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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许怀谦他们的聚会才进行到尾声, 在商量今晚究竟是睡船还是睡他们搭的小棚子了。
最后还是决定一块睡棚子,毕竟太久没有看到自家的孩子,大家都想念得紧,何况又出了这事正是患得患失的时候, 得挨着自家孩子找找平常心才是。
大家伙一致决定, 当爹的跟儿子一块睡,当娘的陪着女儿睡。
陈雪花又累又饿还困, 一听她娘要跟她一块睡,直接吓清醒了“这我娘还不得把我生吃活剥了。”
她娘的性格她还不了解,刚吃完的时候就冷飕飕地看了她好几眼了, 要是晚上一块睡, 还不得把他胖揍一顿
“放心好了。”糯糯安抚她, “今天你肯定不会挨打的。”
糯糯看得清楚, 平日里姑姑最闹腾, 但是她今天却异常平静,见到雪花什么也没说, 估计也是怕雪花真的出什么意外吧。
“唔”陈雪花也不知道,她总觉得这是她娘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胃疼地捂着肚子,“不管挨不挨打,让我吃一顿吧,饿得好难受啊。”
特别是他们又烤又炒的,这个小岛就这么大,那香味去到哪儿都有,躲都躲不了,本来就饿了, 现在直接是泛酸了。
不吃饱待会儿她娘要真的打她,她怎么跑啊。
糯糯也饿,看了身旁一众饿得有气无力的弟弟妹妹,尤其是垚垚,饿得眼睛都发绿了。
“唔”糯糯狠了狠心,一咬牙,从坐着的礁石上站起身来,去到许怀谦他们还未收尾的桌上,特别有眼力见地倒酒地倒酒,添菜的添菜,腆着一张脸问许怀谦和陈烈酒,“爹爹,阿爹还吃东西吗,我给你们剥壳。”
在海边也待了将近有一年多的时间,糯糯剥海鲜的手艺渐长。
不管是龙虾还是螃蟹,甚至是皮皮虾他都能剥得很好。
许怀谦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拒绝,仰着头道“嗯,来两个吧。”
糯糯当即洗好手,眼疾手快地给许怀谦个陈烈酒两人一人剥了些海鲜,放他们碗中。
“就给你爹啊。”沈温年在一旁看得不悦。
“有有有。”糯糯多会看眼色啊,立马就将自己手中正在剥的一个大螃蟹拆分好,放在沈温年碗里,讨好地笑道,“沈爹爹也有。”
做完,他还如法制炮地给桌上其他人一人剥了一点。
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但也没有人撵他。
其他小孩一看有戏,全都上来,特别乖巧地帮着大人添酒剥海鲜,伺候他们吃好喝好。
大人们本就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忙活了一阵子,大人们就散场了。
“走走走洗漱去。”许怀谦拉着陈烈酒,“一身油烟味儿。”
陈烈酒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就跟许怀谦走了,今天这么多人,两个人一块洗漱也能快点。
刚走没两步,衣服就叫自家儿子给拉住了,陈烈酒看他。
糯糯讨好道“阿爹,我们能吃一点点吗就一点点,待会儿这里我们都由我们来收拾”
陈烈酒笑道“我有说不让你吃吗”
说完就扯开他的手去追许怀谦去了。
糯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陈烈酒的意思,当即呜了一声,开心地对其他人道“可以吃了可以吃了大家吃吧大家吃吧”
“呜”大家等这一刻,已经等好久了,这会儿听到糯糯的话,兴奋得都快热泪盈眶了,拿起桌上的食物火急火燎地啃了起来。
只要能让他们吃饱,待会儿再挨一顿打都可以。
“哥,是这个的不。”垚垚随便吃了些东西垫肚子,拿了个许怀谦掰好的生蚝,放在还有火的烤架上烤,边烤边放蒜蓉酱。
“对。”糯糯回忆一下,刚才他爹是这样做的。
垚垚在前面烤,他就在后面负责放。
等第一个烤好了,垚垚忍着烫,第一个喂给他哥“哥,你尝尝,好吃吗”
糯糯用嘴衔过,尝了尝味道,双眼瞬间亮了“好好吃”
