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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好几天天气预报里的降水概率都总在八十到一百之间徘徊, 公寓花瓶里出现盛开的绣球花的那天,在一个稍显闷热的午后,时常静谧时常热闹的京都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梅雨。
梅雨是我在整年之中最为讨厌的时节, 它闷热、吵闹、阴沉、像是把人裹在保鲜膜里, 于是每到梅雨季我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得不那么美妙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 哪怕是从小跟我油嘴滑舌到大的黄濑也会稍稍收敛自己跳脱的性格,在e上字斟酌句地给我发消息, 问问题数学国文英语物理化学生物,但凡是这世界上闭卷考的科目, 他就都会有堆积成山的想要问我的问题。
有时候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把黄濑拖到洛山来读书, 不然也不用成天被他这么隔空打扰。然而这样善良的、贴心为黄濑凉太着想的念头, 又总是会在我的目光触及到鹿岛前辈的那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过请不要误会,和我大聪明的便宜弟弟不同, 鹿岛前辈的成绩是很好的,能在她所在的二年级全部学生中排到前几名的那种。
我之所以会烦鹿岛前辈,完全是因为她确实是个如小堀部长所说的、已经没救了的怠工狂魔。
鹿岛前辈每天放学后的安排都无比丰富, 撩妹、吃甜品、撩妹、夹娃娃、撩妹、看电影总之翻遍她的日程表,你也不可能找到“主动按时到部里参加排练”这一项。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就已然跟当初说过“想要把鹿岛那家伙发射到火星上去”的小堀部长彻底共情了。
噢,顺带一提, 因为发现鹿岛前辈还算听我的话,所以每当小堀部长实在忙得分身乏术的时候, 负责出去把在逃王子回来的任务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从一开始“我只是想看小堀前辈反串给戏剧部氪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反正当我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戏剧部大家公认的“下一任部长就由你来当”的候选人, 以及名义上没有这个头衔但实际上话语权只在小堀部长之下的副部长。
对此我有点无语, 不过无论如何, 自己的付出能被其他人所认可都是一件值得感到高兴的事情。
即使对待戏剧部的其他人我的态度依然有点冷淡, 但好在大家也已经习惯了我的冷淡,并且不再将我的这份冷淡视作拒绝一切生物靠近的城墙。
梅雨季节正式到来的这天,我一如既往地揪着已然放弃挣扎的鹿岛前辈的衣领凯旋,然而踏进礼堂,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嚎泣。
我和被我拖着的鹿岛前辈,不约而同地望向礼堂里部员扎堆的一角,大家都围在一起,低头看着中间被围住的那个人三年级的岩崎学长。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松开手,热心的鹿岛前辈就一溜烟地跑了过去。
我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走到大家附近,听见同是三年级的小山学姐将鹿岛前辈拉到一旁,低声跟我们解释说“岩崎和女朋友分手了。”
“诶为什么”鹿岛前辈压着声音,神情很是错愕,“岩崎前辈和他女朋友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嗯就是因为他俩感情太好了才分的。”小山学姐也是一副惋惜的神色,“你也知道他们异地了三年了嘛,然后他们两个人之后想考的大学还是不在一块,吵了一架就成这样了。”
“那之后应该会和好的吧”鹿岛前辈小心翼翼地往人堆的方向瞄了眼。
“谁知道。”小山学姐叹着气,“我上周还听岩崎说买了电影票要回神奈川和女朋友看电影呢。”
“那也难怪前辈那么难过”鹿岛前辈有些唏嘘,难得沉静稳
重地没有乱做理解。
我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虽说我自己也是个正在恋爱的人,可对于别人的感情问题我一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发言权。
毕竟人与人个体之间的差距就已然是巨大的了,更别说情侣是必须要两个人才能组成的单词,相处方式和存在的问题当然也各有各的不同。
