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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源郡外, 茉茉隐在暗处,她的身边围绕着几位魔族他们都是被阿凇派出前来带浮南回魔域的。
此时,晋源郡内秽气爆发, 隐隐有邪恶之气激荡开,茉茉瞪大眼看着这一切, 飞身而上便要前往晋源郡去寻浮南。
水妖力竭, 她布下的圣灵水网自然消失, 环绕整个晋源郡的禁制接触, 前来带回浮南的几位魔族也准备上前, 到那混乱的战场中将寻找浮南。
但下一瞬, 合着激荡而开的污浊之气, 有一条修长的龙影出现, 现在晋源郡内的修士都被爆发的秽气影响,无暇顾及此处。
畏畏口里含着失去力量的水妖,一路飞到了茉茉与那几位魔族面前。
“是南姑娘的魔兽她她竟然将这魔兽也带到人界了吗”茉茉震惊说道。
畏畏在他们身前降落, 它往前喷吐气息, 吐出一个透明的小水泡, 内里游曳着一只蓝色的小鱼。
旁边的几位魔族将水妖接住了,这是浮南带给他们的东西, 他们不敢不接
同时, 畏畏也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在这里的所有魔族中,只有茉茉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害怕畏畏, 她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将畏畏爪子上挂着的那个小小锦囊取了出来。
锦囊上挂着一个小纸条,其上写着:“不要带我回去, 你们若往晋源郡踏一步, 我便死在人界, 这个锦囊,带回给阿凇看。”
茉茉一见这纸条便猛力吸了吸鼻子,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南姑娘,怎么可以这样”
其余的几位魔族见浮南在锦囊上写下如此决绝的话,也不敢再靠近晋源郡了,浮南的生死大于阿凇的命令。
他们只能将锦囊与水妖带回魔域,而畏畏在传完消息之后便缩小了自己的身形,借着秽气爆发的气息,游回了仙盟本部。
畏畏回到仙盟本部的时候,浮南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书,感应到畏畏的气息,她朝它伸出手臂,畏畏便乖巧地攀上了她的手腕。
“他们走了吗”浮南柔声问。
畏畏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好”浮南轻声应。
她被布下防御阵法的小院之外,秽气之乱已有所平息,毕竟有宋丹青在场,浮南猜不久之后孟宁应该也醒了,与他携手平乱。
这场混乱,仙盟本部的修士没有几位受伤,但晋源郡这边的修士死伤无数,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死于内斗之中,再加上分部的修士修为低,容易被秽气影响,所以,在梁夏受秽气影响变成的怪物死后,这仙盟分部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此时已是夜晚,孟宁将分部之内的最后一点邪恶气息挥散,她侧过头来注视着宋丹青道:“他们何时突破的阵法”
“午时,我在拭剑。”宋丹青道,“他们人很多,有狂热的情绪在他们中间蔓延。”
“贪婪,不自量力,当初这秽气就是他们召唤出来的,现在,他们知道秽气在水妖身上有转换为可控魔气的可能,便一拥而上,妄图接管这危险且强大的力量。”孟宁负手说道,“但他们若没有确切的消息,应该不敢贸然行动。”
“我想起来了。”孟宁沉思道,“是给浮南治伤的那名医修对吗,她在浮南的伤口上发现缠绕的魔气,便将此事告诉了梁夏,而梁夏因此起了心思。”
“当真是自食恶果。”孟宁轻叹一口气,面上没有出现多少沉痛之意。
惟有宋丹青凝眸看着她,他的眼神锐利,说出的话语亦是冰冷:“孟姑娘早就知道此事”
“我到现在才知道。”孟宁道。
“莫要说谎。”宋丹青沉声道,“我知你谋算缜密,算无遗策,在未卜先知这一点上,我不及你。给小苍耳治伤的医修是晋源郡的修士,你不可能不知道。”
“医修有传递消息的可能,你却放任她回到分部那边。”宋丹青执剑说道,“晋源郡的卷宗,你早已看过,知晓梁夏对秽气的。”
“你明知这一切,却还是没有阻止他,甚至主动身入阵法之中为水妖渡化秽气,导致本部这边缺少一位战斗力,让梁夏有机可乘。”宋丹青已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是”孟宁被宋丹青戳穿,只微笑说道,“我都说了,自食恶果。”
“但他们犯错,自有仙盟来制裁他们,现今晋源郡修士死伤无数,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宋丹青厉声问道,“晋源郡的修士有忤逆之心,你就要将他们都杀了”
