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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送给你一封早起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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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好似一条没有方向的路, 走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终于走到终点。

    那封她没有送出的信, 在此刻得到回应。

    夏漓从没经过这样沉重又轻盈的矛盾心情, 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想落泪。

    过了好久,她终于出声, “我有件事还没跟你说”

    话音还没落,忽听周遭传来说笑声。

    夏漓立即住声。

    她跟晏斯时同时转头瞥去, 有四五个男女走了过来, 听他们聊的内容,好像是打算出去买点烧烤。

    是今天来参加派对的人,都是十八班的。

    那几人走到了桥头, 自然而然地朝这边望过来, 其中一人认出来了,惊讶道“你是那个国际班的晏斯时”

    晏斯时没说话, 他不认识他们,只微微点了点头以作打招呼。

    随即稍稍侧身,将夏漓挡得更严实, 他怕她不自在。

    那人认出来之后,其余几人也都纷纷打招呼,他们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但没恶意起哄,就玩笑道“打扰了打扰了,我们现在就走。”

    待说笑声远后, 晏斯时低头看夏漓,“你刚刚想说什么”

    夏漓摇摇头,“晚点再跟你说吧。我们先回去”

    晏斯时没有异议, 他松开手臂,她退后的一瞬间门,他心脏都好似随着怀抱空了一下。

    依旧是从后门进的。

    之前的那对话已经结束了,大家没再聚拢在沙发旁,又恢复了三三两两各自组队闲聊的状态。

    他们原是想悄悄混入不引起注意,但事与愿违,走进客厅的一瞬间门,聂楚航立即挥手高声打招呼“嗨”

    聂楚航正站在通完一楼的楼梯那儿,身旁是林清晓和其他几个十八班的同学,一时间门,围在那处的人统统转头看了过来。

    而后欧阳婧、肖宇龙、朱璇他们,全都围了过来。

    大家好似看稀奇“是活人啊。”

    “是活人。”

    晏斯时“”

    自然免不了一通寒暄,夏漓见晏斯时像被国宝似的围了起来,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便打算先去旁边等他。

    而晏斯时忽然不动声色地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腕,一霎又放开。

    她立即顿住脚步。

    晏斯时温和不失礼貌对围着他的人说道“抱歉,稍后再聊我先过去跟准新人打声招呼。”

    夏漓跟晏斯时走到了楼梯旁。

    聂楚航笑说“谢谢你把这儿借给我。”

    晏斯时说“不客气。”

    林清晓有两分惊讶“这是你的住处”

    晏斯时点头,“高中的时候有时候会住在这儿。”

    夏漓此刻心生两分疑惑,他不跟外公外婆一起住吗

    林清晓说“聂楚航跟我说你有事来不了。”

    晏斯时说“事办完了,临时赶回来的。”

    林清晓笑说“谢谢你赏光,太给我们面子了。”

    晏斯时说“应该的。”

    林清晓又说“你刚到吗”

    “下午到的,刚刚在房间门休息的。”

    林清晓笑了笑,朝夏漓挤挤眼睛,“作为伴娘,夏夏你可得帮我们好好招待一下这位贵宾。”

    一会儿,肖宇龙他们也都过来了,延续了方才的寒暄。

    晏斯时对他们印象不深,但因为是高中时期多多少少打过交道的人,且是夏漓的同班同学,他额外多了几分耐心。

    一番闲聊过后,夏漓跟晏斯时去餐桌那儿拿饮料。

    夏漓之前喝那罐七喜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又重新开了一罐。

    晏斯时也跟着拿了一罐。

    夏漓笑,“干嘛学我啊。以前也是。”

    她指的是高中的时候,在奶茶店里,晏斯时跟着她点冻柠七。

    晏斯时修长手指轻扣着易拉罐拉环,轻拉一下,“噗呲”一声中,他说“你喜欢的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她好像被这句话给恭维到了。

    音响里这时候在放一首节奏轻松的快歌。

    夏漓问“会不会觉得很吵”

