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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生毛膏宣传团队编织出的动人愿景里, 闻着枕边若隐若现的药膏气味,大狐狸做了一个无比美妙的梦。
梦里,日光洒落的草丛上, 还没有他本体一半高的莉莉安正拿着梳子给他通毛。仿佛是木偶戏里才会布置出的场景, 他那小小的、洋娃娃般的伴侣穿着缝满蕾丝花边和金线银线的漂亮裙子。
“新的季节到来了,”她和大狐狸耳语, “你看, 那条河流里涌动的不止是融冰。”
惬意地望向远处,文森特看到茂密的枝桠和山麓在莉莉安的身后倒映着深深浅浅的绿色。春天的香花成片地绽放, 流淌的溪河也不能阻断它们旺盛的美丽。像是被艺术家刻意打翻的调色盘, 鹅黄、天蓝和明度不一的紫挤挤挨挨地涂抹到天边。
“那里还有许多滋味鲜美的鱼,”文森特与莉莉安额头贴着额头,“你想看看狐狸是如何用尾巴垂钓的吗”
莉莉安圈住他的吻部。“我们先做点别的好吗”她随手一抓就从狐狸身上揪起小毛团般的浮毛, “我一度以为你会因为换毛变秃, 但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我把你扔进雪山,你也能安然无恙地顶着满身的冰雪捕猎。”
萦绕在她的身侧,柔软的清风踏着舞步拂动萌芽的新叶。吹动莉莉安袖口的缎带,这些让人看不见身形的气流转着圈地扑回大狐狸所在的方向。
被风拂起的皮毛可以被比喻成起伏的海浪或是秋天里成亩成亩的稻田,即使不回头, 文森特也能从莉莉安的眼瞳里看到反季节爆毛的自己。
“叮,”她煞有其事地捋起一缕长长的狐毛,“您的皮毛梳理专家已上线。如果对我的服务满意, 请别忘了支付两条用尾巴钓上来的红鱼做报酬。”
大狐狸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在裙子的口袋里掏来掏去, 像是变魔术那样, 莉莉安很快就在糖果色的野餐垫上排开七八种大小和模样各不相同的梳子。
系在莉莉安后腰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 把她打扮得像是一块精心制作的流心蛋糕, 大狐狸要很努力地控制自己, 才能忍住在郊外就叼住她亲亲舔舔的冲动。
乖巧趴在旁边,他极力使自己表现得像是一条刚出炉的,沾满肉松、芝麻和巧克力碎的巨大面包。童话里的糖果屋能够为巫婆引来迷路的孩子,而一只温驯的甜品狐狸可以套牢他心爱又可人的另一半。
托润毛膏自身气味的福,大狐狸甚至散发出源源不断的、麦香牛奶的甜香。
啾。莉莉安抱着他的耳朵亲吻。
啾啾。吐司狐狸的尾巴尖也受到了她的表彰。
啾啾啾。等不及的文森特蹭得她满脸都是蒲公英一样的浮毛。
捡起那把最先用的疏齿梳,从铺天盖地的狐吻里挣脱出来,莉莉安一边和他的爪子握手,一边克制自己不要沉迷于在大狐狸温暖蓬松的皮毛里打滚。
“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狐狸,”她甜滋滋地夸奖文森特,“看,毛茸茸的又大又暖和,这条热乎乎的尾巴都可以给我当被子了。”
明明骄傲得快要飘上天,狐狸公爵却非要伪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淡然样子。
“只是普通的毛茸茸而已,”他悄无声息地换了个更迷人的侧卧姿势,“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到了夏季又热又闷,还要麻烦你帮我一下一下地梳洗清理。”
