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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老诺福克在日记里留下的精确到几个岔口的路线图, 背诵全程的文森特轻车熟路地在集市中蛛网般的道路里穿行。
眼花缭乱的摊位中,小狐莉最初还尝试着记一记两侧的壁画内容或路标,但她很快就在往复回折的路线中脑袋晕晕。
直到她吃光半袋草莓糖, 小狐莉眼前的场景终于固定着不再变动。
塞壬的地盘到了。
一座低矮的帐篷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挂着粗麻布、鼠尾草和皮质的镰刀, 携带着草药的苦味,白色的水雾断断续续地弥漫到文森特驻足的地方。
这里像极了童话中老巫婆的居所:萦绕着作用不明的怪诞气息,帐篷黯淡的颜色和象征意味浓厚的装饰共同拱卫出一个让人不敢轻易进入的领域。
莉莉安忍不住向后避了避。“我们要进去吗”她把嗓音压得比草药煮沸的咕嘟声还要低,“那个能帮助你的医生塞壬就在这里摆摊”
瞧瞧帐篷外堆叠着的不知名草垛,她的脑中慢慢勾勒出一个鸟嘴医生的形象。
“比起医生或药剂师, ”文森特显然也对飘出来的苦味没什么好感,“和塞壬打过交道的人都说他更适合做个瘟疫时期到处搜罗尸体做实验的疯狂黑巫师。”
老诺福克留下的日记里特意提到, 尽管塞壬的性格一言难尽, 但他的长相可是相当的不错。保不准小狐莉被他极具欺骗性的外表迷惑得引动芳心, 再趁着文森特不注意的时候钻到对方的大衣中
想到这种可能, 为了保证自己的墙角依然稳固地夯实在土地里,走进帐篷之前, 狐狸公爵不遗余力地给莉莉安打着预防针。
黑巫师此前从没听说过塞壬这个人,骤然接触到这个标签,小狐莉在斗篷中惊得一悚。
旁波奉行的宗教观念里,黑巫师各个都是贪得无厌、桀桀作恶的阴森形象。
动不动就偷走并杀死牧民的羔羊或者小女儿, 在人迹罕至的破旧教堂里与魔鬼做着血腥的交易,再在大家忍无可忍的时候被勇敢英俊的教会骑士们斩于剑下。
莉莉安一度不懂为什么要死了很多小女儿才能换来教廷派遣的、持着利剑的守护者。
“我们可以去别的医生那里吗”想到那些穷凶极恶恶名昭著的形容, 小狐莉在文森特左侧的肋骨边上缩成一团狐球。
“虽然这里是魔法集市,按道理讲买卖双方都要遵循规则但是文森特,他不会在诊断的时候哄骗我们, 再把我们双双封到标本罐子里当药材吧”
正和并不存在的竞争者狂吃飞醋的狐狸公爵被她言语中的“我们”安抚。
“把我们做成标本倒不至于。”大狐狸一边后悔自己说得太吓人, 一边心机颇深地运用模糊描述来让小狐莉在他怀里藏得更深。
“只不过有人说, ”文森特愉悦地感受着从衬衫另一侧透过来的热乎乎的温度,“这位药剂师非常喜欢用白绒绒的小动物试药。小白鼠、小白猫,或者”
大体雪白的小狐莉屏气凝神,被斗篷遮盖着,她空前希望自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制玩具。
莉莉安看不到的地方,文森特的眼角眉梢都挂着计谋成功的得意。
小狐莉有点发懵:“一会儿一个称呼塞壬到底是医生还是药剂师”
在职业分工日益精细的艾德蒙,人们已经很少听到有谁能同时获得和这两个称号。
通常认为药剂师只管根据医生的单子配药,而医生负责给患者看病,一身兼顾两个称号的人在大众看来甚至称得上一句天才。
比如麦迪逊,那只在情场屡战屡败却死性不改的单恋雪鸮。也许正是这种盯住目标后死磕不回头的轴劲儿才让他能够取得如此高的成就。
但塞壬和麦迪逊又有不同。
“塞壬活了许多许多年,”文森特告诉莉莉安,“他的生命十分悠久,当他学习医药的时候,艾德蒙还习惯性地把这两个职业当成一个来看待。”
噢,小狐莉明白了。塞壬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天才。
