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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路焱和钱佳宁要面子的程度而言, 这个瞬间用四个字概括,就是“不如死了”。
但人之所以要面子,是死得还不够彻底。死透了之后, 反而会进入一种破罐破摔的贤者模式。
钱佳宁在钱婉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路、路、路”的时候就一个箭步窜到路焱身前, 稳重道“对, 是路焱。”
钱婉彻底崩溃“你给我进来”
一老一少进了卧室,房门锁上, 密集的争执声随即传往客厅。路焱叉着腰在昏黄吊灯底下转了两圈, 熟门熟路地坐回了客厅的旧沙发。
“嘎吱”一声,还是他18岁离开那年的弹性。
两个女人的声音起初是压抑的, 模糊的, 而后逐渐变得激烈而清晰。
“行, 钱佳宁。我说这么多年给你介绍我同事孩子你都看不上,你自己在上海都安排好了不和我说是吧我就说上次录视频那事不是巧合”
“妈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那是路焱你看清楚一点行不行”
“不是路焱我还生不了这么大气你复读那年我怎么和你说的”
“我复读和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和他爸就是一种人他爸连累思琼,他连累你钱佳宁你是不是非要走思琼的老路啊你让他现在就走,我要是今天没提前从外地回来你是不是就要和他”
钱婉都说不下去了。
门突然被打开, 路焱抬头, 钱佳宁冲过来往起拉他,另一只手拖过行李,和他一起推到了门外。
“路焱你先回酒店, ”她语调哽咽, “我妈这都说的什么话你别听了,你先走。”
他伸手拭了下她眼角, 钱佳宁把脸别开, 推着他往外走。路焱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钱婉抱着手臂看着他, 眼神出奇复杂。
他脑海中闪过那些信纸, 只觉得现在也不是拿出来的最好时机。
楼道里灯光昏暗,她哭得厉害,路焱知道又是因为自己。他擦了擦她眼角,低声安慰“别吵了,好不容易回来”
“对啊”她一跺脚,“你好不容易回来”
他把她往怀里抱,哄了半天总算止住眼泪。门关着,钱婉也没跟出来,路焱想了想,和钱佳宁说“你和阿姨都平静一下,我找个时间过来,咱们冷静点,好好说。”
声控灯明明灭灭,钱佳宁脸上的泪痕也在昏黄的灯光里逐渐干涸。他又安慰了她几句,拎着行李箱下楼了。钱佳宁望着他背影消失在楼梯转弯,叹了口气,回过神,又踏回修罗场一样的家。
钱婉抱着手臂在沙发上等她。刚才吵得太凶,乍一停下,母女二人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片刻沉默后,钱婉忽然倍感荒唐的笑了一声。
“我现在,”她抱着手臂把头低下,“就剩下后悔,后悔那年把路焱带回家,后悔让你俩认识。”
“是这样么”钱佳宁往门上靠了一下,忽然很短的叫了一声,“妈。”
钱婉抬头,钱佳宁闭了闭眼。
“妈,我小时候被我爸家里人欺负,”她慢慢说,“你不在家,我没怪过你。”
陈年旧事突然被提起,显然是出乎钱婉意料之外。钱佳宁这些年从来没提过这些事,钱婉的神色慢慢变得惊诧。
“你俩离婚以后你忙得不着家,我也理解你。”
她慢慢站直了身子,偏头看向钱婉。
“你每次和别人夸我懂事,夸我小大人,我都可骄傲了,”她声音很轻,“我16岁以前都以为,人活着,就应该懂事,成熟,自己照顾好自己”
钱婉愣愣地看着钱佳宁。
“你说你后悔把路焱带回家,”她声音里逐
渐带了泪意,“可我怎么觉得,从他到我身边以后,我才知道,被人照顾,被人心疼,被人护着”
“是什么感觉啊。”
钱婉嘴唇动了动,声音不似刚才尖锐“佳宁”
“高三那年,”钱佳宁抹了把眼泪,“你把他赶走了。他丢了半条命把钱还完想回来,你又把他赶走了。”
她看着钱婉,一字一顿“你今天,又让他走了。”
“他能去哪啊妈。”
“妈你想过他能去哪吗”
钱婉弯了弯手指,也有点解释的意思“他那么大个人他又不会没地方去”
“他就是没地方去啊,”钱佳宁眼泪刷一下流下来,“他就是没地方去啊我第一次带他回家的时候,他就说他没地方去了那次还是你让我把他带回来的啊”
钱婉陷入了彻底的沉默,钱佳宁控制了下眼泪,没再说话,转身进了房门。
路焱16岁的时候住进她家书房,他是她每天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
