答年姒玉的问道“四阿哥与儿臣在一起时,从未说过这些事。”
他两个还不到大婚的年纪。当初二阿哥三阿哥在府里时,也是十五之后才有了知事的人放在身边,然后先帝爷才将秀女指给阿哥们做嫡福晋。
他和四阿哥的婚事,在弘昼的心里,还早着呢。
况且皇阿玛给他们考校功课的时候,也说过了,叫他与四阿哥这两年专心功课,不要动什么别的心思,课业这么紧,他们哪有心思想别的呢
年姒玉瞧了瞧弘昼神色,又温声问他“那依你觉着,四阿哥那里,究竟知不知道熹妃的这个心思呢”
弘昼把头低下去了“儿臣,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今日有些受了惊吓,现在人是缓过来了,可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愿意深想这些事。
年姒玉也不逼他,状似闲聊般开口“你额娘大概也没有和你说过这些事,她是想着叫你好好的读书,不必理会宫里宫外的这些事。可你今日深陷其中了,有人算计到你头上去了,你也就躲不开了。”
“有些话,你额娘也不好说。你既到了你皇阿玛跟前,本宫与你额娘也还不错,瞧着你有些眼缘,便把这些事掰开了告诉你。”
“熹妃起头,是想要同年家做亲的,想要年家的小女儿做四阿哥的嫡福晋。但这事儿没成。可熹妃私底下是找过本宫的。你可以想想,熹妃又瞧中了隆科多的女儿,她难道私底下就不会做些什么吗”
“怎么偏偏今儿就这么巧,隆科多的女儿乔装改扮带进来了,四阿哥就叫人带你去山岳台更衣,正好撞见佟家的姑娘。这还是四阿哥去了山岳台的厢房,那四阿哥岂不是就跟佟家的姑娘有了牵扯熹妃的盘算,不就成了一半么”
胤禛教养孩子,不爱将后宅后宫的事叫孩子们知道,也不喜欢孩子们掺和。
从前在潜邸时,孩子们大了,到了一定的年纪,就把孩子放到前头来主子,不叫他们跟在各自额娘身边了。
后来到了宫中,宫里的规矩更是如此,后妃们也要遵守这个规矩。
可总还是有些人不安分的。先有熹妃,到了这会儿,还是熹妃。
四阿哥得先帝爷看重的事,真是将熹妃的心养大了。便是齐妃,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插手二阿哥三阿哥的事。
弘昼稀里糊涂的,还真是叫人给算计了。都到了这会儿,也不能不叫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儿子,哪怕就是老实,也不能任由人这么摆布的。
胤禛一直没开口,等这会儿年姒玉讲完了,胤禛才跟着道“朕知道这事后,就已将你与弘历的婚事定下了。朕原本是想等皇后千秋过后再下旨的。”
谁承想这园子里有人胆大妄为,竟真的想要操作皇子阿哥们的婚事了。
裕嫔还是头回听见这个话。她下意识的看向年姒玉,年姒玉冲着她微微一笑轻轻颔首,裕嫔的一颗心就更定了。
皇上那儿都有主张了,想必她的弘昼是不会吃亏的。
听见说自个儿的婚事也定了,弘昼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早知道的,他的婚事额娘都做不得主,谁也不能说什么,就由皇阿玛一个人说了算的。
他对这个无所谓。一切听皇阿玛的就是了。
但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的
心里还是惶恐害怕的,生怕自个儿将来的嫡福晋是佟家那个庶出的姑娘。这要是真成了,他将来不得被人笑话一辈子吗
虽说那是隆科多的亲生女儿,可额娘是个侍妾,弘昼又没什么野心,倒不觉得隆科多做老丈人是多好的事情。
纵然他还是在书房一心读书的阿哥,可上书房里,来往的阿哥多了去了,总能知道些外头的消息。
隆科多那可是皇阿玛的心腹,是皇阿玛在朝中极为得用的人。可就是这么个老臣,偏偏对自己的侍妾好的昏了头,那李四儿的大名,弘昼也是听过的。
要是得了这么个岳母,弘昼心里是万分不乐意的。
皇阿玛金口玉言,说了他的婚事已定,那想必和这位佟家的姑娘,就不会成事了。
弘昼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就又想起年姒玉的话来,心里犹疑再三,还是轻声说“四哥他,不会害我的。他原想陪着我去的,是叔叔们说,我也长大了,又不是姑娘家,不用走哪儿都要人陪着。”
年姒玉轻纱似的目光中拢着淡淡的笑意,但细细瞧去,那笑意里头,分明含着三分的冷意。
她的声音柔软若春日杨柳,却透着乍暖还寒的清冷“弘昼,你是四阿哥的弟弟,不是四阿哥的奴才。”
她这儿话音还未落,弘昼的身体突然轻颤了一下,似乎是被年姒玉这话吓到了。
裕嫔可能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未开口,遇上皇上清寒般的目光,裕嫔霎时安静了下来。
一室的寂静中,就听见年姒玉道“你也不过比他晚出生了几个月,才做了他的弟弟。他行四你行五。你若早出生几个月,那你就是哥哥了。”
“你和弘历是平等的,你不是他的奴才,不是他的随从,不是他的跟班。不需要事事听从他依附他,不需要对他察言观色,事事以他为先。你们同是皇子阿哥,他额娘也曾是皇上潜邸时的格格。你没有必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好似不哄着他,你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似的。”
