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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再给我讲讲呗。”陆沁第一次觉得她还没妈妈小时候凶, 她在大院里跟人家打架的时候妈妈说她自己从小都不打架的, 妈妈在撒谎呀,不是个诚实的大人。
讲故事的女孩看了看陆沁兜里的糖,眼睛眨了眨。
“那你要再给我一个。”
陆沁的糖是从北京带来的,爷爷特意给她买的, 很好吃的, 但为了得到更多的糖,她在这一刻觉得妈妈说的话是对的, 有得有失。
“那好吧,就一个。”她从自己的小兜里拿出来一块放到她的手里。
女孩拿到了糖, 觉得城里小孩真好骗,“没故事了, 我骗你的。”她说完就蹬蹬的跑走了。
陆沁站在原地好久没反应过来, 瘪瘪嘴, 马上就要哭, 可是这墙根下也没人, 哭别人也看不到, 她又给硬生生忍住了,哭才是最没出息的事情, 握着拳头就跑着追了过去,她要打架。
这个小女孩家还是刘叔的重孙女,叫刘书,孩子是刘铁锹的, 他小时候还跟周源周温打过架的,就是说周温是小傻子,周源跟周温一起动手那次。
刘铁锹的媳妇是外面大队的,能掐会算的, 是个很利落的人,队里很多人都挺喜欢她的。
刘家小孩比陆沁要大两岁,个子也比她高,蹬蹬的跑回家里,边跑还边回头看陆沁追回来没结果一个没注意就正巧摔倒在自家门口。
陆沁经常跟人打架的,跑的可快了,立刻就追了上来,看她被绊倒,一屁股干脆就坐在了人家的身上,然后小手就扣她的手。
“你把我的糖还给我,骗子。”
刘书被陆沁坐的压在地上起不来,连手里的糖又被陆沁给夺走了,哇哇的大哭起来,她妈在家呢。
“哇哇,妈,妈。”
陆沁觉得她好没意思,打架就打架呗,还喊大人,而且还是她先骗人的啊。
刘家媳妇在屋里纳鞋底呢,家里人干活费鞋,她在屋里就听到外面闺女哭的声音,手下的鞋底都没放下,随手拿着就出去了,结果一看就是自家闺女被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压在底下。
她倒是不着急,小孩打架不是常有的事吗走到面前,也没拉架。
“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为啥打架。”
陆沁仰头看着她,不认识,“我是周喜家的,她先骗我糖的,我也没打她,她自己摔倒在地上的,我只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糖。”她说完还伸出来小手让她看看。
刘家媳妇哪能不知道周喜啊,虽然她基本没咋见过周喜,但听也是听说过的,这想着应该是过年了,人家一家带着孩子回来过年的,周家一家子好人,不能这么欺负人家。
陆沁看人家妈妈都来了,也不好意思再坐人家身上,自己起来乖乖的站在一边。
刘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了起来,赶紧告状。
“妈呀,她坐在我身上不起来。”
刘家媳妇知道自家孩子啥样,“你好了,干嘛骗人家的糖啊。”
刘书吸吸鼻子,她就是觉得陆沁太好骗了,而且那糖真的很好吃。
陆沁俩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她们,没说她哎,往日里来她们家告状的那些大人都会说她不懂事,但明明是对方先犯错的,不然她是不会动手的。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多要一个糖。”
刘家媳妇叹了一声气,这说是小孩打架不怨一个,但到底那是周爷爷家的外孙女,还是她们家孩子故意的,只能等到晚上去人家家里道个歉。
“你啊,就为了一个糖,没出息。”
陆沁看着刘书妈妈,觉得她是个好人,“阿姨,你能跟我说说我妈都干过啥事吗我想知道她咋打架的。”
