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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陈延在床上辗转,思绪万千。
姜大人是天子宠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的态度就是天子的态度。
如此重臣,必不会无的放矢,所以, 他将来要去的第一个岗就是自己的策论提了千遍万便的农事岗吗
思及此,陈延胸中的血有些沸腾
很多事, 他本来就怕别人执行不到点上,如果能自己上, 那是最好不过了。
就是不知道姜大人所提的农事总司准备何时设立,照理说, 他应该在翰林院待满三年但, 姜大人现下就提了此事, 设立的时间应该不会那么远。
陈延推测,大抵在今年年末亦或是明年年初, 最晚至年中,不然这话说得就太早了。
还有,不知他将来的上司是何许人,改革派还是守旧派
他猜会是一个理念与他相合的改革派, 毕竟天子新设部司,是为了看到成绩的。
所以,先耕农事
先让自己对种地一事有所了解再说
前路光明之后,陈延的心也定了, 一应什么别的东西全部靠边站了, 他先从看农书地志开始, 把京城旁边的一些小县庄看了个遍, 瞅瞅这边历年来种什么田、撒什么种,收成如何。
对此事有了大概的了解之后,他才好做一个框架。
想要种好田,田把式不可少,这可不是纸上谈兵能出效果的东西,所以得到周遭寻访一些好的田把式。
想要寻人,他家里这俩老的小的是不顶什么用的,用银子差人去找那难尽心,他也靠不住,怨不得人说独木难支呢。
没人,什么想法都施展不开。
是以,陈延思忖再三,还是在某日下值后赶往了叶府。
叶衡老早跟夫人通过气,说过陈延是叶家的贵客,不可慢待,叶夫人做事妥帖,也早跟门房们讲过,于是,陈延虽是在傍晚这种不太合礼节的时间上门,门房也恭恭敬敬请他到了前厅。
大名朝官员无论上下,除了有恩典的,下值的时间都差不多,叶衡这边也才刚到,家里还没摆膳,正换常服呢,听到陈延这个点来,他脱袍子的速度快了些,“去东院叫少爷过来。”
行色匆匆的三人在前厅会面,陈延起身便道“延失礼了,此时上门叨扰叶兄与叶伯父。”
叶问最不喜欢这种虚礼,听罢赶在自己爹之前就拍了陈延一下,“二弟,你我何种关系亲友上门还得挑时间不成你有事要来,我府上何时都迎”
难见自己的儿子能说出这种话,若是他拿出点这种交友的劲儿放在官场上圆滑些
想远了,眼下还是看这陈小子,他是个稳得住的人,等闲不会挑这个时候登家,对于出息子弟,叶衡是不吝于关照些的,“不谈虚礼,贤侄今日来访可有什么难处”
“晚辈是来找伯父借人的。”陈延只说借人,没有多言缘由,倒不是因为避嫌,而是此事也是姜大人透给他的,什么时候落地他也不知道呢。这会儿再开天窗跟叶衡说,未免有种小人乍富到处嚷嚷的不庄重感。
好在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聪明人不多问,只解决问题,叶衡大手一挥,“这有何难,问儿,明日你让你媳妇点些人送你舅兄那去。”
叶问点点头。
事儿妥了,饭点也到了,叶衡邀陈延留下用晚饭,陈延要来,叶问和秀秀肯定不能单吃,也到主院这边来了。
说起来,叶家这么大的府邸,人丁的确不够兴旺,二老爷外放之后,整家老小也就六个人。
人少若是还不说话,就清清冷冷了,加上叶公老了人易寂寞,又有个小孙女多话,桌上便渐渐没了食不言的习惯。所以陈延还算自在。
晚饭后,秀秀差人驾车把陈延送回了家,叶府内,叶公与儿子相叹,“这小子起来得比我们想得还要快呢。”
“听说陛下连续数日召他伴驾,赏赐颇多。”叶衡敲敲桌子,“年纪轻轻伴驾天子而不慌,听说前几日老姜还见了他呢。”
“嚯。”姜侍郎谁不知道啊,铁杆陛下党,手滑不溜秋谁也不沾,见了陈延,说明“陛下是把这小子托付给了老姜啊。”