垚垚一听,扯开嘴笑了,他就知道,他们的爹爹不会做不好吃的吃食的。
忙不迭地又给自己烤了一个尝尝了,跟糯糯一样亮了亮眼睛,招呼其他人过来“大家快来吃这个,好好吃啊。”
“这个也好吃。”陈千帆正在跟大螃蟹作对,他刚就看到许怀谦在剥螃蟹腿,抽出里面的腿肉蘸料吃。
一上桌他就试试这个法子,果然蟹腿肉又鲜又美,刚吃得高兴,听到垚垚的话,把他的新发现递过去和他们交换食物。
“呜呜呜呜呜都好好吃。”大家相互拥挤在餐桌上,尝尝这个尝尝那个的,吃得满心感慨。
自出来云游后,他们多久没有吃到过如此丰盛的大餐了
长乐还倒了杯许怀谦泡的酒。喝的脸颊红红的“老师的酒也好好喝。”
那是当然了,海港府周围都是水果,许怀谦他们在海港府周围停留了几日,搬了不少水果上船。
他的酒都是用水果泡的,能不好喝吗
“太快乐了”阿稚边吃边感慨,“怎么老师走到哪儿都能把生活过得这么好。”
想想他们云游这两年,多灰头土脸,哪有这样逍遥又快乐的时候。
“嗯嗯。”其他人吃得都张不开嘴说话了。
等饱餐一顿后,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撑得不行。
“我们在海边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吃这些东西,居然也能够吃到撑。”垚垚神奇道。
“可不是。”孟清欢也道,“亏我们先前还兴致勃勃地养殖珍珠,早知道这些东西也能吃,这不比养殖珍珠还快。”
在海边待了这么久,一群孩子都知道,容易被海水给冲到海边的食物,都不好吃。
所以几乎没人在海边捡吃食,都是去大海里捕捞。
结果他们现在看到了什么
没人吃的八爪鱼,被他们的爹做得又香又辣。
会喷墨的鱼用来烧烤真是好吃的吞舌头。
就连吸附在礁石上的海蛎子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一点都不恶心了。
“嗯嗯。”一群孩子打着饱嗝点头。
跟大人们比起来,他们好像还差得太远了。
“都愣着做什么,累一天了,收拾收拾洗漱睡觉了。”许怀谦和陈烈酒洗漱出来,看一群孩子还赖在餐桌上没动,催了催他们。
“哦,好”糯糯他们听到许怀谦的话,不敢耽误地从餐桌上站起身来,帮忙把一桌的残局给收拾干净。
又把海滩给恢复到之前干干净净的模样。
等大人们洗漱过后,这群孩子再挨个去洗漱。
等他们洗漱出来,大人们都把被褥给收拾好了。
旁人都是一个守着一个,而糯糯则是一晚上要跟两个爹睡。
擦着头发回到住所,看到他的地铺上坐着的两个爹,突然感觉头都大了。
他向一旁的垚垚看过去,垚垚这会儿正坐在陈烈酒身旁,陈烈酒正在给他擦头发呢。
一双刚从浴室里出来的还水蒙蒙的绿眼睛正眨巴地看着他。
好像今晚他们没有办法睡一起了。
“愣着做什么”看自家儿子傻傻地站在一旁,许怀谦拍了拍面前的被子,把他叫过来,“过来啊,爹给你擦头发。”
“哦。”糯糯回神,去到许怀谦面前。
许怀谦接过他手中的帕子,给他绞着头发上的水汽。
感慨道“一眨眼,你都有爹高了。”
昨儿还感觉他才豆丁大,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糯糯笑“我长大了嘛,爹。”
“是。”许怀谦点头,“大了主意也大了,什么都没有考虑好,甚至都没先跟我们报备,就出海来了。”
“我错了,爹。”糯糯自知理亏,认错态度良好。
“知道错了就行。”见到人了,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许怀谦心中的那口气也消了,决定不再追究了。
“爹,你真好。”糯糯感动得还像小时候那样抱了抱许怀谦。
“你爹我什么时候不好了”许怀谦冷哼了一声。
又把手中的帕子甩给沈温年“去你沈爹哪儿让他给你擦头发。”
“沈爹爹,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糯糯又爬到沈温年那儿去,特别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他自己出事了不仅会让他爹和阿爹伤心难过,重要的是,要是垚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沈爹他们也会伤心难过的。
