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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气氛很是压抑, 这会曾老师从办公室外面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下的孙墒,走到关老旁边, 叹了一声气。
“老关, 看在孩子这么诚心诚意悔错的份上,饶了他这次吧,孩子是好孩子。”
周温不觉得关老师会放过孙墒, 他一向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更何况这次是涉及到最重要的道德品质。
关老没说话, 很是痛心疾首, 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曾老师又走到孙墒身边,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周温,“小周,你觉得呢也要严肃处理你师弟吗他的品行你是了解的啊。”
周温看向关老, 冷声冷气的直接开口, “我不这么觉得,做人比做学问是更重要的事情。”
曾老师哎了一声,语重心长, “你怎么也这么犟。”他说完又看向关老,“我可跟你说,孙墒你收回来的时候他是有天赋的, 这你我都是知道的, 没有人不会犯错,更何况他还年轻,给孩子一个机会。”
关老听到这句话脸上有些松动,是啊, 国内太缺人才了,如果换到任何一个不缺人才的时代,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人存在。
曾老师看他有些松动,“咱们没人,没人啊。”
关老像是下定了极大地决心。
“那,这次就给你一个机会,记住以后再犯,我会直接申请开除你,把你的户口关系也直接转回到农村。”
孙墒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他使劲连续磕了好几个,才被曾老师给拦住。
“你不要再辜负你老师了。”
周温略略皱了个眉头,真是棋差一步。
孙墒额头都被磕的肿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眼睛红的吓人。
“对不起周温师姐。”
周温知道他们是已经撕破脸了,“以后别再犯错,好好沉下心思做科研就好。”
孙墒脸上有些悲戚,但也没再说话。
关老虽然违背心愿的原谅了他,但这会心里也并不太想看到他。
“你出去吧。”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十分的累。
周温跟孙墒一同出了办公室。
因为外面早就明令禁止不能凑近,所以两个人出来,也十分的安静。
周温这次没把他赶走,只能提防下次一定要解决掉他,大步正准备超前走。
孙墒语气恹恹的叫住她,“周温。”并没有使用敬语。
周温站定在原地,转头看向他,“怎么”
孙墒没说话,只是走到周温的面前,“你是故意设局吧。”
周温勾起嘴角,“师弟真是多想了,我怎么会呢毕竟我也不知道师弟会做出学术抄袭的事情啊”
孙墒冷哼一声,“我实在不明白,师姐为什么处处都要跟我作对,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我说过,我没故意做局,当然也没有故意跟你处处作对,师弟以后还是好好的做科研,不要再让关老师伤心的好。”
周温说完也就转身大步离开,只是她又突然停住脚,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太对,但又很模糊。
一九七九年的新年。
周家除了周喜,周场一家没回来,也就都回来了。
周喜是驻外,陆屿清带着俩孩子不太方便来回,另外还要在家里陪着老爷子,周场今年是需要值班在部队里,向阳也就一直没回来。
周实跟周温要一起回河山沟。
周场去买的八大件也都给收拾妥当,向阳给俩孩子收拾一下去百货大楼给爹娘买的新衣服,还有给余秀敏买的一些擦脸擦手的。
周实一般是书不离手的,站在一旁跟周温说话。
“姐,到时候开学,我们一起回来。”
周温嗯了下。
周场从里屋提着好几袋子的东西出来,“你说你非要回家过年,我跟你娘都在这里,就不能陪你爹在这里过个年吗”
周实无奈的听着这话,从他决定要回家过年的时候就被一直念叨。
“我要回去陪着爷爷奶奶,跟周温姐,你跟娘在北京过。”
周场其实很少跟周实一起过春节,这个儿子心里还是他姐姐跟爹娘比较多一些,但也是应该的,这样好,知道跟养育自己的人亲,证明他人品是没问题的。
“行,回去正好替我跟你娘孝顺。”
向阳也收拾好一包行李,给周温提着一直走到外面放在车上。
