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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陈晋在车上抽烟, 黑色的窗户落下半截，副驾驶的朋友刘皓也点了一根，舒了口气。
刚才去厂区视察，监管部门严厉得不得了, 厂里有一条冷冻生产线出了问题, 好不容易解决, 不需要停业修正，这真是废了老大的劲儿，不抽根烟缓缓, 刘经理都要精神压力过大崩溃死了。
不过很快, 刘经理想起一件事“对了, 中午我答应技术部的老王参加他婚礼, 你去不去”
“就那个王洪光，我老同学, 人挺老实的，结婚好些同事都去了, 我是他同学加上司, 不去不好, 你刚好也去一趟算了, 老板也要亲民才行，不能总是高高在上，影响下头人对公司的感情投入。”
刘经理说完, 回头看了一眼双腿交叠吞云吐雾的陈晋, 只见这人过分冷硬的侧脸看着窗外，漆黑的瞳孔被烟雾遮挡得多了几分迷惘，但当他转过头来与他对视的瞬间，那种像是被猛兽盯上的危险和锐利感便又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刘皓一直跟陈总关系很好, 两人吃吃喝喝，打打麻将，平日里骂傻逼合作商、骂开车不长眼睛的傻逼、骂动不动就狗眼看人低的某些高傲的外国投资者，总之，他们当真也算是好哥们了，好几年的感情，可
刘皓一直觉得，陈总像是缺少点儿什么东西似的，让人看着他，看不见真实的一面，缺少缺少灵魂。
2
“要去你去，我不去。”陈总淡淡回了一句，“我回公司睡觉。”
“去看看也好，反正我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漂亮姑娘，妈的，好久没恋爱了，这段时间忙得老子脑袋都疼。”刘经理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丢到车上的烟灰缸上。
“还是一起去吧，我帮你随个一两万，人家老王是个老实人，你给他个惊喜，人家受宠若惊的，后头肯定得给你卖命。”
“再说了，你回公司睡个屁觉，下午杰森不是要来国内咱们还有牌局呢，一会儿吃完喜宴，带点儿喜糖过去，让杰森尝尝，他不是很喜欢国内文化”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陈晋也就去不去都无所谓，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烟，烟上明明灭灭的火光在瞬间燃烧到刺目的地步“那就去，开车。”
3
婚宴上，刘经理上蹿下跳，好不快活。
陈晋觉得没什么意思，左右看了看，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期间频繁看表，给杰森又发了几个消息，随后再抬眼，却是猛地瞳孔骤缩
只见隔着一条走廊，斜对面席面上有个模样艳丽如妖精似的漂亮男人正在跟好些个男男女女说说笑笑，那人黑发柔软，穿着颜色很浅的大衣，眸色如梦如幻，不经意跟他对视上那瞬间，陈晋呼吸都静止了，可对方却好似根本没有认出他来，很自然的平移走视线
陈晋又点了根烟。
他点火时，手抖了一下，吸第一口的时候，只觉得烟呛到喉管里去了，猛地便咳嗽起来，咳得要把心脏都呕出来，好不容易停下，也是眼泪都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但好在没有流出来。
刘皓问他怎么了，陈晋摇了摇头，很用力的把烟给灭了，然后说“看见个熟人。”
“谁啊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刘皓问完，第一次看见向来杀伐果断的陈晋犹豫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说“不用。”那跟条狗有什么区别从前被扔了，现在还追过去，岂不是连狗都比不上
刘皓不太懂，但任何人之间都是需要一点界限的，他没问，只不过没多久杰森快到结肠了，陈晋却不去接，让他去接，还让他把车子留下。
刘皓二话没说的走人，临走前，隐约发现陈晋在看斜对面那个漂亮的主任医生，好像是觉林荘吧，刚才听见那桌有人喊他名字了。