路焱18岁的时候离开她家,19岁和她最后见了一面。然后他们失散7年,他到最后只敢远远看着她。
人的心可以一直不死,死也只需要一刹那。
钱佳宁在床上哭了好长时间,哭到头疼,哭到她觉得只要眼泪足够汹涌,她就能回到16岁的那一天。
那天钱婉让她把他带回家,她拉着他的手腕,信誓旦旦地和他说,峰回路转,否极泰来,以后不会更差了,以后就都是上坡路了。
而后数年,一次又一次被打进谷底的时候,也不知道路焱怪没怪过她。他会不会暗自想,钱佳宁,你这话,都是骗人的。怎么到我这儿,只有没完没了的下坡路呢。
路焱给她打电话,她不敢接,怕他听出自己哭得厉害,只在微信上回了个先睡了。等了一会儿,客厅里传来脚步声,她知道是钱婉的动静。
睡醒的时候,都是第二天下午了。
做妈的总是擅长装作无事发生。钱佳宁肿着眼睛去客厅,看见她给自己留了饭,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旁吃完。母女两个似乎也没什么话好说,尴尬了许久,钱婉终于开口。
“这么久没回来了,”她轻声说,“陪妈妈买点菜去吧。”
她哑着嗓子“嗯”了一声,起身去把衣服换了。
太久没回来,小区楼下的菜场都被关停了,钱婉带她去的是个有些远的商超。菜摊上红红绿绿,人间烟火,钱佳宁在熙攘的人群里待了一下午,心情竟然好了点。
在外面吃过晚饭,钱佳宁看东西买得有点多,就叫了辆车回家。车到小区门口,她和钱婉前后脚下车,穿过漆黑的小道,上楼,鞋跟踩在石阶上,踏亮了楼道的声控灯。
钱婉先停住了脚步。
钱佳宁本来低着头,见她突然停下,头下意识仰起,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楼梯最上一级的台阶,手肘架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垂落,嘴里咬了支烟,姿态松弛。
他腿长,台阶一跨跨了两级,肩膀宽阔,挡住身后昏暗的灯光,落下一道长长的人影。又因为背着光,五官隐藏在黑暗里,只有嘴边明灭的红色火光。
见钱婉和钱佳宁回来,他拿掉烟头,从台阶上站起身,人太高,这起身就带了些压迫的意味。
“钱阿姨,”他说,“昨天太仓促,没来得及和您打招呼。”
“好久不见。”
看清路焱的一瞬间,钱佳宁忽然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
她和路焱高二那年,他有一次回家忘了带钥匙。恰巧钱佳宁和钱婉出去见亲戚了,很晚才回家。回家的时候,他就这么坐在同一级台阶上,等她们给他开门。
那天他挺累的,也困,头埋在膝盖间,听见
她和钱婉的声音才站起来。当时他的肩膀好像还没这么宽阔,身形也削瘦些,身上更多的是少年气。
钱佳宁说不上自己更喜欢当年的路焱还是现在这个。那个路焱有未被挫折的少年心气,如今的他,则是沉稳内敛,气质是难以言说的可靠。
又或者她对他根本就是没有边界的喜欢,16岁,17岁,18岁,26岁,包括他不在她身边的那几年。
钱婉顿住脚步,钱佳宁则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路焱下了两级台阶,碰了下钱佳宁的手,几乎是一眼就看见她哭得红肿的眼皮。
他用拇指擦了擦她眼角,她已经干了的眼泪就又想往下落。
“不哭了。”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钱佳宁,又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她下意识低头,看见路焱拿来了一些年代感颇为久远的信纸。
这是什么
不等她翻阅,路焱又把信纸拿走了。他扶住她肩头,嘱咐道“我和钱阿姨说几句话,你楼下等我一会儿。”
钱佳宁愣愣吸了下鼻子“我不能听么”
路焱揉她头发“楼下等我吧。”
她有点不明所以,但仍按照他的话转身下楼。与钱婉身形交错的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妈妈目光落在路焱手中的信纸上,眼神里有种惊疑。
两个人都沉默,直到钱佳宁身影消失,路焱才为钱婉让开上楼的路,温和地说“钱阿姨,我没钥匙。”
气氛太怪了。
钱婉自己也能感觉出气氛怪。
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她把他接回家,给了他一个住的地方,让他坚持考大学。出了事以后,也是她在医院大发雷霆,让他离自己女儿远一点。还是她,在他那年回来的时候,对他冷言冷语,不让他见钱佳宁。
