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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初承诺的所有都做到了。
长寿预言的所有也皆出现, 他主动将脑袋靠在她肩上，吻她，外出占领地盘回来时, 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从未告诉过她, 每次都会被她迎到，远远地扬着漂亮的裙摆朝他奔来，给他一个热情的、亲昵的拥抱。
他特意试过, 即便在灵岱洞附近降落，超过了她神念扫探的距离, 她本不应该知道的位置，也依旧会被她堵住。
她的占卜之道越来越准，几乎算无遗策，很多时候问题还没有出现，已经被她提前设防解决。
这也是这五年来顺风顺水的原因, 都是她的功劳。
她也不全是在修炼，忙活灵岱洞的各种事宜，偶尔也会只让化身打坐, 本体则空出一部分时间，在悬崖边上的凉亭内煮酒泡茶看书, 用她的话说, 劳逸结合, 绷太紧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每次他也会顺势推迟出行的时间，懒洋洋躺在人类的怀里，被人类手伸进衣襟内抚摸。
比起龙身，人类更喜欢他的人身, 回回书看着看着已经没了耐心，丢掉书来亲吻他。
细细绵绵的吻，会在他身上留下很多痕迹，人类不让他消掉，说是她的标记。
她现在的修为，他不抵抗的话，是可以留下痕迹的，只不过时间短，两三天就消了。
人类会检查哪地方没了，没了就补。
他唇上，脖颈，胸膛间经常青青紫紫一片，手腕处，手背上也有，人类喜欢这两个地方，时不时会夸一句好看，然后补几个印子。
不亲吻的时候，会抓起他的手腕，指头划在留下痕迹的地方把玩。
人类处在后方，很少需要战斗，她的四两拨千斤没怎么用过，仅有的次数都在他身上。
人类会用四两拨千斤绑住他，有时候他躺在晒台上，或者在附近山头上，不留神便会被她的四两拨千斤束缚，然后拖拽回凉亭下，人类的地盘，人类会让他变换成人形，隔着一层薄纱捏他的脸，爱抚他。
偶尔他就在她身边，正眯着眼享受被抚时，也会突然被绑住，人类还喜欢趁他不注意，背对着她的时候，驱使四两拨千斤从四面八方而来，缠住他的手腕和脚腕，将他吊在空中，紧紧缚着。
人类说这是她的特殊性癖，一种爱好，似乎有什么顾虑，人类并没有过多解释，但她说这么干了她就会很开心，所以随便吧。
反正也不痛不痒，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道缠身罢了，他并未觉得有什么。
相反每次满足她，事后她都会给他做好吃的，让他变换成龙形，给他刷身上的鳞片，踩他的背，会很舒服。
悬崖边上的住所建的很对，那个晒台正好可以容他变换成原型，晒着太阳被人类清洗。
偶尔窝在对面的山头上，一抬眼就能瞧见悬崖边凉亭内的人类盘膝打坐。
人类做好了饭，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在人类召唤时，趴在悬崖边上接受投喂。
在地底深处时，总有一种伸不开身子的感觉。
龙的本体很大很大，变小和化为人身，相当于将庞大的身子缩起。就像一个七尺高的人，穿三四尺高的人衣裳一样，不舒服。
所以他以前会时不时睡到外面，自从有了人类后，人类那么脆弱，他要时刻盯着，已经很久没有舒展过。
日日蜷缩，很难受。
住到悬崖边上后，几乎每天身子都能完全展开，想怎么活动就怎么活动，就是会踩坏人类种下的菜和花。
人类喜欢那些，养了很多，悬崖下一整片都是，还撒了些会爬藤的花草种子，春夏时山壁间绿油油的，开花季整个山崖都能闻到香味。
住在悬崖上的他和人类自然也是，在一片花海旁睡觉，心情都会变好。
人类在这片下埋了一条木系灵脉，所以花草长势喜人，不用怎么管，只偶尔会拎着锤头，拉着他下地，掰玉米，挖红薯，摘茄子。
附近也种了很多果树，人类会摘花酿酒，果子做酸果，人类喜欢吃酸的。
自己做了话梅，酸杏，酸李，做菜也偏酸，还喜欢在给他做的肉里加菜，说是荤素搭配。
龙最不喜欢菜了。
人类剁的太碎，抹在肉上，挑都挑不出来。
他因此郁闷，人类便很开心，她的恶趣味很多很多。