好像他遇到莉莉安之前从没有独自理过毛一样。
怎么可能嘛,就在斯威可公寓,那只和莉莉安高谈阔论“爱情”和“爪瓣”的大红狐狸可是在几分钟内把自己收拾得光可鉴人。他还有时间给尾巴喷上她最喜欢的白桃香水
严格来说,每当文森特在莉莉安面前现身,假如他不是狐狸而是孔雀,也许莉莉安就能更直观地看出他的开
屏行为
兽神呀,这只毛茸茸的大红狐狸可是恨不得把鼻尖都抹上一层人鱼色高光的
别看文森特经常对外装出一派公爵大人的高贵作风,但是真论起揣摩伴侣喜好和平日里暗中花时间的程度,恐怕连那位知名的、献媚于女王的兰斯骑士也比不上他。
还没被颁发“莉莉安伴侣”这个身份卡的时候,还在学院的舞会上、剧院的谢幕仪式上看着她前未婚夫大演恩爱戏码的时候,这只心思深沉的红狐狸可是一边期望艾伦突然从舞台上摔断骨头,一边对着窗户的反光整理领结和衣摆的。
为了名正言顺地诱哄莉莉安抚上他光滑的皮毛,负责任地讲,文森特私下使出的手段都可以出版成书了
还是一经上市就能霸榜销售强推的那种。
没有看破文森特的心机,只当眼前的美景都是兽人天生的种族优势,抱起裙摆跪坐在大狐狸的爪子前面,莉莉安被毛茸茸摆出的勾搭姿势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会只是普通的红毛狐狸啊,”她挥舞木梳,“你的皮毛又厚又亮,假如兽人帝国举办一场皮毛选美大赛,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拿块金牌回来”
听到这句的吐司狐狸不用刀切就能自动美成八瓣。
“真的没什么特殊之处,”半眯着眼睛,文森特舒畅地享受两人之间的亲昵时光,“有毛类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有些会在换毛季变秃,有些不会秃得太过明显。”
比如他这种,文森特有节奏地抡转尾巴,当然就是天赋异禀,到了什么时候都美貌依旧的狐狸公爵啦。
“好可爱,”莉莉安每说一句话都甜得像是熟透了的玫瑰葡萄,“梳下来的毛毛集合起来还可以缠成线球织毯子,等到冬天,没准我就可以把卧室里的被子都换上狐绒内胆。”
作为一只小心眼的、情敌还没动手就已经自我脑补出几百个争斗场面的、占有欲极强的狐狸,文森特光是想想莉莉安描述出的场景就快活得不能自已。
梳下这么多狐毛,多填充几个抱枕没问题吧搓成毛线,清洗晾干之后织成脚垫没问题吧想象力再放开一些,皮毛底层的绵密狐绒加工成保暖小背心,下雪的时候哄骗莉莉安贴身穿着也没有问题吧
春天理出小山般的浮毛,秋天和冬天就能用花样百出的周边毛绒产品把莉莉安罩在里面
文森特的心软得快要滴出蜜。
“哎呀,”莉莉安望着大狐狸洁白的肚腹抿嘴,“我的梳子被你的毛毛漩涡吞进去了。”
嗯吞进去
文森特低头去看,只见一把小到有些袖珍的木质梳子被他身上打结的狐狸毛缠绕得不能动弹。
“怎么办呢”莉莉安说着就伸手去捏梳子露出来的边角,“看来长得太毛茸茸也不是好事不过,撸起来的触感的确不错。”
她的手几乎要被他泡沫或蓬尾草般的皮毛淹没。让她想起诺福克庄园里那个能把小狐莉藏起来的长绒地毯,莉莉安的指尖像艘小船一样在毛乎乎的浪花中起伏。
莉莉安触摸到狐狸微硬的毛尖,遵循着“越向外颜色越深”的规则,文森特的皮毛渐变得如同天边的火焰。被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蛊惑,莉莉安埋在他的背部拱来拱去。