“都过去了。”沈温年接过许怀谦的帕子,给他头发做着最后的收尾,“以后做事多想想就好了。”
许怀谦把被子摊开,不管不顾地把糯糯的枕头抢过来,垫在自己脖子下,拉着被子给自己盖好。
一个多月没有睡好觉了,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正闭眼准备睡觉的时候,那边正在擦头发,温情脉脉的父子俩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们糯糯长大也成年了。”沈温年问糯糯,“糯糯想找个什么样的另一半啊,姑娘还是哥儿,你干娘好给你物色。”
秋若笙念叨这事好久了,这正常人的家庭都是十七八岁就开始议亲下聘,等到二十一二成亲刚好。
糯糯原本还很享受两个爹爹的温情,沈温年这一问,直接把他给问懵了。
议亲
他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好吗
沈温年这一问,把许怀谦也给问精神了,对了,孩子大了,是得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了。
他睁开眼,翻过身看着糯糯“你沈爹说得对,你有这个想法吗”
这个时候的人结婚都普遍早,许怀谦倒也不强求,他愿意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但他得先问问他的想法。
被两个爹给注视着,旁边还有个垚垚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会儿还没有睡觉,帘子是敞开的,大家相互都能看到对方。
糯糯头发都麻了“没有,没有。”
他否认道“没有想法,爹,沈爹,我还想再多云游几年,再考虑这事。”
“那也行吧。”见自家儿子哪方面还没有开窍,许怀谦也不强求。
也是,天天跟他的一堆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在一起的,想产生那种感情也没有地方产生去。
他又不像他十八岁的时候身体里装的是比实际年龄大十岁的灵魂。
“那糯糯以后要是有想法的时候,记得跟沈爹说一声,我们一块帮着你相看。”沈温年跟许怀谦一样不强求。
男孩子嘛,先立业后成家的多的是。
何况糯糯家世好,人又不差,不愁婚嫁之事,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问完了糯糯,他转过头去问垚垚“垚垚你呢。”
“你奶奶可是念叨好久了。”
哥儿不比男子,虽说现在哥儿和男孩子一样了,都能够建功立业。
可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哥儿想要嫁得好,或者想要找个好的人家,还就得年轻的时候找才行。
挑到后面,就剩下一堆歪瓜裂枣了。
“啊”垚垚靠在陈烈酒膝盖上,正享受着陈烈酒温柔地擦拭头发,听他哥暂时没有想要成亲的想法,内心一喜,但还没有喜上多久就发现回旋镖扎自己身上了,瞬间愣住了。
他跟他哥一样,完全没有要成婚的想法。
特别是一想到他哥说的,他们成亲后就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在一起了,呼吸都在难受。
他知道这事跟他爹说肯定说不通,他看着陈烈酒说道“阿爹,我可以不成婚吗”
陈烈酒用手给他抓了抓头发,又拿了把梳子再给他梳,听到这话顿了顿问他“垚垚不想成婚吗”
“不想。”垚垚这次回答的坚定。
如果成婚就要跟他哥分开的话,他一辈子都不想成婚。
听到垚垚这么坚定的话,沈温年动了动唇,刚想说不成婚怎么行,陈烈酒就开口说话了“不想就不想吧。”
“人的一生并不是通过成婚来获取成就感的。”陈烈酒说,“在没有遇到对的人之前,宁肯不成婚,也不将就的做法是对的。”