“外面的”嘶哑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你还要在我的门前待多久想买药就赶快进来,不买也别挡着我做生意”
揉揉小狐莉的尾巴,走近几步,文森特卷起粗制滥造的门帘。
透过斗篷上的两个孔洞,光线和刺鼻的药味一起挤到莉莉安的眼前。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向外看去,在挂满了草绳、羚羊骨头和尖锐指甲的深褐色背景中,小狐莉瞥见一只奇丑无比的鱼头从曳地的麻布袍子里探出。
奇丑无比
像是正常鱼类的脑袋被渔民剁开后又重新缝制起来,挤挤挨挨地出现在一面,两只浑浊不堪的鱼眼一大一小地瞪视来客。
而鱼头的后脑勺原谅小狐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姑且就算后脑勺吧,竟然还犹嫌不够脏乱似地歪斜出几根鱼骨。
仿佛被人扔到酸性药水里一直软化到能打结的程度,刺出的鱼骨们像是生出了自我意识般地跟着主人的动作四处乱晃。
从麻布袍子的破洞里戳出来,和吊在身后的草绳缠成一团,这几根骨头做到了许多身姿柔韧的舞蹈家也做不到的事。
在斗篷里默默攥爪,莉莉安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一万点精神攻击。
这只鱼头哼哧哼哧地吐出粗野的询问。“有病”
在鱼头对面的露棉沙发上坐下,看到塞壬的模样暗觉舒心,面对这种近似挑衅的询问,文森特的表情变都没变。“有病。”
“提前在别的医生那里看过了”鱼头搅动面前泔水般的一锅东西,“还是再让我帮你看看”
文森特略略沉吟了一下。“大体看过,”狐狸公爵的指尖在斗篷下逗弄小狐莉毛乎乎的下颌,“但有些细节和记载的情况不怎么对应。”
鱼头塞壬像街尾混混似的呸了一声。“大体看过是个什么看法”他遣词造句极不雅观,“脱了裤子摸黑和人躺上一张床,从床头滚到床位,这能勉强算大体睡过”
狐狸公爵的温文面孔嘎嘣碎出一条小缝。“没看过,”他干脆到,“问题出在胸口上,麻烦您现在诊断。”
鱼头把白眼翻到从脑袋上掉出来一颗眼珠子。“脱,”鱼头在药锅后面起身,“衣服挂到钩子上。”坐着还瞧不出什么,鱼头一站起来,莉莉安意识到对方的个子居然没比文森特差多少。
暗暗确认小狐莉仍旧稳妥地坐在内兜,狐狸公爵慎重地把斗篷挂在沙发旁边生锈的鱼钩上。
“磨叽,”鱼头翕张嘴唇,“我最不爱和你这种人打交道,规矩比星星子儿还多上几条的矜贵病人,看你脱衣服都能累死几头猪。”
狐狸公爵皮笑肉不笑地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衣物的翻动声中,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小狐莉偷偷拨开挡住视线的布料。
噢她无声地捂住眼睛,她从没在灯光下见过文森特赤裸他的上半身不可以看下去了,莉莉安把眼睛挡得严严实实,窥探异性的身体,这一点也不淑女
衬衫的扣子仍在一颗颗地被解开,刚才扫到的一眼反复在心中重映,彷徨交战之际,森蚺的教导声出其不意地在莉莉安脑海中浮现
“你知道有种玩法,”野性美艳的辛娜拎起手中打着粉色蝴蝶结的超大号束缚带,“你把另一半牢牢地绑在床上,保证他就算咬牙切齿也不能挣脱然后你就可以在他面前做任何挑逗的举动。”
森蚺的手从颈间一直滑落到线条清晰的腰侧,两团让莉莉安不敢多看的弹软聚拢出汹猛的沟壑。“比如一件件地把穿得体面完整的衣服脱下来。”
“你和他角色互换也没有问题,”辛娜殷殷教诲,“事实上这样更刺激。但你,莉莉安,但你一定不要因为不好意思而别开眼睛。”
仿佛受到了某种鼓励,咬紧舌尖,小狐莉不禁睁开眼睛并从爪缝里偷瞄。
“正常的脱换衣服和搔首弄姿地卖肉是有很大区别的,”森蚺细致地教学,“另一半为了勾引你可能做出任何动作,比如领口那里明明连还三分之一都没解完,却已经开始刻意地在下腹处状似不经意地扯开一颗扣子。”
