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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给两位卧底的通讯迟迟未通,倒是吠舞罗那边很快就有人响应,坐镇hora酒吧的草薙出云说他们十分钟之内赶到。
伏黑惠攥紧终端,面色不妙,他转向正抄着兜倚在栏杆上的禅院真希,一时间有些纠结“真希学姐,我还有点事情,要不你先回去吧。”
大家为五条先生精心准备的生日宴会固然难得,但另一边正在发生的事却更加紧迫。
蛋糕还在自己这里,也不知今晚还能不能准时赶回去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旁听他各种拨打电话的真希挑眉,拒绝得相当干脆利落“我拒绝。”
那枚御守居然是这么用的吗
身为被伏黑哥“认可”的人,真希自然也有一枚影子御守,造型是比伏黑惠那些橡皮泥小动物更加复杂的q版真依。
那是真希此前指挥伏黑哥捏出来的,现在还挂在她的终端上。
“那就好,那样的话你可以自己先回去,我先咦”后知后觉的,伏黑哥忽然意识到真希给出的并非自己心目中的标准答案。
已经听出大概原委的禅院真希爽利地拍着伏黑惠的肩,言简意赅道“别的不好说,打架的话,我多少也可以帮上忙。”
伏黑惠拧起的眉松开些许,他本想反驳,却已没有那么多时间,只能拉着真希匆匆走进一处小巷。
当着禅院真希的面,他点开终端投影的虚拟屏,手指在闪烁的文字间灵活跃动着。
绿发少女瞪大了双眼,一言难尽地看着海胆头少年艰难地抓到那个自己苦苦追寻的信号源,像偷窥狂一样开始监听对面的动向。
连上了
跳过拨号程序,通讯直接被接通了。
电话接通得猝不及防,最开始几秒甚至只能听到有人在来回踱步。
伏黑哥没忍住自我检讨三秒钟,为对公安光明正大进行违规操作还自投罗网的自己。
降谷零周遭很安静,安静到似乎只有金发青年一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伏黑惠只知道诸伏景光的大致方位,可不知具体情况的他不敢贸然冲上去、打破卧底可能存在的计划。
他用尽所有渠道都联系不上景光哥,倒是发现降谷零正多方调用自己的情报网试图找人。
降谷零原本正埋首在一堆情报中,无比焦虑地想推算出幼驯染此时此刻的下落。
且不论他和诸伏景光的真实身份,波本和苏格兰几个月前才搭伙做完任务,一个月前又阴差阳错走在一起不过在组织成员看来关系不睦,这会儿下令追杀苏格兰的,又是将自己视作心腹的朗姆。
这次任务虽是由朗姆发起,那个小心谨慎的组织二把手却不知为何跨过自己,直接对外发布。
降谷零得知这条消息,还是因为从刚才起就连续不断的各方试探。
想也知道,此时此刻会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朗姆之举由不得思虑缜密的降谷零不多心
。
乍一看到这通通讯被另一头强制接通,金发公安面色不由阴沉下来。
在这个无比特殊的时间节点,会以这种方式和自己建立联系的,会是谁
对方拨通的,是降谷零作为情报贩子安室透时最常用的联系方式。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拿起终端,语调中带了几分火气,对那些层出不穷的试探表露出十足厌恶“喂,又是谁”
通讯中有轻微的电流声,几乎是同时,他们双方都意识到,降谷零身边大概被安装了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另一头一直没人说话,却有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
情报贩子的语调恶劣起来“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可没那个兴致陪你玩哑巴游戏。”
通讯另一头,临时设置上多重变声器的电子音直接叫破情报贩子的真实代号“波本,我找你有事。”
一个未经专业训练的人,即使能用变声器改变自己的音色,他的语调、停顿、咬字习惯也有迹可循。
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降谷零眉心一跳,很快就反应过来电话对面的究竟是谁。
惠怎么会这个时候、用这种手段找上自己
降谷零来不及为小孩的操作感到头疼,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紧紧捏着已经开始发烫的终端,随手开始检查自己的配枪和弹匣,能被监听到的声调却依旧紧绷“阁下何必半藏半掖,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和你猜哑谜。”
通讯另一头的声音还在继续“给你地址,你去救一个人,报酬按我们上次的交易定。”
这是伏黑哥在黑市的若干联系方式之一,哪怕组织的人去查,最多也只能查到他从四五年前一时兴起开始在黑市使用的、被层层叠叠套上障眼法的马甲之一。
上次和公安的交易,咒术界总监部那边对这种蚊子腿酬劳无可无不可,作为主导者的五条家家主也看不上这三瓜两枣,最后全被充当伏黑哥给子弹注入咒力的手工费。
那次的大头,其实是伏黑哥的公安协助人证明。