他是过了很久才知道她取了龙涎香从来不用的，但她还是每天都取。
即便现在也是，说是数目太少，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再用。
用神通读她的心，会发现和嘴上完全不同。
口头上保证，心里想的却是，不可能的，这东西会跟着我进墓穴，绝对不拿出来。
虽然和她告诉他的不太一样，但这样对他反而是好的。
要不然的话，用龙涎香炼丹，吃到丹药的人都会
只会让他觉得更难堪，反倒不如这样。
也因此，人类再取龙涎香时，他已没那么抵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取。
山间的小日子忙碌又悠闲，忙碌的是人类，悠闲的是他，不知不觉在他没注意时，已经两年过去。
这两年人类越发勤奋上进，二十多个化身一起修炼，从无懈怠，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破了妖王之境的瓶颈，正式成为灵岱洞的第六位妖王。
境界慢慢稳定下来后，人类站在悬崖边上的凉亭内，长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赶上了。”
伏焉抬头，多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她口中所说的赶上了，是赶上什么，但根据以往猜测，多半要有事情发生。
往常也是如此，只要神神叨叨，很快就会有变故突发。
人类和长寿越来越像，修为越高，说话办事越神神秘秘。
伏焉已经习以为常，只从悬崖边对面的山头下来，往人类的方向奔去。
余熹在凉亭内等着，亲眼瞧见那条身形庞大的龙，因为怕踩坏了她种的花花草草，她生气，或者说，珍惜她所爱之物，垫着脚尖小心过来，扒在凉亭边上看她。
凉亭是用天材地宝做的，足够支撑他的体重，龙趴的稳稳的，只露出一颗脑袋，一红一黑的异瞳盯着她，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余熹也不含糊，活动完筋骨后便凑过去，双臂张开 ，身子倾倒，一把栽在龙的脑袋中间，用力抱了抱他。
闭关突破境界多久，就多久没有瞧见过这条龙，多少有点想。
其实时刻都能感知到，这只龙始终就在附近，给她护着法，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她，怕她出事。
只是她专注突破，单方面瞧不见这只龙而已。
或者说触碰不了他，突破境界是在两个月前，这两个月就像日常打坐一样，是在稳固修为，可以稍稍分神，摸不到他罢了。
余熹眷恋地抚了抚龙脑袋，同时忍不住打开心眼，去看龙现在的站姿。
龙长长一条，两只后爪蹬着地，前爪巴拉着凉亭，尾巴在身后轻微摇晃，刮起一阵阵风，吹得下面花海跟着它晃荡。
龙可能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稍稍换了换位置，依旧是垫着爪子，只爪尖挨地，这副模样她不是第一次见，但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无力抵抗。
好可爱。
这只几千吨的大家伙十分珍惜她种的花草，她在修炼和打坐的时候，这只妖来来回回过来看她，地面上竟没怎么遭到破坏。
就算有被他踩歪的，也会被他变换成人形及时扶正。
妖很喜欢她建造的花草果林，她修炼没空，都是他自己照顾的这片花海，学着她的样子除草、浇灵泉。
给他种的一片可以用来打滚的贴地花草，他也从来没用过，只盯着看，任它们长得肆意又喜人。
龙每次鳞片要掉，那部位就会发痒，龙也有应对的法子，四处蹭粗糙的石头表面。
身形庞大，蹭哪里，哪里就光滑一片，悬崖对面的山头都被他霍霍过。
余熹想看龙在一片花海里打滚，画面一定很好看，所以特意运来一片坚硬的石头，即便是龙也压不坏，那石头养木，花草种子撒出去，会直接在石头表面生长。
压倒一片来年继续长，什么都弄好了，结果龙舍不得，还是在老地方蹭，那片始终不用，有点可惜。
当然她尊重龙的选择，他想留着就留着吧。
余熹轻抚着龙，龙也用鼻尖蹭她，回应她。