林荘。
名字一般，但人长成那个样子，这名字也像是被镀上了金边似的，倒叫人过耳不忘了。
4
吃过饭，林荘回了诊所，晚上又回家去，一整天十分平静，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会突然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那道直直射向他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且那人他认识，还有些对不起人家，所以即便不舒服，林荘也认了。
那人不是别人，是他初恋对象。
他当然认得出来，只是多不好意思啊，当年分手分得那么惨烈，原本还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谁知道
算了算了，不要想了，以后肯定也不会有交集的。
小林主任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深呼吸了一下，当真是不管的进入了梦乡。
可这夜梦里一点儿也不踏实，总梦到一个黑影在追自己，追得他跑到小巷子里，没有路了，便大哭大叫的等待黑影追上来，然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此刻人影的脸也显现了出来，窒息的前一秒，他看见的正是初恋陈晋的脸
下一秒他立即坐起来，浑身大汗，久久不能平静。
林荘心想，自己没错，怎么看见陈晋还是会觉得对不起对方啊。
他当年说的很清楚，谈恋爱耽误自己学习，他需要好好学习才能上大学，这个难道不是应该做的
他们是在错误的时间碰到了，分开也是无可奈何，不能全怪他的。
小林主任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看窗外天都亮了，一时脑袋空空，坐了一会儿才开始起床，自言自语地说“还是上班去吧，上班赚钱重要。”
5
又过了平静的几天，总隐隐感觉不好的小林主任没有等来任何坏消息，只发现隔壁的宾馆好像转租换人了。
他托朱晓打听下隔壁要开什么，谁知道朱晓回来后脸色猪肝似的，抓着他就往楼上办公室走，凝重道“隔壁要开牙科诊所我真是无语了开在我们隔壁，这不明显看我们生意好想要打擂台”
“是谁啊我看我认识不。”林荘登时也紧张起来，他的诊所就是他的全部。
“不认识，注册名字叫钱肃清，里面都开始装修了，说是个月后正式开业，都开始招聘医生了”
“钱肃清不认识啊。”林荘紧张得咬了咬手指甲，说，“我去找他，看看什么意思。”
“不认识怎么找”
“总有个电话，找房东要一下电话，我联系联系看看，肯定是有回旋余地的，还有个月。”
林荘说动就动，立马找房东要了钱老板的电话，打过去后，发现钱老板声音还蛮好听的，人也很和蔼，语气更是没有嚣张跋扈的样子，很温和，跟他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来饭店见面，他正在饭店吃饭。
林荘哪里能不去
可是他好歹也在北京混了几年了，什么饭局都参加过，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到了陈晋的头上去，可陈晋当时也根本没有来认他，他也就只是想想，便揭过。
那么或许就是别的什么人，组了一个局，等他钻。
电视小说里也写过，大约就是某个富二代想要他做些什么。
毕竟哪这么巧的，林荘觉得自己不至于能吸引到一个认为自己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和财力，去弄一个巨型医院来。
可越是觉得不可能，等到了地方，看见饭局上除了钱老板还有陈晋在的那瞬间，林荘就有些明白，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只能是陈晋，不会是别人了。
他想要打个招呼，可陈晋不怎么理他，装的很有些二五八万。
钱老板倒是很热情，招呼他坐下，又喊他吃饭，可一说起隔壁搞医院这事儿，钱老板态度就很坚决，直白的说就是看重他那边的客户群了，要整个大的，人都联系好了，房子也租了十年，前前后后加上押金，加上各种设备，再加上人员配备，已经花出去了一千万，房租是大头。