“大敌当前,肃清内部不正之徒,对仙盟有利。”孟宁索性也不与宋丹青装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宋先生,你还是太天真。”
“孟宁,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人吗”宋丹青咬着牙说道。
“难道谁做了坏一些的事,就要被当成薛亡吗”孟宁猜出宋丹青想要问什么,“宋先生,你甚至都没见过他。”
“他行事亦是如此。”宋丹青道。
“人就是如此。”孟宁拢着袖子微笑。
“我之前很欣赏你。”宋丹青道。
孟宁的笑容愈发明显了:“宋先生,莫要对我有什么心思。”
宋丹青转过身,没有再与孟宁搭话,他知道,他们到此分道扬镳。
是夜,浮南靠在房间的榻上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她扭过头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猜,这个时候孟宁与宋丹青应该吵架了,孟宁大可以在削弱水妖力量,将圣水灵网解开之后,将水妖带到仙盟本部渡化,但她选择留在分部。
浮南记得,孟宁应该与自己一样看了晋源郡的卷宗,而她了解在长期相处中孟宁所展现的特质。
孟宁,不会放过这个让梁夏自食恶果的机会,她有意给了梁夏可乘之机。
而宋丹青为人正直,一定接受不了她这样的谋划她苏醒之后,是有故意将晋源郡的卷宗与有关水妖的传闻说给宋丹青听的。
宋丹青虽没有孟宁足智多谋,但他一定能在事发之后借助这些信息猜出孟宁的心思。
所以晋源郡之乱过后,他们二人必将分道扬镳,仙盟之内最有价值的两人不再相互信任,合作无间。
浮南的手紧紧捏着自己手里的书卷,这一局棋,身入局中的,不止是晋源郡的修士,还有孟宁与宋丹青。
让这个同盟瓦解,才是更有价值的目的。
浮南啊浮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浮南将书页卷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轻声笑着,似乎在自嘲。
所有的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走的。
而她,只是在最开始,撒了一个最微不足道的谎。
甚至,也算不上说谎,毕竟她也未曾说自己身上伤口的魔气来自于水妖,这都是他们自己听到、看到、揣测到的。
浮南合上书,将灯盏吹灭,躺在了床上,她闭目睡去。
她今晚没有选择进入梦境,因为她有些害怕面对她轻吻阿凇眉心之后他的反应。
几日后,滞留于晋源郡数月之久的孟宁与宋丹青终于离开此地,仙盟本部会派新的人来接管这里。
秽气爆发,只影响了仙盟分部,而分部之外的其余地方只是隐隐感觉到了秽气的余波,此事处理得还算完美。
行船离开晋源郡,阿凇派出的魔族还是过来试探了一下浮南他们知道带不走浮南,但,戏要做足。
在那些魔族潜入之时,浮南对他们平静说道:“我知魔尊凇现在还需要我,他要我活着,你们若执意要带我回去,就带着我的尸体走。”
几位魔族听她说完这句话,掉头就走。
他们离开之后,孟宁果然敲响了浮南的房门,她假装没听到浮南与这些魔族的对话,但她心知肚明,活着的浮南确实对阿凇来说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就算凇不爱她,他的幽冥之体也需要她。
回程的路上,由于宋丹青不再与孟宁沟通,所以两人便会轮流找浮南说话。
孟宁白日时对浮南说的大多是女孩儿间的话题,而宋丹青则会苦口婆心地劝浮南离孟宁远一点。
“你是个好人不,好妖。”宋丹青说。
浮南微笑着,她摇头。
宋丹青没理解她摇头的意思:“孟宁,行事太过冷酷,决断无情,你留在她身边,只会成为她的棋子。”
“我已经是了。”浮南给宋丹青倒了一杯茶,她将这杯热茶推到宋丹青面前,她对他眨了眨眼,“不然,你以为魔域的防守薄弱之处,是谁的”
宋丹青低眸,浅浅喝了一口茶,他问她:“你心甘情愿”
“若能不这么做,自然是最好的。”浮南笑。
宋丹青轻叹一口气,他说:“何必”
“我若不依附仙盟,迟早会被抓回魔域。”浮南道。
“依附仙盟,也不必寻她庇护。”宋丹青说道。
浮南定睛看着他,微微笑着。
“你可以寻寻我。”许久,他憋出这么一句话。
浮南扑哧一声笑了:“宋先生,不要开玩笑,我与她认识的时间更久。”
“是我失礼了。”宋丹青起身,他的手慌乱无措地按在自己腰间的剑柄上。
“嗯”浮南点了点头。
宋丹青一走,孟宁便从门外钻了进来,她探头说道:“他居然想骗你走”
“不走。”浮南哄她,她早已察觉出夜晚与白日孟宁细微的差别,她一直在疑惑,也在坚持寻找其中的答案。
她知道自己是见到了孟宁才有了梦境。
孟宁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不过,相比起晚上的孟宁,她更喜欢白日的她,浮南如此想道。