两个人准备开车送他们到车站。
四个人刚刚到车站就正巧看到卫老刚刚在家门口。
周场把东西都先放到车座,忙上前走到车边,“卫老,您怎么来了”
卫老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温,“我这不是听说俩孩子要回去过年,特意备点礼物,让孩子带回去吧。”他说完警卫员就提着两盒糕点递过来。
周场接到手里,“这俩小辈,还真是谢谢卫老了。”他说完又看向俩人,“还不快点给你们卫爷爷道谢。”
周实跟卫老在北大的时候见过一面,当时还说了两句话。
“卫爷爷好。”
周温也跟着上前叫了一声,“谢谢卫爷爷。”
卫老看走进了的周温,这姑娘不错,气质好,听说也是个很聪明的,在武器上面是个天才,他很看好,希望以后不用喊爷爷。
“不用客气,你们以后都是国家的未来,点钟的太阳,都要好好的为国家做贡献,知道不”
周温跟周实都乖巧的应声。
卫老又看看周场,语气很是不舍,“霍谨这孩子又接了任务,去了外地,年都不能在家里过,唉,可怜人,这孩子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也没个家。”
周场跟向阳站在一旁也都是笑笑,没接话茬。
卫老还想再说两句,那边又有人开着车直接停在了周场家门口。
贺京从车上下来,看到这么多人,先是规矩的叫了人。
“卫爷爷,周叔,向姨。”他跟卫爷爷也熟,跟周场是更早些时候都认识的。
卫老看着贺京这冷不丁的在这里出现,“你是今天过来看谁”看他手里还提着礼物。
贺京哦了一声,“卫爷爷,我是过来给周同学送礼物的,我们经常跟他们学校沟通交接,都是周同学负责的。”
卫老这会才发现,贺京这孩子有些殷勤。
周场也给接了过来,“贺京有心了,不过我们这会就要去火车站,怕赶不上时间。”
周温知道贺京平时就是个很负责很积极的人,真是没想到他还会特意来送礼物,“谢谢你贺同志。”
贺京看着周温眼睛里亮亮的,“不用客气,等到你回来,咱们还要接着配合的。”
周温也笑着嗯了下。
卫老到底是经历过的事多,一眼就看出来贺家小子这是很喜欢周温,看着这小年轻真是般配,贺京是非常聪明,脑袋瓜子转得快,很有能力,也爱说话,长的也好看,还知道主动上门来,倒是霍谨那个臭小子,还要让老子替他上门主动卖惨,这么想着就十分泄气。
周场突然间觉得贺京来的还真是时候。
“那我们就先走了。”
卫老跟贺京都站到一旁,跟他们挥手,等到周家一家人走了。
卫老才准备回家,贺京也没啥事,来都来了,过去就跟在卫老身边,“我爷爷最近说想找您喝酒,您看您啥时候有时间,我过来接您”
卫老冷哼一声,“跟你爷爷说,没时间,啥时间都没。”
贺京一脸疑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可真是老小孩。
“卫爷爷,真的,我这边可刚得了一瓶好酒,茅台,特意去找人买的,真不喝点”
卫老快要气死了,眼瞅着儿媳妇都要飞走了,他还有哪个心情去喝酒啊。
“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贺京是晚辈,他平时就算是再刺头,跟长辈说话永远都是十分尊敬的。
“得,那我就先回去了。”
卫老听见他的声音就走的更快了,身边的警卫员看着卫老这样只能忍着笑意。
卫老回到家里还在客厅里转了又转,“你,你问问霍谨到底是啥时候能回来他现在还能联系上不”
警卫员先是敬礼,然后有些为难,“首长,霍同志一般执行任务的都是机密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啊。”
卫老也是知道的,叹了一声气,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卫姝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她才刚刚起床,熬到了凌晨四点才把自己喜欢看的外国小说看完,打着哈欠。
卫老本来就生气,看到孙女这个不成器的样子是更生气了,“你一天到晚的,这是什么样子,也不洗脸,早上还睡懒觉,要是在部队里,早操都跑过多少圈了,负重训练都要开始了。”
卫姝双手合十,一脸恳求,“爷爷少念叨吧,我求你,我就是看书看的太晚。”
卫老直接哼了一下,也不再理她。
卫姝随手把自己的头发绑了起来,“郭叔叔,我爷爷又怎么了”
警卫员抿嘴笑笑,“是霍谨的事情,这不是给他看了个媳妇,老爷子才知道还有人惦记着呢。”
卫姝立刻就来了兴趣,满脸八卦,“爷爷,这是真的啊谁啊,我认识吗谁还惦记着呢,这是我小婶婶,告诉我,谁惦记我揍谁。”
卫老嫌弃的看她一眼,“你一边去吧,长辈的事情你少管。”