可这种证明一张就够,又不能集齐七张召唤神龙或是拿去折纸玩,显然是这小孩随口一提。
地址降谷零的掌心已被自己的指甲盖压到发白,明明已经穿戴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他却还要对着窃听器另一头的不明窃听者演戏。
“可我又为什么要答应你既然你知道我的代号,想必也应该知道,发出这道命令的人,就是我的直属上司。”
那头听不出年龄性别的电子音笑了一声,笑得云淡风轻“难道道上大名鼎鼎的情报商,就没有在组织更进一步的打算”
会在组织兢兢业业的,要么是谋求更高位更多话语权的疯子,要么是想要伪装成前一种人的卧底。
波本的能力有目共睹,只是掌握着组织情报人员的朗姆地位太稳,才进入组织短短四年的代号成员无法轻易撼动。
这是波本从未掩饰过的野心。
沙沙的话
音还在断断续续外流,波本的嗓音有些漫不经心“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是,苏格兰真的不是卧底吗”
“那是你们内部的事,也是你个人的事,”匿名人士兴致不高,“如果我只是看上了苏格兰这个人而已。”
“顺带一提,贵组织那位在警视厅的内应,实在有些贪心。”
波本似笑非笑地接收剧本,最后的话音被掩藏在组织安全屋轰然关上的大门之后。
摆脱了监听,他终于疾步走向自己的马自达,声线和内容也陡然一变“景在哪里”
“具体定位已经发给你了,我会先过去,玉犬能找到景光哥在哪里,只是我需要知道该准备什么。”
既然终于能回到正题,伏黑惠的语速也陡然加快,他小跑着跟在一路狂奔的玉犬身后,终于有空去问“零哥,景光哥那边到底怎么了”
降谷零咬着唇,坐上他那架马自达,开始一字不落地复述自己看到的短信。
虽然事情还没到最紧要关头,但诸伏景光显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出于安全考虑,就连这封本该是绝笔的邮件,都在他阅读完毕后的现在被销毁,只存在于降谷零的记忆中。
伏黑惠神色冷凝。
这种说法或许有些贪心,但伏黑惠发自内心的,不想让任何一个关心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出事。
他若有所思“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有另一个我认识的异能者,在和景光哥同一个地方也遇到了危险。”
危险源是双重的,甚至更加复杂。
降谷零深呼吸“我会通知风见,让零组那边着手准备景的撤退。”
就在半个小时前,朗姆突然下达了对苏格兰的通缉令,理由是组织已经掌握确凿证据,得知苏格兰是日本公安卧底。
可更多的消息,朗姆一概不愿透露。
对这种严厉的控诉,或者说栽赃,苏格兰本人似乎嗤之以鼻。
组织内部的高层代号成员素来有不能自相残杀的传统,更别提除了boss外,唯一有处理boss这项权限的、苏格兰的直系上司琴酒这会儿并不在服务区。
按常理来说,朗姆的违规指令并不足以支使乱成一盘散沙、平日独善其身的组织成员,然而苏格兰这个身份做得过于成功,组织里对坂本景明有意见的代号成员非代号成员不止一个,如今都借着朗姆下令的名头赶着趟来落井下石。
在苏格兰得到boss青眼、进入连继承了朗姆之名的组织二代都没能染指的组织异能部门时,他身上的仇恨值更在某些本该是队友的人心中拉到满值。
也同理,在各自为战的组织,除非boss亲自下令,除非是明目张胆的同党,否则惜命的乌鸦们很难会出手帮助一个和自己没有利益相干、还容易引火烧身的人。
一直跟在伏黑哥身边的禅院真希面色木然,已经不愿再去分析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哈,谢邀,人在咒术界,待会儿就被抓去公安填
保密协议
绿发少女喃喃“五条老师说的果然没错,惠,你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啊。”
伏黑惠气结“绝对不是这种多姿多彩”
比良坂大楼天台上。
终于摆脱自家氏族成员寸步不离紧盯的十束多多良狠狠松了口气,哼着小调摆弄他淘来的那台古董dv。
道理他都懂,十束多多良也知道大家这样是为了自己考虑,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平日自由惯了的金发青年这段时间一直被大家寸步不离地盯着,在内心熨帖的同时,总觉得觉得透不过气。
因此,这会儿他才虚晃一枪骗走本该今晚值班的八田美咲,出现在这栋荒僻的天台上。
唔就只是自由活动那么一会会儿而已,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第二天是12月8日,赤组小公主安娜的生日,十束多多良决定和给安娜录一段梦幻的踩点庆生视频,这个取景点是他反复推敲下最适合的视角。
在被灯光污染得极其严重的东京,介于闹市与荒郊的比良坂大楼楼顶能同时看到井然有序的万家灯火、城市主干道流淌不息的橘色灯流,也能看到大城市夜空已经罕见的繁星点点,今夜甚至能捕捉到恰好从楼顶途径的飞艇已经在天空游荡了半个多世纪的“天国”号。
然而,还没等十束多多良将取景框调试到合适的角度,他冷不丁在余光里看到一个悄然出现的白发少年。