她突破瓶颈时有事做，其实不那么难熬，这只龙是真真切切等了她两年，见她，比她见他还亲，原型原本凶戾的眼眸睁得圆圆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小兽的咕噜咕噜声。
妖兽和人类不一样，大多数妖兽为了让同伴安心，喉咙里时刻都有一种咕噜声，当然只有在放心的亲人面前才会这样。
这只龙一开始也没有的，后来相处久了才像是刚学会一样，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慢慢才是完整的。
他以前一直是孤身一妖，不需要，现在有了她，为了让她安心，释放一种他没事的信号才现学现卖的。
余熹更用力地安抚他，让他变换成人形上来，今天什么都不做，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刚突破境界没多久，需要放松放松，或者说终于到了不那么趴菜的境界，可以稍稍松懈一下。
当然只是她本体，化身还是要修炼的，现在这个修为依旧不太够用，还需要再努力努力，追上他，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借把力。
余熹拉着这只刚变换为人形的妖，面向着阳光，大大伸个懒腰，舒服地一声后，撸起袖子开始炖肉做饭给这只妖。
两年没吃过她做的饭，肯定很想吧，她自己都想了。
余熹做的是红烧肉，照旧用粽叶捆着，以前买粽叶需要去很远的人间才行，现在下山就好。
她在做饭的时候，没什么材料，就招呼这只妖买，妖本来趴在她身边，一会儿被她喊出去买这个，一会儿买那个，后来干脆不变换成原型，就人形在一边候着。
一开始这只龙什么都不懂，只能拿着物件或者神念勾画出来的给他看，他比照着买，后来她说一个名字，他就知道了。
在哪，什么叶子嫩、香，比她知道的还清楚。
什么东西妖界做的不如人界，他也会自己跑去人间买。
他的那项心之所向，行之即达神通十分厉害，有定向标记的能力，只要去过一次，第二次可以直接跳跃到那处。
他去过人间，一人一妖也逛过街，无论什么铺子，卖得什么，她都会告诉这只妖，所以妖知道的挺多。
其实不用去过，这只妖的神通也能直达，只要他知道要买的物件模样，比如她用神念传给他图像，他在心里想一想，立刻就会出现在那里。
让他跑腿又快又方便。
千里奔腾，只要消耗一个夸夸或者摸摸，妖就会很积极。
余熹肉绑好搁进大缸里炖，自从知道妖和玄木大人其实是离蛛大人喜欢之后，她每次都会做很多很多，用坛子感觉俩妖吃不饱，现在都换成了一人高的大缸，要两三个化身一起才能在一天之内包完。
做好会另外分一大份给离蛛大人。
话说回来，玄木大人和离蛛大人感情真好，和大家说的玄木大人很排斥离蛛大人一点都不一样，她看到的是深深的羁绊。
譬如明明是离蛛大人喜欢吃的东西，他每次都说是自己吃的。
玄木大人性格好，自来熟，会主动来找她要美食，要美酒，美食是给离蛛大人的，酒是自己喝的。
正好龙喝不来酒，余熹酿了很多没地放，她又喜欢酿，都是玄木大人拿去的，再顺便带些肉回去。
离蛛大人和龙差不多，都是食肉动物，不过比龙能接受的食物多，离蛛大人偏向杂食，肉能吃，菜也是。
龙一点都不碰，还需要她耍花招。
之所以每次做饭都喊他去买这个，买那个，就是为了支开他剁菜馅，这只龙也清楚，来回越来越快，间隔越来越短，盯她盯得很紧，目光几乎不从她手上挪开，叫她没机会拌菜。
龙被她得逞的次数太多，越来越机警，没以前那么好糊弄了。
其实多吃点灵果灵菜对身体好，那些材料多少妖求之不得，这只妖打死都不碰，不知道好。
余熹叹息一声。
今天也没有得逞。
因为龙虽然被她支开，但是专门留了化身在这里。
她刚把化身叫走，本体已经有所警觉回来，压根没机会。
余熹只好歇了心思，做起了别的，烤了一只龙抓来的雪兽。
烤或者炖的时候，她只需要控着火就好，人是闲的。
闲着就忍不住动歪脑筋，调戏调戏这只龙。
龙正安静趴在篝火旁等着肉熟时，忽然发现人类跑去了周围，指着龙草说，“今年的龙草长得也很茂盛啊。”
边说边蹲下身子，扶了扶一只歪倒的花朵，还凑了过去，轻轻嗅了一下。
众所周知，龙草的全称叫龙息草，龙息草是龙一呼一吸之间催生的草，简单点说，是龙哈出的气长出的。
龙平时瞧见就会踩坏，自从有了人类之后，人类夸好看，不让他踩，才得以留下的。
