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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岳般沉重的呼吸只出了半口便止住。牛岛若利听着吹响的哨声,又在裁判的目光中踌躇了半晌才松开压在掌心的排球。
青叶城西叫暂停的时机卡的刚刚好，让人即使知道是战术也恨得牙痒痒，“我猜白鸟泽现在一定连套麻袋用什么颜色的都想好了。”
不知谁在人群中嘀咕一句。
而在短短三十秒的暂停中,鹫匠教练的脸色不算好看。这点时间完全不够队员休息，却能恰到好处的打断他们的攻势能够一鼓作气做到的事,如果中途停止,就容易续不上那股劲。
哨音和汗液一个消泯于穹顶,一个被球衣吸收。看台上的鼓声比起之前小了很多，人声却以场内的拼斗为饵料，更加鼎沸。
牛岛的呼吸似乎愈发粗重，气音随着排球砸在地板上,咚咚,神经也跟着重跳两下。他抛球,口干舌燥,每一个毛孔都拼命吸取着凉气。手腕下压，不知是不是因为疲惫，让他有种球很重,自己却很轻的错觉。
“嘭”
不是无触球得分,却也是这场比赛能排进前十的强势发球。
青城的阵容略显骚动,但很快稳定下来。
“在局末的关键时刻保持着惊人的稳定性,不愧是从国中开始就肩负重任的王牌主攻。”
濑见忍不住呼了声，“好球”他也听到了解说的夸赞，一股酸涩夹杂着骄傲的情绪爬满了心脏。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神经却随着牛岛的强势发挥不安地蹦了几下。
古江在宫野的辅助下起球，九重显然早就做好进攻的准备，毫不遮掩一个大跨步从线后跃起，直接往近堂和大平手臂间的空隙暴扣。他的果断出人意料,抢在拦网反应过来前把球硬生生砸了进去。
分差缩小到一分。
“抱歉我看到站位但没补上。”
“对不起我没追上明明已经看到球路了”
拦网和自由人抢着揽责。
“一分而已，别太在意。”逢坂拍拍队友的肩膀，“接下来别再让他们找到机会。”
他紧接着问牛岛，“还行吗”
牛岛抹了把脸，闷声道，“嗯。”
宫野发球，逢坂一传到位。边路一人，正面一人。九重目光没在牛岛蛰伏的身影上停留，直指侧面起跳的大平狮音。
谁料汗如雨下的牛岛若利竟在此时前进，做出起跳的架势，双眼不偏不倚的死盯着九重后者眉梢一跳，注意力一瞬间发散。这一瞬息阻碍不了他高举的手继续压向大平，却顺利让他无暇顾及敌对二传的小动作
及川急呼，“是二次”
“反应也太快了吧这混蛋”
濑见英太暗骂，这甚至不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只是他认为时机合适才突发奇想的奇招。牛岛的位置能看清他的动作，这家伙的性格能装进攻配合已经很让他惊讶，但及川
思绪未停，球已落地。网前传来
一声响亮的“啧”，九重双颊微动，舌尖抵着后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濑见立刻扭头往牛岛身后一躲，顺便把恢复沉稳的主攻手向前一推。
2223，及川回敬二次进攻。
2224，近堂拦网得分。
2324，花卷吊球，牧野未能救起。
2424，岩泉打手出界。
自由人和副攻的交换频繁起来，双方暂停均已用光。
2425，牛岛调整攻得分，球和自由人的手背交错而过，背号二的身影发泄般的锤了一拳地板。
2525，九重强攻，拦网的两双手臂倔强又孤独的在半空晃了晃，就被毫不留情的甩开。
比分再次追平。九重看着牛岛，牛岛看着九重，似乎只因偶然产生一次对视。两人的表情都是疲累过度放空的面无表情，互相对着，却无端让人战栗。
两分，谁先连得两分，谁就能给这场死斗画上暂时的句号。
球来到岩泉手里，场边牌上的相同分数好似一座大山，无端压在岩泉的肩上，只余手中之物愈发烫人。
他不能让胸膛中跳动的脏器安静下来，也不敢去擦滑到眉骨上方的汗。
“噔噔噔噔噔白鸟泽”
“青叶城西必胜”
“咻”
岩泉险些没捕捉到哨音。他向前助跑，手掌击向排球。但只是刚刚触球，他就察觉到力道不对。