要想让钱老板不在那儿做牙科医院也行，把钱原数赔给钱老板就行了。
钱老板表示自己很好说话。
没钱的话哪就请回，没什么好谈的。
小林主任坐在只有钱老板和陈晋他们人的包厢里，脑袋嗡嗡作响，他怎么可能拿的出来一千万还是现金。
给他年时间，他再卖掉房子车子，各种贷款，或许能做到，可做到了他也一无所有了，他还有家要养，他父母年纪大了，他自己的诊所也不完全属于他，他要是当真转身就走，岂不是害了朱晓这个合作伙伴
林荘没办法，没办法不去看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晋。
陈晋今天没有抽烟，一直在旁边凝视他。
就在等他开口。
开口说什么
小林主任眼眶都微微泛红，觉得陈晋有点太过分了，这事儿绝对跟陈晋有关系。
“陈晋。”他听见自己声音依旧很冷静，喊陈先生的名字，“陈晋，你不要这样。”
陈先生一副平静的模样，声音温柔极了“哪样”
“我当年”
“不要说当年的事情，但看在同学一场，我可以劝劝我表哥，帮你垫资，把那栋楼还是做成宾馆。”
小林主任浓密卷长的睫毛都颤了颤，脑袋微微歪了歪“帮我垫”
“是，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借你一千万，我拿出去放在银行，还有利息的，给你，当然也要利息。可我是个好商人，帮你出资，那宾馆自然是你的，你后续想要装修还是什么，钱不够，还能找我借，利息就算了，分红我也不要。”
“那你要什么”小林主任几乎是白问这一句，问完，似乎是气笑了。
“是啊，我要什么”陈晋看了一眼身边的钱总，钱老板立即笑着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我缺钱，你要是能一个月还我一百万，我就其他都不要了。”
“我要是还不了呢”小林主任双手揣在口袋里，声音很轻。
“那我这里有份另外的合同，同居合约，十年。里面有很多细节，我想你会想要看一看，具体到谁做饭，谁洗碗，谁晚上要是打呼噜，谁去书房睡觉等等。当然，我不会做别的事情，只是每天拉手必须有一次，十年后你要是觉得想走，我也不拦你。很公正。”陈先生点了根烟，声音很哑，眸色顿时隐没在烟雾里。
他好似在认真的说着一件大事，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当然了，这十年不可以跟其他人产生关系。”
“同居合约，陈晋，你电视剧看多了”小林主任眸色冰凉的看着陈晋，笑出声，“你再说一遍呢你想要什么”
坐姿霸气的陈总放下交叠的左腿，忽地有种不好的直觉，重复一遍这种简单的事情，他张了张嘴，愣是一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而立马垂眸老实说“没什么了，没什么。”顺便按灭手里的烟。
站在门外偷听的钱老板还以为表弟多厉害，定的合约得多簧色，结果就这，这是寄希望与在同居期间大美人爱上自己还是怎么回事儿连亲吻这条规定都没有，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就为了搞个合租室友还有，现在什么情况啊什么叫没什么
钱老板还在震惊之余，门从里面被砰地撞开，漂亮的小林主任一副被耍了的委屈表情，走在前头，刚才还一副霸总姿态的表弟屁颠屁颠追在后面，连声道歉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林荘，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我太生气了，想着总要做些什么”
其实并非是太生气了，是太兴奋了，那种脑袋里满脑子都是与林荘复合的画面整日萦绕脑海，可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观察了林荘好几天，发现林荘毫无任何恋爱迹象，也对身边的男男女女没有兴趣，唯一能让林荘在意的，就是他的事业了。
他或许可以投其所好去帮忙发展一下事业，但根据他对林荘小时候的了解，这人已经害怕被帮忙了，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去做，好像这样才比较踏实。