如果他当年不是因为潮热急需要找一个人,而许怀谦又恰好合适的话,他也不会那么莽撞,至少得等了解过对方之后再考虑成婚的事。
“现在我们哥儿潮热的问题也解决了。”陈烈酒跟垚垚说,“你有自己选择成与不成婚的权利。”
糯糯眨了眨眼,他没想到阿爹如此好说话,鼻子都有点堵塞“嗯。”
“不过呢。”陈烈酒话锋一转,“你既然做了决定,就一定要考虑好,不要后悔。”
“人的这一生,太多变数了。”陈烈酒道,“或许你现在不想成婚,但是未来某天,万一你遇到一个很好的人,想要跟他成婚呢”
“这些事都是说不准的。”陈烈酒道,“所以垚垚一定要考虑到,如果真的决定了这辈子都不成婚了,就一定要坚定将这个信念坚定下去,这样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你。”
“如果你没考虑好,就草率地说了这话,以后想要成亲的时候,你将要面对的是全家和外人质疑的目光,那种感觉是很不舒服,很痛苦的,你有这个能力面对这种痛苦吗或者说你想要成婚的对象能够面对这种痛苦吗”
垚垚和陈烈酒那双历经年月洗涤,充满了风霜,也充满了智慧的眼睛对视。
他咬了咬唇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现在还不想成婚。”
“好。”陈烈酒笑了笑,“垚垚现在不想就不想,等垚垚想的时候,我们再给垚垚物色好不好”
“好。”垚垚点头。
“而且垚垚你也不要害怕。”许怀谦给他底气道,“只要是我们垚垚看上的,爹爹绑要也把他绑来送给垚垚。”
垚垚被许怀谦逗笑,他突然想了一下,许怀谦把糯糯哥哥绑来送给他的场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声“真的吗”
“真的”许怀谦点头,他们这样的家庭,只要男未婚,没有心上人,谁不想傍上来。
好,就算他不图名不图利,垚垚长得也不差,他又有那点看不上。
如果他不图名也不图利,甚至不求财不求色,那不用说,肯定是庙里的和尚。
许怀谦对自己养大的孩子很有信心,他们再怎样也不会看上和尚的。
审美和癖好没有歪得离谱。
剩下的,那还不好解决,自然是垚垚看上谁,都能够想方设法地撮合一二。
许怀谦答应了,垚垚却有点难过了,哥哥是他哥啊,他怎么能够有和哥哥成婚的想法吗
干亲说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跟亲的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要是有成亲的想法,那得有多震惊人
“那我以后要是有看上地再跟爹爹说吧。”垚垚的头发梳好了,他压制着自己的心情说了一句,从陈烈酒的腿上起来,给他捶了捶腿。
“阿爹腿不酸。”陈烈酒给他弄好枕头,让他躺着休息,“睡吧,别折腾这些了。”
知道他们累了一天,正是困的时候。
“嗯。”垚垚躺下来,挨着陈烈酒睡,还感慨了一句,“阿爹你真好。”
陈烈酒拍了拍他的背,看着他的呼吸平稳下去,给糯糯使了个眼色。
糯糯立马反应过来,将面前的帘子给拉上了。
“睡吧。”沈温年原本听到垚垚不肯成亲时,还想说他两句,但他看陈烈酒三言两句给劝住了,也没话说了。
孩子还小,不想成婚就不成婚吧。
过几年再看看,催促着糯糯睡觉。
糯糯刚刚听到垚垚说不想成婚的时候,也惊了一跳。
想问垚垚是不是因为不想跟他分开才不想成婚的。
但是大人们都在这儿他也不好问,只好憋着,扯过被子蒙头睡觉。
不过今夜注定是无法入睡了。
有了垚垚那番话,还有往天他都是抱着垚垚睡的,今晚他只能挨着他的两个爹睡,怎么睡都睡不好。
许怀谦被他折腾得也睡不好,说了他一句“要睡不着就出去跑两圈,小时候不是老抱怨我们不陪着你们睡吗现在能陪着你睡了,嫌爹老了啊”
“没有。”糯糯可不敢说他爹老,一说准炸,“爹你最年轻了,我就是一下跟这么多人睡,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许怀谦按住他,他都能跟沈温年化干戈为玉帛,他就不能忍忍,“赶紧睡了,再翻就把你丢海里去。”
