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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修亚真的像他承诺的那样, 陪着池白松去了她工作的地方。
银发青年一路跟随着她来到了办公室,这会儿还没到池白松的正式工作时间, 二人就坐在办公室里休息。
窗外阴沉沉的, 头顶的阴云像一大段积压在一起的灰雾,眼瞅着就要降落。
研究所院子里的那排郁郁葱葱樟树被披上一层压抑的灰幕,池白松开着窗, 零星能听到几个从底下穿过的路人的声音。
她仰头望了眼天幕,感觉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水汽, 喃喃道“这天气等会应该是有场暴雨了。”
吸气时鼻子里能嗅到土腥和草木味儿, 还有一股咸味的热气。
“已经快到春天了,现在天气有点闷热。”约修亚点评道。
“是啊,这几天已经要换薄一些的衣服穿了。”
池白松将窗户关小了点, 只留了个风口透气, 她眉头蹙起, “帝都的天气真是潮,一到要下雨时就闷得叫人头疼你会不会不太习惯这里”
她半闭上眼,作势要去按自己太阳穴。
“德尔塔的气候也差不多。”约修亚的视线依然在她身上, 随着她一举一动而移动。
池白松对于自己被注视这件事表现良好,她也在他对面的桌子上靠着,“我搬过来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习惯。”
“你原先不住在这边”约修亚顺势问道。
他坐在另一边窗户前的椅子上,气候闷热, 他将高领衫打底衫的衣领往下扯了扯。
池白松摇摇头,边挽袖子边回答“我以前住在更北边一点儿的位置,冬季比这边要干燥得多,风吹在脸上像裹了沙子,干得疼。”
约修亚追问“为什么搬家了”
他说话时总之直白得很,几乎不怎么加上修饰。
如果是心思过于敏感的人, 反而很难对付他这样的家伙他看起来就不懂得体谅别人,随口说出的硬邦邦的话,搞不好就要戳碎某些人的心。
池白松走到衣柜旁取下自己那件白大褂穿上,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起头发来。
她没穿外套时,那件修身的衬衫正好将轮廓展示得明明白白。
梳理头发时,朝后方挤着的肩胛骨线条清晰,乌发扫动如幕布,后颈肌肤若隐若现。
她给约修亚留给一个背影的同时,又将过往娓娓道来。
“我以前和我妈妈住,我爸是个没什么良心的男人。一年到头不怎么关心我和我妈,把我们丢到别的城市不管,她们就这么一直分居,直到我妈过世,他才来见她。”
“我妈和他分居的原因也简单。”池白松重重叹了口气。
“我到了适龄还没有一丁点觉醒异能的前兆,我妈说再等等,等了几年还是那样,我爸就想再和她要个孩子,我妈不愿意。”
“为什么”约修亚表情未动地提问。
池白松翻开回忆,将当时的对话捡了出来摊开在约修亚面前说。
“她觉得那样我就太可怜了。”
这个问题对约修亚来说有点难消化。
但他知道这时候已经不合适再继续问“为什么”了。
他要自己想清楚,想明白
见他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池白松没有立刻解答。
她继续说“我爸显然是不太想管我了,如果我妈同意了和他再生个孩子,那我就是被她们俩同时抛弃了。所以她拒绝了我爸,继续和他分居,也不肯让他见我。”
“这之后她就很讨厌我爸了,如果说原来只是一两分不满,现在就成了分的讨厌。”
“接着她俩较劲起来了,谁都不理谁,我爸还想办法断了我妈的财路,就想逼迫她低头反正哪一桩说出来都是荒唐事。”池白松对池延的行为也相当看不惯,“我爸这个人是真的薄情。”
“我都想过放弃我自己了,好在我妈却一直没放弃我。”
这些故事不是她刻意编撰的。
现在说出来时,她都能感受到自胸腔上涌的悲凉和不甘。
像初春里泼下的一盆凉水,浇得人四肢冰凉。
“再后来的事就更简单了,我妈出了事故没救回来,我爸葬礼上掉了几滴眼泪,不出一个月就迎娶续弦。我当时没成年,只能搬回去和他们一起住,反正都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
“淅淅沥沥”
她的吐息声淹没在骤降的雨里。
池白松侧头看了眼窗户,这雨倒是没自己想象中下得那么大。
约修亚思考着她的话,他目光里看不出深浅。
很显然,他没完全明白其中的逻辑。
池白松走到他身边坐下,她两手撑着椅子边缘,绷直自己的背,笑道“我说的这些事很无聊吧。”
“你应该听过很多类似的故事了,是不是耳朵都长茧子了”她故意往他被头发挡住的耳朵那里看去,“我听说信徒们会在周末来到教堂祈祷,还有单独的忏悔室,会有神官轮值。”
约修亚将视线移过来看向她,“我也在忏悔室里工作过,我也听过信徒的祈祷。”