重了。
“啊，可惜，发球失误了。”
牧野的身影迅速让开，并做了个手势。他让的果断，裁判看的也清楚，是出界。
“抱歉”
岩泉不是那种撂不下面子的人，眉头皱地死紧，怒火冲自己去。但他还没来得及检讨自己并给予自己制裁，及川就抢过话头。
“没关系啦，小岩，大不了回去我陪你练一百不，两百个发球。”他说，“压力很大吧我也是，我还怕等会我传失误呢不过看到小岩的失误我还是决定再坚持一会，绝对要证明我比小岩更可靠。”
岩泉心里还装着自己的失误，但他明白及川插科打诨为了什么，因此忍住揍对方的本能。
旁边一只手把他从自责中推出来。
“小事。”
九重鹰风轻云淡的，说完扭头就去看牛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啊岩泉，局末发球真不是人干的事。”花卷从另一边捣捣岩泉，“对面说不定等会也要失误呢，多正常。”
“是啊，你的体力还要继续被我们压榨呢。”
碰拳的碰拳，锤肩的锤肩，也是借这个机会喘口气。
及川不敢完全放松，他靠在九重身后，把额头的汗全都抹在对方球衣上。
“再等等。”他低声道，“这局赢的是我们。”
九重鹰没动，继续盯着牛岛。
“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卷的乌鸦嘴，白鸟泽的逢坂同样一记漂亮的全垒打震惊全场。入畑教练刚刚担忧的神色消散了些，他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和鹫匠教练的黑脸形成鲜明对比。
球飞过网带，“我来”逢坂复仇般接住这颗不算犀利的发球。
一传到位，濑见传给替换天童的副攻，打近体快球。九重此时不在网前，正是甩掉他们的好机会
球确实绕开扑过来的松川飞向青城场内，触地前，却有只手硬是横插进去，无情的止住落球。
及川微动，借着双手抬起掩盖住其他人的视线。接收到信号的宫野“哈哈哈哈哈”狂笑着冲向排球，起跳时心里闪过的想法却是自己长的不够高不然还能再唬唬他们。这纯属宫野给自己加戏，不过跳起来的架势倒是真迷惑了对手。
松川面前没人，球飞过来时离得最近的牛岛也赶不上。面前一片开阔，松川往顺手的位置一鼓作气把球扣下。
近堂无能狂怒着鱼跃，“可恶啊阴险的混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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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超让白鸟泽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沐浴在鹫匠的目光下。濑见发现鹫匠瞪了他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又盯向牛岛，意思相当明显。
“”
白鸟泽一传到位，与此同时青叶城西在发球后毫不拖泥带水，已然做好防守准备。濑见见状果断放弃给近堂球的打算，转而利用他起跳展臂的动作绊住拦网脚步。
松川被干扰视线，启动晚了一步。
“牛岛”
牛岛闻声而动，连眼角滚进汗水都没发现。他面前追着腾空的及川笼罩在他俯瞰的阴影中，显得渺小。
松川这时才赶到，虽万分仓促，但精准的抬手挡住一条牛岛顺手的进攻路线。不过青城拦网并不算紧密，还远远没到需要他硬碰硬的时候。
“喝”
偏偏这时，那片空旷的区域忽然闯入一道影子。如同飞鱼重新跃入水中，溅起一片惊呼
“嘭”
追逐追逐追逐
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九重鹰眼中的世界在这一秒只剩下排球，顺利将其救起的酣畅淋漓带动着胸腔发出闷闷两声笑，连皮肤触地摩擦造成的不适也被弃之度外。
“漂亮”
“机会球”