卫姝的性格就是很风风火火,她看老爷子不愿意说,也没缠着,“不愿意说算了,我还不乐意听呢。”她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卫老又叫住她,“等到人家周实过年回来之后,你也好歹去见一面,爷爷的眼光你也不相信吗”
卫姝一看他又提起来这件事情,就要溜的快点,现在都已经是新社会,鼓励自由恋爱,怎么还有人要按头相亲。
“爷爷,我今天还约了同学出去滑冰,就不跟你说了。”她说完就小跑着去洗漱。
卫老觉得这一个个的都不听话,他要操心死了。
这边周场跟向阳坐在车上默契的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现在都门清,改天还是要跟大哥大嫂好好沟通一下这件事情,总不能孩子在这里,到时候再万一真的谈恋爱了,人家不声不响的再给带回来,怎么跟大哥大嫂爹娘交待。
向阳扭头看了一眼俩孩子,着重看了一眼周温。
“周温,你跟贺京认识的时间长吗”
周温正在看窗户外面,听到二婶婶的问话回过头。
“有大半年,我跟他对接这边新兵器的研发测试,怎么了”
向阳摇摇头,看起来孩子还没想到那一层,也是他们家孩子都一门心思的只在学习上。
“没事,我就是觉得贺京这孩子挺懂事的。”她问完转过身跟周场看了一眼。
两个人都放心不少,就贺京这样跟她年纪相仿,又经常见面的都没培养出来感情,霍谨那个锯嘴葫芦就更不可能。
周繁跟程其右是要晚上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他们医院也是忙的不行,时间都很难确定。
但程宁期跟周源已经从陕西到家了。
周实跟周温自己坐火车,周场跟向阳送到站台上。
“那你们到了省城,记得在招待所给往公社里打个电话,好让爷爷奶奶去接你们。”向阳嘱咐他们,又伸手把周温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掖一下。
周温伸手抱了一下向阳,“二婶婶,新年快乐。”
向阳笑着点头,闺女好啊,可惜不是她的。
周场看着儿子完全没要抱一下的样子,只能伸手抱抱侄女。
两个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到了省城,又赶紧倒的大巴车,一直坐到县城里,再坐大巴车晃晃悠悠的坐到公社。
天气很冷,没下雪,但今天的风有些大,看着是大太阳。
周源跟程宁期站在一旁揣着手,二八大杠的自行车放在路边等着,这大巴车本来就少,甚至两个小时可能经过一辆,一大早接到消息俩人就在这里等着了。
一直到周实跟周温从车上下来,周温怕冷,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捂的就只剩下一双眼睛。
周源一看到俩人下来,带着程宁期就小跑着过去。
周实见到哥哥弟弟还是更高兴一些,比见到亲爹还高兴。
周源上来就接过来手里的东西,都给挂在自行车上。
“终于到了,我们俩今个啥也没干就专门在这里等着你们。”
周温虽然脸上看不到表情,但眼睛里全是笑意。
“走吧,回家,奶奶今天做的手擀面,说上车扁食下车面。”
几个人在路上走了一半就下起了小雪,到家里雪就变成了鹅毛的。
余秀敏在院子门口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然后回到厨房里顺手摘上两根葱。
“这咋还没回来啊”
田耽在踏实的煮面条,看她这一趟一趟的。
“孩子总会到家的,你着急那回家的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吧。”
余秀敏有些不好意思,“娘,那这葱我一会就切碎一点调一调”
田耽嗯了下。
周洪山拿着油纸要把院子里弄好的劈柴都给盖上。
“这雪都下大了,我上去到果园里看一眼。”
余秀敏忙在厨房里把葱放下,到门口递上一把伞。
周洪山不太想带伞,这是下雪又不是下雨。
“没事的,我溜达一下就回来。”
余秀敏哎呀一声,“爹,您就拿着吧,雪落在衣服上化了也是湿的,带着吧。”
周洪山也就撑开打上大步去了果园,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下雨下雪的都要去看看,这毕竟是整个大队的财产,不能有半点损失。
田耽做的手擀面,里面下的黑菜,就是春天的时候摘的野菜,然后挖好洗好晾晒好,一直存着,到冬天里煮地锅黑菜面条吃,放点香油,再调点葱花腌制一下配着面条吃。
“你爹自从刘叔走了之后,对村里的事情更上心,有些信不过别人,总是要自己看一眼才行。”
她是理解的,但也担心他,这河山沟的一切早晚要交给下一任的人,他估计到时候也不放心,更别说要离开河山沟,那是不可能的。
