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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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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羡鱼杏眸微睁, 绯意迅速在她的面上蔓延,一直从双颊滚烫到耳根。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慌忙否认。

    临渊蓦地转回视线, 握着她皓腕的长指收得更紧“公主当真不记得”

    他俯身欺近, 步步紧逼。

    炽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眼睫,带来不属于冬日的烫意。

    李羡鱼本能地往榻上躲。

    趿好的绣鞋重新落在脚踏上,绣着云纹的斗篷铺开在枕间, 而她将自己往锦被里藏。

    “我,我大抵是还没睡醒”

    她为自己找着理由,而临渊显然并不想听。

    他单膝跪在榻上,左手扣住李羡鱼还未藏进锦被里的皓腕抵在榻上,原本握剑的右手松开,攥住她的下颌往上托起。

    他俯首, 吻上她鲜艳的红唇。

    李羡鱼的语声顿止。

    紊乱的心跳声中,昨夜被她遗忘的事, 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散乱, 零碎,不成连贯的画面。

    但每一块细小的碎片,都令她羞怯得想将自己藏进妆奁里去。

    她好像真的说过那样大胆的话。

    还做了那样出格的事。

    如今临渊找上门来, 向她兴师问罪, 她应该认吗

    她紊乱地想着,羽睫轻颤,脸颊滚烫, 甚至都忘了挣扎。

    临渊也停住了动作。

    他克制着未将这个吻深入。

    像是在等她回答,也像是在等她回应。

    李羡鱼面红欲烧。

    寝殿内这般安静, 将所有的感官都无限放大。

    临渊身上清冷的香气,指尖炙热的温度,唇瓣上传来的酥麻触感都令未经人事的少女不知所措。

    她的指尖轻蜷, 不知是该推开他,还是应当先去捂自己被吻得发烫的唇瓣。

    而临渊已经等了太久。

    等到呼吸都变得浓沉。

    正当他决定向她索取更多的时候,远处的槅扇却被人叩响。

    外间传来竹瓷的声音“公主,您昨日吩咐奴婢送到流云殿里的银丝炭,奴婢已送过去了。”

    银丝炭,流云殿。

    看似寻常的两个词汇,打破了眼前的旖旎情动。

    李羡鱼像是自美好的梦境中醒转,复又想起在流云殿花窗前听见的话语。

    想起那碗打翻在地上的樱桃酪。

    想起即将来朝的呼衍。

    红云渐渐自少女的双颊上褪去。

    她伸手去推他。

    临渊抬眸看她,同时松开了紧握着她皓腕的手,重新直起身来。

    他立在榻前不走,像是等着她的答复。

    李羡鱼也拥着锦被坐起身来,匆匆趿过绣鞋,又拿过那件厚实的兔绒斗篷裹在自己身上。

    她自锦榻上起身,察觉临渊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面上。

    而她轻轻侧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语声轻得像蚊呐“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应当,应当是你听错了。”

    临渊垂落在身侧的长指蓦地收紧。

    他咬牙“臣还没有到耳聋的时候。”

    李羡鱼愈发心虚,不敢看他。

    她支支吾吾道“我昨夜定是喝醉了。即便是说过什么,那也说得是醉话。你不能当真的。”

    临渊凝视着她,薄唇紧抿。

    他想过李羡鱼的无数种回答,却没曾想,她还能将说过的话重新吞回去。

    不记得,没说过,不能当真。

    眼前的少女竟比他见过最为薄情的登徒子还会抵赖。

    李羡鱼被他看得双颊发烫,在原地站立不住,唯有拢着斗篷,慢吞吞地往槅扇前挪步。

    临渊敏锐察觉,箭步上前握住她的皓腕,问“公主不梳妆,不洗漱,想去做什么”

    李羡鱼低垂着脸,蚊声解释“我,我去东偏殿里陪陪母妃”

    她也想洗漱。

    但是殿内的气氛这样的迫人,像是要将她放在蒸笼上蒸。

    她怕自己还未来得及洗漱,便要被蒸熟烤焦。

    幸而,临渊终是放开了手。

    他立在原地,剑眉紧皱,一言不发。

    李羡鱼却不敢回望。

    她连趿着的软底睡鞋都没敢回去换,便提着裙裾小跑到槅扇跟前。

    雕花的槅扇一启,又一掩,迅速将少女娇小的身影吞没。

    她终是落荒而逃。

    唯留临渊在殿中,面对着紧闭的槅扇,眸底的霜雪一层堆上一层。

    李羡鱼逃离了自己的寝殿。

    她先是带着竹瓷去偏殿里洗漱,又躲到东偏殿陪着她的母妃。

    不过今日,她留得分外得久。

    从正午时分留到华灯初上,连晚膳都没敢回去用。

    直至母妃服过汤药,到了安寝的时辰,李羡鱼才不得不提灯往回。

    她自知理亏,便特地从东偏殿里绕路到小厨房,装了整整一食盒的点心。

    直至沉甸甸的感觉从掌心传到心里,她这才像是能够鼓起勇气来,让自己顺着游廊徐徐往回。

    一盏茶后,李羡鱼立在自己的寝殿前,将紧闭的槅扇重新推开。

    殿内静谧,并未掌灯。

    李羡鱼仅能透过支摘窗里洒进来的月色,勉强看清少年的轮廓。

    临渊并未回到梁上,而是坐在临窗的长案后,手里拿着本翻开的话本。

    李羡鱼偷偷松了口气。

    她想,临渊都有心情看话本了,应当没有那么生气了吧

    她踱步过去,将手里的食盒放在他跟前的长案上“临渊,我给你带了点心来。”