“知道了。”糯糯不敢翻了,回忆起他和垚垚小时候跟着爹爹阿爹一块睡的场景,没多久也睡着了。
等他睡着,许怀谦看了他一眼,撩开床帘去到陈千帆被窝里去了。
“嗯”陈千帆还躺着在看书,看到许怀谦进来,还愣了一下。
“二伯疼你,二伯跟你睡。”许怀谦也不尴尬,直接钻了他的被窝。
陈千帆笑了笑,他知道是因为别人的爹娘都来了,他的爹娘没来,二伯才来安慰他的。
不过他一点都不难过。
爹娘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做嘛,总不能为了儿子什么都不管不顾吧。
他的爹娘能够生下他,给他创造如此优渥的生活,他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二伯的态度他也喜欢。
“好。”他当即收了书,吹了灯,跟许怀谦挤一块。
许怀谦跟他说悄悄话“糯糯还没有开窍,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你呢”
他不信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没有那方面的冲动。
“咳咳咳咳咳”可怜阳阳斯文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问这么羞耻的事,幸好他吹灯了,不然他现在脸红的肯定找地缝。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许怀谦听到他的咳嗽声,知道他不好意思了,安抚了他一句。
“要是有的话,我们家也不是什么讲究门第的人。”许怀谦觉得他们云游这么久,路上总归有那么一两个懵懂好感的吧,“不管是哪里人,我们都能够接受。”
陈千帆挑了挑眉,脑中出现一个一条虫子就能吓得原地惊叫,会在害怕的时候缩在自己肩膀下瑟瑟发抖的身影。
但也就是想了想就放开了“暂时还没有,伯伯不要为我忧心,我若有中意的,会跟你讲的。”
“好吧。”许怀谦见他说得自然,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也就不再操心了。
内心有点纳闷,小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还过得去,怎么大的也没有
第二天,跟其他大人一对峙,其他人也都说没有,许怀谦更加郁闷了。
他怀疑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难道我带得太自由了,让他们一个两个都产生了不想成婚的想法”
他们这次出来除了来找孩子们,其实还有来问问他们有没有要婚配的想法。
毕竟孩子们都大了,也是可以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
他们又不是什么有门户之见的人,有喜欢的就先相处呗,相处好了就成婚呗。
结果男孩子没有,女孩子也没有,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陈烈酒安慰许怀谦,“随他们去吧。”
“也是。”许怀谦听了陈烈酒的话,点点头,他以前可是讲究没有儿孙我享福的人,现在怎么能为他们操劳呢。
“走走走。”说着许怀谦就拉着陈烈酒地走了,“带你弄好东西去。”
孩子们昨天被那么折腾一番,晚上还被催了一通婚,一个个又羞又尴尬,睡过去后就睡得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大人们都不在身旁了。
爬起来看到空荡荡的床铺,还以为他们昨天做了一场美梦。
急匆匆披了衣服出门,见到那还停在沙滩上的蒸汽船,顿时放心了。
“爹爹,他们没走吧”垚垚打着哈欠问糯糯。
“没有。”糯糯摇头,看着还没睡醒却不得不爬起来垚垚可爱极了。
低头在他家的唇上印了一下,低声道“昨晚的,补上。”