明明这处寂静空旷的天台只有他们两人,正扬着诡异笑容的白发少年却一直不急不缓地跟在十束多多良身后,保持着和金发青年几步之遥的距离,如同飘荡在这天台上的无声游魂。
在并不那么合身的宽大衣袖下,少年的手腕正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似乎随时准备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
没有一上来就攻击自己,说明对方并非激情动手,还恰好卡在自己将八田酱支走的这么一小段时间
即便是为了给安娜准备生日礼物心态相当放松的十束多多良,也能直观感受到这位不速之客的不对劲。
局势,似乎有些不妙。
十束多多良背后浸上点点冷汗,他一只手灵巧地在背后操作终端,还不忘一脸纯良的微笑着“好巧啊,这位同学,你也是来这里观赏夜景的吗”
他发完邮件才不动声色地收回终端,依旧放在身后的拳头攥紧,指缝间露出的赤红色火焰微弱地晃动着。
虽是堂堂赤之氏族名义上的三把手,但十束多多良的战斗力实在可怜,平日更多是作为限制赤之王权者周防尊不暴走的“锁”,和连结吠舞罗所有人的活跃气氛担当,大家行动时他甚至要和十一二岁的栉名安娜站在一起。
让他用异能来自保咳,那还是用来开锁更现实些。
“一点都不巧呢。”已经套上新壳子的无色之王摇摇摆摆地向已经警惕起来的赤组三把手走近,那副自来熟的抱怨语气,任谁也无法想象他们此前从未见过,“毕竟我已经找了你很久啊十
束多多良先生”
十束多多良手中那台dv依旧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着,赤组三把手只是天生乐观,不代表他的记性不行。
“想必阁下就是无色之王”
看看对方那大幅咧开的唇角,虽然白发少年没有直接回答,却已是无声的默认。
对方狂笑着从腰间掏出配枪,直勾勾地对准近在咫尺的赤组三把手。
这个距离下,哪怕无色尚且无法妥善控制这具躯体的手抖成糠筛,也没法让人存在什么侥幸心理。
正当十束多多良内心苦涩暗道不妙、准备被动接受无色之王的犯罪宣言之际,废弃商用楼的外置楼梯从刚才起就开始响个不停的嘎吱嘎吱声终于停息,他身后的天台大门被一道大力推开。
当诸伏景光神色冷峻地甩开追兵,爬上吱嘎作响的外置楼梯、一把推开天台大门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十束多多良心中还在想这援兵来得未免也太快了些,没想到竟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
虽是王权者纠纷之中的过路人,对方身上自带的那种疯狂与杀气,却恰到好处地与正站在天台边的白发少年遥遥相对。
只是一眼,向来很信赖自己第六感的十束多多良就多少放下了心。
还好,来人不是这个奇怪少年的帮凶,他们看上去并非一路人当然,他也没指望神色紧绷的对方会热情地帮助自己。
十束多多甚至有些欢快地活跃气氛“你好呀,这位先生,你也遇上了什么麻烦吗”
在诸伏景光身后,不明组织成员敏捷的脚步声正一点点接近。
发现那并非守株待兔的组织成员,逃亡过程中杀气四溢的苏格兰终于,收敛些许,仓促之间跑上这个天台的诸伏景光有些迟疑“呃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凤眼青年审慎地扫视着天台上正在对峙的僵局,看到了明显出于疯疯癫癫的、看上去灵魂随时要飞出身体的白发少年,也没错过十束多多良身后,恰好展露在自己面前的幽微赤色火焰。
他对面前两人的身份多少有了猜测。
尤其是袖口隐约露出了终端一角的金发青年。
十束多多良终端上挂着安娜送他的小挂件,其实是伏黑惠给小姑娘那枚玻璃珠的回礼。
在看不到咒灵也没有异能的人看来,那不过是一节光秃秃的编织绳,底下的挂坠早在不知什么时候遗失了。
但在“能看到”的人眼中,那是伏黑惠自己捏出来的影子橡皮泥御守,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同样有一枚,作为卧底,他们不能大咧咧戴在外面,只能藏在身上不起眼的角落,好在那东西不会生成残秽,也没有在诅咒师面前暴露的风险。
隐约露出青年衬衫袖口的影子御守如今周围缠绕上一圈不详的红光,诸伏景光知道,那枚御守现在一定正在发烫因为他身上的那枚也是同样。
听着白发少年不打磕绊的狂妄之词,诸伏景光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之前困扰过那孩子的无色之王。
混乱,失序,杀戮,造成过几乎三位数的脑死亡。
诸伏景光在内心盘算着,盘算着一切而可以调动的资源。
最终,他闭了闭眼。
要么死,哪怕等来他本就做好的最坏打算,也不能牵连哥哥和还在卧底的零;要么
眼下的情况,未尝不能一试。
如果一切顺利,他不但可以辩驳朗姆对自己身份的猜忌、反将朗姆一军,还能反手清除掉组织嵌进警视厅的卧底,获取组织更深厚的信任。
当然了,他还需要一个帮手,那就是
原本挡住天台出口的黑发青年往斜地里一侧身,下一秒,张开血盆大口的玉犬浑就气势汹汹地从他背后钻出,直直扑向正举着枪的无色之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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