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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后返回剧组开工, 怀芷除了当晚接到过助理的电话,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再见过江凛。
“怀小姐, 您知道江总擅自离开医院,是去了哪里吗。”
那天晚上,印象中脾气向来很好、总是笑眯眯的助理林炎,在得知江凛手术第二天就出院后, 没忍住对怀芷发泄了不满。
怀芷当然知道江凛来过。
她在饶漫房间时, 亲眼看见了江凛的车, 甚至还隐约看见男人坐在后座, 带着金丝框眼镜偏头望向窗外, 面部轮廓凌厉, 久久沉默不语。
助理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 怀芷做了一整天飞机, 人已经十分疲惫, 揉着太阳穴淡淡道
“所以呢,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我让江凛跑出来的吗。”
“不是的话,我凭什么负责。”
“”
她话落, 对面陷入了压抑长久的沉默,直到怀芷以为对方挂断电话,听筒就响起林炎苦涩的声音“怀小姐, 江总在您心里,就这么不可饶恕吗”
怀芷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不觉得, 自己不需要和一个外人解释。
从那通电话之后,“江凛”这两个字像是彻底消失在身边,导演在她面前绝口不提,后来拍戏任务加重, 连饶漫也鲜少在片场遇见。
当怀游一个月后出院、郑姨也要回到江家时,两人最后的一点勾连也终于断裂。
出院当天,怀芷特意向剧组请了一天假,赶到病房时,就看见郑姨不厌其烦地嘱咐怀游要爱惜身体。
见到怀芷进来,女人把早准备好的清单递给她,轻声道“这是医生嘱咐过、怀游平时不能吃的,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你到时候别忘了交给新来的阿姨。”
即便有江凛的关系,郑姨也是真心疼惜怀游,看他胃口不好,多少次起早贪黑的煲汤做面食,就是因为怀游某次多吃了两口包子。
或许是猜到两人关系破裂,郑姨也知道以后难有机会再见面,虽然嘴里不说,眼眶却悄然通红一片。
来之前,怀芷已经在郑姨账户里打了三十万,现在看女人动容,忍不住上前抱住她,轻声道
“您愿意的话,欢迎您随时来家里。”
“好好好,你们一定要保重,”女人用力回抱住怀芷,哽咽着不舍告别,“以前的事忘了也好。”
怀游静静坐在轮椅上,目送着郑姨直到离开,也没有再开口。
两人很快收拾妥当,由护士送下楼。
楼下的助理已经等候许久,远远见到怀芷身影,连忙匆忙小跑过来,从护士手中接过行李箱,放在车后箱,然后才帮着扶怀游上车。
“谢谢。”
青年清润微冷的声音响起,低沉沉地敲着鼓膜,小蓝忍不住偷偷抬眸瞥一眼,即刻就被怀游的长相惊艳。
她跟着怀芷在娱乐圈五年,什么长相的帅哥都见过,还是第一次见到怀游这样,气质病弱、长相却蛊惑勾人的类型。
正当她抬头,想比较姐弟俩的长相时,却发现怀芷心不在焉的模样,朝着左前方空荡的街道望去,眉心微皱。
“怀姐,你在找什么人吗”
闻声回头,怀芷收回视线,没再试图寻找一闪而过的身影,转过身淡淡道“没有,走吧。”
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大概只是她眼花。
怀游出院后,家里虽然雇人照顾,怀芷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好在她已经接近杀青,拍摄正常进行的话能在三月前杀青,在此之前,姜暮也答应每天下班后,都会来看看怀游。
之后日子过得飞快,半个月内,西杰和徐齐的事情,也终于有了交代。
二次故意伤人,西杰的案子备受社会瞩目,当所有人都在等他会判多少年时,有关他精神失常的消息,突然传来。