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领口大开的文森特脸色平淡地从裤腰中抽出衬衫下摆。小狐莉的目力让她清晰地看到几条被腰带挡住大半的青筋。
在光滑的皮肤上略微鼓起,让观看者轻易地想象出它们的触感,小狐莉的爪子隐晦地扑腾出踩奶的动作。
“再比如,假设你是个手控,他会挑着角度,半藏半露地向你展示出一双控制感十足而又很会扣的手。”
贝母扣的反光隐隐地为文森特的指尖镀上一层光晕,顺着修剪整齐的指甲,莉莉安看到他手背上青色的血管。
蜿蜒着藏入袖中,戴在手腕上的机械表平白被衬托出一股情色的诱惑。如同禁锢着猛兽的囚索,金属的冰冷与手掌的温度冲撞着产生某种奇异的颤栗。
“当他终于千辛万苦地把胸肌露出来,”森蚺那时的表情显然是回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场景,“莉莉安,出于雄性们可笑的面子心,他大概率会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如常模样。
但你会信吗我是说,当你也装得视若无睹,他会气得在脑子里飞速盘算究竟有多少男人在你面前实施色诱否则你怎么会不对他产生反应”
狐狸公爵解开衬衣中段的最后一粒扣子。寓意着干净与清洁的白色胶布在他胸前交叉着贴出两块与肤色明显区分开的禁区,一点点粉色从胶布的边缘溢出,也许是沾上太多它本不该接触的液体,胶布的一角竟已微翘着崩开。
撕开饱浸的胶布,几道液体转瞬间流淌着滚落而下。白色、粉色和他自己挤压出来的淡红指痕美色当前,抑制住自己不要发出声音,莉莉安小口小口地呼吸。
为什么文森特的那里和少女系最爱的水润粉晶唇釉那么像一度身为这只产品的忠实拥簇,小狐莉顿时觉得嘴巴周围烫烫地肿了起来。心跳砰砰地在身体中激荡,血液的冲击让她的爪尖也变热。
记起莱可恩友情借给她看的男模杂志,莉莉安蓦然生出一个有点出格的想法:大狐狸的肉体如果出现在拉兹会所,恐怕至少要七百金币一个小时。
这真的是太不淑女了,小狐莉用爪子拍拍自己的脸,哪家温柔知性的可爱小姐会私下里想着另一半能在会所里卖上什么价钱。可是,她在内兜里摇头,她又不会告诉文森特,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所以,”森蚺的声音从纷乱的思绪中上浮,“千万不要错开眼睛,他那么卖力就是为了勾引你,倘若你避开,他会很失落的。”
用爪子在身边扇了扇风,小狐莉在降低的温度中闷了一会儿。几秒之后,她的眼神不听话地又从小孔洞中溜了出去
然后和大狐狸似笑非笑的眼神撞个正着。第一次知道文森特天生的眼线还可以把人勾得像条吊竿上的蠢鱼,积攒了许久的面红耳赤轰然炸开,小狐莉嘤地栽回空间袋。
脑海中的森蚺还在兢兢业业地传授知识:“女性动情可比男人需要更多的时间,如果是我,想上我的床,我会让他再拿出点真本事。但如果你想体贴体贴对方,到了这步,不妨给他点甜头当回应。”
甜头,莉莉安在黑暗的空间袋里埋得更深,什么甜头,她的脑子怎么忽然听不懂也想不明白了。
鱼头粗噶的啧啧声像根过期十年的长棍面包,它地打乱小狐莉的绮思。
“脱个上衣也能脱这么久”鱼头嘿然举起帐篷里沉重的坩埚,鼓起满胳膊的肌肉,他将整整一锅的不明液体咚地锤在门外。
风风火火回到帐篷,动作夸张地在帐篷内深呼吸,塞壬伸手就朝自己的脑袋上狠狠抓去。
这一幕太过猝不及防,像是延展性和韧性都不错的橡胶糖,歪七扭八的丑陋鱼头眼看着就要被塞壬扯出小狐莉尾巴那么长的变形。
不必提文森特的反应,突然见到这堪称凶残的场景,小狐莉甚至在回过神后情不自禁地跟着塞壬的鱼头一起呲牙咧嘴。
两颗挤在同侧的鱼眼珠被塞壬抻的吱嘎作响,寒毛倒竖的小狐莉快要把舌头咬出血的时候,只听一片连绵的啵啵声从塞壬的脖颈边爆起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像是满池塘的癞皮青蛙在月色下同时响亮地接吻,那只丑陋无比的鱼头竟然被塞壬活脱脱拔了下来。