“爹,如今有几个同僚向我打探陈延的婚事”陈延一条光棍,父母不在,唯一能担得上亲的还就叶家,“倒有几个不错的,要不要”
叶公哼了一声,“你那衙门里的人我还不知道,这小子今后要走什么路你不知道娇娇小姐守不住的,我倒是已经看到了妙选。”
“”叶衡疑惑,“什么妙选。”
叶公啧啧了几声,“老姜家里,不是有个小巾帼吗”
叶衡
“这你也敢想真要成了,老姜得把陈小子拆了。”
“就一爱女,拆了又如何。”叶公看得深远呢,“拆个稀烂最后都要拼出个锦绣前程的。”
叶府的事,陈延并不清楚。
天热,他坐着马车回家后,快速洗了个澡就匆匆睡下了,隔日下值回来,看见家门口候着的叶管家,他连忙下车。
“管家喝杯茶再走吧”陈延拉着他进屋,叫二树上茶,叶管家推拒不得,喝了茶后笑吟吟说“陈少爷,这些人的身契都在这儿了,夫人说了,尽您差遣,若有不从您可随意责罚。”
这也是说给后头那些人听的,陈延点点头,送走了管家。
他这里也不是龙潭虎穴,简单立了个规矩过后,陈延让他们站成一排,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从明个开始,你们就出门去城郊打听打听,周遭谁种田种得好一些,把他们的姓名、家种何田、撒何种、秋收几石,家住何方给我记下来。”
这要求听着稀奇,但东家是老大,几个小厮只能点头应是。
“不拘远近,我会给你们发盘缠,再走远些也行,记好名姓,秋收时我会一家家去看的。”陈延面色沉冷,“若情况属实,少不了你们的赏钱,若是胡乱报上的名字”
“小人不敢”一群小厮连声道。
陈延摆摆手,令二树带他们去小侧间安顿了。
小小的房子一下塞进这么多人,也变得分外逼仄,陈延瞅了一眼,进书房数了下自己从糕点铺分来的银子。
钱是够了,但小院实在难买,再者就算有了,以他如今官阶住进去也不像话,总不能比自己上官住得都好,还是等等吧。
千呼万叹,他想做的事情太多,可奈何时间和机会都不够。
隔日,许学士手上有事儿,今个陛下也未曾召见翰林,陈延结结实实整了一天书房和弘文馆,上面没事儿,李思齐也闲,临下值的时候摸过来找陈延了。
“延兄最近可是大忙人,让我一阵好找。”李思齐边笑着打趣边恭喜陈延,毕竟,能成热灶总比坐冷板凳强。
“我们是彼此彼此。”你李思齐不也是宫内常客
李姓探花郎闻言摆手,“我们可不一样。”圣上爱和年轻进士聊聊,李思齐是个规整人,也得了几分圣宠,陛下同他聊天的时候偶尔会提起陈延。
一提,一聊,他就知道他和陈延二人在陛下心中是全然不同的。
一是朝中臣子,一是翰林侍读。
这是截然不同的啊。
不过聊这个易伤友谊,李思齐很快转移了话题,“不谈这个,今日下值你可有什么事”
“你这话问的”陈延失笑,“应当我问思齐兄有什么事吧”
李思
齐嘿嘿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说着,眼角眉梢堆满了笑意,语气不自觉温柔了许多,“我要当爹了,内子害喜,近来有些吃不下东西,唯爱京城那家云上糕点铺里的蛋糕。”
奈何蛋糕实在紧俏,李思齐跑了许多趟,花了好些银子也没能抢到,后来他一打听,“听闻那是令姐的产业,我就想延兄,能否行个方便”他问得小心,“不过若是不便,你就当我没说过。”
李思齐轻易不开口求人,现下开这个口,想来是极爱重夫人了,陈延感念有情人,且“思齐兄之前帮我多矣,待下值我们一起去看看。”
“多谢”
翰林院距离糕点铺子不算太远,二人坐着陈延的小马车一起过去了,此时糕点铺的人并不多,不过也有几个人在守着。
介于是来走后门的,为了不影响铺子做生意,陈延带着李思齐从后角门进了蛋糕铺子,铺子的掌柜见他,悄悄拉住了他“陈少爷,今日夫人也来了,还带了娇客”
娇客,即未婚女子,言下之意,你俩大男人还是得避避嫌。
李思齐一听,立刻停步,“延兄,这”
这的确是得避嫌,陈延抬眸看向徐掌柜,“既然姐姐有客在我便不进去了,徐掌柜,今日铺子内可有多余的蛋糕帮我兄弟打包两块”
