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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逃吗
林倾白未说一语, 只是过了许久才单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摇摇晃晃朝来时的路向回走。
凉瑶楚连忙跟在林倾白的身后。
林倾白的身影憔悴, 一身白衣走上两步像是要随风飘走那般。
凉瑶楚看的心惊胆战, 生怕林倾白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却没想到他愣是撑着一口气走到了魔皇王宫之前。
遥遥走到寝殿之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砰的一声巨响。
瓶瓶罐罐摔碎的哗啦声,继而是阎秋司暴怒的声音。
“是谁放走的是谁”
“找不到他, 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都碎尸万段”
“来人”
站在殿外的人也是各个缩着头, 人人自危。
坊婳站在殿外的走廊前,搓着手心慌的来回走动, 脸吓得煞白。
林倾白摇摇晃晃的从远处走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侍卫先看见了林倾白。
忽然高喊了一声“那是不是仙尊”
坊婳猛地抬起头, 看见了远处有一个人走来, 风吹动着他的白衣, 显得他身影消瘦。
坊婳一下就看清楚那是林倾白,她如临大赦, 立刻转过身对身后的人说“快去通知王上”
说着坊婳便两步冲到了林倾白的身前,忙不及的对林倾白说“仙尊您去哪了您把王上急的都要杀人了”
“”
林倾白却是没有说话。
坊婳这才注意到林倾白的脸色苍白, 发丝凌乱, 眼睛泛红, 一向干净不染尘的衣服却沾染了尘土,最关键的是林倾白的那双手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一滴滴的往下滴血。
坊婳看的心惊胆战,正要开口继续问, 林倾白的脚步却忽然顿了住, 目光定定的望着远处。
坊婳他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 阎秋司已经站在了寝殿之外, 风吹起他周身的风沙, 也拂起了黑色衣摆。
他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一身几经疯魔的戾气,手紧握成拳,却在看见林倾白的时候,猛地顿住了脚步,双目血红的望着林倾白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进。
“师父”
阎秋司低喊了一声,大步的朝林倾白跑来,带起了一身的风尘寒气,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大手一扬弯下腰将林倾白横抱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林倾白的身子轻薄如纱,在阎秋司宽厚的怀中单薄又消瘦,被揽住了腰间,像是深怕他会丢了那般紧紧的拥住。
这一次林倾白没有反抗,而是由着阎秋司的力道,头靠着他小徒弟的肩头,纤细双手环住了阎秋司的脖颈。
察觉林倾白的身体情况不对,阎秋司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的朝寝殿中走,一边高声对旁人说道“叫大夫来叫大夫”
下人立刻反应过来,四处跑着散开,去叫大夫的叫大夫,跟着阎秋司的身后跟在阎秋司的身后。
阎秋司一脚踹开了殿门,抱着林倾白跑到了床边,小心翼翼的将林倾白放到了床上。
他抬起双手抚开了林倾白的脸上被虚汗汗湿的碎发,目光来回的在林倾白的身上打量,生怕林倾白受了什么重伤。
他没有怪林倾白偷偷的跑走,也没有气恼林倾白让他着急了,而是望着林倾白苍白的脸色,目光中的戾气尽散。
直到阎秋司看见了林倾白鲜血淋漓的手,眼眸一下变成了血红色,他声音颤抖的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林倾白倚在床头,脸色苍白,一双漂亮的眼眸望着他,没有说话。
阎秋司蹲在林倾白的床边,
难得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垂下头,单手撑着床帏,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转过身冲身后的下人喊道“将药酒拿来”
下人立刻又慌得去找药酒,而后将药盘端了过来,上面放着药酒,钳子,绷带等各种东西。
下人蹲在一旁抬手就要给林倾白包扎,却被阎秋司一把拿过了药盘,低声说了一句“滚”
那下人身子一抖,吓得如同见鬼一样,手抖了两下垂着头走了。
阎秋司接过药盘,半跪在林倾白的身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林倾白的手,喉结艰难的滚动。
林倾白的手和他的手不同,他们二人同样上战场征战过,他的手上常年征战满是薄茧,伤的伤,破的破,而林倾白的手指纤细,犹如葱尖一般白嫩。
在凡间是阎秋司还小,就喜欢牵着他师父的手。
师父的手总是冰凉,但是握着他的时候却很是有力。
现在那一双莹白的手指上却扎满了玻璃碎屑,割的血肉模糊。
阎秋司紧握着林倾白的手,抬手拿起了一旁的钳子,小心翼翼的挑起林倾白皮肉中一块碎屑,怕林倾白太痛了,他还轻轻的对着林倾白的伤口呼气。
周围的下人都看呆了眼睛。
方才阎秋司得知林倾白不见了,一身的怒气恨不得将房顶都冲翻了,他发疯一般的掀了殿中的桌子,手中拿着若鬼,要杀了值守不利的将士。
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若是找不到林倾白,阎秋司就要屠了这三界寻人。