“垃圾混蛋”塞壬的脖子涨红,“去他光明神的圣骑士卖给我什么破烂面具配方,都他光明神的该死”
扯掉粘在脸上和耳棘上的头套碎片,一位银发蓝鳞的俊美人鱼骂骂咧咧地转身。
“就这”他粗鲁地踹了地上四分五裂的头套几脚,“也敢朝我要他光明神的20个金币那他光明神的可是金币”
看到塞壬真正的样貌,大狐狸和小狐莉心下巨震特别是自进帐篷以来一直淡定自如的文森特。
怪不得老诺福克会在日记里提及塞壬的长相,狐狸公爵心中警铃大作,可不要轻视长相在情场上的作用
听说在一颗遥远的连兽神都无法定位的星辰上,某位懒散的锅包肉大贤者曾经做出过这样一番毁誉参半的论断
世界上没有海枯石烂的爱情吗当然有,不过是被抛弃的那个脸不好看世界上没有不能被原谅的反派吗当然有,不过是反派本人的脸不好看
狐狸公爵是举一反三的好学生。
狐狸公爵十分有危机感。
狐狸公爵恨不得把地上垃圾般的鱼头面罩再套回塞壬脸上。
这条鱼人,不,现在已经英俊得可以称得上是人鱼了,怎么他光明神的长得这么好看
文森特心中燥郁,仿佛注定要跟他对着干,让他的形象在莉莉安面前再下一个档次,他胸口的奶水居然在这节骨眼淌得更欢。像是两眼在雨季不断反冒气泡的山泉,托它的福,狐狸公爵觉得自己也不必再和塞壬多费关于症状的口舌
长眼睛的都能看到两只眼睛都长一边的也能看到
“行了,”塞壬简单粗暴地用草绳扎好头发,“别在边上耽误时间,要不是你脱衣服也脱得慢条斯理,我的鱼头面罩也不至于被药水熏得失效去他光明神的,满帐篷药味恶心死谁了”
往地毯上丢了一块风系魔法石,呼呼呜呜的风浪中,弥漫在整间帐篷里的苦臭药味几分钟内就从帐篷顶端的通风孔消失无踪。
隐隐地,小狐莉恍然听到别的摊主在人鱼重归清新的帐篷外悉悉索索地抱怨。
没心思去抓塞壬话中的逻辑错误,狐狸公爵此刻一心只想赶紧看完身体煮完药然后带着他的可爱小狐莉扬长而去。
他光明神的,文森特无师自通地熟悉了这句口癖,就凭塞壬的脸能让这条人鱼一秒从粗汉升级成糙汉,这个帐篷就注定了不适合他久待
文森特在一边担心得醋生醋死,待在斗篷里的小狐莉却是一脸平淡。真的平淡,毫无波动地看着塞壬从身后的药材矮柜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乱糟糟的纸片合集,她并不知道狐狸公爵的防御线已经为了这条人鱼的样貌拔得比伦蒂斯山还高。
她更不知道她心中温文尔雅的柔情绅士已经开始腹诽着一句接一句的“他光明神的”
并不是银毛控的莉莉安只是在单纯地旁观这场就诊,她的脑子里还停留着文森特说出“黑巫师”一词时的回音,这令她更加不因为塞壬的脸而大意诚然,这也从一个方面证明了锅包肉大贤者论断的错误之处。
逼仄的帐篷里,人鱼和大狐狸之间的问诊正式开始。
“婚前意外产乳,”塞壬的眉头浅浅地皱起,“带有14的海洋系血统。”
“没有契纹在其中起刺激作用,”心里快要醋得冒泡的大狐狸表面上仍然不急不缓,“半周前突然出现这种状况。”
“突然出现,”塞壬摩挲下巴,“一点征兆也没有”他抬眼打量大狐狸,目光锐利如电。
“不要刻意隐瞒,”人鱼眉心留下浅浅的竖痕,“这关系到草药的取舍,还是说你想让现在的状况在服药后变得更糟”
他光明神的,狐狸公爵在心中跳脚暗骂,怎么塞壬变回人鱼之后就连说话也文雅了起来。
但确实不能因为个人喜好贻误问诊,文森特勒令自己平心静气,在这条人鱼面前他是患者,医生总不会和病患太计较但在他的政敌和交际圈子那里,文森特诺福克可得不到这种待遇。
实话必然是要说的。
希望小狐莉听到之后不会认为他是个变态,文森特不甚明显地瞥了一眼挂在鱼钩上的斗篷。可他其实完全不必带她来集市一趟,他最初是想着去拍卖会上给小狐莉买些防御道具的。
或许大狐狸的内心也仍旧和莉莉安一样盘旋着不自信和试探,他想看看对方会不会因为他展露出的、不那么伟光正的部分而弃他而去。
倒不是说弃他而去这段关系就会从此中止,生为狐狸,文森特最擅长的就是狡诈地强制性扭瓜;但他又带着些狐狸的天性,假如有甜葡萄可选,他也并不想一门心思地在酸葡萄藤下望眼欲穿。