原来是西杰在受审时,多次情绪出现暴动,经初步鉴定,是疑似患上狂躁症。
如有必要,以后很可能会被直接送往精神病院,终身治疗和监管。
得到这个消息时,怀芷发自心底松了口气。
比起几年出狱后,重获自由的男人又找上门,她更希望西杰为他犯下的罪行,付出终身的代价。
至于徐齐,怀芷原本以为男人会逃避官司,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她,谁知道男人自医院一别后,就再没出现过,像是全然接受法律的所有审判。
怀芷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对舅舅这样绝情,可一想到那天医院,怀游在镜头下无措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撤诉。
“你有什么好愧疚的,徐齐就是咎由自取。”
电话里,忙里偷闲的姜暮在老家和怀芷打电话,作为事业女强人,除夕当然也不能休息。
说话时,还能听见嘈杂的背景音,“你这个人一直都是,嘴巴总说自己绝情,实际上比谁都心软。”
怀芷已经从剧组出来,坐上了回家的车;她窝在灰色皮椅上望向窗外,换了个话题“你们公司这么没人性,大年三十还要工作。”
“没办法啊,底层经济民工就只能内卷到死。”
姜暮自嘲着轻笑一声,和怀芷抱怨几句,电话里突然有隐隐的女孩声,清甜糯软,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小姑姑,水果削好了,我给你送进来,还是你自己出来吃呀”
“我马上出来”
姜暮答应声顿住,半晌后她话题一转“姜棠,你进来一下。”
脚步声混杂在推门吱呀声中,很快,甜软的女孩声和姜暮打招呼,在知道怀芷在另一头时,还不忘乖乖和怀芷送上过年祝福。
侄女两人在屋里聊了不到十分钟,简单说了些学校生活。
从对话里,怀芷能听出姜棠属于成绩中游的学生,姜暮没像普通长辈一样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反倒更关心她在学校过的快不快乐。
“怎么样,二中虽然不是重高,但学校和老师都不错。”
这句话是对怀芷说的,姜棠关门离开后,姜暮终于又提起让怀游上学的建议“棠棠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两人能分到一个班级,还能互相照应。”
“怀芷,你也清楚,你不可能一辈子寸步不离的照顾怀游,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的权利,你当然也是。”
“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怀游想要什么呢。”
“好。”
车窗外景色飞快倒退,景物由郊外树渐变成高楼大厦,怀芷犹豫着没答应,若有所思。
从本心来说,她当然更希望怀游能回归社会,哪怕是迟晚几年,也可以再次恢复学生身份;可另一方面又担心,强行把怀游送回学校,他适应起来会不会很困难。
于是这件事就一拖再拖。
胡思乱想着,连着熬夜三天的怀芷很快在车里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助理小声喊她名字。
“啊到家了。”
睡眼惺忪地揉揉双眼,怀芷在座位中直起身体,环顾四周发现是在车库,助理已经下车帮她拿行李。
从手包里拿出红包,怀芷也跟着下了车。
车库里不少地方贴了“福”字,处处洋溢着过年的烟火气,小蓝笑眼弯弯,推着两个硕大的箱子朝怀芷走来“姐”
看着面前厚厚的红包,小姑娘愣了一瞬“诶姐你多天不是才给团队发了福利”
“团队是团队,这是单独给你的红包。”
地库和车内温差很大,怀芷抬手拢了拢身上大衣,笑靥如花“今年劳你费心了,希望明年也能合作愉快。”
“好、好的怀姐放心”
送走助理后,怀芷拖着箱子搭乘电梯,在走廊隔着门,就隐隐闻到勾人的饭菜香。
怀游不喜欢家里有人,家里阿姨除了日常清洁,通常做完饭就会离开,于是怀芷推门见到家里一片漆黑,倒也不觉得奇怪。