人类往常就爱玩玩弄弄，将每一朵垂下的花用专门的木条撑起来，长歪的也绑回去，他已经看那些花很不顺眼了，现在
龙爪子在地上抓了抓，想摧毁龙草的心思更加强烈。
人类似乎不知他所想，嗅完感叹了一句，“好香啊。”
伏焉“”
他有点赞同长寿的说法。
人类是世上最可恶的物种。
余熹忙活着支撑蔫了吧唧花朵时，手腕处忽而一重，一只小龙落了过来，沿着她的臂膀往上走，每一脚都踩得很重。
自从她的修为可以支撑他的体重后，龙已经可以不用四两拨千斤，直接站在她身上。
但因为她修为和他相差还是有些距离，而且几千吨，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大多数时候，龙尾巴上还是会挂着白纱，只有他生气的时候例外。
不仅重的宛如一座小山一般的体重会在她身上，他还加重力道踩她。
而且是雨露均沾，从这边踩到那边，再从这边踩到那边，最后在她头顶稳稳趴着，叫他，他都不下来的那种。
来自恶龙的报复。
这只龙其实一开始被欺负了也只会自己郁闷而已，这是被欺负的狠了，开始学会反击了。
偶尔还会变大，踩乱她的发髻和簪子，盘在她头上。
他体重可观，她只要歪一下，龙就会倾斜，倾斜就扯她的头发。
今天也不例外，四只爪子在她头上一顿揉，揉成鸡窝一样后，他正好盘在最中间，舒服趴下。
余熹“”
这只龙不知跟谁学的，变得越来越坏了。
之前叫过他几次，他都不下来，所以这次余熹没有白费劲，让他待着，她自己则继续养护龙息草。
龙息草的成长其实很不易，因为龙总会假借转身，小尾巴胡乱扫尾弄死一部分，但在她的悉心照料和救护下，近几年的长势十分喜人。
龙摧毁多少，她就救多少，现在四周一片全都是，龙每天盯着眼神都很不爽，又没有办法，只能原地挠砖，或者报复似的踩她。
其实平时这只龙也没少上她身上，每次她因为办其它事，忘记他的时候，龙就不用白纱，有小脾气似的，用力在她身上走两圈。
她把做的美食给别的妖，他也会，就算是酒，他明明不会喝，也不喜她送别的妖。
她有一段时间觊觎一只飞的很快的妖兽，想训为坐骑，刚乘上去，这只妖便将那只没有开智的妖兽吓得瘫软在地，愣是没飞起来。
只要她下来，妖兽跑得飞快，她一上，妖兽就软趴趴扎进雪堆里。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后来才知道是龙在暗地里动手脚。
这只龙面上不显，其实独占欲很强，不喜她和除了他之外的任何妖兽和人玩，连女孩子的醋都会吃。
小气吧啦的。
没有心眼的妖，嘴上从来不说，实际上种种行为早就将自己的小心思完全暴露出来。
喜欢她，黏她。
尤其爱从她身上过，譬如她好好坐着，明明绕过她，走旁边更快，但他不，他非要先爬到她身上，一路顺着手臂，肩膀，头发，脑袋到头顶，然后再下来，坐去一边。
她躺着也是，踩着她的身子过去，旁边那么大的空位，还正对着他，平平坦坦，顺顺当当，好的不能再好，他就不走，绕远路、爬上爬下也要从她身上经过。
龙的恶趣味一点都不比她少。
也是黏她的表现，所以余熹从来不制止。
炖肉要一两个时辰，烤肉也要不少时间，烤肉的铁签子里刻了阵法，会自己转动，火其实也可以独立烧着，有她没她一样。
余熹救助了几颗龙息草后，携着龙，下来走走。
不去远，就在她一手建造的坊市间逛一逛。
两年不来，这里更加昌盛，比武台也增加了不少，还分为了对内和对外的。
对外的是让客妖自己比的，对内自然是内部的，客妖打到没有对手，才会安排内部的妖跟他们比。
一开始只是单纯挥洒年轻妖的血气和方刚，设立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奖励，给予守住擂台的妖，后来出现了赌赛。
由客妖和内部妖自己下注，赌谁赢谁输，赢得可以得输家的灵石。
主场在他们这里，自然会抽取一部分佣金，客妖们的，赢了比赛的参赛者，再加上自己参与的下注，赚的盆满钵满。
这块她明确表示了，是给闻生建立的，闻生需要吸纳七情六欲修为才能有所进展。
在这样一个时时刻刻激昂，热血沸腾，紧张的环境下，对他的修为很有帮助。
闻生对那些身外之物也不感兴趣，赚来的钱都纳入灵岱洞宝库了。
在她闭关修炼的时候，天机盘也在运转，算那些七七八八的账，越算越喜人。