怎么办,她又想当一次英勇的狐狸骑士了。穿着喜欢的衣服,抓着焦糖色的项圈,和一只狐狸自由自在地奔于山路。沿途的草地上会留下大大小小的脚印,见多识广的老柳树指着它们给新孵出的幼鸟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人类女孩和她的狐狸在这里幸福快乐地生活”
可是她才开始给文森特通毛,收敛想象,莉莉安纠结地靠在他胸口编头发。野餐垫上仍然罗列着好几种她碰都没碰的专业用具,被狐毛漩涡吃进去的小梳
子也还没被经验丰富的救生员拔出来。
绒毛被拨动的感觉顺着大狐狸的脊柱爬到他的胸腔,像是一百朵棉花糖簇拥着灵魂跳舞,狐狸公爵真想形象全无地变成小狗围着她打转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谁说狐狸不是犬科,推着莉莉安玩起不倒翁的游戏,再在她马上就要栽倒的时候抢先一步摊平了做她最柔软的缓冲垫子。至于那个被缠住的木梳,咬住它的边缘,用力扯出梳子和一团浮毛的文森特表示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你的眼神看起来很狡黠哦,”倚在大狐狸的身上,莉莉安捉住他的吻部,“狗狗才不会露出你这种小心机满满的表情。”
正直敦厚的狐狸公爵刚要说点什么,莉莉安的脚尖却意外踢到某样东西。
“这是什么”她俯身把那个水滴状的小罐子勾出来,“粉白色的,看着很生毛膏”
敲敲小罐子,她拿起空了大半的生毛膏细看。
啪嗒。装帧精美的说明小册子也跟着掉到地上。
翻过册子里对比惨烈的使用图,莉莉安震惊地睁大眼睛。“你居然是只人造狐狸”她的脸翻得比夏季的乌云还快,“文森特、文森特你不是纯天然的美貌爆毛红狐狸”
糟了半秒前还在悠闲晃尾巴的狐狸公爵脑壳一紧。
莉莉安把说明册上的斑秃照片怼到大狐狸眼前“不会吧文森特,不会吧不会吧你进入成熟期还不到半年,你不会已经秃成这个模样了吧”
满脸都写着被欺骗的控诉,莉莉安猜疑地薅上他的大尾巴,“这个是真的吗”
兽神在上狐狸公爵有苦说不出,他只不过用了点辅助性药膏,怎么就被莉莉安误解成这个样子哪只狐狸的尾巴会是假的退一万步讲,哪只假尾巴的狐狸会主动提出要用它去河里钓鱼
噢,大狐狸挺起耳朵,这是个不错的辩驳理由。
但是,不等他开口
忽然强劲的风里,柳絮般的狐狸毛哗哗哗地落满身边的野餐垫和草地。像是给周围铺上一层红色的轻纱,不,远没这么诗意,像是没捆好以致于撒得满地都是的、受过霜冻的玉米须,莉莉安和文森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毛绒大尾巴被风吹成一条肉色的,呃,像是芋头那个样子的秃尾巴。
盯着这条丑兮兮的尾巴,一人一狐瞧瞧彼此,也不好说谁受到的打击更大。
莉莉安惊愕地抚上大狐狸的后背。文森特心里却是一点旖旎想法也不敢再有。可别又被碰掉毛了,他不安得像是被松鼠栽进地里的松子。
幸运的是,秃的只有尾巴。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是真的吗”想揉揉别的地方,又怕大狐狸触景伤情,思考一会儿,隔空点一点,莉莉安神色复杂地拎住他的尾巴尖,“快招”
招招招什么猛然睁眼,狐狸公爵一下子从梦里醒来。
一种危险又暧昧抚摸感在他的胸口荡来荡去。
眨眨眼睛,清晰起来的视野里,莉莉安对着文森特微微一笑。
像是退潮的海浪在岸边留下大片大片裸露的坚硬岩石,大狐狸没有完全褪去的睡意飞速后退。不慌,不慌,梦都是反的。文森特不动声色,只要他苟得住,莉莉安大概率是不会发现他在花房里做过什么的
不过他的身体怎么和睡觉前不太一样了他听到尾巴甩动的声音他什么时候从人类形态变成了狐狸
瞳孔骤缩,文森特的目光集中到莉莉安按在他鼻尖的手指上。