垚垚心上一跳,飞快地把衣服整理好,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
洗漱好了,拉着垚垚出门去找许怀谦他们。
只见许怀谦和陈烈酒一行人都拿着镐子和桶在礁石上挖海蛎子呢。
不过他们挖的海蛎子又跟昨天他们吃的那个海蛎子不同,是小小的,吸在礁石上吸得特别紧的那种。
垚垚问他们“爹爹你们干嘛呢”
“挖海蛎子。”许怀谦废话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垚垚有点脸红,“我是说挖来干啥呀。”
“做”许怀谦就要脱口而出,看到垚垚期待的目光,又转了转口,“不告诉你。”
垚垚的小绿眼失落下去。
“你们来挖吧。”许怀谦把镐子和桶给他们,“我去弄去了。”
“好的好的”垚垚一听这话,又瞬间高兴了起来。
爹爹既然要在这儿做,做出来他们不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嘛。
“走走走,哥,我们挖去。”垚垚拉着糯糯就要去挖海蛎子。
这片礁石都没有来过,礁石上吸附满了海蛎子,根本就挖不完,而且今天挖了,明儿一涨潮,又吸附满了一堆。
一群孩子看大人们需要,还搞起了挖海蛎子大赛,赌注是各自身上的一件东西。
什么玉佩手帕都可以。
看他们都十几二十岁的人还这么幼稚,许怀谦觉得他们没救了。
和陈烈酒把锅洗了,架起锅点燃柴火做起他要做的东西来。
孩子们守着锅,闻着锅里不断冒出来的香味,还以为当天就能够吃到。
结果这一等就等好几天,就在他们觉得锅都快要熬干的时候。
许怀谦这才把锅给揭开。
一锅只剩一碗糖浆色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
许怀谦走过去用碗把他们捞出来。
香是挺香的,但大家看着那跟糊糊一样的东西,不禁问道“这能吃吗”
“当然可以了。”许怀谦对于别人质疑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质疑他厨艺,“去把锅子架上,今天我们吃火锅。”
“哦,好。”大家问不出许怀谦做这个是来做什么的,只能够去把锅子架上。
人多,配菜什么的都很快就弄好了。
然后大家就看着许怀谦,许怀谦也是无语。
这个家没我就不行是吧。
“看我做什么。”许怀谦拿敲了敲碗,“打料碟啊”
“哦、好好好。”孩子们又端着碗去打料碟。
等他们都弄好,许怀谦这才端着他弄的那碗糊糊“来来来,都加一点尝尝,看看鲜不鲜。”
大家都等着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会儿许怀谦把它往料碟里一加,大家都知道了“这东西原来就是用来做料啊。”
怪不得做成糊糊状。
他们还以为直接吃的呢。
“别嫌弃。”许怀谦给每个人添加完,“保管你们吃了还想吃。”
“好吧。”众人还没有尝过这个糊糊的味道,只能听从许怀谦的话,烫了烫火锅,拌着有糊糊的蘸料,尝了尝。
“嗯好鲜啊”阿稚最馋,最先尝,这一尝眼睛就亮了。
这种鲜味只有在吃海鲜或者瑶柱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没想到这个糊糊也有这种鲜味。
其他人也是一样“不错啊,有瑶柱的味道。”
“是吧。”许怀谦得意极了,又在他就没有想不出来的吃食。
“重点在于这个海蛎子遍地都是,一涨潮,过一夜礁石上又长满了。”沈温年想了想,“不跟瑶柱那样难得,完全可以在平民百姓中推广开。”
这个时代还没有味精,而做味精的工艺太复杂了,许怀谦也做不出来,提鲜的法子就那么几种。
如果推广这个东西的话,不仅可以丰富老百姓的味蕾,还能让沿海地区的百姓多一笔收入。
“可以啊。”许怀谦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把事情交给了他,“我看你一天也没事干,回去之后,你就着手办这事吧。”
能推广给全国的耗油啊,沈温年有得忙了。
沈温年被许怀谦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哪只眼睛看到他一天没事干了