    “还好。”

    “我没想到你会愿意借住的地方给聂楚航。”

    晏斯时语气始终是淡淡的,“毕竟是你最好的朋友结婚。”

    夏漓笑出一声,“这样啊。”

    她偷眼瞥他,喝一口七喜,微甜的气泡在喉腔里升腾。

    这派对没有持续到太晚,后天就要办婚礼,林清晓和聂楚航明天还有很多琐事需要准备,得早些回去。

    送走了其他人,林清晓他们最后离开。

    林清晓问夏漓和徐宁“今天晚上你们去我家睡吧我带了两套敬酒服,还是不确定穿哪套更好看,你们帮我参谋一下。”

    徐宁说“当然没问题。”

    另一边,聂楚航同晏斯时告辞,“今天打扰你了。”

    晏斯时说“没事你们开车过来的”

    聂楚航说“打车来的。”

    “那稍等片刻,我送你们。”

    他们又待了十来分钟,有人来敲门,告知晏斯时车已经开过来了。

    晏斯时从他手里接了钥匙,对大家说道“走吧。”

    门外停了一部奔驰,坐五人刚好。

    大家很自觉地上了后座,将副驾驶座让给了夏漓。

    但事实上,一路十来分钟开过去,反倒是坐在前排的两人没有说话。

    车先放了聂楚航,再开到林清晓所住的小区楼下。

    夏漓手放在车门拉手上,没立即去开,转头问了问后座正在下车的林清晓“晓晓你家里有多余的牙刷么”

    “不确定哎,可能得找找。”

    “那你们先上去我去趟超市。”

    林清晓笑说“好啊。”给了夏漓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待两人下了车,夏漓转头看晏斯时,微笑问“可以陪我买东西么”

    楚城地方小,但夜生活毫不枯燥,沿街彩色塑料雨棚下支着桌凳,烧烤炉里送出阵阵白烟,混杂孜然与辣椒面的香气。

    他们往前走了不到两百米,出现了一家便利店。

    店里是另一种洁净的安静。

    夏漓穿梭于货架之间门,拿了两把牙刷,两条干净毛巾和两包一次性内裤。

    晏斯时跟在她身后半步,脚步声很轻。

    走至货架后方时,夏漓脚步一停,转头看他一眼,轻声说“我们明天一起吃晚饭吧。”

    她不知道自己声音为什么放得这样轻,好像是在说一个秘密一样。

    说的也是寻常的事,因为她打算明天好好跟他聊一下滨城那家公司的事。

    但一看见晏斯时隽清的眉眼,心里就好似了起了一种毛绒绒的感觉,再寻常的话都多了一层暧昧。

    晏斯时垂眼看她,净白灯光照得皮肤又更白皙两分,这样近看也毫无瑕疵。眼睛里两盏小小的灯,漂亮得让人失神。

    他时常有拥抱她的冲动。但时常克制。

    “好。”他清越的声线染两分哑。

    走出便利店,两人原路返回。

    到了小区门口,晏斯时说“早些休息。”

    “你也是。明天见。”

    “明天见。”

    “晚安。”

    “晚安。”

    夏漓转身往小区大门走,顿步,回望一眼,果真,晏斯时还站在原地。

    她笑“你快回去啦。”

    晏斯时说“等你进去。”

    三人聊到了凌晨,话题完全信马由缰,反正聊什么互相都能接得上。

    林清晓的妈妈几次过来敲门,催促她们早点睡,说晓晓你熬夜的话气色会不好,那么贵的面膜可就白敷了啊。

    三人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座谈会,要不是新娘子休息是刚需,她们多半要一直聊整个通宵。

    夏漓跟徐宁睡客房,两人又单独聊了一会儿,到凌晨两点左右睡去。

    睡之前夏漓看了看手机微信,看两小时前她与晏斯时互道的晚安。

    次日上午,夏漓醒来时看了看时间门,发现已经上午十点了,这才记起昨天睡之前忘了定闹钟。

    窗帘半阖,照进来的天光晦暗,像是天根本没亮,往外一看才知道外面正在下雨。

    徐宁还在睡,夏漓没打扰她,先起床。

    外面很安静,林清晓的父母已经出门了。

    夏漓很不好意思,问林清晓怎么不叫她们起床。

    “反正你们没事儿,多休息一会儿吧。”