“风很大的生毛膏好用吗”莉莉安戳着大狐狸的毛旋,“用香水做掩护,花房又那么小,但你看起来好像并没被熏到。这也是兽人特有的种族天赋吗”
僵硬地
耷拉在那里,文森特秃了一块的尾巴像条冻死在河里的鱼。怎么会被发现的狐狸公爵飞速复盘,他分明藏得那么好,生毛膏究竟是怎么被她发现的
睇他几眼,莉莉安不慌不忙地摘下沾到手上的狐狸毛。
和文森特在一起很久,她也逐渐摸索出了他身上几个功能特定的小开关。
揉大狐狸的耳朵可以让他在睡梦里无意识地呜呜出声啧,他们男狐狸真能撒娇。
摸大狐狸的肚子可以让他从一条吐司团成一只巨大的牛角包噫,这不是明摆着诱惑她吃夜宵吗
挼大狐狸的尾巴可以让他半秒之内把她卷进怀里嗯,被毛茸茸抱着的感觉很不错。
而当他是人类模样的时候反复摩挲他的脊背可以使文森特在十五分钟内恢复到大狐狸的火红色原装形态这还是莉莉安在情侣飞行棋的“帮助”下发现的。
偷瞄一眼他毛绒依旧的尾巴,稍微放心,大狐狸闭上眼睛并假装自己从没醒过。
“那我们换一个问题,”莉莉安摸摸他尾巴根的黑色小桃心,“条漫里新出现的小三角色是谁”
刚发几条漫画就被抓包,狐狸公爵扮尸体扮得活灵活现。
她步步紧逼,“通讯石里命名成拼命卖惨的文档又是干什么的”
古早的记忆扑面而来,把自己当成一个哑巴,文森特闭口不言。
“另外,”莉莉安拿起一盒浮雕精致的妆粉盘,“这里快用完的两格颜色好看吗依据你的记录,它们分别该是人鱼姬亮粉和魅魔高光亲爱的大狐狸,讲讲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它们的使用效果。”
狐设即将崩塌,号称纯天然无修饰的炸毛大狐狸躺在床上垂死挣扎。
不说、不懂、不清楚。
那个掉毛的狐狸跟他文森特又有什么关系。
把通讯石和妆粉盘揣进衣兜,看着浑身写满抗拒的伴侣,莉莉安妥协般地攥住他的爪子“那好吧。”
这就糊弄过去了狐狸公爵支起一边的眼皮偷瞄她。
当然不会,莉莉安回以神秘的微笑。
侧过身体,莉莉安将他的掌心搭在她左手的手腕之上。不等文森特看清,像是一堆被狂风扬高的篝火,迸溅的光线从两人相触的皮肤上迅速亮起。仿佛某种用途不可说的低温蜡烛,熔化的金色虚影中,轻微的灼热感瞬间驱散文森特伪装出来的困顿。
赤金色的洪水中,他看到海中循环的洋流,还有数座快速隆起又陷落的山脉。茂盛葱郁的植物群落毁于喷发的岩浆,滚烫的闪电击穿那些坚不可摧的铠甲与魔杖。苍白的石头在哥特式建筑森森的阴影中复生,一层层的咒语寄生着掩藏逆戟鲸的骨架。
但万物必有终结,晨星逆转的时候,枯萎的鸢尾重归青春倒退成一粒不起眼的花苞,映衬着银镜的斑驳,它收拢所有徘徊和雪落。
幻象在数秒后消退,站在陌生的土地上,文森特一时哑然“你觉醒了魔力”
莉莉安思索了一下。“我说不准,”她盖住手腕上浅金色的标记,“但我确实多了一个嗯,你可以理解为专属空间。”
像极了传奇里的用烂的桥段,在一段艰难的考验之后,勇敢的探险者获得了和付出相匹配的报偿从夺命悬梯和深水迷雾的威胁里逃生,脱险后的第二天,一枚精细的纹章拓印在莉莉安腕间。
顾不上惊叹或惊讶,文森特卷起她的袖口仔细端详。纹章之上,浅淡的光芒波动着闪烁。
“我们得去拜访真正的魔法人士了。”观察了一阵子,文森特慎重说道“虽然有天赋的血统常常在幼年期就展现出不凡之处,但艾德蒙也生活着几十位成年后觉醒的巫师。”
拥有超凡的力
量固然是件好事,可是没有正确的引导,错乱爆发的魔力流也会埋葬掉不娴熟的操纵者。
莉莉安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她凭空拽出两把椅子,“我摸索出了这里的部分规则,然而那些更深入的存在我却不能理解但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她抬起手画了一个圈,被无形的力量托起,生毛膏、妆粉盘和通讯石稳稳当当地浮在两人之间。