余秀敏这边刚刚回到厨房里,就听到门口有说笑的声音。
周源还冲着院子里大喊。
“奶奶,娘,你们的孙女孙子回来了。”
余秀敏大喜,赶紧就小跑着出去,先是看到了闺女,“快,周温,周实进屋,看看这身上的雪。”她说着就掀开堂屋门口厚实的窗帘拿到里面的鸡毛掸子,给他们都打了打,因为穿的厚,这么打一两下的也不疼。
打完几个人才进屋。
田耽也没着急过去见他们,拿起来香油瓶子倒了不少。
周温到屋里才把自己的围脖摘下来。
余秀敏看着闺女就要掉眼泪,瘦了,怎么瘦这么多,她在家里养的好好的一个闺女,又看看周实,也是瘦的不少,但看着像是又长高了。
“你们俩在北京上大学怎么还瘦了,你看看周源跟宁期都没啥变化。”
周温看着她大哥笑了起来,“我哥怎么能瘦呢,他顿顿都吃的那么多。”
周源伸手就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妹妹这么久没见,就不能跟哥哥说两句好听话。”
田耽从厨房里过来就听到这话,掀开门帘进来,“你还想听好听话,我给你说行不行”
周源赶紧闭嘴,他惹不起。
周温看到奶奶赶紧伸手抱抱,“奶奶。”
田耽先是看看孙女,又看看周实,这俩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要瘦的多,这个周场在首都也照顾不了俩孩子,等他哪天回来才要好好的说说他。
“快点,我锅里煮的面条已经好了,先吃饭吧。”
周洪山回来的时候,他们面条才吃了一半,照例又是先心疼了半天孩子,“过年这些天好好在家里休息,得多补补。”
周源捧着面条,他又捞出来了一小盘的绿蒜,他喜欢吃面条配绿蒜,冬天的绿蒜水灵灵的。
“我回来两天也没说要给我补补。”他边说边给程宁期使眼色,“怎么我们俩的待遇就不如他们俩啊”
田耽都懒得理他,“明个就杀个鸡,咱们炖鸡吃。”
周源觉得从小到大他的地位没有丝毫改变,还是这样。
小年下,周将也从厂子里放假回来,他从去年开始不再跟着车跑,一是刘师傅也要退休了,他都五十多了,一般都在厂子里带徒弟,不再到处去跑,二是周将身份也不一样了,厂里要开始进行新的厂长任命,目前他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把厂里发的福利都给拿了过来,都是交代的底下的人去办的,田耽接过来先看看里面的东西,然后分门别类的放好,再按照往年的习惯,都分上几份,给他们家都分一分。
周将看家里几个弟弟妹妹都没回来,心里一直有个猜想,他准备去找上门说自动放弃厂长的位置,他这大半年来的观察就是对黑市的管理不如从前,这就是有可能允许做生意,那既然能做生意他还在这里耽误啥啊,就要到处去跑,去做自己一直想做且喜欢的事情,这么多年他从放弃高考进厂工作养家之后,再没有什么事情是这样舒心的。
程其右跟周繁是大年二十五才到家的,这么一来要在家里过年的人都已经齐了。
晚上一家人都凑在堂屋里一起说话,围着煤火炉子。
“我猜想这距离全面放开做生意也不早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通知。”
程其右跟周繁都没这么方面的研究。
这大半年的时间周繁的身体也越来越好,她在首都对周将说的东西也都不太了解。
“大哥,这个做生意再放开,那当年”周繁把围着煤火炉子烤的花生拿在手里剥开,心里是有些不太理解的。
周将也没有多说,毕竟这事情谁也说不准。
周温在旁边看着她爹,他所说的一切都很准确,看的很清楚未来的走势。
十下午,秦琴提着两封甜果子,还有一袋子糖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周繁在院子里晾晒被子,她一向是个大嗓门也直接,看到周繁还惊讶的不得了。
“哎呦,你回来了这也一晃眼差不多十二年没见过了你啊,这个丫头不听劝,你爹娘在家里多想你啊。”
这些天一直下雪也冷,她也没出过门,还真不知道周繁回来了。
周繁舔舔嘴唇,抿嘴嗯了下。
田耽听见声音从堂屋里出来,“你咋过来了没在家里忙着贴对联吗”
秦琴这才想起来今天来的事,忙走到妯娌身边,“这不是周雨今个上午才到家,结果她也没吭声,就带回来个对象,说是差不多准备就要结婚。”她到这里有些为难,“我想让你跟二哥一起过去看看,你也知道,我看人办事也没啥准头。”
周雨比周繁小几岁,也该结婚了。
田耽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你二哥到果园去了,我过去吧,周雨现在在上海咋样”当初被调了上海,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秦琴也不知道她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喜欢跟自己说,“应该还挺好的吧,我也不知道,走吧走吧。”