正在教育自家孩子的刘家媳妇有些不太理解,这都是哪跟哪啊,再说她一个大人也不好在孩子面前说人家妈妈,况且她跟周喜还差着辈分的,虽然年龄没差几岁,但也要叫声姑姑的。
“没有,你妈妈就是特别聪明,没啥事,乖,你快回家吧,瞅着这袖子上都沾着雪,一会湿了该冻着了。”
陆沁没问到,但有之前说过的也能够,“那阿姨再见。”
刘家媳妇看着这孩子真听话,还讲礼貌,到底是在首都长大的,读书家庭里养大的,
“可不敢叫我阿姨,叫我嫂子就行,咱们俩是同辈的。”
陆沁略略皱了皱眉头,她不太懂,“那好吧,嫂子。”她说完就蹬蹬的要跑回家里了。
刘家媳妇看着陆沁这孩子真不错,打架也没哭啊,不是挺好的。
陆沁跑回家里的时候,大锤这会正在家里堂屋坐着说话呢,她看到有客人就站在姥爷的怀里听人说话,也不吭声。
“那你这以后毕业就是分配到省报里。”周喜手里剥着炉子上烤的花生。
王大锤点了点头,“我娘跟我爷爷都挺满意的。”
周喜也是很看好他的,能一直坚持这么久,心里是有沟壑的。
“好好做,以后会更好的。”
这边王大锤说完话也就赶紧回家了,毕竟还有孩子呢。
周喜跟陆屿清把人送到家门口,看着他回家。
陆屿清牵着周喜的手,揶揄的看着她。
“原来我们周喜从前也是别人的榜样。”
周喜伸手捏捏他的手心,“怎么小瞧人是吧。”
陆屿清笑了起来,眉眼间满是爱意。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每次来的时候,你都会给我惊喜。”
周喜觉得这话不像好听话,抬脚就踩在了他的脚上。
“陆屿清同志,你看,这可是我的地盘,我劝你还是好好说话吧。”
陆屿清眼里带笑,“但我觉得爹娘肯定都向着我说话,咱们结婚这么多年,你的评价可没我在你家的评价好。”
周喜没结婚之前觉得这个人很踏实稳重,结完婚之后觉得心眼子很多。
“你威胁我是吧。”
陆屿清把她拉近自己怀里,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低声嗯了下,“我不敢的。”
周喜看看周围天寒地冻的,就他们俩在,“你松手吧,在我们家也不怕你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毁了。”
陆屿清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对面来了一个女同志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孩,他脸上表情变得很是正经。
“有人来家里了。”
周喜转头看了过去,她不太认识。
刘家媳妇也揣着手看着这面前的俩人,只是见第一面就觉得长的真俊,这就是那个周家的女婿,这身上的气质也是顶好的,怪不得教出来的孩子这么好。
“周喜姑是吧,我是铁锹家的媳妇。”
周喜一听到她提铁锹就知道了,刘爷爷家的孙子,他都结婚有孩子了也是,他比周源还大上几岁呢。
“哦哦,我是的,这是来找我爹娘的吗”
刘家媳妇想着就不进去见长辈了,都是小孩子的事情。
“是这样的,也不知道陆沁回来说过没刚刚我家这丫头骗她糖来着,然后俩人就打了一架,也不算是打架,就是我们家这个丫头绊倒趴在地上,陆沁就坐在她身上,把糖拿回来了,我想着过来说一声,都是小孩子不懂事。”
周喜想着那丫头回来也没说啊,“没事,就一颗糖。”然后又瞅瞅站在旁边的小姑娘,“她没事吧”她都习惯了,在大院都是人家上门来告状,这还是很少见到能不怪陆沁的。
这铁锹媳妇看着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看来刘爷爷有个好孙媳妇,挺不错的。
铁锹媳妇摇摇头,“没事,本来就是她的错,快点,给你周姑奶奶道歉。”
刘书站到前面,“对不起。”家乡话音比较重。
周喜伸手摸了一下兜里,她带的有糖,陆沁的,上前递了过去,她正发愁不让陆沁吃太多糖的,吃太多糖只能有虫牙。
“拿着吃吧,没关系。”
刘书怯生生先看看她妈妈,然后才拿到手里。