池白松在雨声里侧过头,回望他那双色泽澄澈的蓝眼睛。
潮湿的气息落在咫尺距离,在二人交织在一起的鼻息里降落,潮气和呼吸混合在了一起,又潮又微热就像梅雨季的空气。
池白松问“会有很多人像我这样对着你们诉说烦恼吗”
约修亚感觉她的声音太轻,被雨声打碎后听得不那么清晰了。
碎得像要被雨水一起卷走似的。
他动了动嘴唇,答道“有很多。”
“那你一定听过太多的悲剧了。”池白松耸了耸肩,“我这种只能算开胃菜吧,说多了倒是挺倒胃口的,还无聊。”
她的洒脱让约修亚感觉心里有东西在跳。
他稳着声音说“我没有这么想过,这不无聊。”
这真的是他的心里话。
即便他还不知道有什么满分回答能答复池白松。
“真的”
“真的。”
池白松“哦”了一声,轻笑出声。
曾经有个和自己一样叫做“池白松”的女孩,将这位神子当做自己可以信赖的倾诉对象。
她向他诉说自己数不尽的烦恼,告诉他自己过去的苦难。
她单方面的认为对方和自己已经建立了类似友情的关系,认为她们勉强已经够到了“朋友关系”的及格线。
“池白松”对约修亚其实没奢求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在内心深处抱着一丝期待罢了。
从结局上看,她果然也没得到多余的感情。
一丁点也没有。
雨声加剧了,比刚才那疏疏落落的声音瓷实多了。
约修亚感觉到池白松的笑意也愈来愈明晰。
是因为刚才自己的回答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池白松换了个姿势,她松开捏着椅子的手,仰过去靠着冰凉的墙体,“我说完我和我母亲的事后,你明显陷入了思考,是有哪里让你没明白的地方吗”
说完,她又凑到约修亚面前,“不告诉我吗”
离得太近了。
约修亚闻到她衣服上的消毒水味了,味道很淡,他不觉得讨厌。
他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明白,但我想过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你不快。”
“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生朋友的气的啊。”池白松哭笑不得地说。
约修亚没问她她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这次他直接提问了“从你提到的情况来看,你母亲当时甚至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她却一直坚持拒绝和你父亲见面,只是为了你为什么”
其实一个答案已经隐隐雏形,但约修亚不想自己亲自去触碰那个光鲜亮丽的字。
他莫名有些畏缩。
池白松答得简单直白,“因为她爱我。”
“我不是要歌颂苦难或者鼓吹她这样有多伟大,我只是从事实的角度出发。”她说,“因为她爱我,所以她愿意这么做。”
她轻松地说“而且我妈也没有你想象中过得那么苦,钱她倒是不缺。”
这个话题似乎让她也有些痛苦,约修亚注意到她说出这句话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在嘈杂的雨点声里咀嚼着“爱”这个字,一时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抱歉。”约修亚说,“我不该问的。”
池白松揉了揉额头,无奈地说“我说过我不会生气的就像我相信你那样,你也信任我一点吧”
约修亚默默记下她的话,“嗯。”
“你不热吗”池白松去摸他外面那件西装的衣领,“摸起来好厚你还穿着高领衫外套不脱下来吗”
“好。”约修亚顺从地开始脱衣服。
“一直跟你讲话我都忘记倒水了。”
池白松趁着他脱衣服,自己起身走到饮水机那侧,先把自己的杯子拿了出来,又抄出另一个杯子,“这个杯子我只用过一次,可以吗”
她举着一个黑色的马克杯问约修亚要不要。
“或者我去给你拿一次性杯子。”
“不用。”约修亚速答。
他见池白松“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她说“不介意就好我办公室里没有茶,我就给你打一杯温水了。”
约修亚将外套脱下,放到池白松放衣服的架子上找了一个衣架挂上。
他问池白松“为什么要介意这只是杯子而已。”
池白松这时候已经把自己的水杯灌了七八分满了,她开始给那个黑色马克杯加水。
听到约修亚的话,她端起杯子啜了一口。
“因为有的人会觉得自己喝别人喝过的杯子,不太卫生吧。”她顿了顿,“还有人觉得这就像是”
“在间接接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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