不过虽然不会跟别人说,但凭借着我这几年的恋爱经验再结合小山学姐的描述,要是岩崎学长和他女朋友真的是在依然喜欢彼此的前提下分手的话,就应该还是有可能复合的。
“须王”
哭泣声停了,是谁带着哭腔叫我不用想我都知道。
“是,有什么事吗岩崎学长。”
岩崎学长红着眼眶走过来,抓起我的手将什么东西拍在了我的掌心。
“这个,我用不到了,给你。你去和你男朋友看吧。”
我“”
手心里的正是刚才小山学姐提到的两张电影票。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也有点无措。
“等下我把钱转给学长。”
但考虑到岩崎学长可能会睹物思人继续难过,我还是将这两张观影地址位于几百公里外的电影票收下了。
“不用,你们看得开心就好。”
岩崎学长马虎地擦了擦脸,对我们露出一个笑“好了好了我没事了,谢谢大家。”
他挥了挥手,赶鸭子那样,装作若无其事和地开玩笑的样子“大家都忙自己的去吧,马上就是鉴赏会了。”
人在难过时的状态通常可以被粗略地分成两种。
一种是需要被不断地安慰、陪伴、让对方告诉自己就在旁边,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会离开。
另一种则是安静地退后,空出一块地方,可以让伤心难过的人独自舔舐伤口。
而据我观察所知,在公共场合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后一种类型的。有的是出于对眼泪是不坚强的标志的认知,有的则是因为单纯不想让旁人为自己担心更多。
岩崎学长大概是两种的混合版。
于是戏剧部的大家也都非常识相地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与感情一向很好的女朋友吵架分手失恋的事上。
部活结束后我带着两张意外得来的免费电影票去了篮球部。
偶尔篮球部的部活不会按时结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又是这种情况。
对此一无所知的我站在体育馆外,盯着那扇紧闭还顺带隔绝了场馆内绝大部分声音的大门,刚打算转身离开换个地方等征十郎时,一个人喊住了我。
“那个,请问你是须王同学吗”
我回过头去看那人,是个身上穿着洛山篮球部球服的男生,笑容很健康很好看,却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莫名透着股憨厚和质朴。
我觉得如果我说“我不是”,他可能也会信,但我的良心没有允许我做出这种欺骗路边路过的友好小狗的可恶行径。
“我是。”我说,“请问你是哪位”
“啊,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篮球部的若松博隆,也是一年级的。”他自我介绍着,又问,“须王同学是来找赤司部长的吗”
“是的。”
“果然。”若松博隆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像是日行一善的人总算找到了能够助人为乐的对象,“我们训练已经结束了,须王同学要找赤司部长的话在这边稍等一会就好了我是想跟须王同学说这个的。”
还真是热心,不过确实是对我很有用的信息。
我向他点点头“谢谢。”
“不用谢,能帮上忙就好,”若松博隆笑起来,“就算报答赤司部长对我的恩情了”
“恩情
”我问,“方便说说是什么恩情吗”
“方便的,呃就是”若松博隆挠了挠头,“就是最近我们二军和隔壁女篮打训练赛,有一个完全不怕犯规总是满场猛冲的学姐一直拿球追着我们所有人打”
我“”
这已经听起来不像篮球了啊朋友。
“然后那个学姐,我觉得她好像是有意识的,最近总是盯着我攻击”
若松说到难过处,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低落萎靡了。
“我本来就有点失眠,这几天越来越严重了”
我“”
这孩子抗压能力不太行啊
“好在”
随后话锋一转,若松也跟着振作。
“好在昨天下午赤司部长出手叫停了练习赛,我也终于逃离了那个学姐的魔爪,而且昨天晚上的睡眠质量也变好了很多”
“这都是赤司部长的功劳呢”
我“”
居然能让征十郎出面制止训练赛,那只能说明当时的场面确实已经灾难到了让人难以沉默的地步了吧
我对那位把篮球打成橄榄球的学姐感到些许好奇“若松同学还记得那位学姐的名字叫什么吗”
校历上写着每年十月份都会举办校内球类竞技大赛,提前记住这个充满了连征十郎都不得不退让三分的名字,完全是为了方便我自己以后避开与这位学姐的相遇。
“记得的,”若松沉沉地点头,像是这辈子都再难忘记那个如同梦魇的名字一般。
“她叫濑尾,濑尾结月。”
“好的,谢谢。”
为了不辜负你的牺牲,我一定会认真铭记这个名字的。
我默默地将这四个字放进心里“一级警戒名单”中,再次向若松博隆道谢。
若松博隆回去了体育馆后的更衣室,我在体育馆旁边找到了一台故障的自动贩卖机,闲着没事做,翻出两枚硬币从投币口塞进去,再看着那两枚硬币骨碌碌地又下方的退币口滚出来。
这游戏好无聊,但我还是不亦乐乎地玩了五分钟,然后失去兴趣地在贩卖机的侧边蹲下,贴在下方的保修注意事项。
等到一片影子笼住我,抬起头看到来人,我才发现自己又找了个非常刁钻的地方“躲”了起来。