“谢谢周姑奶奶,我以后保证不会再骗陆沁的糖了,不对,别人的也不骗了。”
这个姑奶奶真好,她没骂自己。
铁锹媳妇看着那糖就知道肯定不便宜,这在供销社里见都没见过。
“这也太客气了。”
周喜笑笑,“没事,快带着孩子回去吧,这多冷啊。”
铁锹媳妇连声应了下来。
周喜看她走了,自己也赶紧转身就大步回屋。
陆屿清在后面跟上,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你可别冲动啊,孩子也没打架啊,不就是两颗糖吗”
周喜站定看着他,“我就知道一说闺女的事情你就会急,这不是没打架吗而且也不怪她,我又不会咋的。”
陆沁正在跟周洪山说话。
“我妈妈小时候真凶,是不是”她一脸神秘,趴在周洪山的耳朵旁边小声的讲。
周洪山哈哈笑了起来,“是的,你妈妈可是没少让我操心。”
陆沁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这都不用到外面给人糖让讲给自己听,直接问问姥爷不就行了吗
“那姥爷给我讲讲,我想听。”她这边刚刚说完,就看到她爸妈从外面进来,瞬间就闭上了嘴。
周喜一看就知道这小屁孩又憋着什么坏的,也没理她。
周源他们几个凑在一起讨论事情。
周场跟周将扎堆说话,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各忙各的。
周源叹了一声气,转眼过了年就是一九八零年,这日子是过的很快,也过的也越来越好。
周喜听到他叹气皱着眉头看他,“你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啊”
周源坐在椅子上,大长腿随意耷拉着,“我感叹时光如梭,光阴飞逝,而我等青年还没做出一番事业。”
周喜嫌弃的看着他,“你还是先老老实实的读完最基本的四年大学吧。”
周温跟周实在旁边对视抿嘴笑了起来。
一直到晚饭时间,打听了一下午小道消息的陆沁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今天的糖已经吃完了。
周喜在厨房里烧火,她今天下午点的菜,想吃家里烙的油馍,想着里面放上葱花,再多折上几层,然后外面的一面被油炕的焦香焦香的,是在外面永远也吃不上的。
余秀敏在案板上做好几个,锅热放油,就开始烙。
周喜探着头往里面看,这会厨房里就他们俩,外面的雪下的又渐渐大了起来,现在家里条件好了,都接上了电,也不用怕煤油灯忽闪忽闪的。
余秀敏看她馋的样,拿着锅铲在锅里顺着饼子开始炕,“你啊,都三十多的人,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性子。”
周喜笑着点头,用烧火棍往里面捅了捅,能让下面的气进来,火也烧的稍微好一些。
“大嫂你不知道,驻外这一年,我瘦了七斤,都是因为外面的饭菜不对口味。”她说完又仔细看看大嫂,这么多年大嫂在家里守着孩子,守着爹娘,就说程宁期,周实没有一个不是她带大的,家里的孩子们也都是最跟她亲近的。
“我大哥要辞职去做投机倒把的事情,大嫂你咋想的”
余秀敏围着围裙,站在锅边,一会要翻一下锅里的油馍。
“那不是投机倒把,是做生意,你大哥跟我说过,我都懂。”
周喜叹了一声气,“大嫂,我真的怕我大哥有一天存心骗你,你肯定要被骗的很惨。”
余秀敏对这个还真是不担心,“你不理解,我跟你大哥的感情,他不会骗我。”
周喜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还真是,虽然现在大嫂年纪大了起来,但那句话是真的,岁月从来不败美人,这么多年大嫂干的活也不少,但现在年纪越大竟然觉得比年轻的时候还要好看,标准的鹅蛋脸,珠圆玉润。
“好吧,我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不过大嫂,你放心,大哥可以不是我大哥,但大嫂你永远是我大嫂。”她无条件站在大嫂这边。
