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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名字就能知道这不是一份合理、公平的契约, 被支配的那一方等于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了支配者,并且不能伤害支配者,否则就会受到精神深处烙印带来的反噬, 支配者也能通过精神烙印直接传递信息, 下达指令。”
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这种被制约、被控制的状态,而且这还是条不平等的条约, 得益方很明显只有支配者,另一方完全处于弱势地位。
池白松平静地听完后挑了挑眉, 往合理的事情发展方向猜测“那这份契约最后是怎么解除的”
“没有解除。”裴烬回想着曾经听过的关于这件事的传闻, “没人知道那对签订契约的一龙一人现在在哪里, 也有人说曾经见过他们, 说他们依然在一起。”
他重新看向墙壁上的那些符号和文字, 目光深幽。
这一刻他忽然心有所感,不自觉地说道“也许根本就没有解除方法, 又或者他们早就已经解除,但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可能对他们来说是否解除都无所谓。”
裴烬越想越觉得这也许不是自己胡思乱想。
族人们虽然记住了这个教训,并且经常拿来教育后人, 但当年的两位当事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显得格外神秘,几乎没什么关于他们本人的传闻。
这一瞬间他忽然捕捉到了什么, 急促地抬眼看了池白松一眼,后者正好也在看他。
她静静站在提灯旁,任由那暗淡的光辉照着她半张脸,她表情隐遁在了这片朦胧的微光之中,似乎是在笑, 但他又不大确定。
她缓慢弯腰,提起手提灯照在磨损的墙壁上,忽而喃喃道“你不觉得这就像是为某种情况量身定做的契约吗”
裴烬感觉到自己的气息有一丝浑浊。
他可耻的、才刚冒出来一点苗头, 就连他自己都捉不清楚的念头就这么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抓到,那股羞耻感瞬间席卷全身,却又让他兴奋得要命。
可没等他做出任何回应,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幻觉一样消失了。
他回过神来时,池白松已经重新将手提灯放在了一旁,随便找了个石头桌子坐上去翻阅书籍了。
这叫他还没组织好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好几分钟,他才重新找回勇气。
“你觉得怎么样”他干巴巴地说,“那个契约。”
池白松翻书的声音在寂静地石洞内格外清晰。
她听到他的絮语,略微抬头,一边缓慢调整姿势一边说“契约嗯站在我的角度是很喜欢的,但这种事得考虑到双方的意见吧。”
她一脸无辜地说“无论外人怎么想,至少当事人双方都认为自己得利了,那就没问题。”
裴烬皱起眉来,陷入了思考。
池白松收回视线,开始继续看书,在快速浏览了手中的这本书后,她又跳下桌子,开始搜寻附近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有用的东西。
还沉溺在胡思乱想中的裴烬也提着灯跟在她身后,老老实实地陪她找东西,全程一言不发。
大约过了快两小时,浅浅的夜色已经从门口的缝隙里照了进来,池白松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提出了回去。
裴烬按照她吩咐的,将她送到了两条街之外的地方,剩下的路她自己走回去。
临行前他站在原地,面露不舍地看着她,又怕自己显得太过脆弱惹她不快,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冷淡一点。
“那我走了。”他说,“我会在附近藏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他刚想说“那你就叫我”,又发现这方法不太妥当。
总不可能让池白松大声喊他的名字吧
他自己都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局势瞬息万变,他们之间却没什么能迅速传递消息的方式他脸色沉了沉,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疏漏。
如果因为信息传递的疏漏导致他没能第一时间赶去她身边呢
池白松看出他的疑虑,她笑了笑说“希望你还记得我让你捉来的麻雀和老鼠。”
说话间,一只麻雀从空中盘旋降落在了他的肩头,一声短促的叽喳声后就安静地不说话了,裴烬刚想伸手去碰,它就又展翅飞走了。
她说“我回去了。”
“契约的事”裴烬抢在她转身前,强迫自己开口。
她扭头,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裴烬挤出几个字“再给我一点时间。”
“嗯”池白松本以为他会更主动一点,她鼻音中带着点疑问。
