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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阴盛宴, 高长恭居于高湛右侧,此战最大的功臣段韶居于左侧。
此战大破北周,看到那些被丢在洛阳城外的军备, 高湛就喜不自胜。
高演在位期间, 北齐休养生息, 一直都没有任何大战。
如今他继位,虽是高演传位于他, 高湛依然想自己的成就在高演之上。
只有这样, 才能淡去高演传位给他, 原因不过是为了保全妻儿的影响。让更多的人心中明白, 他能够当北齐的皇帝,是因为他的才能,而不是什么荒诞的理由。
他
比高演强
“长恭, 朕听闻这军中将士和洛阳的百姓为你编了一支舞”高湛看向右边的兰陵王, 见他手里还缠着一条珍珠项链, 低低的哂笑一声。
高长恭捏着珍珠项链的珠子, 仿佛尤其喜爱珠宝的模样。
听到高湛如此问自己, 也拱手笑道“那我可不知。洛阳之围能解,全赖段太师指挥得当,我不过是个冲锋的。”
“你这话可就过谦了”高湛双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正襟危坐“不如先看看这舞到底是什么样的舞”
姜烟看着这对叔侄你来我往, 一个自谦, 一个夸赞。
可姜烟总觉得高湛仿佛随时都能下旨杀了高长恭。
而高长恭也好似下一刻就能捏碎了手里的那颗珠子。
姜烟眼神示意高长恭, 明知道高湛看不见自己,她也觉得周围的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还说这不是疯”
不过是军中将士和当地百姓给编了一支舞。
高湛就这个态度。
要是再吹捧几句,只怕高长恭就要血溅当场了
高长恭接收到姜烟眼神里的意思,只笑了笑, 将手腕上珍珠一点一点摘下,放在一旁。
不管怎么样。
这场舞,他要干干净净的看。
随着战鼓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姜烟看到头戴当卢模样头冠的将士,手持涂着油彩的木质长剑整齐挥舞着。
低吟声由远及近,这些将士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
低吟慢慢高亢起来的时候,逐渐变成战马的嘶鸣。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冲到最前面。
男人们赤着上身,精壮有力的双臂挥舞着长剑,飘逸的衣摆和战甲将兰陵王的俊美与强健恰到好处的诠释出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面具最为传神,佛经里的恶鬼也不过如此,纵然是一把木剑,也带着破竹之势
姜烟看得入神,都忘记了来自高湛的威胁和周围肃穆的气氛。
不愧是兰陵王入阵曲,音乐古朴大气,这支舞中融汇了更多作战时候的动作,而非只有舞技。
整支舞浑厚淳朴,天然去雕饰,像是带人深入兰陵王作战时的英姿和气氛。
姜烟听过现代改编的兰陵王入阵曲,也看过日本雅乐的兰陵王入阵曲。
但那些都比不上眼前这首有感染力。
长剑每一次挥动,既是全军将士的英勇,也是视死如归的一腔热血。
最重要的是这之后战胜的欢喜愉悦,是劫后重生的庆幸,是北齐震慑四方的
的确,五胡乱华是泱泱历史中汉族的一段惨痛历史,稍有不慎便是汉族断绝。
可往后,中华文化依旧灿烂辉煌,用它最宽广的胸怀和有容乃大的气度,包容万象。
这些都慢慢融入中华各族的骨血中,成为一段最为灿烂的文化。
哪怕曲调缓慢,每一次的低吟都伴随着沉闷的鼓声。却让姜烟听得,看得口干舌燥,恨不得自己也拿起一把剑加入其中。
“他们是不是很好”高长恭端着一杯酒,仰头饮尽,唇畔沾着酒水,还有几滴顺着下巴,滑落脖颈,钻入衣领不见踪影。
只为了他们,高长恭也想要继续守卫这片国土。
他不是最骁勇善战的,但他愿意学。
“我觉得很值得。”高长恭又倒了一杯酒。
姜烟看向他。
如果在现代,他现在也只是大学毕业的年纪。
可在高长恭的眼里,他挂念着家国天下,哪怕只是为了高家,他也想效忠到最后一刻。
“兰陵王觉得这武乐如何”高湛笑得意味不明,看着底下的兰陵王入阵曲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
比起欣赏这舞,这曲,高湛更想知道高长恭是怎么想的。
不仅在场的其他人看得出来高湛是什么意思,姜烟也明白。
气得她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这算什么飞鸟尽,良弓藏。这飞鸟还没有尽,就想要治罪吗”
高长恭只是慢慢将那串珍珠又缠绕在手腕上,笑着说“挺好看的,想来他们也很高兴打了胜仗之后,还能见到陛下天颜。”
对面的段韶也明白高湛是想做什么。
作为臣子,段韶不想掺和高家内部的事情。
身为高湛的表兄,段韶也不想他杀了一个对高家忠心耿耿的良将。