他能说出“我没钥匙”,就是在提醒她,这里曾经也是他的家。
钱婉抿着嘴走到门口,开门,自己进了客厅,路焱随后。沙发是凹形的,她坐到正中间,他则坐到一侧。
画面竟然和他上次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上次她神色冰冷,而这一次,她从看到他手里的那些信件时,就变得坐立难安。
路焱也不着急,低头数了下信纸的页数,把那一叠都对折,然后从茶几上推到钱婉身前。
“物归原主,”他说,“二十八张。”
钱婉垂眸看了一眼,鼻腔里一声冷笑“你从哪找的”
“我爸遗物里,”他回答,“他行李里有不少大学时候的东西,我一直不想整理。这次钱佳宁回来,我想把他的事彻底了结,就把这些翻出来了。”
“没落款。不过钱阿姨,这是您的笔迹吧”
钱婉忍不住伸手拿起那些信纸。
枯黄的纸张翻开的一瞬间那些已经逝去的青春时光,就再度回到她眼前。
信纸最顶端还印着他们的校名和标志,那时候的大学生,都喜欢用自己学校的自造纸写东西。信里也没什么旖旎内容,来来往往,只是对书籍的读后感,和年轻人思辨的交锋。
“先和您道声歉,这些信,我看了,”路焱声音不高,“其实之前我对您带我回家,也有一些不解,毕竟我只在我妈葬礼上见过您。不过看了这些信,又想起我妈说过的一些事我也理解您这些年的很多做法了。”
钱婉脸色有点白。
路焱叹了口气,继续。
“您要是不介意,我说说我的猜测。”
“您和我父母是大学同学,您也是我妈的好朋友。看这信件日期和内容,您和我爸,曾经因为在图书馆总是借阅相同的书籍,做过一段笔友,对吧”
“我爸挺聪明的,喜欢读书,喜
欢思辨。您习惯在书里夹纸条做批注,他看见了,就也写了自己的想法进去。您还的书他又借走,批注越写越长,两个人还会约定下一本一起读的书。”
“我妈说那时候系里的女生没有不喜欢我爸的,除了您。这也是她愿意和您做朋友的原因,她也不想和朋友喜欢上同一个人。”
“不过看这些信里的话,您应该也对我爸动心了。”
“您不留落款,他也不知道您就是我妈的好朋友。直到这封信”
路焱抽出最后一张。
“您和他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但是那个时间是我妈和我爸表白的日子。我妈还活着的时候,他们那天会出去约会,所以我知道。”
钱婉脸色铁青。
“这件事就这么被埋起来。所以我妈也不理解,她说她大学的时候有个很好的朋友,好到约定以后谁出了事,另一个人就帮对方抚养孩子,结果从她开始谈恋爱,这个朋友就和她越走越淡。到她结婚,两个人几乎没联系了。”
“这些都是我猜的,您看哪里有纰漏吗”路焱问。
钱婉移开眼神,摇了摇头。
他点了下头,继续。
“没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您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结果并不幸福。后来我妈去世,您去葬礼,才发现她活得也不好。尤其是我爸开始找外面的女人”
“我毕竟是个男人,我不敢确定您当时的想法。我只能猜测,您觉得,两个好朋友为了男人反目,结果谁也没过上好日子,您后悔了。到我爸工厂出事,您想履行对朋友的承诺,就把我接回了家,结果我”
路焱笑了一声,也是无奈。
“我越来越像我爸。说话,做事,野心,性格里冲动的那部分。您从我身上看到的,全是他的影子。连钱佳宁因为我进医院,都和我妈为了帮我爸创业结果的走向一样。”
“钱阿姨”路焱抬起眼,“您到底是恨我连累了钱佳宁,还是恨我爸害死我妈,还是恨自己当年,看错了人”
钱婉面色惨白地愣了半晌,攥紧手里的信纸,把脆薄的纸张拧出褶皱。路焱没有再移开视线,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空气,终于开口“佳宁老说你聪明,我还不信。就这么几张纸,你倒是猜得一点没错”
“我恨谁,我能恨谁,我这辈子恨的不都是自己不会看人吗早知道思琼会是这么个下场,当时我哪怕让她来我家里住呢,为什么要去住那种地方早知道佳宁爸爸是那么个混蛋,我宁可独身一辈子也不会因为父母着急就嫁人”
她又转头看向路焱,语气变得激动。
“我恨我自己,我怕我再看错,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结过婚我恨我当时喜欢上那样一个男人,结果自己女儿也和我眼光一模一样”
路焱完全没避开钱婉激动的情绪“所以您那年不让我见她,是怕我和我爸是一种人”