两个人说着话就出了院子。
周繁没想到这个四婶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周雨带回来的对象跟她自己是大学同学,这么多年其实都在谈对象,今年工作上有空,才带回来的。
田耽过去待着说了会话看着这不是挺好的,周雨向来是个有主心骨的,也有本事,不用人操心。
秦琴这才放心。
过了初一就是一九七九年。
程其右跟周繁也没几天假期,初四就要上班,他们走的也早。
周实跟周温是准备差不多过了元宵节的。
周场在部队里一直到过了年才算是有两天休息的假期,初四他开车带着向阳回家。
门口警卫看到是周场的车回来,先是做好登记,然后又弯腰看着车里的人。
“周同志,那个一对老夫妻这两天日日在这里等着你们,估摸着今天到十点多又要来了。”
周场还真没再管过他们家的事情,只是听说向月在钢铁厂的工作也丢了,被开除,精神好像不太好,他扭头看了一眼向阳。“那一会人来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警卫忙应了下来。
到家里下了车。
周场看着向阳,“我先提前跟你说一下,向月被抓进去了几个月,估计已经开始有些疯癫,她那样得失心重的人,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你知道的。”
向阳对他们已经没什么感受了,只想别耽误过自己家的日子,“所以现在他们来找我们是做什么”
周场看着家里警卫员先过来收拾了一遍,茶壶里还有烧的热水,给她倒上了一杯递过去。
“既然来了就看看是啥意思,我总是要知道的。”
十点半就收到了警卫的电话,他自己去的,只是他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俩人老的实在有些快,瘦又黑,满头白发。
向大伯搀扶着向大娘看到周场过来,忙不迭的过去。
周场带着他们到旁边站着。
“向大伯,我前段时间没在,你有什么事情吗”
向伯娘看着周场,伸手就要过来打他,“你知不知道,向月疯了,她成了疯子,你跟向阳都满意了吧,你们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把我们好好的一家都折腾散了,老天爷啊,你可睁开眼看看吧。”
周场往后退了一步,这可真是笑死人,滑天下之大稽。
“可别再埋怨老天爷了,老天爷没逼着你家闺女去赶人家结婚,也没逼你们去做坏事,正是老天爷睁开眼了,所以才算是恶有恶报。”他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一些无奈,看吧,总有一些人会把自己做错的事情怪到别人的身上。
向大娘没想到周场居然敢这么说话。
向大伯还是拦着她,突然间就拔高了声音,“你能不能闭嘴,还嫌不够乱吗”
向大娘这才算是没再说话,但脸上依旧还是不忿。
向大伯这会叹了一声气,“周场侄女婿,我今天,是有事来求你的,这你看,能不能把向月的工作给我们安排回来,赵耀也到年龄了,可以接他妈的班。”
周场对他们家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是因为向月回到厂子里也不好好干活,还跟人打架损坏了厂里的共同财产。
“这个我帮不了,我现在也不管钢铁厂,而且你们二老不是有工作吗也可以给赵耀啊。”他说完又是一停顿,“别不是你们的工作也要拿出来卖吧,所以不愿意给你们的外孙。”
向大伯一时语塞,也没再说话。
周场觉得自己还真是猜对了。
向大伯深吸一口气,“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我们俩要给自己存点棺材本,眼看着我们向月我们是指望不了。”
周场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心早就硬的跟石头一样,这世上他能为之心软的只有家人。
“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向大伯现在是完全死心了,周场不会帮他们,当年的事情也真的走错了,他知道向阳悄悄换了下乡的名额,但没拦着,也不想拦着,他替弟弟养个儿子已经是仁至义尽,再帮个闺女,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那会谁家都不好过,饭都吃不起。
周场进了大院门的时候正巧看到向阳站在那里,眼睛看着那互相搀扶满头白发的老两口。
“怎么了心软”