刚好那天跟刘经理无意间聊到这件事，刘经理自称是情场高手，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
怎么培养
当然是朝夕相对。
可陈晋又明白，林荘不会愿意跟他朝夕相对的，林荘当年躲他还来不及，自己靠近也只会让人觉得烦躁吧。
他们一丁点儿的交集都没有，那创造交集好了。
要创造，那就干脆一步到位，只是写的太清楚那未免他也太卑微了，便把最初的一对一追求合同改成同居合约，好像这样陈晋就觉得自己也不算是特别舔狗，有点儿和小时候不一样的地方，也终于可以管管从前大约是被他自己惯坏的林荘。
事情做起来不难，实施起来，陈晋也觉得有些荒谬，尤其是当他坐在馆子里等待林荘过来的那段时间。
陈晋感觉坐立不安，总觉得这样不太好，绝对不对，这条路行不通。
可其他所有的路也都行不通，这已经是唯一一条路了，不行就不行，起码经过这件事儿，忘了他的林荘兴许能想起十几年前和他恋爱过的自己呢。
妈的，怎么还是感觉好没出息。
陈总一面这么想着，一面等待林荘到来，到了后果然行不通，还把人惹哭了，这还了得
了不得了
“林荘，林荘，你听我说，我真是只希望你不要假装不认识我，以前的事情过去就都不提了，以后见到，你哪怕当我是个新认识的朋友也好，别躲行不行”
陈晋一路追到走廊，说得越发绝望，心想还要他妈的狗屁面子里子，早知道当时在婚礼现场就该主动走上前去和林荘说话，问他一句林荘，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6
后来好几天，朱晓都发现诊所里来了个熟人，好像是老公的顶头上司。
来这里办了卡后，每天都点名要小林主任洗牙。
这牙也是能天天洗的天天洗不得敏感死啊，以后牙都要坏的
可朱晓不管怎么说，陈总似乎总有别的理由，反正就是说牙疼，指明要小林主任来看。
这天在下午点，又看见了陈晋，小林主任戴上手套和口罩，跟对普通客人一样，让人上椅子躺着。
“林荘，抱歉，之前真的是我脑袋有问题。”
“嘘，给你口腔检查，别说话。”小林主任公事公办，飞快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需要他做的事情后，就拍了拍陈晋的肩膀，说，“没问题，下一个。”
“等等，我是真的很想跟你道歉，我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小林主任有些无奈“我真的很忙，陈晋，我要养家糊口，你不要耽误我工作可以吗”
“还有，你的牙没有任何问题，再来找我，我就把你牙全部拔光。”
“那拜托你一颗颗慢慢拔，一天拔一颗的话，我还能见你十二天，和你说起码一百句话。”陈先生忽地笑了笑，“挺好。”
“”小林主任这会儿气几乎消完了，他有些不太明白陈晋为什么和小时候一样，这么执着自己。
他们很多年没见了，大家都变化很大，陈晋心里的自己，还会是现在的自己吗
陈晋变化也很大，但总体来说，好像又对他没有变化，当年自己单方面分手，陈晋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怨言
还有
说实话，林荘觉得自己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不需要像朱晓那样，做什么都发个消息给爱人，不需要那么麻烦，他依旧害怕谈恋爱影响工作，陈晋就不害怕吗
也对，陈晋以前就是那种生活和学习能够平衡得很完美的天才。
小林主任心里诸多的问题，但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呆呆看着陈先生，好像看见了小时候哭着问他问什么要分手，他哪里做得不好了的陈晋
假如只是对当时初恋的遗憾，那么小林主任觉得，就让陈晋看看现在的自己和小时候的不一样，接触接触大约就会幻灭了也不一定。
于是，小林主任对陈先生说“我晚上六点半下班”
陈先生也不知道林荘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这是好事“知道了，六点我在门外等你。”
小林主任抿了抿唇，想说这可不是约会，但又总觉得不必要多此一举，只要吃顿饭，陈晋就不会老来洗牙，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7