陆沁在堂屋里拉着哥哥的衣服,把他叫到一边,然后开始双手掏陆周的口袋。
“哥哥,你的糖呢”
陆周很是无奈,小大人一样的叹了一声气,“妈妈就是怕你吃的糖太多,所以就把我的糖也给收走了。”
陆沁有些失望,噘着嘴,“那好吧,我现在去找妈妈要。”她哼了下。
陆周觉得妹妹今天的胆子格外的大,是觉得在这里护着她的人比较多,不会挨揍吗
“陆沁,你别去啊,在这里妈妈要是想揍你,是真的揍你。”
陆沁可不这么认为,掀开堂屋的门帘就要出去。
田耽在摘菜,晚上大家都想喝焦丸子汤,正好今天炸的丸子,她摘点韭黄,煮好的汤里一会要放一些,然后还要弄点细粉,放点牛肉丝,也就差不多了,眼瞅着陆沁自己一个人出去。
“陆沁,你出去干什么”
陆沁压根头都不会,被叫住还跑的更快一点,一下子就看不到人影。
陆周很是懂事,“姥姥不用担心,她去找妈妈挨揍。”因为这种去找妈妈要糖吃的行为就是属于故意要挨揍,这里可没有爷爷护着。
陆屿清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拦着她”质问陆周。
“我拦过的,爸爸,你觉得我能拦住吗”陆周有理有据,外加反问。
陆屿清也没说话,这个小妮子的脾气撞上她妈妈的脾气,火山爆发的程度,他放下手里的象棋,“我去看看。”
周将看着他站起来身,这个跟自己宠女儿的程度差不多。
陆沁这会已经在厨房里开始掐腰威胁人了
“妈妈,我知道你很多很多事情”
周喜一脸疑惑,今个闺女是咋了
“你直说吧,你想做什么”
陆沁微微抬着下巴,“妈妈,你五岁的时候就把男孩子的鼻子给打破了,还有八岁的时候把人推在地上,骑在人家身上打。”
她可是缠着姥爷讲了好久。
余秀敏在旁边被逗的都直不起腰。
周喜也是很无奈,“想吃糖是吗”
陆沁眼珠子都瞪大了,妈妈怎么会猜到的,真吓人,“是的,如果妈妈不给沁沁吃糖,那我就要学着妈妈的样子回去打架了哦”
余秀敏这会直接就笑出了眼泪,这是什么意思在摸老虎的胡须啊都敢这么跟周喜说话了,这小丫头不简单。
周喜也是觉得有些许的丢人,“你再说一遍,陆沁。”
陆沁知道妈妈叫大名就要完蛋,这个时候应该赶快主动承认错误的,但没事,有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妗子,表姐表哥们在,她不怕。
“我就是要学着妈妈的样子打人,不然妈妈就是只许自己放火,不许沁沁点灯。”
周喜是听着这歪理一套又一套的,一天到晚不学好,就会这么几句还让她都给用上,她本来就在烧火,这旁边的木棍可多着呢,立刻就站了起来。
“陆沁,你再跟我犟,我就要动手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余秀敏看着周喜是要真的动手,赶紧上前把陆沁拉到身后,“咱们家可没打孩子的传统啊,你小时候多皮,爹娘也没动你一下,可不能动手。”
陆沁躲在余秀敏的后面,她大概知道这个糖是吃不到嘴里,但绝对也不会挨揍了。
紧接着陆屿清就到了,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估计是自己来晚一步,没拦着闺女胡说八道,上前接过周喜手里的小棍,“跟孩子置什么气,她就是想吃糖,跟她好好说。”
周喜冲着陆屿清翻个白眼,“都是你惯出来的。”
陆屿清手在后面,赶紧使手势,让陆沁赶紧溜走。
陆沁当然知道,立刻转身就跑回堂屋,堂屋里人多,就没事的。
余秀敏看孩子走了,也是歇了一口气,“周喜,你等着吧,爹娘肯定要说你。”
周喜还真是给忘记在自己娘家,这一顿说是逃不了。
周家从来没打过孩子,即使小时候她闯再大的祸。
陆屿清看周喜还是真的担心,又心疼她,“没事的,我在呢,爹娘就说说你。”
余秀敏觉得这个陆屿清比周将还护闺女,还是个护完闺女护媳妇的。
田耽一会就端着一筐在堂屋里收拾好的菜,还有一大盆的丸子过来,这么多人,就算是做丸子汤,也要一大锅。
余秀敏把炕好的油馍盛出来,都切好,放到木筐里。
周喜实在是想吃,自己洗了手拿起来就开始吃。