她那种痛苦又令人绝望的修炼方式，日常没点甜头熬不过去。
天机盘知道，所以每次都会在她难熬的时候给她算赚了多少，龙现在的模样有多漂亮，她还有多久就可以摸到龙。
天机盘把她的小心思探得透透的。
她在天机盘那里没有一点。
余熹拉着龙，继续逛，在坊市的一侧，有一颗很大很大的玄木替身木。
事实上它现在叫情人树，外表看上去像两颗树紧紧抱在一起，长在一起，无法分离的状态。
实际上就是刻意营造的。
是她在听了玄木大人口述的故事和他的意愿之后，给他想的法子。
编一段很感人的故事叫妖传出去，再营造出在树上挂属于自己和情妖的名牌，就能长长久久，永世都在一起的传言。
谈恋爱的人都是笨蛋，妖也是，轻而易举上当，有不少妖试图来爬山挂自己和情妖的名字。
要过几个关才行，第一关是验意志，通往树的山上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每一个阶梯上都设立了重力，一阶比一阶重，只有顽强通过的妖才算真爱。
第二关是验心，到了情人树附近后，通道口会有一面镜子，可以验对方的心是否真诚。
这面镜子自然是长寿大人的明心镜，不是本镜，是分镜，本镜在长寿大人那里。
这面镜子灵岱洞的各个入口处也有，都是分镜，只有宝库那个是本镜。
如果情侣心真的诚，通过了明心镜的测试，后面还有一关。
这一关由玄木大人操控，余熹找到一套很适合玄木大人的术法，叫祝由术。
所谓祝由术，上古时期是由巫族掌握，那时候医疗条件差，为了让没有药的妖和人，大能者编撰出了祝由术来。
祝由术有点像安慰，信念，或者一个善意的谎言，骗受伤者已经施了咒，伤口很快就会好，不会死人等等。
伤者听完之后放心下来，最后当真没死，几天就好。
看似很荒唐，其实是有科学依据的，比如市面上的所有药基本都不能治病，只能缓解，真正帮助自己康复的是身体自己。
心不虚，不焦虑，吃好睡好，身体抵抗力增强，病自然好。
这是初代的祝由术，后面由十几代巫医更改，现在是越相信，它作用越大。
被施了法之后，越是相信自己和情妖能白头到老，法则之力约束，那对妖白头到老的可能性就越高。
所以情人树看似是个智商税，实际上真的有用。
本身通过了前两者的情侣心就坚定，被祝由术束缚，作用更大。
拜一拜不吃亏的，也不收费，收的是信仰之力。
越信，信仰之力越强，和情人树的羁绊也越深。
人类的信仰之力还是杂了些，弱了些，妖没那么多想法，再加上被筛选过，有修为，更强，更精纯，对玄木大人修为进展更好。
玄木大人也没少帮她，所以这也算是她的回馈。
她知道玄木大人其实最想的是和人类羁绊，所以这里就是测试，以后可以投放到人间去。
有了闻生大人和玄木大人的，自然也不能忘记长寿大人，但她问过长寿大人，这只妖什么都不要，而且并不想让她瞎折腾，只想低调。
说起低调二字，余熹第一反应是，长寿大人周身时刻被龟息术包裹，即便在灵岱洞和藏宝库都有禁制禁锢气息的地方依旧如此，让人很怀疑啊。
就像在躲着谁一样。
长寿大人怕是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余熹拉着龙的手，绕着繁华坊市逛了一圈后，回到悬崖边上，一个多时辰已经过去，烤的雪兽肉熟透，可以吃了。
余熹先拿下来，分一分，一部分用大的灵叶包裹着，待会儿送给玄木大人，一部分是一人一龙吃的。
龙是大块的，余熹小块，龙不喜欢放各种调料，偏爱原汁原味，直接就可以吃了，余熹的还不行，还要再加工一下。
她掏出调料瓶，一个一个撒上味道，再将酸酸的灵果捏碎，均匀涂抹在各处，还有一种吃了会有辣味的果子，也被她抹了一遍。
再然后是剁碎的，有香味的灵草，差不多后才蘸灵草酱送进嘴里。
一旁的妖瞧见她一番折腾，颜色和光泽比他自己的肉好看不少，又开始像往常一样，怀疑她的是不是比他的好吃。
他目光刚落过来，余熹就知道他什么想法，果断撕下来一大块肉，挖了大半罐子的灵草酱，掰开这妖的嘴，硬塞了进去。
妖尝到熟悉的草木味，想吐，余熹已经未卜先知，提前堵住他的嘴，让他吐无可吐，只能老实嚼咽下去。
龙死心了，开始认认真真啃他自己的肉。
余熹又调了一种红青色的香草酱，妖再度将视线挪过来，盯着看。
他又起了好奇心，自然也不出意外，再次被塞了满满一嘴，发现不好吃也晚了，吞了一大碗的灵草酱。