“这是一场审讯,”她神气活现地把最新的条漫找出来放到文森特眼前,“我们从这个突兀出现的插足者角色开始吧”
“不说就别想从这里离开,”莉莉安欢快补刀,“我可是这个空间的主人。”
如果从高处俯瞰,游客们会发现恶魔城像极了一条展翼的巨龙。贯通城池的道路就是巨龙的骨头,而那些星罗棋布的店铺和建筑充当起龙身的鳞片和血肉。
从巨龙中心处的旅馆开始,沿着七叶树给出的提示前行,乌鸦喑哑的叫声里,一位披着斗篷的访客在龙尾尽头的小巷停住脚步。抽出墙上特定位置的红砖,扭曲的气流里,他亚麻色的发尾一晃而过。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像是擦去噪点的相片,一幢相当古老的宅邸向来人打开拱门。这是个细雨霏霏的傍晚,步行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他的背影很快被丛生的杂草和交叉多节的密林挡住。
步行了大约一刻钟,他踏上了长满苔藓的方正廊阶。阴湿碧绿的墙面绕满紫灰色的阔叶藤蔓,窄小的窗格雾蒙蒙地溅满尘土和雨痕。像是废弃许久的教堂,来人的脚步声是这里唯一的响动。
但这种幽深诡谲的气氛在一句热情洋溢的招呼声中终止。“我们的小宝贝回家了”狭窄的门厅里转出一位高挑的、亚麻发卷眼眸碧绿的巫师,“亲爱的小天鹅,快让妈妈看看你有没有长高”
在魔杖的命令下变成一条银色的小蛇,来人系成死结的斗篷领灵活地把自己解开。“妈妈”像是想到什么事情,斯沃的肩膀抖动了几下,“我”
除了没经历过退化期,我已经和成年兽人没什么差别了,您能不能不要掐我脸上的肉。
丽芙像是验收八眼蜘蛛脚一样揉搓着斯沃的脸“嗯嗯你说,妈妈在这。”
没,没什么要说的了。斯沃头上的发卷儿蔫哒哒地蜷起来。
怪不得姐姐住得那么近都不肯回来,小天鹅的脸像是被人用去死皮的火山岩狠狠蹭过,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用搓脸当欢迎仪式的习惯。
“妈妈的小宝贝”丽芙捏了好一阵才不舍地松开手,“在加尼叶剧院待得高兴吗听说你来恶魔城磨炼演技,今天怎么想起要回家”
因为他好像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斯沃垂着火辣辣的脸蛋脱斗篷。
背着手,大狐狸在客厅里四处踱步。
巫师丽芙,他默默重复这个名字,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找不出比丽芙更合适的人选。
但她是斯沃的母亲,文森特想到这里就不太乐意。好不容易把莉莉安从恶魔旅馆转移到他在远郊的独栋别墅,如果她和斯沃又在丽芙的宅邸里碰面了呢这不是冲上去给对方送机会。
不行,他得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比如双方在约好的、性不错的第三方场合见面。
闷了好半天,小天鹅磕磕绊绊地讲完了自己的单相思。“就是这样,”斯沃的脸红得像是求偶期的火烈鸟,“我看到她的手上的戒指,我知道她结婚了。”
兴致勃勃地切了水果串,蘸着恶魔城特产的雾盐,丽芙边吃边听。“年轻真好啊,”两百零三岁的巫师妈咪感叹到,“就连恋爱也是又纯又青涩的。”
斯沃的头垂得更低,丽芙都快能看见他后脑勺上的绿色发带。“可以把这个称作恋爱吗”小天鹅惴惴不安,“可是只有我自己在”