“我还有些地方没想清楚。”裴烬尴尬地说。
“好吧。”池白松上前握住他的手,用近乎温柔的语气说道“那我等着你想清楚再跟我说。”
说完,她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这条街拐角,裴烬才一点点找回自己的理智。
他不想让池白松误以为他是退缩了,想临阵脱逃。
他更不想让她认为“将自己献给她”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只是在害怕。
如果他什么都给了她,她转过头来依然会像收服宠物一样拥有第一个、第三个和自己一样地位的宠物。
他害怕被她抛弃。
他可以不是她所拥有的“唯一”的那个,但他希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吃个简单的宵夜,洗漱,换上睡衣,然后去柔软的床上。
窗户稍微打开一点点正好通风,让夜风灌注进房间的每个角落。
在星星即将降落,恰好入睡的深夜,一道身影闯入了她的睡房。
红发的青年注视着侧躺在床的池白松,将她的睡颜尽收眼底柔顺的黑色长发还是如今正紧闭着的眼睛,在夜色之下被勾勒出略带一层朦胧的面部轮廓,这恬静又美丽的睡颜足以在抚平他心中一部分裂痕时,又挖掘出另一种更深的沟壑来。
他一手按在床边,欺身向前,像幕布般挡住了窗外好不容易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感受到了床的震动,池白松眼皮动了动,本就是浅睡的她自然睁开了眼睛。
纪云追已经坐在了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姐姐。”他微微伏身靠近她,声音被他压得沙哑,“看到我有没有很惊喜”
池白松目光中有一丝短暂的错愕。她还没完全清醒,只是凭着本能攥紧了床单,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纪云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这幅愕然的模样让纪云追不禁轻笑出声,他已经太久没见到她了,虽然换算成时间,也只有短短数月,可这段时光对他来说无比的难熬。
他那张原本称得上柔和与可爱的面庞已经不知不觉中变得成熟,也许是被血脉影响,原本那种伪装出来的开朗已经丁点都找不到,已经被阴狠取而代之。
纪云追握住她的下巴,试图让她抬头看自己
“这段时间你有想我吗”
不等池白松作答,他已经自顾自地发起了脾气来,那张还算好看的脸也因为他此时的发泄而有几分扭曲。原本清澈的瞳色早就像有昆虫死在了其中那般有了几分浑浊。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吧”
“我已经知道了,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那些甜言蜜语其实是对谁都可以的吧”
“亏我还那么的喜欢你”他声音逐渐变得哀怨起来。
纪云追过了很久才想明白池白松可能对他根本、半点都谈不上喜欢或者爱。
那些模棱两可的表现,不就证明了自己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吗
但让他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分明已经看清了,却还是想忍不住来到她身边,直至今日,他还是想带走她。
只是在那之前,他要解决掉她身边其他讨厌的家伙。
他可怜兮兮地埋在她身前,控诉着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明明是那么的喜欢你,喜欢你想要带走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你却躲着我,让那些讨厌的苍蝇围在你身边,让我没法靠近你”
昏暗的房间内,青年俊美的面庞因这番声嘶力竭的嘶喊而显得有几分狰狞。
池白松的表情逐渐转为宁静,她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发疯。
在耐心地听完他的控诉后,她并没有做出任何正面的回答。
而是探出手,精准地摸到了他脖子上的项圈。
“看起来磨损了不少。”她说。
这似乎触碰到了纪云追不爽快的那些回忆,他呲牙道“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的。”
接着,他话锋一转,表情从方才的失落和可怜慢慢变为另一种疯狂。
“你是不是要去见尤利西斯”
池白松轻轻点了点头,“嗯。”
“我给他送了一份大礼,希望他会喜欢。”
他舔着牙齿,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恶意,雀跃地说
“你一定要好好记住他那副丧家犬的模样。”,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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