陆屿清坐下来烧火。
田耽把汤给做上,一会等汤滚开,就把丸子再放进去,最后倒上醋,再调味放上香油,又香又热乎的,差不多大人都得两碗,她把锅给盖上。
看着周喜在旁边吃油馍。
陆屿清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周喜,我问问你,你小时候闯过那么多祸,我打过你吗你爹打过你吗”
周喜差点被嘴里的油馍给噎住。
“娘,咋了这是谁惹您生气了,是不是周源我一会就去教育她。”
田耽冷哼一声,“还教育人家呢,我先问问你,我跟你爹动过你一手指头没你今天倒是好了,开始要动手打孩子了,陆沁那么小的孩子,能这么打吗我听说你在北京也这么打孩子啊”
周喜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这孩子告状了,不然北京的事情娘怎么知道的。
“娘,我都没打着她,每次不是陆屿清拦着,就是爷爷拦着,您放心。”
田耽可是一点都不信,那就没有都不在家的时候。
“我可告诉你,再这么打孩子,我就不愿意,孩子要教的,不是打的,咱们陆沁又不是什么不听话的小孩,你跟她说她能听得懂,你就耐心好好说,今天吃糖的事情是她不对,你教育她不就行了吗”
周喜干脆也不解释了,回北京再说,现在不就是她多挨几句吗到时候就是某人多挨点揍。
陆沁跟陆周趴在厨房门口偷听。
陆周看着妹妹还在偷笑,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妈妈在这里被姥姥管住了,那回了北京可没人能管得住妈妈。
“我跟你说,你一会吃过饭去给妈妈道歉,不然等我们回了北京,爷爷跟爸爸哪天不在家,妈妈要揍你,我拦不住的。”
陆沁本来还笑的特开心,这会就笑不出来了,哥哥说的对,哥哥好聪明。
田耽对着闺女说了一顿,又看到旁边站着的陆屿清,“还有你,你也太惯周喜了,我小时候都没这么惯着她过,自从跟你结了婚,那不好的习惯就都有了。”
陆屿清最会识时务。
周喜低着头还抿嘴乐,看吧,谁也逃不过。
“娘,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监督周喜。”
田耽说完才算是顺了气,这会锅也开了,把丸子下进去。
余秀敏刚刚就把碗都给洗干净了,在锅边都摆上碗。
田耽把汤也都盛出来。
一直到吃完饭,周喜跟陆屿清到房间里去收拾床。
陆沁悄悄的溜了过去,小人站在门口。
周喜看见她过来,自己坐在床边。
“错了没”
陆沁立刻点头,“我错了。”
周喜看这认错态度还可以,“以后还威胁妈妈不”
陆沁又摇头,“不会了,我是跟妈妈开玩笑呢。”她就是想试试看这招管用不,谁知道一点都不管用,不仅没要到糖,差点要一顿揍,看来还是找别的方法了。
周喜是拿闺女没办法,脑袋疼。
一群人在家里也算是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本来孩子们都长大了,家里也没那么乱,自从陆沁来了,每天都是鸡飞狗跳的,不过日子本就应该是这样的,才算是真的热闹。
过了初五,周喜跟陆屿清就要带着俩孩子回去。
周将跟周洪山把他们一家四口送到大巴车上,因为过年这去火车站的人不多,大巴车上也冷冷清清的。
陆沁格外的伤心,哭的都岔气,她在这里过的可开心了,一点都不想回北京。
周洪山看着外孙女这么哭心里也可难受,但又没办法,“下次过暑假,要不你把孩子送回来,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
周喜赶紧答应,然后等跟家里人分开就跟陆屿清摇头,“陆周可以来河山沟待着,怎么待都没事,但陆沁不行,必须要在咱们身边,在河山沟她能玩疯了。”
陆沁眼圈还红红的,眼泪都没擦干,憋着嘴听到她亲妈说的话。
“妈妈,我还在听呢。”
周喜看着闺女这个可怜劲,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真是让人没办法。”