丽芙捻着水果签。“年轻真好啊,”她改口,“就连暗恋也是又纯又青涩的。”
“这样是不对的,”小天鹅的声音轻得像是芭蕾舞裙上的薄纱,“妈妈,她结婚了。”
莉莉安在黑漆漆的水底救了他,斯沃坐立不安,但他却藉此生出了不该有的痴心妄想。如同一个鲜活又温存的梦,那些笼罩在厚重桌布下的柔光字母照亮她的脸庞。深不见底的水池也不再可怖,那些绿色的藻类和奇形怪状的鱼反而幻化成咖啡厅里文雅的摆设。
丽芙斜睨斯沃一眼“那就憋在心里,不许说也不许表现出来,别叫她和她的伴侣知道。”
不是她看不起她的小宝贝,平均来讲,兽人帝国每年有三千六百五十件斗殴事件是由于出轨和撬墙角等诱因引燃,而天鹅的战斗力要看和谁比了。
假如是奥克米,丽芙拍拍手,亲亲女儿的兽态随了她上上任的丈夫,就算是撬墙角,她也不怎么担心一只蓝环章鱼的安危。
斯沃沉默着不说话,乏人照看的烛台上飘起朦胧的烟雾。
次日清晨。
丽芙表情古怪地告诉斯沃。“瞧瞧这个邀约,”她说,“不久前也进过世界球也叫莉莉安,是她的丈夫在联系我。”
小天鹅神思不属地吃掉一面包片的芥末。
噢,瞧瞧他这副可怜样,丽芙酝酿着想安慰他几句。
放下叉子,出乎丽芙意料,斯沃在几经吞吐后做出决定。“妈妈,”他问,“这次见面我能给您做助手吗”
“这是不对的,”丽芙把他昨晚说过的话原样甩回来,“斯沃,她结婚了。”
“妈妈,”小天鹅恳求,“我只是想多看看她。”他不会做别的事情,斯沃悲哀地想,他还能做什么呢
好宝贝,丽芙忧愁叹气,我只是怕你越看越上头,到时候被狐狸公爵麻袋沉湖一条龙。
恶魔城,西北角塔楼的顶层阁楼。
这里的空间并不逼仄。
放得下一张方桌和四把椅子,养在胆状银瓶里的玫瑰来自布伦塔河。白色的桌布自平面的边角垂荡,折出自然而富有质感的褶皱,它的边角绣满了曾被明文禁止的神秘图符。
黑胶唱片的旋律复古而缠绵,随着楼层递减的蓝调里,鼎鼎有名的巫师丽芙带着她的蒙面助手坐在莉莉安和文森特对面。
世界球是个疯狂的炼金成品,丽芙从一个被人讳莫如深的设想讲起。
“如果它的持有人能够在球中构建世界,”数百年前的惊心动魄在此刻也只被平淡讲述,“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讲,拥有它的人是不是也等同于神”
蒙面的助手尽职尽责地展示着资料和笔记。
他用最不出错的动作遮掩自己的名字。
不敢直白地注视莉莉安的脸,斯沃把眼神牢牢禁锢在羊皮笔记本的页边。恶魔城习惯性地在任何时候点灯拉上沉重的窗帘,魔法或烛火营造出令人安心或压抑的氛围。
童年时代最讨厌的灯烛如今却成了他的福音,母亲的声音渐渐从耳边远去,斯沃隐晦地瞥向桌子中心那个擦拭洁净的玻璃灯罩。
他诚挚地满足于一片畸变的倒影。
不甚清晰的映像中,斯沃看到她的领口上绽放着鸢尾的刺绣。和布料同色的丝线只有在恰当的角度才会反光,像是他心里那些不能得见天日的念头,它们低调而不熄地燃烧出一种轻佻又高尚的情愫。
他不显眼地碰上一张书签似的硬卡。笔记本里夹杂着太多的纸条,无论是丽芙还是对面的访客,没有人看出
它的异常。
但只有斯沃自己知道,那不是母亲用作分类或提醒的标签,那是一张还没有盖上检陆痕迹的戏剧门票。
达维小姐。
枝蔓般的装饰线从剧目的旁侧逸出,平整如新的门票上,剧作者的名字暗沉如夜。
蒙面的助手无声地重叠着这个名字的音节。
iian
初涉情海的天鹅并不懂得太多,他掌握的知识非常有限。
譬如,这个微笑般的唇形令他模糊地感到幸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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