“你们两个,在你们皇阿玛的眼中,都是一样的。”
“都是皇上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怎会不看重你们呢”
这话听着裕嫔的心也是重重的颤了一下。
她一直都在想,她和弘昼是比不上熹妃和四阿哥的。
可现下宝嫔竟说,弘昼与弘历在皇上眼中都是一样的。
皇上素来都是疼爱孩子的人,这个裕嫔自然是知道的。她也一直在琢磨,四阿哥比之二阿哥三阿哥确实是要出众一些,也不知皇上是不是将四阿哥当做将来的承继之君。
她是知道的,她的五阿哥没有这样的可能。弘昼跟那个位置是无缘的。可现下听着宝嫔的话,难道说,皇上其实也无意四阿哥么
宝嫔与皇上的亲近,裕嫔是都看在眼里的。她虽不及懋嫔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久,但皇上待宝嫔的不同,裕嫔看的清楚明白。
要说如今宫中最了解皇上心意的,就莫过于宝嫔了。
裕嫔如此一想,心中霎时大定了。若果真不是四阿哥,那就极好。
她还是很信重宝嫔的。
裕嫔也看出来了,宝嫔这是在提点她的弘昼。皇上也在这里。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纵然弘昼与那个位子无缘,但她身为额娘,还是希望弘昼一生能顺顺当当的。
他们母子靠着宝嫔,那自然是稳稳当当的。必然比在熹妃那儿忍气吞声的好。
裕嫔就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了。她这个榆木脑袋的儿子,她是没法子的,也就指望着宝嫔和皇上垂怜了。
见弘昼低垂着头不说话,年姒玉的目光凝实了几分,说“弘昼,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对上弘昼惶恐
不安的目光,年姒玉道“你小时候生下来,也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还不晓事的时候,还跟四阿哥打过架。”
“你们跟懋嫔住的也近。三公主比你年纪大,你还欺负过她。那会儿,你比弘历调皮多了。可你额娘不过是个格格,不敢叫你这么张扬。拘着你的性子,硬生生将你拘束的老实巴交的。跟着四阿哥行事。四阿哥该聪明的时候也聪明得很,你却不敢出头了。”
“你养成这样,和你额娘的谨小慎微分不开。但也和熹妃四阿哥压着你们母子有很大的关系。可你也是天生皇子,为什么要仰人鼻息的过日子你们只是兄弟一处作伴,为什么你要这么委曲求全”
“你这样,倒叫本宫替你皇阿玛不值。好好的小儿子,养的这么畏畏缩缩的,你皇阿玛还盼着你们顶天立地的,可你呢却还把人家施舍的善意紧抓着不放,倒叫你皇阿玛齿冷心寒了。”
这话就很重了。
弘昼哭得眼睛都红了,泪眼模糊,什么都看不到,咬着牙在那儿哆嗦,在那儿请罪。
瞧着很是可怜,裕嫔也是哭,但她咬住了牙根,一句话都不为自己儿子求情。宝嫔娘娘说的是对的。
裕嫔叫宝嫔说的这些话弄得心绪起伏,竟没注意到宝嫔前头说弘昼小时候的事。
胤禛却注意到了。
从年姒玉说起这些,胤禛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占据了他的心房。
她怎么能知道那么多过去的事情又说的好似她亲见一般。
这可是皇贵妃进府之前的事情。她是如何知晓的
胤禛深深的望着年姒玉,心里多少话想问她,可眼下不是时候,没法问。
胤禛转头看向弘昼,叫他站起来,自己把眼泪擦干。
他沉声说“朕的儿子,不是养来给谁当奴才的。调皮捣蛋,这都无所谓。但不能是非不分,昏聩无用。”
“往日你读了那么多的圣贤道理,看来是一样都没记在心里去。”
弘昼羞愧难当,又跪下请罪“儿子愚钝。”
胤禛道“那就多用点心。往后早起一个时辰,在你屋里静心思过,好好想想你这些年干的事情,好好的反省你究竟错在哪儿。再往后,你读书也要多加一个时辰。没事就别出来转悠了。”
“你也大了,有些事,朕不教你如何做。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再做不好,朕也是要罚你的。今日的事情,你也不必管了。你的婚事,朕会下旨定下来的。定了亲的人,往后行事更要谨慎。”
弘昼垂头应是。
胤禛就叫裕嫔带着弘昼下去收拾一下。这母子俩都一样狼狈得很。实在是有碍观瞻了。
等人都走了,胤禛往望着年姒玉道“这些人没一个省心的。”
年姒玉难得听他发牢骚,就笑着哄他“那可不。还是皇上的六阿哥省心。”
胤禛却认认真真的望着她“不。只有你最省心。最合朕的心意。”
年姒玉心里哎了一声,有点高兴,这夸奖来的猝不及防啊。
偏他还一本正经的补了一句“朕这不是夸你。朕说的是事实。”
年姒玉眨眨眼,这人什么时候嘴也这么甜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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