不久之后,他们回到仙盟本部,由于孟宁与宋丹青在晋源郡滞留太久,所以待他们回去主持大局之时,魔域边境已往人界推进六万里,这是一块不小的领土。
而且,仙盟本部因之前纠察内鬼之事元气大伤,各方派系竟然都推出了替罪羔羊这不过是借助肃清内部之机来铲除异己。
孟宁回到本部之后主持大局,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仙盟内部治理完毕,而之前一向与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宋丹青已不再响应她的举措,这让仙盟内部许多事情推进困难。
仙盟似乎暂时陷入了麻烦,浮南自己倒是没什么事情做,每天就发发呆,看看书,了解一下人界的风土人情。
魔域与人界战事忙的时候,她晚上睡觉就不会梦见阿凇,但大多数时候的梦境之中,她还是会与他相遇。
在晋源郡的最后一个梦境消失的前一刻,浮南轻轻吻了阿凇的眉心。
待下一次进入梦境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双手,没让她逃走,倾身吻上了她的唇。
浮南知道这是梦境,所以梦里阿凇的回应或许是依照着她的心思来。
她闭上眼,感受着他的唇瓣在她的唇上小心翼翼地游走,这个时候的他青涩稚嫩,显得有些可爱。
当然,在不久之后,阿凇的吻愈发深入大胆,他将她完全环在了怀中,舌尖探入她的口腔,细细摩挲着,仿佛在品尝着她的味道。
浮南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溺在了属于阿凇的海洋之中。
“阿凇。”浮南环住他的脖颈,她避开他热情的唇舌现在的他好像一只过分兴奋的大狗,她有些招架不住。
“所以,还会找我吗”浮南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道。
梦里的阿凇受现实阿凇意识的影响他收到了浮南送回的水妖,还有她给他的锦囊。
锦囊里的纸条就写了一句话:“阿凇,我不止是为了你,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回来,可以吗”
失去记忆,忘记阿凇真正感情的浮南从未想过真的要离开阿凇,她将本体留在魔域,这就是她坚定的选择。
她还是希望能回到他身边去,即便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现实里的阿凇顺从了浮南的选择,所以,梦境里的他也点了点头。
他在浮南手背上写:“若你要离开,我不强留你。”
浮南捧着他的脸,对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她说:“好。”
阿凇又朝她靠了过来,他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似乎不愿停歇。
吻她的时候,他还在她手背上写着字:“你不会走的。”
浮南想,她确实不会离开这个梦境,这是她唯一的、安定的港湾,她点头说道:“不会走。”
阿凇咬住了她的唇,他们的视线相交,浮南看着他,还在不住笑着。
她是真心实意地笑,离开魔域之后,她很少这么开心过了。
欣喜、愉悦、悸动、羞赧这些情绪似乎在慢慢离她远去,梦境之外的她,已经戴上了坚硬的、不再柔软的尖刺外壳。
这是她吗
是那海胆才对吧。
浮南笑。
在经过很多次梦境之后,在某一日早晨阿凇带着浮南去花楼里跳舞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沿街而过的花轿。
阿凇在手背上写字问浮南:“他们在做什么”
围绕在花轿旁的那些红衣裳的人,每一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
“成亲。”浮南看着那鲜艳的红轿子说。
阿凇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继续写:“成亲,就是两个人在一起”
“两个相互喜欢,并且决定执手一生的人在一起。”浮南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却又带着一丝雀跃的颤抖。
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是梦境,但她还是因为这个词汇而感到心跳加速。
片刻之后,阿凇在她手背上一字一顿写:“我喜欢你。”
浮南忽地感到鼻子一酸,她扭过头来看着阿凇说道:“嗯我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你。”
“只是一点点”他靠了过来,执拗地在她手上写。