向阳点了下头,“嗯,其实你知道吗我爸跟我大伯长的很像,我有时候在想我爸年老之后也会长成这样吧。”
周场牵着她的手,“我知道了,我去帮忙,但不会给向月安排工作,给老两口一笔钱。”
向阳低着头,“算了,就当做我们积德行善,为了咱们家那么多孩子着想,保佑他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周场笑着嗯了下,“是,为了咱们的孩子。”
周实跟周温回北京是过了元宵节的,他们俩都是要提前回来,好开始工作。
周场去了海淀区开会,向阳提前在站台等他们的,看到俩孩子招招手。
“累了不”
周温摇摇头,“还好,都是周实在操心,跑前跑后的。”
向阳一脸欣慰,“那不是应该的吗他是弟弟要照顾姐姐,不然白长这么大的个子。”
周实看起来也不像周温的弟弟。
许重看到周温他们也在的时候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他们在执行任务,抓捕一名罪犯,老大也在。
霍谨也看到了周温,她在人群里总是很容易出众。
周温是个警觉性很高的人,她走在周实后面,就回头看了一圈,但也没看到任何人。
只是他们刚刚走出火车站就听到有人从里面出来议论纷纷。
“吓死我了,里面在抓人,有人受伤了。”
“真的,真的,哎呦,快走吧。”
周温紧蹙着眉头,是霍谨吗
向阳看她站在车前发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你碰见熟人”
周温没说话,摇摇头,上了车。
警卫员启动车子就驶出了火车站。
许重看着自家老大的肩膀上的伤口,那个人就是故意偷袭,匕首直接就砍了上来,要不是为了救自己,老大也不会受伤的,他眼眶发红。
“老大,都是我不好,我刚刚不应该分神的。”
霍谨紧抿着唇,因为流血过多,他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细汗,然后就轰的倒在了地上。
许重手忙脚乱的赶紧叫人,“快,快,送医院。”
向阳这边刚刚带着周温下了车,贺京就在自家门口。
向阳看到人略略皱了皱眉头,他不忙吗
“贺同志,新年快乐。”
贺京看着周温从车里下来,也笑了起来,他穿着一身军装,但年轻人身体好,穿的并不是冬天的厚一些的,相反还有些薄。
“向姨,新年快乐,这是我爷爷让自家厨师做的,叫花鸡,我趁热赶紧送来。”
向阳觉得这孩子也太热心了,就自家周温心思这么单纯,很难不被这少年人满心的热情给打动。
“真是谢谢贺老爷子,今天你周叔不在家。”
周实没吭声,忙着从车里提行李,这还有奶奶让给爹娘带的,周温也接了一把手。
贺京一边提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又伸手帮周实的忙,这样周温就不用干了。
“真羡慕你们家这么热闹,我爸过节也没能回来,家里就我跟爷爷。”他边说边看向周温,这样卖卖惨应该是有用的吧,其实是他不太想让亲爹回来,不然俩人非要在家里干架不成。
一行人往家里去。
贺京也跟着往里面进,之前来都没进过家门,这次怎么着也能进来看看,下一步还会远吗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向阳到屋里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也要十二点了,“贺同志留家里一起吃个饭吧。”
贺京忙点头,“好。”
向阳只是客气一下,看了一眼毫无感觉的周温,一时有些无奈,这么个人在跟前天天晃悠,还挺优秀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不过也只能顺其自然。
周场开完会回来家里的饭刚刚做好,他刚刚进来把帽子摘下来放在门口的衣架上就看到贺京坐在饭桌旁。
贺京站了起来,“周叔,忙完了”
周场看了一眼向阳。
向阳也只是使个眼色,没说话。
周场态度不太好,自己不在家一上午,就有人登堂入室了,他去洗了手坐下来。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接到的消息,霍谨在执行任务又受伤了,还直接在火车站失血过多晕倒了。”
他倒是挺欣赏霍谨的,当然仅仅在工作上,是能豁得出去的,要不是他运气不错,这条命要他说早就没了。
周温听到这话的时候吃了一口米,“那现在在哪个医院”
周场突然听到这话,立刻就皱紧了眉头,“你问他干什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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