    临渊没有回头。

    李羡鱼羽睫轻扇,寻到火折子将他手畔的银烛灯点亮,轻声问“临渊,你还在生我的气呀”

    临渊冷冷吐出两字“没有。”

    李羡鱼杏眸微亮,高悬的心重新放落。

    “你没有生气便好。”她莞尔,在临渊身畔的另一张靠背椅上坐下,低头去看他手里的话本,语声轻快“你在看什么话本。是新买的好看吗”

    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临渊主动去拿话本。

    不免有些好奇,他喜欢的话本,会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是狐狸与卖花女郎的故事。

    临渊并不答话。

    他长指使力,将手中的话本对半摊平,好让她看清。

    李羡鱼便借着烛光,从第一行认真地看了下去。

    故事和她想的不大一样。

    主角竟是个登徒子,凭借着一副清隽的皮相,在女子之间左右逢源。

    有一日,他遇见个良家女子。

    花言巧语哄女子春心动,又邀人家花前月下,骗了人家的清白身子,还不认账。

    李羡鱼看不下去,蹙眉忿忿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着实可恶。”

    话音未落。

    身侧的少年便已抬起羽睫,一双寒潭似的凤眼望向她。

    他的眼眸幽邃,看不出情绪,却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

    他看着她,眸光锋利“确实可恶。”

    李羡鱼轻愣了愣。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方才的故事似乎有些熟悉。

    似乎有些,像是她今日对临渊做的事。

    李羡鱼心虚不已,连语声都低了下去,不似方才那般义愤填膺。

    她讪讪然“兴许,兴许是有什么苦衷呢”

    临渊面上笼霜,修长的手指迅速将书册划过一页。

    李羡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

    看见那登徒子不仅诓骗良家女子,隔日,还反手将人卖进了花楼。

    李羡鱼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临渊抬眼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公主也不遑多让。”

    少年的语声里压抑着他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

    他想,大抵是因为,这是他这辈子上过最大的当。

    李羡鱼骗他。

    她既不承认昨夜的事,也不承认她说过的话。

    还为了躲他,穿着睡鞋不知道去哪里待了一整日。

    这个认知甚至比谢璟邀他去林中猎鹿,却想用乱箭将他射杀更令他无法释怀。

    李羡鱼往后缩了缩身子,小声道“你还说没有生气”

    临渊睨她一眼,将眸底的情绪一一敛下。

    他转身,背对着她,继续去看手中的话本。

    李羡鱼手里没有话本可看,在旁侧安静地坐了会,觉得有些局促,便唯有打开食盒,开始吃心。

    填饱她没用晚膳的肚子。

    两人分别坐在两张靠背椅上。

    李羡鱼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而临渊继续心烦意乱地看着那本令人生气的话本。

    寝殿内静谧得有些迫人。

    眼见着窗外的月影渐渐沉落,即将又是一日过去。

    李羡鱼终是放下了手里一块咬过一口的玫瑰糕,轻碰了碰少年的袖缘。

    “临渊。”她轻声唤。

    临渊翻动书页的动作微顿。

    他并未抬首,只是启唇问“什么事”

    李羡鱼的语声很轻,带着点她自己也分不清的情绪。

    “那,我要是有事想做。你还帮我吗”

    临渊皱眉。

    半晌没有答话。

    良久,在李羡鱼将要放弃的时候,他终是啪地一声合拢了手里的书册“公主又想去何处游玩”

    李羡鱼轻轻摇头“不是游玩。”

    她说着,站起身来,从箱笼里拿出一把精致的长命锁交给他。

    “临渊,这把长命锁,是我周岁的时候,祖父送给我的生辰礼。”

    临渊顿了顿,还是回过身来。

    他伸手,将那把长命锁接过。

    目光扫过其上的生辰八字,羽睫淡垂,敛下眸底的心绪。

    他问“公主给臣长命锁做什么”

    李羡鱼望向他,轻声道“我有好久,没曾见过外祖了。”

    她在摇曳的烛光里沉静了一阵,许久才像是落定了决心。

    她轻弯起明眸,向他绽开笑颜“我想写一封信,请你带到江陵去交给他。这块长命锁,便是信物。”

    她的话音落下。

    少年原本柔和些的唇线重新绷紧。

    他蓦地将长命锁放到长案上,眸底含霜,语声冷硬“不去”

    李羡鱼没曾想到,他会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不由得轻愣了愣。

    继而,便有些焦急。

    毕竟呼衍的使队随时都会入京。

    若是等到他们的使臣来了,宫中大摆宴席,临渊便会不可避免地知道她要去和亲的事。

    他应当,不会同意的吧。

    那时,便要刀兵相见。

    她知道临渊的身手很好。可是,一人之力,又怎么的能抵得住一国之威呢。

    他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的身世,好不容易才有安稳下来的机会。

    不应当因此而送命。

    李羡鱼想至此,愈发惴惴。

    她抬步向他走近,试着用最短的时间将人哄好。

    她这般努力地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找着哄人的办法,最终只想起话本里看过的一句话来

    他是狐狸又有什么关系纵使他有千年道行,我只消过去亲他一下,他照旧得对我俯首称臣。

    临渊不是狐狸。

    她也不需要他向她俯首称臣。

    但是,他既然是因为她亲了他又不认账才生的气,那么,她再亲他一下,是不是便能哄好了

    李羡鱼这般想着,终是抬步走到了临渊的近前。

    月色照人。

    李羡鱼掩藏着自己的心跳,不去看他的眼睛。

    临渊察觉到她的靠近。

    他握着话本的长指收紧,却仍是抬眼看向她,语声有些冷硬地问“公主又想说什么”

    李羡鱼却没有回答。

    她俯下身去,轻吻上少年淡色的薄唇。,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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