陆屿清在旁边也笑了起来,沉下了声音,“你没觉得,爹娘其实透过陆沁有看到你小时候吗昨天晚上你陪着陆沁回屋里换衣服的时候,娘跟我说,她小时候跟你可像了,陆沁在这里总觉得好像你还没长大,谁知道这一眨眼又是一年见不着面。”
周喜听着就很难受,她鼻子陡然发酸,是啊,自从考上的大学,离开河山沟以后,她忙着自己所有的事情,工作,结婚,生子,可爹娘在一点点的老去,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我们把爹娘接到身边来吧。”
陆屿清看她这一眼眶里含着泪,跟闺女哭着的时候一模一样,叹了一声气,“我昨天跟大哥说过了,让大哥有空劝劝爹娘,把河山沟的一切交给可靠的人,选出来下个队长,让爹娘跟咱们去北京,这样周场,周繁,我们都能经常见到他们了。”
周喜看着他,带着哭腔,“你怎么这么好啊,都替我想到了。”
陆屿清捏捏她的手心,“因为我很珍爱你。”
周喜伸手紧紧的抱着他,头埋进他的脖颈处,“我也是。”
陆周赶紧伸手捂住妹妹的耳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眼睛顾不上了。
陆沁被捂住耳朵,虽然不理解,但也没办法。
周源他们几个今年是在家里过了元宵节才走的。
一瞬间家里就只有周洪山田耽,还有余秀敏周将,也冷清了特别多,锅里的饭做的也不多了。
周将是准备今年年初就提辞职。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
周将把事情还是想仔细的说说,“爹娘,往后我推测会飞速发展,这是个时机,我想试一试。”他想过,国家现在一旦开始发展经济,那必将是很快的,只有能抓住这阵风的人才能起来。
田耽知道他的意思,只要他想好,“我跟你爹没任何意见,你想做就做,我们也都相信你的选择。”
余秀敏也是笑笑,“爹娘没意见,我就更没意见了,我相信你的。”她就是觉得周将什么都好,即使现在四十多,但还是能干出来一番事业,他应该成功的。
“那我还有个规划,就是以后我忙起来,秀敏也要跟我一起出去,爹娘,屿清其实跟我谈过,想让你们放掉家里的这一摊子,到北京去,给你们置办一套院子,咱们这些家人都在北京,孩子们想你们都能去看看,不然这样你们自己在家里忙活着,我们都不放心,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希望能时常见到你们。”
周将其实跟他们想的是一样的,家里没必要再待着了,毕竟大队里现在的人过的都挺好的,现在可以自主投票选大队长,选个年轻一些的,人品办事没问题的,爹娘不能在河山沟一辈子吧。
周洪山就知道他要这么说。
“我跟你娘还没这个打算,再等几年吧,等我们干不动再走。”故土难离,这里就算是再破再不好,也是他们最想在的地方,农民的脚不想离开土地,每天吃过饭不下地转上一圈,都是难受的,他在这里几十年了,是走不掉的。
周将也没再开口,既然爹是这么说的,再劝也不会走的。
一九八零年三月份,周将向朱厂长提出了辞职,瞬间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国棉厂。
很多人都觉得周将是疯了,看人家去投机倒把他也要去干,那能有铁饭碗香吗吃着公家饭,还不能到处跑,多安稳啊。
朱厂长也是这么认为的,压着周将的辞职报告。
“你还是再想想吧,周将,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初说实在的,要不是你主动退出,厂长的位置也不一定能轮到我,我是知道你的能力的,这个厂子也是离不开你的。”这么多年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人对自己只会有更清晰的认知的。
周将坐在一边,他想没人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他只是觉得自己骨子里就应该是做生意的。