六点半，初雪。
小林主任最后一个走，他关上诊所的卷帘门，还未站起身子，头顶上就有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在头顶。
小林主任抬头，毫不意外看见陈晋。
陈先生穿着很帅，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对小林主任说“我来吧，你撑伞。”
小林主任摇摇头，他自己能行，锁上锁后，站起来，就看见陈晋提了杯奶茶给自己。
什么啊，当他还是小时候吗他多少年没喝这个了。
但小林主任不知为何，还是接了过来。
陈晋没帮他插好管子，当着他的面才插上，小林主任细细琢磨了一会儿，感觉陈晋太过谨慎了，怕是害怕自己觉得管子被他吸过，所以才当着他的面帮他打开。
太细节了，不至于的，他不至于这么想陈晋。
陈晋又不是变态。
哦，不对，能大费周章想出一个套来让他过去见面，想要跟他签订什么同居合约的人，或许是变态也不一定呢。这货肯定对当年被甩耿耿于怀，不然为什么合约时间都是十年他们好像分开也差不多十年多一点点
陈先生发现小林主任忽地笑了笑。
“笑什么”陈总给林荘开车门。
小林主任一边上去，一便忍不住调侃“我在想到了吃饭的地方是不是又有一份同居合约等着我。”
陈总登时浑身害臊得恨不得找个井盖跳进去死了得了，面红耳赤，好在天色已暗，谁也看不清楚，他声音努力平静“放心吧，没有了。”
“哈哈”小林主任看陈晋表情不自在极了，立时笑出声。
这还是陈晋跟林荘重逢后第一次逗人开心。
真是值得纪念。
陈先生毫无半点儿窘迫心思，反而生出些曙光在前的感觉。
“那我们出发吧。”陈先生声音都温柔起来，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看你们诊所最近招人，找保洁对吧，你看我怎么样”
“干嘛”
“重新追你，近水楼台先得月。”
“难道不是这顿道歉饭吃完就各过各的”
“你过你的，我追我的，互相不耽误。”
“你真是”
“放心，不耽误你，就当我是新来的员工。本来我打算应聘助理医师的，但没证书，等我考上了，到时候给你当助理。”
“啊”
“啊什么不信我考得上”
小林主任人都晕晕乎乎了，他看着陈晋，好一会儿，懒得管了“那你考上再说，还有，保洁大妈已经内定袁主任的姨妈了，你靠边儿吧。”
“什么让袁主任姨妈过来跟我比试比试，我挑水桶绝对比她大，擦地比她干净。”
“哈哈哈，跟你比这个做什么人家是内定。”小林主任忍俊不禁。
“欺负我不是关系户哦”
“是呢，谁叫你不是的”
“等一下，我好像也是，你们朱晓主任的老公是我手下员工，我跟他们说一下，我也就是关系户了。”
“随便你。”小林主任眼睛弯弯地看向驾驶座位的陈先生，余光忽地落到后座去，扭头去看，只见后座上摆着一大束红玫瑰。
给他的
小林主任没问出口，却得到了回答“给你的，准备送你回家的时候给你，但谁知道太大了，后备箱放不下，只能放在后座，惊喜都没了，抱歉，下次我买小点的。或者买个后备箱大的车。”
小林主任愣了一下，没接茬，只是有些微妙的发现从小到大每次收到的花都是陈晋送的。
每一次都是
瞬间，年少时期每次出去约会都收到花的画面在小林主任脑海里闪现。
当年他也是真的喜欢陈晋的，当年
他看向开车的陈先生，陈先生不明所以，看了一眼他，很关心道“怎么了”
小林主任摇了摇头。
等吃过饭，回家，陈晋把花送给他，然后站在雪里目送他上楼去时，林荘头都没回一下，却在进了家门后飞快跑去窗边看。
只见雪中的陈先生还没有走，他点了根烟，仰头看，忽地好像看见了林荘，于是立即招手，眸色同星火一般灼灼不已。
小林主任迟疑着，也招了招手，却冥冥之中心跳快了一分，感觉
感觉好像什么故事，此刻才刚刚拉开序幕
8
怎么办。
有点期待了。
小林主任回头看了看花，忽地想起什么一样，找出手机，调皮地跟陈先生发了一条微信。
是的，吃顿饭，微信终于还是加上了。
陈先生，你同居合同忘拿了。
半秒不到，对方回复爷爷，求你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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