“我猜测,”文森特客观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产乳的诱因是我看到了另一半的幼年体。不,准确来讲也并不是幼年体。她是纯人类,误食兽化药水变成了一只非常迷人可爱的毛绒小动物。我经常在她睡着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走来走去,也许是这种行为使得身体误判了我眼下的状态。”
斗篷里的小狐莉睁大眼睛。
听完大狐狸的一番陈述,塞壬从矮柜里掏出一袋用了几只的一次性胶质手套。
“这算什么扯犊子诱因,”怼了一句,人鱼示意大狐狸坐直了不要躲避,“我会按压你前胸和背部脊柱上的几个位置,如果产生不适感,及时向我说明。”
人鱼的口吻理所当然又有点不屑,剖开来看显然就是对文森特这种乱给自己看病的患者有诸多不满。
但大狐狸听到对方的回复只觉得一阵轻松。原来他毕竟也还没变态到那个地步,狐狸公爵像是卸下几吨沉重的山石,这么看来,塞壬这位尊敬的人鱼医生兼药剂师确实是极其有本事。
斗篷里的小狐莉一脑袋贴在帐篷的布料上。
塞壬很专业地检查着大狐狸的身体状况。
“脊柱旁边的几个位置都有些轻微疼痛,”人鱼说着抬起大狐狸的手臂并按压,“放松你的肘部周围也感到相仿的疼痛吗”
狐狸公爵点头。
类似的检查进行了接近十分钟,人鱼摘下手套的时候,文森特对塞壬的观感在这十分钟内又上了几个台阶。这条人鱼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虽然脾气和他熬的草药一样臭。
等等,大狐狸想到被塞壬搬到帐篷外的那锅泔水就脸色发青,不会他也要喝那种淤泥般的不明物体吧
确定了问题的根源,塞壬坐回原位:“你刚进入成熟期不久,对吗”
塞壬能看得出这个,大狐狸略微感到些惊讶。“是的。”
“产乳不是你以为的原因,”塞壬抓过一张纸开药方,“是你体内的海洋血统在你度过退化期后变得比往常更活跃,通常我们把这种表现称为返祖。”
塞壬的字乱得像是海里缠成一团的长藻,“祝贺你,你是个被海洋眷顾的狐狸。回去找个水深的池塘试试,你会发现你可以在水下呼吸,也并不会畏惧在水中睁开眼睛。十五分钟内深潜三百米是你的极限,更多的细节你可以慢慢尝试着发现。”
“不受控制的产乳只是这个馈赠附带的一点小烦恼,”塞壬从帐篷的角落里拖出一个大大的空盆,“而且它是暂时的。几周后你就可以有意识地控制它,至于目前的这几周,我认为你来找我的目的就是借助药物来人为地解决这个小烦恼。”
人鱼咚咚当当地往盆里扔药材。
“沼泽的叹息。”盆里多了一蓬泥灰色的物质。
“地鼠的尾巴。”干巴巴的小树枝般的几根被泥灰色的叹息盛住。
“督砂鳐的骨刺。”戳破叹息,银针样的长刺当啷掉到盆底。
“使用过三十年的驼铃。”它被伪装成树枝的尾巴架在上面。
“最后,冬季落下的第一片雪。”六棱的美丽在驼铃的皮绳上旋转。
人鱼的嗓音一旦正经起来便拥有无限魅力,被塞壬富有旋律的音调感染,小狐莉悄声跟读着这个药方的内容。
刚才的药剂果然只是个意外,小狐莉安心地在空间袋里捧爪,听听这些动人的名字,文森特果然不必遭受泔水锅的攻击。
默默为帐篷外那锅药水的主人哀悼,知道文森特没事,小狐莉轻松许多。
“两小时后回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更丑的橡胶头套,仿佛瞬间解开了封印,上一秒还彬彬有礼的塞壬狂野地摆手赶人。
“麻利穿衣服没有防护头套你们在帐篷里待不住的去他光明神的,今天不知道犯什么毛病,一个个又他圣骑士的是个臭得拉稀的配方”
小狐莉的微笑当场凝固在脸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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