这东西供不应求,但也总会因为某些特殊的人而多出来两块,徐掌柜从善如流,“少爷请稍等片刻。”
徐掌柜快步踏入内堂,叫两个活计去了包蛋糕,自己给秀秀报备去了。
秀秀此刻正陪着姜茵茵吃东西呢。姜茵茵是秀秀在京城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小姑娘虽出身名门,但身上并无骄矜之气,年纪小小,很是飒爽。
二人志趣相合,时常在一些小宴上聊天,后来姜茵茵知道陈秀秀是个开吃食铺子的,三天两头就要来光顾。
后来二人还合力开了一家小酒楼,可以说是关系紧密了。
所以徐掌柜来通传也未避着姜茵茵。
秀秀一听是弟弟和同僚来了,立刻吩咐“除了蛋糕,再多拿些易克化的小点心。”
徐掌柜连连应是,蛋糕店里都是现成的,小伙计已经包好了,他又差人包了些点心一并拿去了外边。
秀秀想起什么,又叫身边的侍女出去交代了一通,“让少爷在外边马车等等我,今晚一起随我去府上吃饭。”
巴巴吩咐了一通,秀秀回过头来,发现小丫头正捧着勺看着她呢,“茵茵啊,今个姐姐陪不了你太久了哦。”
姜茵茵挥挥手,“这可没什么”她俩都没事,啥时候都能在一起,茵茵现在对那个陈少爷更好奇
她喜欢秀秀姐,喜欢她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喜欢她自强自立,喜欢她思维敏捷,飒飒的,但是秀秀姐却告诉他,很久很久之前,推动她从目不识丁的农女走向现在这一步的,是他的弟弟。
一个饱读诗书的进士,却不受繁文缛节、迂腐所缚,对一个女子说出可立身再成家,女子学东西是为自己,会顶一个女子去开商行,做宗族生意的牵头人。
不催促自己的姐姐成亲,不认为女子低人一等,据说还会做饭、这个蛋糕、豆羹、还有先前许多小吃生意都是他想的。
这样的男人
姜茵茵真的很好奇。
她眼睛亮晶晶的,“秀秀姐,你们家那陈少爷来都来了我今天能见见他吗”
秀秀一口茶差点没喝下去,“你一个小姑娘,见他做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姜茵茵晃晃她的手,“我听说他也是这蛋糕铺子的东家,我也是小东家嘛,就当我们三个东家碰个头啦”
“秀秀姐,你不用看红缨啦
,她听我的,我娘才不是什么迂腐人,她不会怪你的。”姜茵茵嘿笑两声,“你弟弟不还是什么长得好看的新科进士吗,她要是知道你带我看这样的小男子她”
“停”秀秀装作板起个脸,“越说越不像话了,你想看就看看,反正你也是我妹子,看一看也不妨事。”
本朝风气也没那么封建,许多少年少女同游的事儿也不少,只是部分自诩清流清贵的家族死守男女依诗书之礼不可唐突会见而已。
得到了首肯,姜茵茵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蛋糕吃掉,擦擦嘴,就站起了身,秀秀拉着她去了后院。
饶是离厨房有一段距离,空气里还是散发着蛋糕的甜香味,陈延此刻本已坐上了马车,但姐姐的侍女又叫他下车进门,他有些疑惑,推门而入,后厅里除了姐姐,竟还站着一位少女。
陈延蹙眉,目光扫过,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他微微一怔,舌中之语脱口而出“卫姑娘”
姜茵茵见来人这么高心里哇塞了一声,再略略扫过他的脸又哇塞了一声,再一见这男子见她直接喊了一声卫姑娘,她方也一顿,仔仔细细把陈延看了个遍,最后抬起手,不可思议道“是你,陈延”
二人目光对视,两两震惊。
一侧的陈秀秀现在也很震惊,怎么回事,这俩毫无交集的人怎么好像认识一般,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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