玄关处拖鞋开灯,她毫不意外地在公寓阳台看见熟睡的怀游。
青年正安详地熟睡在轮椅上,手虚虚撑着太阳穴,腿上平放着一本陈旧的相册。
相册封面微微泛黄,裸露出的软片扉页上印着熟悉的字迹来自十年前的墨迹,已经有些褪色。
被脚步声唤醒,怀游长睫轻颤,缓缓睁眼,看清来人是怀芷,弯眉轻轻笑着“姐姐。”
桌上新鲜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姐弟俩坐落后,寒暄几句后,直接开始吃饭。
两人都不是话多或太外向的性格,再加上鲜少生活在一起,怀芷关切了几句近况后,就再不知该说些什么。
怀游苏醒后就始终少言寡语,说什么都是乖乖点头说好。
许是过年的“团聚”意义对姐弟俩形同虚设,背后的原因又太过惨痛,略显沉闷的年夜饭后,怀芷起身去厨房洗碗,怀游则去阳台看夜景。
隔着塑胶手套,温热水流滑过手背,怀芷低头洗碗时不自觉发着愣,听远处隐隐传来的鞭炮烟花声,忽然觉得家里有些冷清。
分明是她五年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家人过年,却突然生出几分孤寂。
窗外是绚烂烟花,夺目七彩将漆黑的天幕点亮,丢在餐桌上的手机不断震动,或许是剧组同事和朋友发来的新年祝福。
可点亮屏幕,看着置顶聊天许久不见的联系人消息,怀芷有一瞬的愣怔。
自上次在医院一别,她和江凛已经很久没联系。
才两个月时间,她都几乎快将这个人,完全丢弃在记忆之海。
经过删除的置顶聊天一片空白,只剩对方一分钟之前发来,寥寥几字的消息。
江凛新年快乐
“”
退出聊天界面,指尖向左滑动,怀芷视线停在删除上,半晌后又点进对话框,在设置选项上取消了置顶聊天。
几乎是同一瞬间,这条消息就被群拥而至的新年祝福顶下去,沉到深渊再也不见。
怀芷用了半小时,才终于回复完消息;她放下手机来到客厅,发现怀游还在阳台向外望,眉眼微微皱着,黑眸和碎发在鹅黄灯光下翻着浅金色,疏离而矜贵。
怀芷见他看得认真,疑惑道“在看什么呢”
“没事。”
怀游笑着收回视线,推着轮椅转身来到客厅,主动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屏幕上播放的春晚节目。
小品相声让家里总算多了些声音,怀芷在沙发上双手抱膝,和怀游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被节目逗的大笑出声,半月不见的生疏也终于逐渐消失。
后来接近凌晨,青年靠着沙发睡着,怀芷起身给他拿了毛毯盖上。
返回时,脑海倏地闪过弟弟先前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走进阳台。
为防偷窥,家里落地窗都拉的很紧,怀芷走到阳台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是一片雪茫茫。
纷飞雪花铺天盖地,银装素裹中,万物都附上一层亮眼的雪白。
包括楼下那道熟悉的身影。
风雪中,江凛不知已经站了多久,头顶肩头都是白雪皑皑,颀长身形在路灯拉扯下,在万家灯火欢呼声中,孤影越发寂寞冷寥。
似乎在大雪中觉得寒冷,男人从裤袋中拿出香烟,把玩两下打火机后,单手将烟蒂点燃,深邃轮廓在火光中明明灭灭,看不见神情如何。
两个月不见,他似乎比印象中清瘦了很多,周身冷气越发沉重,光是远观都让人喘不过气。
像是某种心灵感应,百般无聊的人突然抬头,隔着三层楼的距离,两人的是现在空中相交碰撞。
其实怀芷并不确定,江凛究竟是看见了她,还仅仅是漫无目的的张望;不管如何,投射而来的目光实在太过熟悉,身体里某种记忆瞬间就被唤醒。
避不及,逃不掉。
垂眸盖住眼底情绪,怀芷转身从阳台离开,顺便关上了阳台的门,将纷飞白雪隔绝在外。
“江总,您真的不回去吗”
卷席而来的飞雪乱眼,车里即便开着空调,寒气也源源不断顺着车门缝里钻,直钻进人的脊背和心脏。