    夏漓走去浴室刷牙,林清晓过来洗手,想起什么,提醒道“哦,餐桌上有你的信。”

    夏漓疑惑“什么信”

    “早上八点吧,晏斯时送过来的。”

    夏漓愣了下,赶紧几下洗漱完毕,跑出去一看,果真有封信。

    普通的白底红框的信封,封口处拿胶水黏好了,那上面写着四个字夏漓亲启。

    夏漓小心翼翼地撕开开口,拿出里面的信,往阳台走去。

    风雨如晦,扑面而来潮凉的风,带着绒毛似的水汽。

    夏漓展开了那封信。

    「漓漓

    听见外面起风,仿佛要下雨。

    我徘徊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睡不着觉。

    想给你写一封信,因为我忘记了重要的话。

    时间门太晚,找不到还开着的文具店,我只能在家里翻箱倒柜。

    找到一本信纸,是当年明中发的,忘了什么时候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时间门太久,信纸有些泛黄,且还印着明中的校徽,希望你收到的时候,不要嫌弃它简陋。

    有些话或许应当当面告诉你,但我又怕忘记。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看见你的眼睛,我就时常忘记要说什么。

    我原本是不打算回楚城参加婚礼,原因我跟你说过。但你一离开,我想到你已不在北城,好像偌大的城市,就失去了留下的理由。

    回来让我痛苦,但见不到你更甚。

    愿你别被我吓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对你有这样强烈的依赖。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你对我的说的话,让我喜悦又痛苦。

    你说过时的喜欢毫无意义,但对我而言不是这样。

    昨晚我开车返回,不知怎么开到了尚智书店,如今看书的人太少,书店纷纷倒闭,我有预期它也是同样。

    但它竟然还开着,招牌这么多年没换,陈旧得更加不起眼。

    时间门太晚,它已打烊,我坐在车里,有一种等它开门的冲动。

    之后又绕去明中。

    学生都放假了,学校进不去,我在校门外等到了钟楼零点的钟声。想象你也在。

    你看,我所能想起的往事,都与你有关,所以那绝非毫无意义。

    你给了我一个支点,让我回首往昔,不单单是焦灼、迷惘与痛苦。

    我忘记告诉你,那时候的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独一无一的。

    和你相处,我感觉到风慢下来。

    那些在我身后,不停催促我的东西也会慢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门,我与世界的关联可以用“命悬一线”来形容,无所谓做这个世界的一介微尘,或一个过客。

    但和你重逢至今,我却对它生出一些眷恋,因为这个世界有你。

    阿翠超市的老板误会我意图自杀,但我不会。因为任何的告别都不是真正的告别,只有与你的才是。

    原谅我说了等你,却又情不自禁地自陈心事,好像在博取你的同情。请你相信我绝无此意。

    还忘记告诉你,我喜欢你。

    如果爱与痛苦相关,那么我要纠正我的措辞。那不单单是喜欢。

    一想到今天晚上才能见到你,我希望自己能立即睡着,睡眠的时间门不至于那样难熬

    等不到晚上,迫切想要见你,大约因为下雨了。

    我与雨声都陪着你,愿你好眠。

    想送给你一封早起的信。

    如果可以,我想在你醒来之后就见到你。

    晏

    10月3日凌晨」

    仿佛不是信,是谁捎来了一段昨夜的风雨给她。

    夏漓快速看完,又回头逐句重读,再度看到末尾时,将信纸照着原本的折痕折回,塞回信封,急匆匆走回房间门,去找自己的手机。

    她直接拨出电话,只一声那边便已接通。

    “喂”她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声音是发抖的,“你在哪里,在家吗”