“朱厂长,这就是抬举我了,我自己什么水平还是知道的,其实是我自己想出去多看看,毕竟我也四十多了,家里没什么负担,闺女儿子都考上顶好的大学,弟弟妹妹也都在北京过好日子。”
朱厂长听明白他的意思,人家这出去就不是为了钱,毕竟也不缺钱。
“行,既然你决心要这样,我也就不再挽留你,我会向上面打报告,不过这也要一个月左右的。”
周将都知道这个流程。
“是,多谢朱厂长这么多年的栽培。”
朱厂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不用谢,咱们两个都是互帮互助的。”
三月底,周将的手续算是全部办完,他以后就不再属于国棉厂的人员,也是彻底自由。
周将收拾了东西,抱着纸箱里的东西,从国棉厂办公室里一步步的走出去,这个位置也是他一步步的往上爬来的。
厂里好些人其实都得过周将的帮助,大家都觉得他是个真正的好人,一时也有好些人来送他。
周将站在国棉厂的门口,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子,清晰的写着安平县第一国棉厂,他给大家鞠了一躬。
“大家伙不用送,咱们以后有缘分还会再见的。”
周将成为了安平县第一个主动提出辞职的工人,还是个副厂长,这件事情在安平县讨论了很久。
河山沟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河山沟也没人去问周洪山两口子,因为没必要,既然周将不想在厂里上班,那肯定去投机倒把是好的,他们甚至还想上门问问能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去呢,钱赚到手里才是真的,而且国家都鼓励了。
周将五月份就直接南下,带上了这些年他交给余秀敏存着的所有钱,不到一万块。
余秀敏送他到大巴车的时候,一直哭的不停。
“你自己这一路上照顾好自己,赚不赚钱的不重要,你安全就行。”又想起来那次周将第一次带车队北边收东西的时候,那种心情,她是真的难受。
周将看她哭着的样子,这些年他们也是聚少离多。
“别哭,等到我以后稳定下来,咱们就一直住在一起,不分开了,好好的过咱们的下半辈子。”
余秀敏嗯了一声,赶紧擦擦自己的眼泪,“我不哭,你别担心我,别操心家里,我肯定帮着爹娘都干好,你在外面就顾好自己就行。”她不想给周将添麻烦,眼看着大巴车从那边晃晃悠悠的驶了过来。
周将轻轻叹了一声气,他这辈子娶余秀敏是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好,我相信你,你在家等我回来。”他说完就大步登上了刚刚打开车门的大巴车,然后直接走到车的后面靠窗的位置,给余秀敏挥手。
车门又吱呀一声的合上。
余秀敏再也没忍住,大哭了起来,又怕周将看到,背过身去,她不想让周将担心。
周将在车上低着头,一颗泪也掉了下来,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擦掉,给他时间,不用几年,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
余秀敏回去的时候眼睛还是肿着的。
田耽没去送他,看着余秀敏哭的样子,洗湿了毛巾递过去,“擦擦脸,周将是最让人放心的,他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余秀敏接过来毛巾,还是想哭,“我知道,但我就是舍不得他。”
田耽拉着她的手,“他想去,我们都知道,这是他很多年的梦想,让他去吧,现在苦上几年,以后你们就能好好团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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