现在缙朝跟好几个国家有贸易往来,他理蕃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好吗
还有裴望舒这个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天天嚷着要开各种国外贸易。
他哪有时间。
都怪他这张嘴,没事插什么话。
看许怀谦和沈温年又斗起来了,饭桌上的人都笑了笑。
就连太上皇也没忍住笑了笑,这两干亲家也不知道要斗到什么时候去。
吃了饭,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在他们好奇了好几天的蒸汽船上。
陈雪花挨着她爹“爹爹,这船怎么做的啊,好像完全不需要划桨。”
“蒸汽做的呀。”章秉文也没有隐瞒,“你不是看爹做过蒸汽车吗”
“但是那东西不是很不好控制吗”陈雪花疑惑。
“那是在陆地上,有太多不确定了。”章秉文指了指海,“你看看这片海,这么宽这么广,只要不遇上翻船的风险,你觉得它的不确定性还重要吗”
“对噢”陈雪花一听转过弯来。
蒸汽车太笨重了,想要在路上奔跑,就一定要保证路上没有人,可以海上不一样,海面这么多人,而且海水和海风还可以推着船走,这无疑比陆地上方便多了。
不怪他爹做了蒸汽船出来。
“章叔叔,我们能上船看看吗”不管是船夫还是孩子们早就对这船好奇极了,现在听到章秉文的话,一个个都想进到船里去看看。
章秉文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正好我们也要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啊”孩子们原本都打算往船上跑了,听到章秉文这话又转身跑了回来。
他们才刚跟他们团聚啊,他们怎么就要走了
“看我们做什么”章秉文不咸不淡道,“出来这么久了,国家扔下不管了”
他们知道,他们就是舍不得嘛。
许怀谦端着果汁看他们笑“舍不得啊,舍不得就跟我们回去吧,回去就能天天待在一块了。”
回去
大家脑袋怔了怔,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来,他们还不想回去。
这次海岛之旅他们还没有完成呢。
至少要去一个海上的国家看看才能够算勉强完成任务吧。
“不回去你们说个什么啊”许怀谦早知道这群孩子不会半途而废了,因此这些天也由着他们黏着他们。
可是大人和小孩本就不同路啊,他们有他们的道路,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虽说现在有了电报,不在朝廷也能够办公,但终究不方便不是。
“好吧。”一群孩子没了看蒸汽船的开心,脸上全都露出了即将分离的沮丧感。
“你们再这样,我一艏蒸汽船都不给你们留了。”许怀谦见不得他们这样,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多大的人了,还适应不了分离
“啊”孩子的心情那可真是大起大落的,刚还沮丧在分离中,现在一听许怀谦居然要给他们蒸汽船,一个个震惊得无以复加,“这真的要给我们吗”
这么好的船,真的要给他们
“不给你们,让你们就靠着帆船,你们想在海上漂多少年”就帆船那个速度,去往一个国家往返都需要一两年,去到远一点的地方,十年八年都回不来,他们是想他们这群老人,老死都看不到他们吗
“而且你们也是帆船,人家也是帆船。”许怀谦也有自己的考量,“要有个什么事,跑都跑不掉。”
“有这个蒸汽船在,遇到危险打不过,好歹还能跑。”
“爹”糯糯突然很激动地叫了他爹一声,吓得许怀谦一个激灵,“干嘛啊”
“爱死你了”糯糯跑到许怀谦面前蹭了蹭,这他爹,全天下最好的爹。
“行了行了。”许怀谦被大家看着糯糯蹭他,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从他身上学来的。