    “在附近。”电话里的声音很哑。

    “抱歉,我才醒。你发个定位,我换身衣服就来找你”

    “别急。我把车开到楼下。”

    “好你等我。”

    夏漓撂了电话,脱下林清晓借她穿的睡衣,换回自己昨天的那一身。

    打开房门,林清晓大抵是看她一脸着急,问道“怎么了”

    “没我去见一下晏斯时。”

    “他信里说什么了吗”

    夏漓摇头,“晓晓我回来再跟你说。”

    她蹬上鞋子,打开门,就这样下楼去,林清晓在身后喊,“你把伞带上”

    她来不及折返了。

    出了门,一路小跑,淅沥小雨很快打湿发丝。

    到大门口一瞧,对面路边停了辆黑色奔驰,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忘了记下车牌号。

    就在此时,那车打了两下双闪灯。

    她立即看着马路跑了过去。

    一打开车门,晏斯时便拿了他的西装外套来裹她,擦她发上的水,“怎么不打伞”

    “你听我说”夏漓一把抓住他的手,微喘着气,几分急促,“你听说我,有件事我本来是准备今天晚上跟你商量的,但我现在必须先告诉你。”

    “你说。”晏斯时暂且停下了动作。

    “滨城有家做无人机的公司,给我发了offer,让我年后过去。类似组长的职位,年包谈得也很满意。我在现在的公司再熬两年,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晋升。我说我会考虑,但我其实已经倾向于接受怎么办,晏斯时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你当然应该接受。”

    夏漓答得很快“可是我不想异地恋。”

    晏斯时一怔,因为听明白她这句话的话外音。

    他只考虑不到三秒钟,便说“你答应他们。其余的我来解决。”

    夏漓甚至没有注意他说的是“解决”而不是“克服”,这两个词的意思天差地别。

    她抬头看住他的眼睛,“你说的”

    自重逢以来,她一直要求自己必须冷静理智,因为很明白一旦自己沉沦,将会陷入巨大的被动。

    一十五岁的人生当然还可以试错,可她唯独不愿意拿晏斯时试错。

    此刻,她决定让一十五岁的大人暂且让位。

    就让十六岁的夏漓,来替自己做一次决定。

    她听她的,她说怎样她就怎样。

    而十六岁的夏漓怎么舍得让晏斯时再等。

    她永远会不顾一切地向他奔赴。

    “我保证。”晏斯时说。

    他说他来解决,她就相信。

    “好”夏漓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再说话,也不知还应该说什么。

    她看向晏斯时,希望他来开口。

    她还在想着那封信,那翻涌的情绪堵住了心口,让她喉咙发梗。

    如果爱与痛苦相关,那么我要纠正我的措辞。那不单单是喜欢。

    夏漓的手是温热的,仍然紧紧抓住他的手。

    她的发上沾了雨雾,濛濛地散发着一点湿气,那双蕴着水光的眼睛在沉默的注视着他,让他失言。

    周遭空气仿佛不断升温,越发稀薄。

    呼吸渐渐短促。

    夏漓只觉得心脏有些缺氧,像撒了噼啪的火种,炸得紧缩又微微发疼。

    她看着晏斯时眼眸渐深。

    明明一贯那样清冷的眼里,此刻,却燃起幽暗而微烫的热度。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彼此的呼吸。

    一起一伏,像空旷山谷里雾气回荡。

    她喉咙发紧,心脏已经停跳。

    在即将窒息之前,他径直伸手,按住了她的后颈,声音黯哑地向她请示“我可以”

    她不说话,捉着他手的那只手稍稍往前一探,轻轻勾住他衬衫衣领,随即微微仰起脸,睫毛发颤地闭上双眼。

    搭在肩膀上的外套落了下去。

    那按着她后颈的手稍一用力,挟着经年的风雪,倾身而来。

    吞没了她下一次的呼吸。

    玻璃一片模糊,车窗外风弥雨散。

    世界在雨中倾覆。

    一切都在燃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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