而现在林倾白回来了,他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舍得对他的师父说,还半跪在地上给林倾白挑手上受伤的玻璃。
阎秋司俯身在林倾白身前,大约是有了小半个时辰才将林倾白的双手包扎好。
他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望着林倾白,低声的问道“师父,疼不疼”
林倾白垂着眼眸望着他的小徒弟,眼睛皆是柔光,眼眶渐渐泛起了红色,他抬起手,用那个缠着绷带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阎秋司的脸颊。
阎秋司一愣。
这些日子林倾白对他冷眼相待,现在却是忽然又露出了温和的目光。
他不明白是为何,却生怕林倾白会忽然走了,于是他紧紧的捂住了林倾白的手,脑子里竭力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好的事情,让林倾白原谅他了。
可是,他这个人一身的暴戾,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自己做过什么好事。
是这几日的饭菜好吃
还是他方才给林倾白包扎的不痛了
阎秋司也不想多想了,他抬手捂住了林倾白抚在他脸上的手,大手在林倾白的手背上轻柔的抚摸着,声音低哑近乎哀求的对林倾白说“师父,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林倾白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审讯镜中他看见阎秋司一身的伤。
那么小就受尽了折磨,被他的阿娘一刀刺中了肩头,却连眉头没有皱一下。
这千年以来,阎秋司早已经不知道痛为何物了。
他站过战场上,不惧刀剑,不惧生死,方才却手指轻颤的捧着林倾白手上那不过是玻璃扎破的伤口,不知所措,小心至极。
林倾白看着看着便觉得心中痛的厉害,方才在审讯镜面前的痛,如今在面对阎秋司的时候却痛的更加的撕心裂肺。
那是他的安儿
他的安儿本来应该活的善良单纯,为何会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心脏开始剧烈的疼起来,那一把刀又开始割他的血肉了。
林倾白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这一次在阎秋司的面前,他痛的怎么都止不住了。
他挣脱了阎秋司紧握着他的手,抬手捂住了心脏。
阎秋司脸色一慌,坐上前一把抱住了林倾白。
“师父,你怎么了”
他拥着林倾白,手指颤抖的按揉在林倾白的胸口上,急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可是还没有揉几下,林倾白忽然狠狠的拽了一把他的衣袖,抬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喉结剧烈的滚动着。
阎秋司瞬间明白了,他一手扶着林倾白的身体,挪不开身,只能高声的喊着“坊婳,将唾壶拿来快”
坊婳连忙转过身,慌得来回找唾壶。
阎秋司心疼他师父,知他师父爱干净,转过身低声对林倾白说“师父,你想吐就吐,我等会让下人清理,无事。”
林倾白却是紧闭着眼睛不愿意,他的胸口猛烈的喘息,直到坊婳将唾壶过来,阎秋司递到他的身前,他猛地俯下身,对着唾壶吐了起来。
林倾白这几日身体不好,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得很艰难。
他脊背消瘦,阎秋司给他拍背的时候,手掌能够清晰的摸到林倾白后背的脊骨,那双蝴蝶骨突出,不停的颤抖,当真像是一对蝴蝶翅膀那般伏起落下。
手下的触感另阎秋司心中发颤,他一手用力的拥着林倾白的腰身,另一只手上一下下给他师父顺着后背。
林倾白难受的厉害,胃里没什么东西,吐完了胃里还是止不住的翻涌,像是要将胃腹都倒个头。
“咳咳咳咳咳”
林倾白不停的干呕呛咳,阎秋司皱紧了眉头,心疼的厉害,手上用力的抱着林倾白的身子。
他的左手触在林倾白的胃腹上,只觉得林倾白的胃腹好凉,就像是踹着一个冰块一样,柔软的皮肤在剧烈的起伏。
阎秋司反应过来,手掌立刻暖在他师父的胃腹部,力道适中的按揉着,想要让他师父好受一些。
林倾白的身体随着呕吐的力道剧烈的颤抖,似要碎了。
以往林倾白不是没有吐得这么厉害过,可是阎秋司却少有如此慌张过。
阎秋司眉头紧皱,抬手抚过林倾白的脸颊,一声声的唤着林倾白“师父师父”
林倾白的脸色苍白的没有半分血丝,额头上难受的尽是虚汗。
忽然阎秋司手掌下的胃腹猛地收缩了一下,林倾白的身子朝前一倾,哇的呕了一口,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袭来。
阎秋司手上的动作一顿,双目中渐渐漫上了血红,瞪大双眼的看着林倾白。
唾壶里染上了血色,一滴滴艳红的血迹顺着林倾白的嘴角滴了下来,滑到了阎秋司的手上,又落到了锦绣的床单上。
阎秋司抬起手,看着染红了他指尖的鲜血。
血迹温热,激的阎秋司的手指克制不住的颤抖。
林倾白的身子却在这时猛地一软,倒在了阎秋司的身上。
阎秋司喉结滚动,一点点的挪下目光,望向林倾白的面庞。
林倾白靠在他的胸口,双眸紧闭,脸上没有半分的血色,甚至连胸口的呼吸都变的微弱,嘴角残着艳红的血迹,似雪地中盛开的艳花,
阎秋司呼吸颤抖,一把抱住了林倾白如雪身体,双手用力的箍的林倾白的后背,手掌的鲜血染红了林倾白的白衣。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声音嘶哑的对着殿中早已傻眼的下人暴喊出声“大夫呢在哪”,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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