这只妖一点都不长记性，每次都这样。
这当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等一人一龙吃完了烤肉，红烧肉也熟了。
余熹照旧先捞出来一部分，用坛子装着，送去给玄木大人。
自己去的，因为妖不喜欢她将东西拿出去，他觉得所有肉都是他的，送出去他会不舒服。
摆着脸色不好看，就不带他了。
回来他脸色也没多少光彩，不过余熹无所谓，属于龙的红烧肉一盛出来，又做了一大缸，还数了不少坛酒，和碗筷，九成九放进储物戒指内，只余了一坛酒和一对碗筷，一碗肉两个馒头搁在篮子里，用布盖着。
伏焉一看那个篮子就知道了，人类又打算去那个地方。
是一个福地兼并凶地。
说它是福地，是因为妖族很多上古大妖陨落在那里，身为妖族，自然想着死后造福妖界，所以诞生出很多福地来。
说它是凶地，是因为那些大妖之所以死，是为了内斗，不是所有妖死的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所以也生出了许多凶地。
凶地里面掺合着福地，二者汇为一体，纠缠着，造就了一个环境复杂又极其鸡肋的地方，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因为福地刚生出天材地宝来，立刻会被凶地污染，到后来生出的灵草灵木都自带凶厉怨恨之气。
上古大妖的境界，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妖帝，妖帝的凶厉怨恨之气，除了超过他们的级别，没有妖可以去除。
其实即便是那些妖帝，也要废一番功夫，又因为凶地侵染的原因，生不出太好的灵药，对妖帝来说那些便宜货不如去外面购买来的快和方便，所以那处几乎无妖问津，现在被一只大妖占领。
大妖跟随着一只妖王，在他清扫附近的时候一并纳入了自己的地盘，所以现在那里是灵岱洞的领地。
自从归到他麾下，人类就像着了魔似的，三天两头往那处跑。
她是人类，那些妖即便死了，也是妖族的，人和妖天生敌对，即便她去过很多次，那里残留的妖意识依旧不待见她。
对她的排斥之力很大，虽然如此，她还是要去。
伏焉有时候不太懂她，但无论人类做什么，他都支持。
他携着人类，不过片刻而已，已然到了那处凶地与福地并起的不祥之地，里面暮气强横，对人和妖并不好。
他们不能久留，最多待三天，人类会用这三天祭拜每一位死去的英灵，从外到内，大概几百位。
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很大很大的战争，凶地也多过福地，大多数妖都会对人类兴起恶意，只有小部分会接受她的祭拜，对她保持友善。
上古的大妖们，距离如今已经几万年，死后肉身的力量已经消去九成九，之前诞生的天材地宝也被上古的妖搜罗了一圈又一圈，能用的，能搜刮的都已搜刮去。
没有了价值，危险重重的地方，其实无妖问津，人类是这几千年，或者说万年来唯一一个还记得他们，祭拜他们的人。
即便不是妖族，一部分妖依旧对她有好感。
毕竟上古时期和现在是完全两个世界，那时候的妖基本已经绝种完，现在的妖都是新生的，他们一个不认识，对没良心不记得他们的妖好，还不如对一个会来祭拜他们的人类好。
那些英灵会拉着人类说话，问外面的世界，妖界现在排位第几。
只有人类祭拜他们，他们说话的时候伏焉听不到，仅人类可以，人类回答他们的时候，是说出来的，所以他大概能猜到都聊了什么。
人类会在收尾的时候，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新立的墓碑许愿一样，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事后给墓碑除草，刻聚灵阵，种灵花灵草，净化之石放在周围，避免被凶地污染。
做完这一切才会挪到下一处，继续祭拜，絮絮叨叨说些什么。
伏焉对她每次双手合十，虔诚又认真，刻意避开他的话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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