“有什么不一样”钱婉站起身,“你走的时候我还不觉得,上次一回来,长得一样,说话一样,连那副神情都一样,你比你爸看起来还狠你现在开装修公司是不是你一个人在深圳一穷二白还要还钱,你哪来的钱开店你爸创业的时候就不择手段,你呢你敢说你清清白白”
“对,”路焱说,“我算不上干净。”
钱婉没想到他如此直言不讳,一时语塞。路焱也起身,一字一顿“但是我给钱佳宁的,都是干净的。”
他垂眸,钱婉一瞬恍惚,简直在昏黄的灯光里看到了自己爱过的人。那个在她安静、单纯、着迷书本而默默无闻的青春岁月里如电光般出现的男人。
分明流着一样的血。
他凭什么,这么笃定。
思琼死了那么年轻
,为了陪他创业,陪他吃苦,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和梦想。
她真的好后悔,她当初为什么没有看出来那是个这样自私的男人她甚至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和思琼断了联系。
钱婉忽然笑起来。
她冷笑着看着路焱,开口问“你说你和他不是一种人”
路焱毫不躲避她的目光。
“不是。”
钱婉神色逐渐沉静“怎么证明你空口无凭。”
路焱神色一顿。
“佳宁因为你复读,进医院,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钱婉继续说,“我看到的,就是她因为你吃苦。你说你和你爸不一样,你倒是”
“我今天能站在这里,”路焱打断了她,“就是凭证。”
“我爸工厂出事,欠的钱是我还的。他跑了我没跑,他不负的责任我都负。他要我妈搭上命才能做起来的事业,我没学历欠着钱照样能做成。至于钱佳宁因为我吃苦”
他笑了笑。
“您上次让我走,就是用这个理由,您说我不在她能过好日子钱阿姨,我不知道您那次是骗我,还是连您自己都不知道。您说钱佳宁过得好”
“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钱婉神色凝固。
“您从小把她当大人,她受委屈不舒服都忍着,外人看起来是过得不错。您奇怪她为什么非我不可是吧我刚回来的时候自己都奇怪。后来我才发现,她不舒服只告诉我,她委屈了只找我,她根本就不信别人会管她。”
钱婉嘴唇动了动,开口“她也没和我说过她过得不好啊”
“她太懂事了,”路焱神色很淡,“钱阿姨,我不是来和您争论这个的。我想说的东西也不复杂。”
“我命里带的东西我没办法,走的那年我也的确配不上她。但是现在,我有能力照顾她。”
“她过得不好,我就不可能不管她。”
秋夜寂静。
钱佳宁在楼下跺脚,裹紧了路焱的衣服。仰头,能看见楼道的声控灯逐层亮起,她歪了歪头,意识到路焱下来了。
他拿着的东西不见了,空出手正好来抱她。钱佳宁被他拉进怀里揉了揉头发,抬头小声问“怎么样啊”
“还是不大同意,”路焱下巴压着她头顶,“不过也没不同意,可能得缓缓。”
“你俩吵架了么”
路焱想了想。
“算不上,有点争执。”
“争什么了”
“也没什么,”他说,“你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家么”
“你妈让我带你走,”路焱说话的时候胸腔会振,钱佳宁耳朵贴着听他心跳,“她说她想自己待一晚。”
他搂着她肩膀往小区外面走,钱佳宁问“你要不要穿外套啊”
“你穿着吧,一会儿上车了。”
她“哦”了一声,走了两步,突然笑起来。
“傻笑什么”
“就是”她仰头看着月亮,“好像以前啊,高三上晚自习回家,你就这么陪着我走”
路焱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脸上笑容还没散“怎么啦”
他叫她名字,抬头的瞬间,他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轻巧的触碰后,是唇齿的交缠。她身子迅速失去力气,腰被他搂着,后背也被他按嵌怀中。她鼻腔里都是他炽热的呼吸,天旋地转,只来得及问一句“怎么突然”
她的声音很快消失。
在楼下接吻的感觉很微妙。周遭都是熟悉的景物,像是回到了高中,做了一些,那个年龄不允许的事
。
他好久才撤回身子,低声说“其实那两年每次晚上和你一起回家,我都想”
“忍者神龟。”她笑。
“不是狗就是鸭嘴兽,现在又是忍者神龟,”路焱碰她额头,“我还能不能当人了”
她笑得埋进他怀里,身上穿着他的外套,双臂揽住他的腰。路焱看着她睫毛轻颤,心里一动,手掌慢慢覆上她的肩头。
长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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