也跟着应和道“不错。众将编此舞,想来也是听闻陛下亲自前来,心中不胜欢喜。兰陵王风姿样貌皆上,要呈现给陛下最好的武乐,自然要以兰陵王为准。否则,以老臣的模样,和斛律将军,就没有如此好看的入阵曲了”
斛律光为人耿直,又不善言辞。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也只能跟着点头称是。
有段韶为高长恭说话,高湛原本吊起的疑心缓缓放下。
宴会结束,姜烟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她知道高湛是个多疑又小心眼的人。
这一点,之后的高纬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这才刚打了一场胜仗,解了洛阳被围之困。
最可笑的是,段韶在宇文护修书给高湛的时候,就告诉了高湛,宇文护不可信。
不将宇文护的母亲送回,宇文护会那么果断的包围洛阳吗
两人走回暂时用于休息的府邸,残月悬空,皎洁的月光在地面映照出水蒙蒙的光。
“你当初想过自己的结局吗”姜烟忍不住问。
高长恭一心为北齐,为高家。
只因为后来高纬问他的时候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便惹来了杀身之祸。
他是高家有史记载以来最宽厚的人,征伐沙场,出生入死,与军中将士同乐。
最后却死在高纬的谋害里。
甚至一条罪名都没有。
可哪有如何呢
高纬高湛杀人,从来都不需要罪名。
“没有。”高长恭摇头。
他连自污和装病的法子都想过,总以为自己能活下去。
不至于落到他那两位兄长的结局。
高家的宗室,在高湛和高纬的手里,像是被幼儿捏着的泥塑娃娃。
说摘头,就摘头。
要断掉臂膀,就断掉臂膀。
没有任何理由,全凭他们的高兴。
“可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高长恭双手背着,从十六岁的少年,到如今二十出头。
他成长迅速,肯吃苦也不怕累。
锦绣的皇室生活,在他心中远比不上军中的日子。
他就这么一直走,融入雾蒙蒙的夜色。
只能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那张恶鬼面具再月光下,好似哭了一般。
姜烟身体被固定在原地不能动弹,追不上高长恭的身影。
“姜姑娘。”宇文邕出现在姜烟身后,也很是同情的看着高长恭离开的方向,说“进入幻境之前他便与我说了,就不让你看他最后毒酒赐死的模样。饮毒而死的人模样都不怎么好看,免得破坏了他的风姿。”
宇文邕说着,单手扣住姜烟的肩膀,趁她不备,将她拉入了自己的幻境。
与北齐蒙蒙的月色不同,北周的皇宫里一片肃穆,宇文邕如今已经是北周的皇帝,但处处被宇文护掣肘。
朝堂上只知宇文护,而不知宇文邕。
“你若是再怎么悲伤难过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宇文邕无奈,他不过是把人拽来了,怎么姜烟神态低落了这么久
就算没有幻境,他们对姜烟来说难道不是死而复生的人吗
“我就是”姜烟捶着胸口,郁闷道“就是觉得很不值得啊就高纬那个烂人”
高家其他皇帝,姜烟还能冷静的说一句“好坏掺半”。
但高纬那是什么
那就是个纯纯的烂人。
宇文邕挑眉,在旁边没有做任何评价。
毕竟,若非高纬先杀斛律光,再杀高长恭,北周打过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斛律光死的时候,宇文邕记得自己好像还在寝殿里高兴得喝了一壶酒。
没办法,敌人自己犯蠢,断了臂膀。
宇文邕简直乐得睡不着觉。
还不等他怎么暗中筹谋,那边又传来高长恭被赐毒酒死了的消息。
宇文邕摸着下巴,他好像又喝了一壶酒。
见姜烟气得捶胸口,宇文邕好心的说“那高纬国灭身死也是活该。”
“他就是活该”姜烟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在明朝幻境里砸朱祁镇的那次。
当然,她也承认。这有高长恭颜值加成的影响。
如果她活在这个时代,管他们谁杀了谁,能平稳的活下去就不错了。
两人还说着话,门外却传来敲门声“陛下,晋国公派人前来拿走了宫中些许药材,要送去给老夫人服用。”
宇文邕听到门外宫人的话,眉心先是狠狠皱起,脸上尽是不耐的表情。
可一开口,听得姜烟都忘记生气,脸上写满了震惊。
“是吗朕当初意外得了一支不错的人参,乃是上好的滋补品,派人快马送去晋国公府。老夫人在齐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如今回来,我大周自当妥帖照顾”声音温柔又孝顺,不看脸的话,姜烟都要觉得这是肺腑之言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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