“也许会多一点。”浮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她脸红了。
果然是梦啊,她想,阿凇是魔,若是真正的他,他应该就已经力量散尽了。
是梦也好,梦里的他,不存在的他,喜欢着她。
连她自己也沉溺于这虚假梦幻的感情了。
少年的阿凇果然比后来的他更加直白大胆,他在浮南手上写:“那我们成亲。”
“成亲要穿着婚服,要有轿子,有吹奏的乐队,还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还有很多很多。”浮南笑,“可麻烦了。”
“我去准备。”阿凇写。
他这几年也积攒了些钱,浮南看着他,又轻轻笑了,久违的、涨满心房的喜悦涌上心头。
她说:“好。”
而后梦醒了。
浮南醒过来的时候,唇边还挂着浅笑,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半靠着床榻。
“凇,阿凇”浮南呼唤着这个名字。
“是真的多好呀。”浮南从床榻上走了下来,她将挂在衣桁上的昂贵外袍披在了身上。
不得不说,不论是在魔域或是人界,她的日子都过得还行,对于一位普通的小妖怪来说,她已经很幸运了。
院外有人触动禁制,浮南去开了院门,孟宁站在外边。
“浮南,仙盟的事情我们总算是处理好了,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到边境去啦,现在人界的边境已经不是原来的地方了。”孟宁对浮南说道。
“好呀,我们何日出发现在人界边境在何处”浮南微笑着应道。
她此时的笑有三分真心,因为她确实在仙盟呆腻了,与魔域不同,人界的勾心斗角更多。
魔族们坏,但他们对阿凇绝对忠诚,魔族们是追随阿凇的信徒。
“在南香城。”孟宁说。
浮南细细的眉微挑,她愣了一下,晨间刚睡醒眯着的眸子睁大了一些。
“南香城”浮南问。
“是。”孟宁看着浮南疑惑问道,“浮南,你听说过这里吗”
“在流落到魔域之前,我就长在南香城。”浮南点头,“它算是我的半个故乡。”
“这样呀。”孟宁点头。
“那你好好准备哦。”她交代浮南。
浮南点头:“好呀。”
孟宁离开了,浮南整理自己东西的时候,有的时候会愣一下。
她生长在南香城外一处不起眼的杂草丛里,而那里不仅是她最初生长的故里,同时也是她遇见先生的地方。
若说一切皆有因果,那么最开始的,应该是她与先生的相遇。
先生啊浮南在心里轻叹,她想,如果先生知道她现在变为这般模样,会叹气吗,会无奈吗,会恨铁不成钢吗
又或者是,更兴奋,因为他教出了一个好徒弟
浮南说不清楚,先生的形象很复杂,她看不懂他。
当日晨昏交替时,孟宁与镜中的自己又吵架了。
夕阳的金红色光芒洒落在她清冷的面庞上,孟宁的面上露出些许冷厉神色。
“阿亡,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留着南香城那群修士,到了现在,你竟然还要去见他们”孟宁咬着牙说道,“要我说,我就该找个理由,让仙盟的人去将那城里的修士都杀了,统统杀了。”
“他们只是缩影而已。”薛亡笑着说,“抵御魔域,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
“魔域怎么把你逼到这般狼狈的境地了”孟宁不解,“魔尊凇太强了,幽冥之体四十九转轮回,这个世间无人是他的对手,我也一样。”
“是谁将他养到这般强大的地步,是浮南。”孟宁舔了舔唇说,“多不屈的生命。”
“幽冥经每一次轮回所需的血肉能量成倍增长,而单凭魔尊凇自己,绝对撑不过后面几次轮回,但是,有浮南,她重生为种子,生根发芽之后又能复苏说起来,那些生长在路边的野草植物都这样,有不屈且旺盛的生命力。”
“但是,它们太普通,一生修为巅峰就在金丹,而金丹之妖,只有数百年生命,阿亡,浮南活了千年。”孟宁死死盯着镜子里薛亡的灵魂,“是浮南养大了魔尊凇,她用心血浇灌出了一个无人可以抵挡的魔鬼,而驭使他的锁,就在她自己身上”
“浮南的长生,不可理喻,阿亡,你应该知道,是谁赐她长生。”孟宁的语气软了下来,她还是无法责怪薛亡,她对他总是心软的。
“是我。”薛亡微笑,“我将前来记录她上名册的灵使赶走,从此她享无边岁月,可以伴我至死。”
“阿亡,为何要如此。”孟宁的眸中露出无奈神色。
“无人伴我,想有人说说话,仅此而已。”薛亡道。
“阿亡,你不会动了感情吧”孟宁问。
“我想,我也要问你这个问题。”薛亡答。
“薛亡”孟宁眸中露出些许暴戾之色,她一掌拍在眼前的镜上,镜面碎裂,将她的手指划破。
“愚蠢,不可理喻。”孟宁道。
“作为神王的你,这样多少有些失态了,”薛亡低眸,接管了这个身体,他取来绷带,一圈一圈地将伤口缠好。
他侧过头看向窗外刚刚升起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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