很不适应地咳嗽了一声“爱死你爹我了,玩够了就早点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糯糯跟许怀谦保证,“等我们这次航海回来,我们就哪儿都不去了。”
“行吧。”许怀谦觉得有了蒸汽船,也要不了几年的时间,由他们去吧,“去看爹给你们准备的船吧。”
天底下的当父亲的,哪有不疼孩子的。
这几个孩子,鲁莽地靠着帆船就出海,什么都没有准备,完全没有想过,在船上没有了青菜,没有淡水,没有玩的,在茫茫大海上漂泊该多无趣啊。
索性他这个当爹的都想到了。
于是船上有电灯,也有电灯带动制冷的冰柜,还有用架子搭起来种菜种花的花架子和菜架子,以及一堆供他们晚玩乐和学习的实验室。
看到那个实验室时候,阿稚眼睛都瞪大了“我们不是出去游玩的吗怎么还要做实验。”
许怀谦把这两年自己编撰的书拿给他们“出去游玩也不耽误学习不是,这是老师我,这两年潜心编撰的书籍,没事你们多翻翻看看,欢迎指错,修正。”
书嘛,一人言短,万人言长,只有不断地精进修正,才能让知识和文明进步得更快更远。
阿稚看着他一沓书,脸都变成苦瓜色了“好不容易科举完,不用再读书了,没想到还要学。”
“学无止境嘛。”许怀谦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鼓励,“老师相信你能够把这些都学好学透,我们阿稚最棒了不是。”
这饼,阿稚吃了几十年了,他不想吃了啊啊啊啊。
倒是长乐说话道“就当是老师给我们蒸汽船的报酬吧。”
“行吧。”阿稚这才蔫哒哒地答应下来。
参观完蒸汽船在一群人震惊还有不舍中,许怀谦他们登上了返程的路途。
陈雪花本以为这次她娘肯定会骂她,结果她娘什么都没有说不说,还对她可温柔了,现在她娘要走了,一脸不舍得“要不娘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那你就跟我回去吧。”陈小妹晕船,“我坐不来这船,不喜欢在海上漂。”
“嗯我再多玩一会儿再回去嘛。”陈雪花舍不得回去,跟她娘讨价还价道。
“那就麻溜地,别这么拖泥带水的。”陈小妹揉了揉她女儿的脸蛋,“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舍不得。”
“爹,你走吧,我没有什么好舍不得。”对比陈雪花的不舍得,裴泫珠可舍得了,几乎是推着她爹走的,看她爹那舍不得样子,她都替他累得慌。
“那爹走了,真的走了啊。”裴望舒对于这个主意大得很的女儿也是没有办法。
裴泫珠挥挥手“走吧,走吧。”
倒是段祐言拉着盛闻灿在一旁嘀嘀咕咕了好久,把盛闻灿说得面红耳赤了,才上了船。
等他们远去,阿稚好奇地问他“你爹给你说什么呢,脸这么红”
盛闻灿也没有隐瞒“我爹让我找到媳妇一定要给他写信呢。”
他找到了,可他没敢跟他爹说,哎,他能不脸红吗
“这有什么。”其他人一听,都纷纷摇摇头,“我们也被说了。”
随机一群人交流了一下他们的父母是如何催婚的。
长乐和孟清欢的父母亲没来,是陈小妹陪着她们睡的。
晚上陈小妹就拉着她们嘀嘀咕咕地问“你们有心上人了没”
把两个女孩子问得面红耳赤,直摇头说没有,就算有也不能说啊,这种情况下,他们要说有,下一步准是成亲了吧。
被许怀谦带大的孩子都向往自由,她们还不想这么早成亲,尤其是在他们的事业还没有完成前,婚姻的事要往后排一排。
好吧,陈小妹一连问了几个晚上见问不出什么,这才放过了她们。
除了最小的两个陈雪花和裴泫珠两人没有遭受催婚大潮以外,阿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抓了抓头发问道“为什么连糯糯垚垚都被催了,我却没有”
他比他俩还要大呢“我想成婚我想啊”
阿稚对着海面大声喊话,但许怀谦他们的船已经远去了,根本就听不见了。
众人看着他,叹气道“你还小呢,再等两年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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