及川粗粗扫视牛岛，主攻手只是一顿，脸上竟没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此时已经沉默的退到后面，随时做好再一次进攻的准备。
濑见顾不得懊恼，高声喊，“回防回防”
“死守这一分别给他们机会”
面对白鸟泽的严防死守，及川没怎么思考就直接把球传给岩泉。
“牧野”
岩泉扣球没留力，但白鸟泽却不敢赌这球是否会出界。靠近底线的牧野跨步追上排球，扭腰抬臂，重心不稳到底的同时垫起球，一传半到位。
濑见迅速朝球的落点移动，
副攻主攻也一同开始助跑。濑见额头上滴下一滴汗，他感到青城拦网犹如实质的目光压迫着自己的动作。
他们是想通过自己来找到最终扣球的人，传给谁传给谁能得分他拼命思考着，快想快想快想大平近堂还是逢坂牛岛也混在助跑的人群中，却比他们都更气势汹汹。连续两次强攻但你的体力能支撑住吗理智告诉他把牛岛压榨到极致只是缓兵之计，后面还需要牛岛。但hei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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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球已经飞到了牛岛面前。
三人拦网，后场还有个九重虎视眈眈。牛岛明白对方一逮到机会就会把自己撕碎吞进腹中。在局点的劣势下，他渴望扣球的信念丝毫不减，反而犹如大火越演越烈
“轰”
仿佛被塞进炸药的排球在拦网的手臂上引爆，毫不留情。
排球耀武扬威的砸向场外。
牛岛的呼吸更加沉厚，他看也不看青城众人，回身朝爆发出欢呼的白鸟泽队伍中走去。
“啊，真是怪物。”及川彻喃喃一句，撑着膝盖喘了会气才站直。
“都打到这儿了可没放弃的道理。”九重从后面按着及川的肩膀，“差不多了。”
“卡好位，再撑一轮。”
发球区，濑见压下杂念，瞥向青城站位，很快选好了追发对象。
被当做软柿子捏的及川忍住喉咙干涸的抽疼，下手起球。代替他插上前排的九重观察着其他队友的状态，和岩泉配合打了个短平快。
白鸟泽副攻下意识抬脚勾去，球没落地。濑见英太见状反应极快的下蹲，下手把球送至空中。
还是给牛岛的高球。
前排松川紧绷着肌肉，心里默念九重上次暂停交代的话如果球给了牛岛，不用去想拦死，而是想怎么限制牛岛的发挥。诱导球路或是一触撑起，其他的交给队友。
上一个球松川就发现牛岛的疲态明显。虽然动作依旧标准，球重依然惊人，但比起最开始的扣球已经有了差距这座白鸟泽的重炮有意识在减少直接突破拦网的次数。
即便如此，擦过指尖的球也激起一身疙瘩。松川把吃痛声咽回去，“oouch”
牛岛眉宇间浮上一丝烦躁，这丝烦躁同样传染给了其他人。
攻守转换，及川传给从后排助跑的九重。
他从转到后场时就憋着一股劲，此时展腹腾空，全力蹬地时脚掌反震的麻意弥漫上全身，又在击球的瞬间化为清醒的酸痛。
牧野第一个发现他的目的。
“前区”
这声提醒晚了，球转瞬间砸在三米线前的地板上，甚至想去救球的大平只来得及迈出第一步，比分牌便重新翻页。
“青叶城西天下第一”
“太帅了九重”
九重鹰对观众席爆发出的喝彩熟视无睹，唇角溢出得逞的笑意，一身凶气直指白鸟泽。
白鸟泽众人心底一沉。
在他们的瞪视下，九重一步步走向发球区。
他的身影犹如一座绕不开的大山，彻底把白鸟泽众人的心压进谷底。
九重的心情很平静，但这平静下面隐藏的是骇浪惊涛般的激切。
是时候了。
他想。
潮水般涌来的疲倦反而把他往前推去，一步两步三步视野有一瞬间模糊，只剩同样在空中的排球清晰可见；下一秒，他的手掌向球面撞去，眼前的朦胧“嘣”地一声被击破，底端白线一目了然。
“我”来。
球轰地砸在牧野身后。
司线员旗子指向界内一道明显的深痕，面露惊叹。
“2927”
无触球得分，青叶城西vs白鸟泽，2:1领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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