“征十郎怎么找到我的”我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拉我一把。
“若松说在门口看到你,”他没牵住我的手,而是弯下腰用一种能让我更省力的方法,将我抱起再让我站稳在地上,“绕着体育馆找了一圈就找到了。”
“听起来好简单哦。”我抬手理了理征十郎的额发,征十郎的头发总是长得很快,十天半个月就会开始有点遮眼睛。
“因为确实不难。”
我放下手,征十郎就顺势圈住我的手腕,再从手腕慢慢下滑握住我的手。
是个只属于他的、起初会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但现在已经习惯了的习惯。
我们牵着手回家,明天就是周末,可大概是因为梅雨的缘故,街道上完全不如往常那么热闹,放眼看过去都是洛山的学生。
晚餐的正餐我们吃的是一家拉面的套餐,路上买了烤棉花糖冰淇淋,依然是我吃了几口尝过鲜后开始腻味,然后被征十郎拿过去消灭掉剩下的一多半。
离公寓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嫌打伞麻烦,我没听征十郎的话,一路狂奔回了公寓楼下的单元大堂。
雨很小,我没怎么被淋湿,但征十郎还是拧着眉拉着我回了公寓,在浴缸里放好热水嘱咐我好好泡个澡后,他也回去了楼上。
热水太舒服,我又差点在浴缸里睡着,想着应该
不会再出去了,我换了睡裙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到客厅坐下。
石刻茶几上的绣球花状态还和早上我离开时差不多,花球饱满又漂亮。
我盯着对面的电视看了一会,然后从一旁拿过书包,将塞在里面的电影票拿了出来,整齐地摆在茶几上。
出票的这家电影院位于神奈川县的镰仓市,场次是明天上午的十点场,放映的电影一部很冷门的爱情片。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评价和排片都少得可怜,让我仔细思考了一会制片人会不会赔本的问题。
公寓的门铃响了。
我走过去,好好查看过监控器才给站在外面的征十郎开门。
每次开门都是一次征十郎对我安全意识的考察。我有些唐突地提议道“征十郎也把指纹输入进来吧”
征十郎愣了下,刚刚回去重新洗过澡,他的脸和耳尖都有点红“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因为每次都要给你开门好麻烦。”我拉着他在沙发坐下,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有一阵没有说话,然后才问,“征十郎愿意吗”
如果换成英语,这可以是个“i you”的句式,而如果征十郎说愿意,那他的回答也可以看做是“i i”。
我被自己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古怪想法逗乐了,原本泡完澡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这会却又重新来了劲,感觉自己能继续折腾男朋友了。
睡裙的裙摆很大也很长,随我怎么动弹都行,但缺点也是太宽太大,导致我想要跨坐到征十郎腿上结果却差点把自己绊倒。
但好在征十郎扶了我一把,有他在我总是不用担心摔倒的,他甚至还会很贴心地把我抱到怀里,再帮我把那些不小心被我压到的发梢从我的睡裙下拨出来理到一旁。
而每次征十郎这么做,我都会觉得这好像是我在用头发和自己将他围了起来。
“你愿意吗”
见他没有立刻回答,于是我又追问了一次。
“莉绪,安全意识的问题,我们以前应该有讨论过。”征十郎没有答应,但也没有直接拒绝,他只是垂眼看着我,说出合规合矩又满是理性的话。
“你愿意吗”
可这些对我是没用的对以前刚和他交往的我可能会有用,但现在我已经学会胡搅蛮缠和耍赖皮了,就像我也学会了怎么去亲吻他,也知道了每次想要耍赖时亲吻哪里会让征十郎妥协地更快那样。
不过这次我没像以前那样亲吻征十郎。
我将自己的手摁在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背上,仰起头,品尝冰淇淋那样舔了舔征十郎的喉结。
随后我看见征十郎喉结剧烈滚动一下。
像是精心准备的恶作剧如愿所偿地成功了一般,我眯眼笑了起来。
上次在更衣室我就发现了,征十郎虽然每次和我亲吻时也会有反应,但湿软温热的舌面这种不太常有的触感果然还是很新鲜的。
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第一次有点生气地让我在开门前好好看监视器的那天,是怎么用吮吸让我的整个脑子都白掉的。
现在同样的事情我也在征十郎身上做到了。
看着面前怔愣的征十郎,我像个胜利者那般快活,继续追问“愿意吗愿意吗愿意吗”
不愿意的话,我就要继续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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