宾利驾驶座上,林炎担忧地望着车外的江凛,印象中极少抽烟、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老板,在刚才短短半小时内,已经接连抽了三根烟了。
白雾颗粒被风扬起,江凛无可挑剔的五官在烟雾中模糊不清,不知是不是林炎的错觉,他总觉得此刻的江凛,或许是十分寂寞的。
白雪落在男人肩头又融化,最后竟附着薄薄一层,像是即将溺死在深渊的沉默者。
这种毫无生气的沉默,几乎成了江凛最近的常态;或许是过年合家欢乐的气氛衬托,林炎总觉得,今天的江凛实在有些过分安静了。
掌心握着方向盘,他忍不住摁下车窗,再次提醒道“江总,还有不到半小时就新年了,您要回去吗。”
“不了。”
许久之后,江凛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将打火机丢进裤带,转身朝林炎道“车放这,你先回去吧。”
林炎怕江凛会错意,立刻解释道“江总,我不着急回去,更没有催您的意思”
“回去吧。”
男人声音是病态的沙哑,带着浓厚鼻音,又沉又倦“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
林炎不好再劝,欲言又止最后也只默默走下车,朝江凛鞠躬说声“新年快乐”,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末端的拐角。
耳边再次安静下来。
江凛抬眸一动不动,几乎是痴迷地,望着四楼最右侧那一间客厅。
认识怀芷以后,这是他第一年在没有在她身旁过年。
这两个月里,她的名字已然成为不可触碰的逆鳞。
即便心里再清楚不过,短暂的分别是为了让她彻底放下防备,但每晚辗转难眠时,思念依旧发狂。
别墅里再找不到她的痕迹,就连她睡过的枕头被单,也随着时间推移,再难寻怀芷的气息。
好像是,她真的在悄无声息地从身边消失。
今晚秦楠、陆衍特意组了饭局,光是电话都打了几十通,可当某个不张眼的打碎了家里某个瓷碗时,他还是即刻沉下脸将所有人都尽数轰出去。
碗不值钱,却是她为数不多留在家里的东西。
瓷碗碎落在地的那一瞬间,江凛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这些时日蛰伏的意义,顷刻间有了夺门而出的冲动。
太阳穴隐隐作痛,江凛面无表情地靠着车门,寒气争先恐后地钻进身体,他却只执拗地原地不动,渐渐四肢都失去知觉。
当时间与视线被大雪彻底模糊,眼里就只剩下某处亮起的光源;阳台上空荡无人,紧密封闭的玻璃依稀倒映着零散光点。
所有都失去意义,直到窗边那抹只存在梦境的身影出现,周遭一切又重新恢复色彩。
烟草味哽在喉间,苦涩的呛味弥漫口腔,他抬头直勾勾地望向她双眼,如果视线能实质,那她从最开始就无法逃脱。
非工作时间,怀芷穿了件再简单不过的米色针织衫,版型宽松衣摆拖长,盖住两条又直又长的腿,活像个软糯甜香的米团子。
两人对视时,江凛甚至能想象到她脸上瞬间僵硬的笑容,只见她半晌后利落转身,离开时,高高扎起的马尾左右轻晃,晃的人心烦意乱。
再没过多久,整个客厅和阳台都回归漆黑空洞。
烟蒂烧到屁股尾巴,终于开始灼人烫手,江凛长长吐出喉中烟云,指尖碾灭火光。
舌尖发涩发苦,江凛拿出手机点亮,看着满是绿色的对话框,指尖向上滑动,看着绿色条框逐渐被大片白色沾满,无奈地自嘲笑出声。
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落得现在下场。
或许再等待些时日、等怀芷对他完全放下戒心,靠近获取会更容易,但江凛再也等不及、再也不想偷窥者一般、只能在暗处看她。
再也无法熬过没有她的每个夜晚。
耳边响起欢呼的倒数声,万家期盼的新年到来之际,只有江凛,孤身一人站在凛冬风雪中,在旧年最后一秒,终于忍不住向心爱之人表露爱意。
江凛怀芷,我很想你
而几乎是消息发送的同一刻,巨大的红色叹号就灼伤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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